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沈文昌是個有野心的人,其實沈氏集團如今的狀況已經非常穩定,即使不再有任何的變革也能夠持續發展,只不過相對之下速度會慢得多,并且多年不會有改變。 但他不會允許自己的成就只是讓沈氏集團維持現狀而已,他要的東西有很多。 現在的起點就是這份合作案。 然而沈文昌絕對不會料到,他本來自信滿滿的,甚至讓傅景非私下贊許的合作案,因為沐粒粒今天的一句話就化為了灰燼……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此刻沈文昌有著掌控一切的氣場,侃侃而談著自己的企劃案,將沈氏以后的發展藍圖免描繪的格外清晰。 傅景非安靜的聽著,目光淡然的放在企劃書上面,支著下巴神情冷漠。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股東提出了反對意見:“沈氏去年的發展狀況在現在的市場形勢下已經是良好,我們為什么還要冒這么大的風險?” “對,作為沈氏的股東,我們希望自己的股份能夠持續穩定,并不想看到因為這些計劃到時候有任何的波動?!?/br> “我和王老一樣,也是這樣看的……” 沈氏集團雖然叫做沈氏集團,但并不是家族企業,當年沈父將沈氏從一個小工廠建起來,中途得到了很多的資產幫助,這些股東幾乎都是從當年就跟著沈父一起拼天下的人。 人老了,想法就不一樣了,年輕時候的雄才偉略都消散的差不多,不再想著如何擴展,只希望能夠得到足夠的穩定。 這群人過了一輩子在商場上的拼搏,經歷過的那些爾虞我詐的沒有硝煙的斗爭多不勝數,他們已經感到了厭倦。 因此才會有近半數股東都不支持沈文昌的計劃,在他們看來,能夠安穩度日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方式。 再加之如今沈氏的發展的確算得上良好,有著沈父打下的雄厚底子,加之沈文昌并不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他的本事不低,實際上讓如今的沈氏比之沈父時期發展的還要快。 不過年輕人的想法總是不同的,沈文昌在商業上的謀略遠不止此,他有著很多想要實現的計劃,這些看起來很激進的想法讓老股東們投了反對票,他們已經不想要繼續跟著年輕人折騰了。 可因為沈父在,沈文昌并不能對這些陪著他打天下的老友們作出任何行動,暫時只能與他們周旋著。 但假如得到了傅景非的支持,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傅景非身后的傅家才能夠真正算得上是一尊龐然大物,其擁有的資源與家產是個無法估計的數額,在這龍城毅力百年不倒,足以見證其實力。 更不要說傅景非自己創造的那些商業奇跡了,他曾經用股票拋售的方式洗刷了一個華爾街的資深金融家,逼得對方不得不拋出了全部的股份才作罷,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沈文昌看著這些仍然反對自己的股東,眉頭皺的死緊,但又不能當場發作拂了他們的面子。 他只能咬著牙,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現在的經濟形勢復雜,如果沈氏想要一直屹立不倒,就必須做出改變,繼續維持現狀,遲早會出現弊端,到那個時候再想挽救,或許就來不及了?!?/br> “文昌你怎么能這么說?這沈氏是我們和你爸爸一起建起來的,現在他將企業傳到你手里,還繼續讓我們當股東,就是想要讓我們這些老家伙再扶持你幾年,年輕人啊就是容易沖動,想法也無邊無際,沈氏現在發展勢態良好,怎么可能有任何問題?” 這些股東們一口一個都是以元老加長輩的方式在和沈文昌說話,處處都限制著他的計劃。 這點讓沈文昌很是不滿。 “爸爸將公司交給了我,我就要對這個公司負責,王伯,我的計劃并不是空xue來風,一切都是有著事實根據的,相信我,一定可以讓沈氏徹底躍上新的臺階?!?/br> 按道理這些都是公司內部的事情,是不應該當著傅景非這樣一個外人的面來說的,但不管是沈文昌還是其他股東都在打著自己的主意,才會如此直接。 沈文昌是希望傅景非看到自己所處的困境和遇到的最大的阻撓,假如傅景非能夠支持他的計劃,那么對于這些股東,必然就會想辦法讓他們松口,到時候也更有理由與傅景非商議。 