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阿笙笑著吃手指,扭道:“娘親是母老虎?!?/br> 寶珊:...... 陸喻舟忍笑,加快腳步,“嗯,言之有理,母老虎不能惹?!?/br> 父子倆合起伙氣人,寶珊追過去,去拉住男人腰帶,男人卻抱著兒子大步走出屋外。 寶珊提裙跨出門檻,在月下追逐起來。等追上父子倆,她剛要拽住男人后襟,卻被男人反手摟在懷里。 心頭一跳,寶珊擔心他抱不住兒子,小家伙卻自己跳在地上,傻樂著跑遠,笑聲純粹爛漫,給氣氛沉重的緗國公府添了一絲暖意。 第77章 別怕 長夜冥冥, 燭臺發出噼里啪啦的燭爆聲,寶珊挑好燈芯,帶著洗漱好的小家伙走到床前。 阿笙光著膀子爬上床, 窩進陸喻舟懷里, 小聲道:“爹, 明日給阿笙買糖葫蘆?!?/br> 陸喻舟放下書卷,撩下帷幔,抓起他的小手, “用你的小豬蹄交換糖葫蘆?!?/br> 小胖豬捂住男人的嘴,“噓”了一聲, “別讓娘聽見?!?/br> 剛躺進喜衾里的寶珊哼一身, 翻身背對父子倆,“娘什么也聽不見,你就塞耳盜鐘吧?!?/br> 塞耳盜鐘? 小胖豬不懂這個成語的意思, 摳了摳自己的腳丫, 拱進被子里, 學著外公哄外婆時的語氣, 一下下拍著娘親的后背:“乖婉兒,睡啦?!?/br> 寶珊:...... 陸喻舟拉過兒子, 把他塞進自己懷里,“爹哄你睡,咱們不打擾母老虎冬眠?!?/br> 倏地,小腿一疼, “冬眠的母老虎”反腳蹬了他一下。陸喻舟沒在意, 拍著兒子的后背,輕聲道:“吾兒快長大,長大了可以去讀私塾、考功名、娶媳婦。等爹致仕, 就幫你帶孩子?!?/br> 絮絮叨叨的話,讓寶珊覺得好笑,又蹬了他一腳,“胡說八道什么呢?” 尋個舒服的睡姿闔上眼簾,陸喻舟抬手繞過小胖豬,握住寶珊的一只手,淡笑道:“在想咱們變老以后的日子,到那時,吾兒已經成家立業,咱們就每日烹茶煮酒,閑話家常,等再老一點,咱們就去游歷,將暮景桑榆變成新的始點?!?/br> 寶珊轉過身,摟住父子倆,“嗯,到那時你不許嫌我人老珠黃?!?/br> “怎么會,”陸喻舟摸摸她的眼尾,溫柔道,“我一定比你先老去?!?/br> 這話聽著不對味,寶珊皺皺鼻子,“不許這么說?!?/br> 陰晴圓缺、生老病死,是滄海和人們要經歷的常態,陸喻舟將之看得很淡,但這一刻,他忽然有了有悖于命運的想法,那便是一定要比寶珊活得久一些,陪她到最后。 怎么就多愁善感了? 陸喻舟攬住妻子的腰肢,“咱們都不胡思亂想,快睡吧?!?/br> “嗯?!睂毶宏H上眼簾,陷入枕頭里。 倏然,兩人頰邊一濕,緊接著就聽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躺在中間的小阿笙送給爹娘一人一個吻。 夫妻倆同時捧起兒子的胖臉蛋,左右夾擊,吧唧兩口,惹得小家伙害羞不已。 夜未央,溫情甚濃。 因趙氏的事,緗國公最近有些焦急,憔悴了不少,太子給了他一段時日的假,用以調節情緒。 閑來無事,緗國公帶著幾個小孫兒繞著池塘跑步,“咱們要文韜武略樣樣精通?!?