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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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櫟陽侯府名下的各家商鋪特同時搞優惠活動,按唐越提議的打折三天,打著這個概念也第一次引入了南晉朝。 這樣的商業活動在南晉是相當新鮮的,任何一個朝代的百姓都喜歡占便宜,能花更少的錢買更多的東西,何樂而不為呢? 而唐越的惠安堂也免費義診三天,基本上大家這三天的行程是:先去討杯喜酒喝,然后揣著銀錢去購物,再免費去惠安堂診脈,有病治病,沒病混個心安。 一時間,太子昭和唐越的名聲大震,全城的百姓都在稱頌他們的善良與大方。 “迎親的隊伍來了!”門外有人高喊一聲,唐越心跳加速,即使盡力表現出淡定的模樣,依然能看出他滿心的緊張。 鎮國公夫人笑了笑,不知將來三郎成親時是否也是這副模樣,想想他的年紀,實在讓人著急。 “還愣著做什么,起身出門吧,太子妃!”安國公夫人揶揄了唐越一句,把唐越的臉都臊紅了,好在他穿著一身紅衣,倒也不顯得突兀。 這個時代的婚禮還不時興過三關斬六將,文武大比拼,因為唐躍出了院子后就看到了立在門口的太子昭。 他也是一身紅衣,款式相似,只是袖子更窄些,喜服上的花紋更簡單些,沒有披著火紅色的裘衣,就如此靜靜地站在喧鬧的院子外。 唐越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與他遠遠對視著。 這一刻,兩人心里同時涌起一股柔情,這是屬于他們大婚的日子,從此以后,他們將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生活一起奮斗,他們將不再是單獨的兩個個體。 太子昭露出一個笑容,整張臉因為這個笑容而越發俊美,看得周圍的侍女和夫人們個個紅了臉。 有人小聲嘀咕了一聲:“殿下真乃美男子也!” “殿下本來就是四美男之首,本該如此!” “若能得此夫君,死而不悔也!” “白日做夢!殿下何等身份,別說是做夫君,便是近身伺候他都是一種奢望?!?/br> “這倒也是,聽說連郎君的四個貼身侍婢都沒能陪嫁過去,想必郎君也不會讓任何女子近殿下的身吧?!?/br> “胡說!聽聞是殿下親自囑咐,太子府不收侍女,讓小郎君不可帶侍女過去伺候的?!?/br> “真有此事?那殿下將來納妾了也是如此?”總不能打發個小廝就伺候夫人吧? “烏鴉嘴,咱家小郎君剛嫁過去,你怎么就提妾室,真夠晦氣的!” “呸呸……我什么都沒說……” 太子昭一步一步地朝唐越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極為用心和沉穩,而周圍的人早已臣服在他的氣度中。 若說唐越身上自帶大方沉穩的氣質的話,那太子昭就是自帶貴氣的光環,氣場強大,無人能擋。 他走到唐越面前,朝他伸出右手,一言不發地盯著唐越。 唐越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在平時,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還會覺得不好意思,但今天日子不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這個人秀恩愛。 而且從今以后,他們也可以不懼任何人異樣的目光,手拉著手在街上散步。 他上輩子的愿望就是能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伴侶,活在陽光下,坦然的活在世人的視線中。 可惜這個愿望到死也只完成了第一步,沒想到穿越到兩千年的時空,他竟然能實現這個愿望。 唐越把手搭在太子昭的受傷,對方的掌心布滿了老繭,令人充滿安全感,他笑著問:“殿下心悅否?” 太子昭握緊他的手貼在胸口,肯定的回答:“卿可以自己感受?!?/br> 一聲聲急促而穩健的心跳從掌心下傳來,唐越咧開嘴笑了笑,平凡的面孔因為這笑容而顯得熠熠生輝。 第133章 祭祖 兩匹汗血寶馬一紅一黑,脖頸上掛著大紅花,帶著太子殿下與新晉太子妃繞著鄴城走了整整一圈。 一路上的積雪足足沒過人的小腿肚,隊伍走的極慢,也將那份喜慶傳遞到整座城的每個角落。 