股東們則是故意這樣做來看,是要讓傅景非認為沈文昌雖然是最高決策者,卻沒有掌管一切的權力,會更仔細的考慮與他的合作。 兩方都有著自己的打算,才造成了這種當著外人面爭吵的景象。 只是都出乎他們所料想,這時候的傅景非早就已經走了神,想到了別的東西,完全沒有去思考他們談話的內容。 此刻的傅景非盯著大理石桌面上的文件,其實滿腦子里都是沐粒粒的模樣。 所有的思緒里都是她。 對于沐粒粒最近的極大改變,傅少爺心中的困惑可是絲毫不比家里頭其他傭人來的少,甚至于管家幾次三番的提醒他,要多加注意,不能夠掉以輕心。 傅叔并不是多疑的人,他在傅家服侍了很多年,一直都遵守本分,該做的事情去做,不該他關心的事情是絕對會選擇性的關閉五識,絕不關心。 然而最近沐粒粒的變化實在太大,讓傅叔都忍不住在心里起了疑慮。 估計不只是傅叔,連帶著巧姨以及其他的傭人保鏢,說不定連傅家后面養著的那只邊牧都會有所疑惑。 以前沐粒粒不僅是對傅家的每個人都十分不屑,對傅家后院樣的那只邊牧都心生厭惡。 她其實是很喜歡小動物的,但因為那只邊牧被養在了傅家,遭到牽連順帶被沐粒粒討厭了,看到它之后就會做個鬼臉,有時候還會故意端著狗糧到它面前晃悠,卻就是不給他吃。 每次都會將白黑相間特別機靈的邊牧豆豆氣的叫個不停,又迫于主人的威嚴不敢造次。 要不是沐粒粒第一次見到豆豆的時候就是傅景非帶著她一起的,豆豆之后絕對都懶得搭理沐粒粒。 可是重生之后,沐粒粒竟然還會主動去喂豆豆,偶爾還會摸著它的脖子給它撓癢癢,讓豆豆轉著鼓溜溜的眼睛,一邊疑惑一邊順從的躺下,攤開肚子讓沐粒粒撫摸它。 到底是什么,才會讓一個前一天還大吵大鬧態度堅決要絕食的人,在昏迷醒來之后就性情大變,再不是以前那般盛氣凌人的高傲模樣了? 在傅景非這里得到的吃驚并不會比其他人小,只是對于他而言無論是哪一個沐粒粒,都足夠讓他在乎,無所謂變不變化。 只是現在這個……比以前更討他喜歡了而已。 也讓傅景非在這種情況下都不自覺的分神想起了她,想起她笑瞇瞇的模樣,狡黠又嬌俏,笑的人再硬的心腸都會化掉。 想到沐粒粒為了討好自己的模樣,不管是真是假,都可愛的不行,生怕自己會拒絕她那樣。 傅景非忍不住笑了起來。 忽然感覺到周遭都陡然間安靜了下來,傅景非才掀起了眼皮,深沉的眸子淡定的接受了眾人的注目。 所有人都看他的原因…… 當然是因為他忽然輕笑了一聲,磁性的嗓音在本來就已經偃旗息鼓的會議室里格外分明。 這般唇角帶笑滿臉柔和的傅景非,絕對的少見。 因此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傅景非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眼眸里的柔和通通消失不見,下巴輕輕的抬起來,語調沉穩:“怎么了?” 沈文昌有些疑惑,但并沒有開口詢問,劍眉上挑,開門見山:“傅少覺得我的計劃怎么樣?” “計劃?”傅景非眨了眨眼,比許多女人還要濃密的睫毛閃動,然后薄唇輕啟:“不錯?!?/br> 計劃確實不錯,雖然看起來很大膽,但是并沒有遠離實際,很符合之后政府的一些規劃,如果沈文昌真的這樣做,對沈氏集團將會很有利。 傅景非不喜歡繞彎子,也回答的很直接,言簡意賅:“計劃可行?!?/br> 沈文昌的目光掃過其他股東,大多數的反對者神情都很詭異,就好像剛剛吞了一只蒼蠅那樣——畢竟現在說同意的人是傅景非。 傅景非一句話,就可以完全代表著傅家的意見,誰敢說句反對? 其他股東當然是不會滿意此刻的狀況,他們都以為傅景非不會如此快的就做出決定,卻沒想到…… 沈文昌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雖說昨天因沐粒粒而起的會面不歡而散,但現在看來傅景非也沒那么重視沐粒粒嘛? 想到沐粒粒,以及她最后那個笑容,沈文昌莫名的神色一凝。 但念頭一閃即逝,沈文昌旋即恢復了正常,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王伯,許伯……你們都還有什么意見嗎?” 持反對態度的股東們面面相覷了幾眼,仍然不同意,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當著傅景非的面再次駁斥。 起碼也得等傅景非離開之后再說,反正現在也只是個會議商討,并沒有涉及正式的合作內容。 “既然這樣,我們之后再開會具體商議,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鄙蛭牟詺鈩C然的站著,決定忘記剛才傅景非遲到帶給他的不悅。 股東們陸續離開,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不同的神情,有著不同的想法,因此每個人的態度都不同,但都因為全程不怎么發言的傅景非而選擇了暫時沉默。 如果沈氏真的能夠與傅家合作,即使是沈父還在總裁這個位置上面,也是做出同沈文昌一樣的選擇。 白白放棄掉和傅家的合作,在龍城沒有一個聰明的商人會做這么愚蠢的事情。 不過這些有著反對意見的股東們也并不沒有徹底的絕望,因為當他們離開之后,傅景非站在會議室門口,同沈文昌說了一句話。 “方法可行,但我不會與你合作?!备稻胺巧碜送Π?,跟身材更高大的沈文昌比起來略顯瘦削,但內斂的氣勢卻并沒有比他低一分一毫,他的眉目濃墨重彩,眼窩深邃,擰眉的動作都帶著天然的貴氣,只是眼神太過冰冷,讓人不敢輕易與之對視。 沈文昌瞳孔一縮:“你說什么?” 他因為太過震驚,都沒有再來那些客套的稱呼了。 傅景非眼神輕飄飄的掠過他,神情冷淡:“你可以去找其他的投資者,但是我不會與你合作?!?/br> 沈文昌冷笑:“你這是在耍我?!” 傅景非周身一片淡漠清冷,眼里的冷冽都快成了冰渣,沒有絲毫溫度在里面:“你的方案很好,也有可行度,只是對我而言,并沒有任何合作的必要?!?/br> 沒人有必要與誰合作,一切都是個人意愿,所以傅景非所做并沒有過分,反而很合理。 說完這句話,傅景非便徑直離開,沒有當著股東的面說出剛才那番話,傅景非自覺已經很給沈文昌面子了。 他和沐曄一起對沐粒粒的態度,他沒有追究已經是看在沈家份上。 ------題外話------ 我們非非就是這么任性,哼。 明天開始每天都是八千,應該都是上午更一次,下午更一次,養文的都出來吧么么噠 ☆、三十五章 跑腿 沐粒粒終于如愿以償開始了正式的工作,ric在她踏進辦公室的一瞬間就丟了一大堆的文件開始,限她在下班之前將這些文件全部處理完畢。 沒有說廢話,沐粒粒坐到座位上就開始了自己的任務,雖說文件看起來都很多,但在實際cao作之后沐粒粒發覺,其實都只是一些簡單的整理,想來ric也是因為她剛開始接手,并沒有給她很繁重的工作內容。 于是她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埋頭苦干,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她過去還真不是什么認真的人,尤其對待工作,想著自己也不靠著那些工資吃飯生活,做起來也就隨心所欲的多,后來直接因為厭煩了而辭職。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沒有了沐家,她需要自己很快獨立強大起來,只有自己能夠強大,才可以盡快的報仇。 “粒粒,幫我把這些資料復印一下?!?/br> “粒粒,你現在忙嗎,幫我把資料拿給ric?!?/br> “粒粒?!?/br> 作為一個新人,并且是看起來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特殊待遇的沐粒粒,剛進來這個工作環境,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被使喚的對象。 但好像這是某些職場規律,新來的總是要累一些。 沐粒粒倒是下定了決心任勞任怨,跑進跑出都沒有埋怨,同時還要做自己的工作。 也是因為沐粒粒自己的工作經驗確實算不得多,周圍的很多人會下意識的將她當成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那樣,盡管她已經畢業兩年了。 在沐粒粒人生的最后一段時間,常常重新審視自己過去的生活,陡然驚覺自己簡直過了渾渾噩噩的二十多年,不會遭遇挫折,沒有目標,隨遇而安,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是以享受為主,過的驕傲任性。 直到沐曄的出現,她人生所有的平靜被打破,一切都離開了原先的軌跡,所有事物開始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