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李訴柯都抬頭看向她們。

    “最近一段日子，你們覺不覺得晗姐兒有些怪怪的？”洛氏問道。

    這一句話，讓場面沉默了一會。

    惠姐兒想了想，回答：“的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很多習慣，舉止又跟以前沒什么兩樣，說到底，只是不那么笨了，而且，也不那么……那么……軟了?！?/br>
    其實，她想說的是，李墨晗好像沒以前那么善良了。

    這么說依舊不貼切，只能說，沒有之前那種同情心泛濫，看不得任何打罵的場面?，F在的李墨晗，看到什么都很平靜，甚至是一種麻木的樣子。

    “最近晗姐兒的確聰明了許多?！崩钤V柯也這樣表示。

    聽到自己的一對兒女也這樣說了，洛氏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這樣覺得。

    “你們說，晗姐兒會不會被鬼附身了？我們要不要請個道士？”洛氏問。

    惠姐兒當即嚷嚷了一聲：“娘！您瞎說什么呢！”

    “雖然說，最近都是晗姐兒在幫我們，可是，這些主意，并不是晗姐兒會想出來的！”

    “母親，你這樣想并不對?！崩钤V柯說著，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在洛氏面前坐下，慢條斯理地說道：“或許，晗姐兒只是晚慧而已，或許，她之前也不是特別笨，只是心地善良，不愿意爭罷了?？墒?，她前一次落水，父親的態度真真讓人心寒，經歷過一場生死，晗姐兒如何善良，都會被扼殺。于是，她在這種情況下選擇不再仁慈，該爭的爭，該反擊的時候反擊?！?/br>
    李訴柯說完，洛氏立即閉了嘴，啞口無言。

    發現李墨晗不對勁，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驚慌，是懷疑，甚至覺得自己的女兒被鬼附身了，卻沒從李墨晗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

    現在，一直是李墨晗在保護她，她卻這樣去想李墨晗。

    如果李墨晗知道，會有多寒心啊。

    “還有，晗姐兒這些日子，表現出來的也只是小聰明，她解決問題的方法沒有什么陰謀詭計，也并不深奧，只是從最直白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就會變得不是問題。你們仔細想想，她最近出的小主意，是不是從孩子的角度來看，是理所當然的？其實并不如何可怕?！?/br>
    “對啊，晗姐兒每次稍稍提醒，我們就懂了，偏偏當時的我們，總是把事情想得太復雜了，才沒注意到?！被萁銉阂脖硎就?，仔細想想看，不能說哈姐兒出了幾個小主意就是鬼附身，這也太大驚小怪了。

    “可是……突然就會了醫術，又會下棋……還救了然郡王?！甭迨线€再堅持。

    “娘！老祖宗動不動就教我們醫術，我們聽了都犯困，就惠姐兒傻乎乎地不會撒謊離開，跟著聽了不少，懂些也不奇怪。而且下棋，就是擺擺棋子，小孩玩的東西罷了！”惠姐兒提高了音量，她完全不能理解母親在想什么。

    “這……是我多慮了？”洛氏又問。

    “娘，晗姐兒的病情有起色了，難道你不該高興嗎？趕緊教她讀書寫字琴棋書畫什么的，怎么就想著請法師？”

    “哎呀，我也是擔心?！?/br>
    “您擔心的方式根本就不對！”惠姐兒是真的生氣了，沒大沒小地嚷嚷了起來。

    李訴柯見了，不由得蹙眉，訓斥了一句：“惠姐兒！”

    惠姐兒當即氣鼓鼓的，不再出聲了。

    “不如過些日子，請位西賓來教教晗姐兒？”洛氏被說得極為愧疚，當即又問。

    “濠州的女西賓都沒什么底子，頂多就是認字，許多詩詞歌賦是什么意思，她們都不知道?！崩钤V柯對濠州的女先生很是不中意，并非他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而是濠州女子的教育水平真的不高，會出來教書的女先生，更是不值一提。

    “女西賓自然不能跟男西賓相比?！?/br>
    “這段日子我會教晗姐兒的，待我去了京城，再請不遲?！?/br>
    “好，聽你們的?！?/br>
    李墨晗這邊。

    她剛起床不久，就聽柳香念叨：“夫人叫二少爺跟三小姐去了，怎么唯獨沒叫上我們家小姐？”

    柳衣則是幫李墨晗梳理頭發，也跟著往外面看了一眼，卻只是語態從容地表示：“夫人自有夫人的安排，我們家小姐年歲還小，有些事不好參與。從平日里就能看出，他們最護著我們家小姐?！?/br>
    “說得也是?！绷汔洁熘呋貋?，拿起木梳幫李墨晗整理發尾，同時小聲地去問柳衣，“你昨天晚上怎么沒叫我??？”

    “我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br>
    “哎喲，以后可別這樣了，我心里可愧疚了?！?/br>
    李墨晗聽了不由得揚眉，感嘆道：“你們倆相處得不錯嘛！”

    “嘿嘿，柳衣溫柔，我跟她互補，合得來?！绷慊卮?。

    “嗯，挺好的?！彼龖艘宦?。

    過了會，柳香開始感嘆：“小姐，您這頭發也太好了，這么長的頭發都沒分叉，你看看我的頭發，睡一天，頭發就打結成一團了?！?/br>
    “我這頭發也是用藥材補的?！?/br>
    “怎么個補法？”

    “用柏枝、椒仁、半夏這些藥材，加水煎至水剩一半，然后加入少許蜜，再煎沸騰一到兩次，用時加姜汁少許，涂抹在頭發上?！?/br>
    柳香聽了，就吐了吐舌頭：“這法子也只能聽聽了，聽聞半夏蠻貴呢?！?/br>
    “我這里還有些，需要用拿去就是?！?/br>
    “這……”柳香又沒主意了，看向柳衣。

    柳衣笑了笑，回答：“小姐賜你的，你收了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