整只迎親的隊伍都是軍隊的將領組成,穿著鎧甲胸口別著大紅花,看著有些不協調。 不過他們訓練有素,每個人的臉上掛著適度的笑容,連馬蹄的步伐都整齊一致,哪怕在雪地上也走出了出征時肅穆的氣氛。 路上的行人和周圍居住的百姓紛紛從家里出來,沿途瞻仰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風采,那些得到幫助的人更是三跪九叩,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百姓們的心思簡單,只要上位者體恤他們,能在他們 危難之時伸出援手,便會得到足夠的感恩。 “原來太子殿下真的娶個男子為妻??!”外地來的流民紛紛發出感慨,這個消息早在鄴城傳遍了,但沒有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 “更令人吃驚的是,太子妃的相貌似乎……”用平凡來形容一個人并沒有什么不妥,但如果這個人是太子妃,未來的國母就有些奇怪了。 “噓,這話可別亂說……太子妃乃神醫轉世呢,不僅救了殿下的命,還開了藥鋪救濟四方,心地善良?!?/br> 這一點大家心里清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認為一個醫者足以擔當一國之母的大任,歷史上也從未出現過哪個太子妃是靠著一手醫術上位的。 換句話說:不當太子妃神醫照樣是神醫,當了太子妃以后就未必了。 畢竟誰也不敢闖進太子府要求太子妃為病人診治對吧? 太子府門前的積雪已經連夜清理干凈了,露出干凈整潔的青石板道路,隊伍還未到,鞭炮聲便連綿不斷地響起來,灰白色的煙霧彌散開來,帶著硝煙的味道充斥在眾人鼻腔中。 隨著迎親隊伍的靠近,太子府也徹底沸騰起來,這座只有男性存在的府邸做事向來果斷利落,一舉一動都井然有序。 張淳原本也想去接親,不過被以“不會騎馬”的理由給拒絕了,看到打頭回來的唐越和太子昭,飛舞著胳膊吹著口哨喊道:“新郎新……額,新郎官們來了,快奏樂!” 張淳混了多年的臨時演員,多多少少沾染了些藝術細胞,竟然讓他弄出來了婚禮進行曲的譜子。 這曲子在沒有聽過的人耳中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他最初用杯子敲擊出樂曲給王鼎鈞聽的時候,對方也只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還行,勉強能入耳! 張淳不信邪,跑去找唐越,再三游說他在成親時候用這首曲子,美其名曰:就當是回憶故鄉了。 唐越沒有立即點頭,他知道這個時代王族的婚禮流程是有定制的,該穿什么樣的禮服,要佩戴什么樣的首飾,該行什么樣的禮,一切都有舊例。 而他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打破祖制,最終還是太子昭點了頭,張淳才混了個樂隊總指揮的差事干,并且干的相當賣力。 太子昭跳下馬背,大紅色的衣擺隨風飄起再輕輕落下,掀起一道優雅的弧度。 他把手伸向唐越,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太子妃,請!” 唐越的臉頰也不知是被紅裳映紅了還是被熱血染紅了,他搭著太子昭的受跳下來,穩穩的落地,然后與他手牽著手一同走進他未來的家。 “殿下,這不合規矩……”充當司儀的是太子昭年幼時的太傅許長琴,年過花甲,穿著棗紅色的衣裳,一頭白發梳得一絲不茍。 “殿下,您與太子妃當各執手牽的一頭,寓意千里姻緣一線牽,榮辱與共,合為一體?!痹S太傅諄諄教導道。 太子昭將手牽塞進兩人交握的手中,“這樣既可?!比缓鬆恐圃阶哌M太子府。 老太傅滿臉無奈,不過想想也沒什么差別,便由著他去了。 唐越走進大廳后,看到了主位上坐著一位身披鳳冠的婦人,正式他之前見過的王后娘娘,太子昭的生母。 不過在王后的身旁卻沒有大王的身影,打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還沒見過這南晉的一國之主呢。 唐越沒有表示疑惑,想想也是,一國之君豈能隨隨便便出宮。 本來有人提議這場婚禮該在王宮舉行的,不過也不知誰提了一句,太子妃為男子,若在后宮行走不太方便,于是才將地點選在太子府。 