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他看都未看立在一旁的白家大公子,只是表情冰冷地掃了那有些受了驚嚇的李若愚一眼,然后對攏香和婆子們吩咐:“去,將夫人送回房間休息?!?/br> 待得若愚走后,那白公子本以為司馬大人是要致歉,畢竟是她夫人闖下的禍事。但是現在白家奈何這個褚勁風不得,倒是要大事化小,便心內盤算著一會司馬大人致歉自己該是如何回應。 可是沒曾想的是,褚司馬倒是開口了,可那話卻是橫著出來的:“白公子帶來的這位公子不知賤內有恙,言語舉止雖然沖撞了她,但看在白公子的面子上,本座便不計較了。只是這院子里都是表姐的心愛珍稀花草,還望那位公子收了孟浪的舉止,免得驚擾了花中的香魂,敗壞了芬芳之氣……” 說完也不待白公子回答,轉身便大步離去了。 白傳忠深得白國舅的言傳身教,喜怒不行于色,可是到了褚勁風這里盡是破了功。明明是他那傻妻挑起的事端,怎么盡成了自己的不是? 可是那褚勁風向來都是這般飛飛揚跋扈,不將自己的父親放在眼里,更何況是自己? 當下便是忍著氣兒,命人攙扶著如喪考妣的孟千機回轉了客房。 “孟公子,您怎可將李二小姐的話放在心上,她……二個月前因著意外已經摔壞了腦子,心智如小兒一般,又怎么會參破你這機關的玄機?” 沈如柏聽了孟千機失魂落魄的話語,總算是弄清了內里的來龍去脈,當下便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這哪里是李若愚點破的,完全是他孟千機觸景而動,自己發現了短處而已。 可是這是天才之人,總有個短板之處,孟千機自己鉆進了牛角尖,哪里會這么快出來?當下喃喃道:“傻了?我竟是三年之功禁不住她癡傻后的一瞥驗看?豈不是與她有云泥之差?不行!我不甘心!就不信比不過她李若愚!” 緊接著這斯文的青年喃喃自語,自顧自地又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緊閉房門一時半刻是不會出來了。 那白傳忠原是并沒有將李若愚易嫁之事放在心上。白家身居朝堂之上,每日要算計的事情實在太多,既然那李若愚兩個月前便摔傻了,便是個無用的廢物,江南一個船家之女改嫁,實在是不用放在心上。若不是她嫁的大楚的司馬,可能白傳忠早就將她忘在了腦后。 褚勁風為何要娶一個癡傻了的女人?現在卻不能不讓白傳忠深思。 于是白家大少這么一用力,也開始過猛了起來。思來想去,那表情愈加陰沉,本來李二傻了也不算什么,反正這沈如柏新娶的李三小姐也是李家造船的傳人,不會壞了父親的大計??墒侨暨@李若愚是裝瘋而回絕了父親的差事,轉而嫁給那褚勁風……豈不是讓姓褚的如虎添翼? 想到這,他不由得對沈如柏開口道:“沈二公子,那個李若愚是真的癡傻了嗎?” 沈如柏沒有急著回答,那一刻他在想,該是怎樣回答才能如了自己的心愿…… 褚勁風并沒有急著回去看若愚。雖然身在江南,但是到底不能徹底的灑脫,這幾日為了籌辦婚禮積攢了許多的事務,而前來拜賀的舊部親信也有很多,也要稍微應酬一番。 這一應酬,再回房時已經是深夜。 白日里那沈如柏看著若愚的眼神,他并不陌生,那是一個男人用最原始的目光在打量著女人。這不由得讓他心內不悅。他知道,那沈如柏還是沒有對李若愚心死,不過那姓沈的又能做什么?如今李若愚已經是他的妻子,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 想著這話時,褚勁風的心內沒有來的竟是有些空虛。 