/br> 幾個小孫兒跟著學舌,脆脆的童音漾在秋日的清晨。 跑完步,緗國公開始教孫兒們習武。 小郎君們扎著馬步,個個認真。 緗國公捋著胡子,感覺跟孩子們呆在一起是最輕松的,這里沒有勾心斗角、閑言碎語,徹徹底底放松身心,遠離紛擾。 阿笙是幾人里最認真的,一張小胖臉上全是汗。 緗國公彎腰替他擦拭額頭,笑問:“笙哥兒為何這么吃苦?” 阿笙鼓著腮,恨不得連發稍都在用勁兒,“保護娘親?!?/br> 小家伙的臉上溢出的認真讓五旬的老者動容,緗國公盤腿坐在他面前,板正起他的姿勢,“肚子憋回去,臉別繃著,腳跟抓穩?!?/br> 縱使累得雙腿打顫,阿笙也沒服輸,那股倔勁兒像極了陸家人。 緗國公忍不住抱抱他,“我的乖孫,爺爺親一口?!?/br> 阿笙還在認真扎馬步,臉蛋卻紅了,沒一會兒就笑彎了眼眸。 之后,緗國公給每個孫兒的腰間系了一個荷包,叮囑道:“這里面是海灘上的細沙,當你們遇到危險時,就扯開荷包,往壞人的眼睛上揚。但是記住,絕不可以傷害身邊的人?!?/br> 孫兒們點點頭,蹦蹦跳跳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有阿笙充滿疑惑,仰頭問道:“我們很容易遇見壞人嗎?” 陸家的子嗣自小就要學習防身術,以便遭遇綁架時有計可施。緗國公耐心給小孫兒講起道理,聽得小家伙一愣一愣的。 回去梅織苑的路上,阿笙撥弄著腰間的荷包沒有看路,一頭撞在迎面走來的丫鬟腿上。 小家伙捂額揚頭,看著一個面兇的丫鬟,“咦”了一聲,剛要讓開路,身側的嵈兒呵斥對方道:“撞了笙少爺,不知道歉?你是哪個院子里的侍女?” 嵈兒是寶珊的陪嫁丫鬟,加上寶珊已在府中立威,嵈兒的底氣自然是足的,此刻遇見不懂規矩的侍女,不免訓斥兩句,“哪有讓少爺讓路的道理?” 假扮成侍女混進來的趙薛嵐看都沒看她,直直盯著阿笙的小圓臉,眼底帶著審視和恨意。 從未見過這么兇的侍女,阿笙躲到嵈兒身后,催促道:“快走,快走?!?/br> 嵈兒沖那人哼一身,拉著阿笙的手離開。 等兩人拐進梅織苑,趙薛嵐緩緩轉過身,眼底晦暗不明,帶著三公子的信物離開。 傍晚時分,三房那邊傳出消息,說府中進賊了,丟了不少物件。 寶珊讓他們清點出丟失的物件匯成明細,可三房媳婦不善掌家,根本記不清丟了哪些東西。 什么盜賊敢來緗國公府行竊?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三房媳婦自然也不信,認為是三公子在外偷吃,拿府中物件去打發情人了。 為此,夫妻倆吵得不可開交。 寶珊本就厭惡三公子,對于他的事也就沒多上心。 夜里,陸喻舟從外面應酬回來,腳步有些趔趄。今日一位友人成親,他作為儐相替友人擋了不少酒,眼角眉梢透著醉態。 李mama扶住他,小聲問道:“世子這是喝了多少酒?” 陸喻舟笑笑,“不礙事?!?/br> 男人酒氣濃重,倒沒有像平日里那樣先去書房沐浴更衣,而是直接跨進了正房。 李mama不忘提醒道:“大奶奶不喜歡世子飲酒,世子還是在外醒醒酒吧?!?/br> 陸喻舟將她攆出去,合上房門,徑自走進臥房,“娘子,扶為夫一把?!?