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事已至此,哭鬧都是無用的。依著前來說和的同僚的話講:劉校尉這般已經很是仁義厚道了,知道她性子急愛捻醋,納了妾室也沒有領回府門就是給足了她這正室的臉面。 就連自己的母親也數落自己,這善妒之心太強,以至于丈夫納了妾都不敢領回門去。 倒是自己的二妹說話硬朗,聽了她的哭訴后,只是問她可否還想跟那劉仲過下去,若是不愿,明兒便給他一封和離的休書,省得他沒了納妾的自由,需要從賤戶里領個女人養在外面。 可是在外一向要強的自己,看著稚齡的孩兒到底是忍耐下了,當姑娘與當娘的心境哪里會一樣?二妹還沒有嫁人,自己便領著孩子和離歸家,人言可畏??!最后到底是吞下了這口氣,只是言明不許丈夫將那賤戶出身的領回家中。 這位大楚司馬,看上去冰冷寡言,可是若惹急了他,真是言詞犀利,字字見血,自己丈夫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分量替meimei跟褚勁風計較呢? 看著李若慧臉色都變了,褚勁風依舊冷著眉眼道:“蒙李夫人不嫌棄,招勁風為婿,以后自然與大小姐如一家人般,說話不必太過顧忌,但是若愚現在是孩子樣的性子,最怕人教壞,你若說成親是不好的,她自然怕得不行,還望大姐多多費心,好好開導若愚?!?/br> 李若慧現在倒是冷靜下來,知道是自己方才的態度惹惱了這位說慣了上句的司馬大人。聽母親先前的話兒里,這位司馬雖然身居高位,卻毫無架子,平易近人得很。 可是現在一看,哪里像母親說的那般?八成是先前裝得和順恭謙,這姐弟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演白臉,哄得母親松了口答應了婚事,又將若愚扣在了他的地盤上,如今已經十拿九穩便開始顯出了原形。 這等天之驕子,又是位高權重的,豈容他人言語冒犯? 可是就算心內有再多的不滿,meimei以后到底是要在他的府宅里過活,方才自己的態度的確是有欠考量,自己的這一張嘴往往是還沒占理便已經得罪人了。想到這,若慧深吸了口氣,低頭福禮道:“因著實在舍不得meimei,方才的態度多有冒犯,還望司馬大人見諒?!?/br> 見李佳慧轉過了彎兒,褚勁風倒是和緩了語氣:“都是一家人,大小姐客氣了。聽說劉校尉調防了北疆,我命人多加照拂,讓他駐守漠河城,倒是要勞煩大小姐也一同隨軍塞北。我已經命人備下了宅院,到時候你若掛念若愚,可是隨時來司馬府小住?!?/br> 聽聽,這等巴掌甜棗接踵而至倒是給的有條不紊! 李若慧聽了這話,那心里稍微安穩了些,不過又心念一動,暗想為何這般湊巧,偏偏是劉仲調防了北疆,算起來得了調令可是在若愚尚未悔婚之前。若真是這位司馬大人做的手腳,就商量自己府宅里的私事,他似乎都是一清二楚,那他豈不是一早便動了meimei的心思,就算那沈如柏沒有鬧出與李璇兒的丑事,二妹恐怕也難以翻出這位司馬大人的手掌…… 有些事情,真是細思極恐……此時若慧再抬眼看向這位面無表情的司馬大人,竟是讓向來膽大的她,心內暗生了些許的畏意。 謝過了司馬大人后,李若慧只能打起精神去與那管家交接禮單的事由。 這位司馬在錢財上倒是毫不吝嗇,不但替李家的店鋪墊付了貨款,更是關照了工部的劉大人,緩了緩那筆款項的期限。李家現在不過是現銀上周轉不過來,等緩了這要命的關口,自然有錢銀填補了工部的缺失。她身為李家人也是知道感恩的,雖然褚勁風以此要挾著娶了meimei,但是畢竟是解救了李家于水火。所以這位權貴妹婿的面子是不能駁斥的。 看李若慧去了前院,褚勁風站起身來來到了后花園。 這座宅院最近重新修葺了一番,所以在后花園里還堆了些沙子。本是要挪走,可若愚來了后,玩起那些沙子竟是有些上癮,于是若慧便讓雜役將沙子堆在那,畢竟軟軟的沙子,總好過越墻爬樹。 