今日發生的那一幕,雖然只是李若愚這小傻子的誤打誤撞,可是卻讓他的心也跟著一緊——莫非她竟是恢復了? 若是清醒后的若愚,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她會是怎樣的? 此時窗外又是雨聲淅瀝而起,細雨打濕了窗紗,他曾經在這樣的雨夜里親自護送著從船塢晚歸的她回到客棧。 北方的雨自然是要比這江南的來得跟暢快淋漓些。因著離著客棧不遠,他未騎馬,她也未坐車,一人一把油紙傘,一前一后,不遠不近地走著,在夜雨朦朧中,她一直都沒有回頭,腳下的步子走得很快,只能看見她被打濕的消瘦肩膀,還有那一截泛著亮光的脖頸,腳下的木屐在水坑里又飛濺起許多的水花。 到了客棧時,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拂去她臉頰上的水珠,卻被她微微一抖,巧妙地閃開了,徒留那伸出的手,在空中尷尬地空懸著…… 是的,她一直都是躲閃著他的。 清醒的李若愚,是從來都不曾正眼看過他一眼。 褚勁風向來是清高而驕傲的。身在世家,從小到大投懷送抱的女子豈在少數? 那是他偏偏看中了這個低賤的商戶女,甚至經過一番掙扎,終于下定決心不再介意她常年的拋頭露面??墒钱敺畔滤械尿湴榴娉趾?,他竟然在這個弱不禁風的江南女子身上崩潰得一敗涂地…… 想起往事,褚司馬心緒難平,竟是有些不愿回屋去看那女子。 等更鼓再次敲起,估摸她已經睡下,他才往房間走去。 屋外還在下雨。因著雨勢不大,也不用撐傘??墒亲叩叫路繀s發現那李若愚并沒有在房中,床榻上只有散落的被子,褚勁風心內一緊,瞪起眼,叫了外屋的攏香與婆子進來,她們也是唬了一跳,攏香看著大開的窗戶,低聲說道:“回稟司馬,許是……小姐又起了性子,鉆窗出去了……” 褚勁風快步轉到了屋后,可不是!只見一個孤零零身影,坐在屋后花園假山后的角落里。 她只穿了件薄衣,許是為了避雨,倒是自己摘了片大大的芭蕉葉頂在了頭上,小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然后仰著脖兒,癡癡地望著天上。 “若愚,你在干什么?” 若愚被男人的高喝驚得一抖,緊接著便被拉進了寬大溫暖的懷抱里。 褚勁風只覺得這小人的手腳都是冰涼,芭蕉葉上聚攏的水倒是沒有浪費半滴,盡數灌在了她的身上,也不知在雨中坐了多久,衣服都是浸透了。 這小傻子!男人忍不住生氣,冷著臉將她手里還在高舉的芭蕉葉扯了下來,扔甩在一邊。 褚勁風本來就氣場冰冷,現在頂著氣兒,就是不懂事的孩童也會被嚇哭的。若愚也哭了,可是跟著以前不懂事的哭法略有不同,只是那guntang的眼淚從紅紅的眼圈里滾出來,卻不發出半點聲響。 褚勁風本來是沒有留意,等抱她進了屋子,才發現那濕噠噠的臉兒上竟然還淌著熱淚。 白日積攢的悶氣,這一刻又是心疼得盡數散了。剝了她的濕衣服用薄被緊裹住,便吩咐下人準備滾滾的桂花姜糖水。至于攏香和今日值守的婆子,褚勁風則毫不客氣地讓管家領了去受罰! 那攏香雖然是個忠仆,但是做事未免有些粗心,如此她的小姐可不再是以前聰慧機敏的那一個,明知道她有晚上偷跑出去的習慣,竟如此不當心,若是被有心人尋了機會,可如何是好?自當狠狠地懲治一下,才能長了教訓! 那若愚似乎是知道攏香因著自己受罰,眼淚掉得更兇。 