/br> 寶珊倚在美人榻上,沒有穿繡鞋,手里拿著一件袍子,見他進來,沒甚情緒地指向桌面,“我提前讓嵈兒熬了醒酒湯,你趁熱喝?!?/br> 今晚阿笙陪緗國公住在二進院,陸喻舟得知后,早就想回府攬香玉了,奈何友人那邊勸酒的賓朋太多,他也是心情愉悅,多替人家擋了幾杯,哪知自己娘子會擺臉色,知道的話,絕不會多喝的。 “為夫沒醉?!标懹髦圩哌^去,握住女人的腳踝,問道:“你身上的袍子怎么這么長?” 寶珊把新做的袍子扔在他臉上,“男人的袍子,能短嗎?” 一聽這話,陸喻舟嗤笑道:“哪個狗東西敢打我娘子的主意?說出來,讓為夫去收拾他?!?/br> 還說沒醉,都醉得分辨不清事實了。枉費自己花了幾個晚上趕制的秋衫,當真是浪費自己的心意。寶珊蹬開他的手,作勢要起身,“去睡書房?!?/br> 陸喻舟拽住她一只腳腕,一把扯到自己身前,傾覆而下,捧起她的臉蛋,重重吻住,將酒氣渡了過去。 “唔......”寶珊被桎梏住,使勁兒捶了一下他的肩頭,卻無濟于事。 一場荒唐事從美人榻開始,跌跌撞撞到桌前,又踉蹌到屏風后頭。 起初,寶珊還嬌怒幾聲,臨到最后,就只剩下嬌了。 氣不過他的強勢,寶珊咬住他的肩頭,將不適感數倍奉還。 饜足后,陸喻舟沉沉睡去,寶珊攏好黏在脖子上的頭發想要去湢浴洗漱,可身子太過疲憊,不得已只能將就一晚。 沉睡的男人潤澤如玉,寶珊捂著胸前輕聲咬了一下他的耳尖,又咬了一口他的唇峰,這才解氣。 醒酒湯已涼,可女子眸光愈發溫煦。 扯過男人一條手臂,寶珊枕在上面,細數他睫毛的根數,數了幾次都沒有數清。困意上頭,寶珊撥弄幾下他濃密的睫毛,翹起紅唇:“陸喻舟,我好像喜歡上你了?!?/br> 這句話,不知睡夢中的男人是否聽到了...... 更闌人靜,二進院的臥房內,緗國公仰面呼呼大睡,床里側的阿笙被他的呼嚕聲擾醒,揉了揉眼皮,“爺爺,噓噓?!?/br> 鼾聲如雷的老人根本沒聽見孫兒的需求。 癟得難受,小家伙爬下床,趿拉著靸鞵顛顛走向湢浴,等他出來時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心虛。 走到門扉前,他沖著門扉喚道:“阿笙需要幫助?!?/br> “咯吱?!?/br> 門被人推開,一名護院低頭走進來,“笙少爺有何吩咐?” 阿笙撫著鼓鼓的肚子,害羞地蜷起腳趾。 護院瞬間明白過來,柔聲道:“少爺先去湢浴稍等片刻,卑職去梅織苑取條睡褲來?!?/br> 阿笙點點頭,趴在門框上看著護院離開。 庭院里遍布護院,阿笙怕他們知道自己的囧事,縮回了頭。 護院去而復返,手里拿著一條睡褲,“卑職幫少爺換上?!?/br> 阿笙牽著他的手走到屏風后頭,忽然覺得不對,感覺護院走路一瘸一拐的,“你怎么啦?” 護院沒說話,還真替小家伙換了睡褲,又帶著他去往面盆前,往里面倒了一種粉末,“凈手?!?/br> 阿笙蹲在地上搓手,乖的不行,“唔,謝謝你?!?/br> 護院替他擦了手,淡聲道:“回去睡吧?!?/br> 阿笙站起來,扭著屁墩走向臥房,可剛邁出幾步,就頭腦發暈,噗通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