許太傅站在一旁,按照程序一步一步地指引著唐越的動作,好在之前有人教導過他這些,按部就班做下來就好。 只要不出錯,也不用太出彩,他本人長著一張平凡臉,也做不出女子般的嬌柔和優雅來。 “……二拜高堂……”唐越結結實實地給王后行了跪拜禮,抬起頭來時瞥見了胡氏眼角的淚光,心下有些恍然。 如果他的父母在此,不知是欣慰多謝些還是憂傷多些,只可惜,他們永遠都看不到這一天了。 唐越默默在心里祈禱,愿父母有生之年能過餓到健康無憂,能少為自己一國太子的婚禮并不單單只是拜堂與洞房這么簡單,完成三拜之禮后,還需要到祖廟祭祖。 若是在貴族人家,一般只有長子長孫的婚禮上要祭祖,其余兄弟只要在婚禮過后一個月之內開祠堂將媳婦的名字上族譜即可。 唐越凌晨三年就被從床上挖起來,折騰到中午才完成拜堂,緊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去祖廟,又餓又渴,好在早上吃了點東西,否則還沒折騰完,自己就先倒下了。 躺在舒適的馬車里,唐越解開一層層禮服,讓自己透透氣。 馬車里除了他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太子府的柯,還有一個是他從櫟陽侯府帶來的禾。 他身邊總需要幾個近身伺候的小廝,這孩子是山推薦給他的,唐越考察了一段時間覺得還行便帶了過來。 而柯作為太子昭的貼身近侍,現在多數時候也是在伺候唐越,有他在,太子昭也會心安些?!碧渝?,請用些點心?!翱聫鸟R車的暗格里拿出幾個裝在布袋子里的食物,一一在唐越面前擺開。 唐越立即坐起來,吃了兩塊蒸糕才問:“這也是殿下吩咐的?” 柯點頭,“殿下心細,知道太子妃此時必然饑腸轆轆,才讓奴事先在馬車里藏了食物?!?/br> 按禮制,這一天唐越都必須餓著肚子,直到被送入洞房,人都走后才能吃飯。 唐越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禮儀,感覺就是專門用來折磨人的,他一個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住,何況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 不過,也有人說這是對新入門的新婦的考驗,每個女人都有這么一遭,就跟生孩子似的,忍忍就過了。 機靈些的就偷偷在喜服里塞點食物,保證不餓死就行了。 “太子妃多吃些吧,祭祖沒那么快的?!笨麓蟀l善心地提醒唐越。 唐越只要就著茶多吃了點東西,等會兒免不了又要跪又要拜,沒有體力可不行。 馬車晃晃悠悠得走了一個時辰之久,原本被清理干凈的道路因為下雪而又鋪上一層銀霜,木質的車輪在雪地中走不快,估計也只比步行快一點點。 下車前,柯將幾塊糕點包在手絹里,塞進唐越喜服的口袋中,然后替他整理好衣物,又重新給他梳了頭發,帶好發冠,手法嫻熟,動作流暢,不愧是宮里出來的人。 禾在一旁插不進手,急得撓頭發:“柯,你真厲害!” 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等你多做些時日就會了?!彼藕蛉诉@種事,也講究一個熟能生巧。 到了祖廟下車,唐越被眼前的宏偉建筑驚呆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南晉朝祖廟,高聳入云般的建筑矗立在山頂上,從山腳下到山頂是望不到頂的臺階。 他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問:“這是要……走上去?” 一只溫熱的受握住他的手,唐越側頭,對上太子昭關切的眼神,從對方的眼神中,唐越已經知道了答案。 唐越立即有種要暈過去的感覺,為什么沒有人事先告訴過他,上祖廟還要爬一整座山? 他們確定自己這凡人之軀不會爬到一半就斷氣了?以前的那些太子妃難道也都是這樣過來的? 唐越表示懷疑,那些個較弱的大小姐們能一口氣爬上山還要保證妝不花,禮服不亂?騙人的吧? “殿下,太子妃,請上山!”許太傅在一旁催促道。 唐越轉頭去看她,“太傅大人也要一起上去?” 許太傅笑著搖頭,“太廟之地,我等是沒有資格上去的,只有王族子弟才可登山!” 唐越嘆了口氣,認命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