可憐兮兮的模樣招惹得褚勁風竟是恨不得將她放在心窩里。于是他伸手想去抹掉她的熱淚,卻是被她瑟縮的一躲,堪堪避開,一如從前…… ☆、第 25 章 可是如今她在他的床上,哪里是能躲得開的?那大掌繞到了她的腦后,整個人便被拖拽到了他的懷里。 她只是一味低著頭,露出那么一截脖頸給自己。褚勁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盡量將語氣放柔,先不問她為何而哭,只是問道:“若愚方才坐在院中看著什么?” 若愚偎依在褚勁風的懷中,感覺凍得冰涼的身體漸漸轉暖,倒是慢慢放松了身體,也不看他,只是半合著眼兒,彎俏的睫毛上猶掛著淚珠,低低地說道:“看星星……” 褚勁風不由得抬眼往窗外望,雨是沒有天黑便下的,天空如同墨染一般,哪里有半粒星辰? 可是不知為何,看著這樣傻氣的若愚,褚勁風的心卻漸漸放下,用嘴唇碰了碰她濕嫩的臉頰,繼續問道:“為何要看星星?” “他們罵若愚是瘋傻癡兒,若愚問……問娘是什么癡兒,娘說若愚沒有癡,只是身上的掌管聰慧的星星回了天上……若愚想知道,星星什么時候回來?” 從若愚磕磕絆絆的話語里,褚勁風倒是聽了大概。以前的李若慧,人都道是天上掌管智慧的文曲星宿上錯了女兒身。許是李夫人寬慰被人譏諷的若愚時,借口那星宿功德圓滿上了天去…… 褚勁風想到這里,心內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慢慢溢出:“要它回來作甚,現在的若愚便很好?!?/br> 若愚抽搭了下鼻頭:“今日那人也是身上的星星歸了天嗎?又砸又摔……若愚害怕像他……若愚想讓自己的星星回來……” 今日那孟千機因著若愚的一句話,也是犯了癡癥,一通發瘋甚是嚇人,若愚不明就里,只看見褚勁風陰沉著臉兒來讓自己走,便當是自己闖了禍事。 待得回轉了房間,自己一個人悶悶地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到了夜里睜開眼時,四周的擺設都是陌生的,那滿眼的紅色盡未褪去,都在提醒著她,她已經不是在娘親的身邊了。 剛剛從昏迷中醒來時,雖然也是不認人,可是四周的擺設,乃至房間內的氣息都是隱約熟識的,莫名的叫人心安。 可自從來到了這兒里,四周除了攏香之外,竟然再沒有認識的人了,當初從黑暗里掙扎著醒來后的彷徨無措再次襲上心頭。想著白天那人的瘋狂,她生怕自己也會漸漸變成他那般模樣。 當攏香服侍了自己用過餐洗漱之后,她覺得再也睡不著,從窗外爬出坐在假山的后面,拼命想要在那一片濃稠的夜色里尋找到她的星宿。 褚勁風聽到這,又是一陣惱,可是惱的卻是自己,明明知道她現在如同離了娘的孩兒一般,被孟千機那般驚嚇后,自己卻沒有及時回來安撫于她,只讓她一人呆在著院子里,天陰雨冷,就算是個小傻子也是會胡思亂想的。 想到這,他抱住懷里綿軟的少女來到了窗前,指著那滿天的黑云說:“那星星就這么些,有時還一顆皆無,可是天下的真正的白癡卻有無數,我們若愚乃是大智若愚,豈可跟那些個俗人爭搶?便讓了那些勞什子的星宿給那些個傻子,明日待回了漠河城的司馬府,我給若愚請了女先生,多讀些書,若愚自然就變回原來的聰慧了?!?/br> 李若愚原本就羨慕弟弟賢兒每日可與同學一起去書院學習,聽褚勁風要給自己請先生,頓時眼睛發亮,來了興致,倆只胳膊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興奮地說:“我……我要入學堂……我不要當癡兒……” 褚勁風心不在焉地“嗯”著,可是心神卻是被擠壓在自己胸前的那兩團按壓得有些魂不守舍。 可是她白日才受了驚嚇,這時若是再貿然行事,必定會讓她從此畏懼了自己。當下便是深吸一口氣,哄著她動松了手,等到浴桶里打滿了香湯,若愚在侍女的服侍下洗了個熱水澡。 可是等她出來時,卻發現褚勁風已經不在屋內了。 因著攏香領罰去了,近身服侍她的是侍女蘇秀,聽給她穿衣的侍女蘇秀期期艾艾地說,司馬大人去書房了。 也難怪侍女有些說不出口,新婚第二日,正是情濃蜜意時,可褚司馬卻辜負了如此良辰美景,正是她們這些個下人心內起疑。 蘇秀還有一個在屋內伺候的侍女蘇眉是對親姐妹,也是淮陰公主一手調教出來的,舉止做派就算入了一般府宅里充作小姐也絕對擔當得起。她們姐妹不但容貌甜美,而且識文斷字又精通琴棋書畫,因著褚勁風從司馬府里帶來的俱是些粗手粗腳的爺們,所以特意選了對出挑的去侍奉褚勁風。 其實淮陰公主這心內還是有些計較的,她嬌慣著自己的表弟娶了個癡兒,算是了卻他心內的那點子念想??墒沁@做大事的男人,在外cao勞了一天,回到內宅里不就是圖個知冷知熱嬌暖可人的解語之花嘛? 那個李若愚美則美矣,但卻跟個無知的幼兒一般,當做個寵物嬌慣稀罕著還行,時間久了哪里能有那個耐心法子時時誘哄著癡兒呢?她這存心挑了兩個得體知進退的侍女放在那李若愚的房內,便是有讓她倆做通房丫鬟的意思,免得褚勁風開了女色的葷腥,知了滋味,如他的表弟趙熙之那般在外面胡天胡地闖出禍事來。 若是以后服侍得好,得了褚勁風的另眼相待,扶正做了妾,那也是這兩個丫頭自己的造化了。 蘇秀乃是jiejie性情穩重些,雖然也聽出了郡主當初交待她們姐妹二人話里的意思,可是看著那褚司馬冷若冰霜,渾身透著煞氣的模樣,便心內打鼓,加之昨夜新婚,聽著那新入門的夫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可是將心內那點子上進的心思全嚇得魂飛魄散了。 依著她打量,這位司馬大人可不是什么憐惜嬌花的良人,只看一眼都那銀發冷面的模樣,就覺得心一陣發緊,可真是消受不起。 所以淡了做妾的心思,倒是盡心服侍著這位小夫人,女主子是個癡兒也甚好,少生了許多被刁難的事端,自己只管做事,等存夠了銀子,年歲漸大時,讓主子念好放了自己出府,也好尋個正經的男人交托了終身。 可是那meimei卻不是跟jiejie同一個心思,就在蘇秀忙著給若愚疏通頭發時,廚下送來了一大盅剛剛熬好的冰糖紅棗血燕羹給夫人。蘇秀替小夫人盛好了一碗,卻盛了一茶盅,放在小托盤上捧著它入書房去了。 蘇秀豈不知meimei的那點心思,也不好點破,便服侍了小夫人溫熱地喝了燕窩,又伺候她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說了會兒閑話,又點燃了安神的沉香,然后便在床下的腳踏上鋪了被子躺下。 攏香與那婆子剛領了罰,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長了心眼,既然小夫人愛起夜閑逛,那便近身守著,免得睡死了渾然不知。 剛躺下沒多久,蘇眉便從書房回來了,坐在外廳里悶悶地攪了幾下巾帕子,然后入了屋內,看著若愚睡著了,才小聲道:“司馬讓jiejie你過去一趟?!?/br> 蘇秀因著是和衣而臥,倒是不用特意更換衣服,趕緊爬起來后,讓meimei守在床邊便徑直去了離臥房不遠的書房。 入了書房一看,那碗燕窩紋絲未動還放在案頭,司馬大人倒是脫了外衣換了睡袍,拿著一卷書倒在了書房的軟榻上,銀發盡是披散在床頭,看那意思是要在書房里過夜。 見她進來了,褚勁風眼睛看著書,懶洋洋地問:“夫人可是睡下了?” “回稟司馬,剛剛睡下,睡前飲了點姜湯,又喝了碗熱熱的燕窩,奴婢用黑豆茴香八角膏替小夫人搓熱了手腳,這么睡上一夜,應該不至于著冷發燒?!?/br> 褚勁風點了點頭又問:“夫人可說了明日早晨想吃些什么?” 蘇秀知道司馬為何有這一問,今日廚上的飯食似乎不甚合小夫人的胃口,這一日吃的都是三兩口的貓食。于是連忙回道:“奴婢在夫人臨睡前倒是問過了,夫人說想要吃鴨膏烤餅……奴婢又仔細一問,這才知道那烤餅是聊城老巷里才有的……明日一早倒是吃不上了,不過明日正好是司馬大人攜著夫人回門的日子,可以提醒著跟過去的仆役買了些給夫人?!?/br> 褚勁風這時才放下書,掃了這蘇秀一眼:“你與那蘇眉是姐妹?可比她要心細穩重,倒是要好好點撥著她,不要總是一問三不知,不然要她這不長心的奴婢在夫人身旁何用?” 蘇秀這才知道meimei為何氣悶地回來,想必是被司馬大人問得啞口無言挨了訓斥吧。她連忙替meimei請了罪,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時,司馬大人指了指那碗燕窩:“這燕窩是婦人之物,以后不用端來了。你伺候主子盡心,這盞燕窩便賞了你,另給我端一杯加梅子的三樣茶去?!?/br> 蘇秀謝了司馬大人后,便端著燕窩回去了。只是現在是深夜當值,也不好訓斥meimei,心內卻是暗中吐了口氣,看來自己的打算倒是對的,那位冷冰冰的司馬大人除了對那癡傻了的小夫人有些溫熱外,其他的女子在他的眼內皆如路旁的雜草一樣,倒是要叫meimei收了非分的心思才好。 因著夜里的這一通折騰,第二日若愚起得很晚。賴在床榻上懶洋洋的滾了一會后,那蘇眉便撩開簾子問她餓不餓。說是早飯已經備下端來了,起床洗漱后便可以吃了。 這一撩簾子,一股子熟悉的香味便撲鼻而來,李若愚一咕嚕爬了起來,眉開眼笑道:“烤……餅?” 正在準備今天若愚回門穿戴衣物的蘇秀轉身笑了:“夫人倒是好嗅覺,可不是您想吃的鴨膏烤餅嗎?司馬大人昨夜聽說您想吃這個,連夜叫了車馬去聊城接了那寶鴨齋的主廚,連同發好了的老面,還有熬出的鴨膏一起回了舒城,這些個都是先烤出來的,正是酥脆得味的時候,夫人可要快些起來??!” 昨日因為被孟千機驚嚇了一通,一天都沒有食欲,現在睡了一覺正是餓了的時候,便是連梳洗也不顧了,直撲到桌旁便要吃一個烤餅。蘇秀連忙攔住了夫人,好說歹說用竹鹽漱口后,這才讓她坐在了桌旁,就著一碗鴨腸熱粉絲美美地吃了起來。那烤餅新烤出來的,咬一口便冒出香濃的鴨膏,那小嘴便油亮的了。 這時褚勁風走了進來,正好看見若愚小臉沾著芝麻的吃相,便是眼內微掛著笑意道:“且吃一兩個解解饞便好,今日我帶你歸府,岳母大人必定做了你愛吃的,且愛惜些腸胃,不可暴食?!?/br> 如今若愚在他的身邊,雖然如同稚兒一般,可是褚勁風卻安之如怡。這樣的若愚,是要耗費心血盡心教導的,而他愿意一點點地將這甜美嬌憨的少女將養成自己心內渴望的樣子——眼中滿是他褚勁風的李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