而現在那少女便是這樣在陽光下袒露著一對玉足,輕輕甩著木屐,全無形象地坐在一片細軟的沙子中。 江南多雨,當地的女子倒不若中原女子那般將一雙玉足裹得密不透風,石橋船畔,常有女子套著布襪腳蹬木屐,伴著細雨飄零木齒咯噔作響。別有一番風情。若是趕上雨大的時節,有些做粗活的女子甚至不套鞋襪,直接穿著木屐。只是這樣一來,那腳兒便被曬得黝黑粗糙,不再嬌嫩耐看。 他那慣常鑒賞美色的表弟便不無遺憾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木屐風情雖好,卻最是傷足,美人的玉足磨了一層薄繭便失了賞玩的味道?!?/br> 可是褚勁風心內卻是對這話嗤之以鼻,因為他生平見過的最美的玉足便是套在一雙木屐之中。 他蹲下身子,輕輕握住了玩沙少女的腳踝。 猶記得初次與她相見的情形,扮作男裝的麗人,一身青布長衫卓然俏坐于船頭,滿頭青絲在江風里舒展開來,一雙套著木屐的腳兒便搭在船弦上輕輕地擊打著節拍,那雙腳尖微微勾起,形狀美好的腳趾坦率地暴露在陽光下,放肆地舉著一只小小的酒壇與一群剛剛歷險歸來的船工開懷暢飲。 明明是個弱質女流,這般狂浪卻不見半分輕浮,那樣的意氣風發瀟灑氣度,全不見婦人嬌羞如率直通脫的名流雅士一般,竟是讓他再移不開了眼…… 而現在那個曾經爽朗明媚的少女,褪去了麥色的肌膚連同曾經的精明精干,如同一團雪白的糯米軟糖樣毫不設防地任人采擷…… 唯一未曾變過的,便是那雙大眼,那雙始終沒有映入他的身影的眼兒…… 方才李家大小姐那一句“家妹健全時的性子,是斷斷不適合嫁入侯府高門”實在戳痛了司馬大人的肺門子。 他聽得出李大的未盡之言:她們家的老二若是不癡傻,是絕不會將他這等權貴王侯看在眼里的…… 這么想著,輕握著她腳踝的手掌忍不住用力收攏,引得少女不悅的低叫:“痛……” 褚勁風收回了心神,略松了松手,看著身邊的沙堆問:“若愚在做什么?” 若愚低頭也不看他,悶頭拍打著手里的沙堆,過了好一會,就在褚勁風以為她不會回答時才悶悶地說道:“蓋房子,給娘住?!?/br> 娘親說若是她嫁人了,她便不能跟娘親同住,定然是房間不夠的緣故。若是造了,是不是娘親就不會走了? 褚勁風不知她是突然想起蓋房子,看著她略顯笨拙的動作,心內的某處堅硬就變得軟了些。說道:“蓋房子有何難?若愚喜歡,給你蓋一座城池都是可以的?!?/br> 說話間,他挽起了衣袖,露出健壯的胳膊,竟然也坐在了地上開始挖沙造墻。若愚瞪圓了大眼,蹲在一旁看著男人的大手不停地翻攪,不多時,那大大的沙堡便漸漸成形。 李若慧雖然是去前廳點查物品,可是心內還是放不下自己的meimei的??墒侨缃癖阍谒牡乇P上,若是他不守禮,李家又能如何? 所謂攀附權貴的姻緣,從來都是擔著巨大風險的。以前李家與沈家結親。還算勉強般配。畢竟沈家雖有門楣卻家底空薄,需要李家的錢銀幫襯??蛇@褚家,乃是一等的公侯之家,看著眼前這聘禮的架勢,在錢銀上也比世代經商的李家財大氣粗。有錢又有權的男子,做什么都是隨心所欲,倆家相差的太懸殊,女兒家吃虧時,娘家就沒法說話撐腰了,更何況meimei現在這模樣,真是叫人心懸。 心不在焉地對了一遍數目,又指揮著仆役將一些擺設先布置在前廳以及姑娘的房間里,她這才不緊不慢地朝著小花園走去。 還沒有拐進院子,就聽到了meimei咯咯的笑聲。若慧透著墻上的月牙窗往里一望,便看見那司馬正跟若愚玩著沙子呢! 那褚勁風雖然白發冷面,可是這等小兒玩意兒卻似乎甚是拿手,城池,門樓還有街市居然一樣不少,還在城池外挖了一圈護城河,此時褚勁風正拿著院子里澆花用的水壺,慢慢地往那小溝渠里灌水,不一會河水上漲。 一旁的少女迫不及待地將折好的紙船往那“河”中放。 這城池修筑的太美,以至于男人原本坍塌了的形象在若愚的心內也漸漸修補妥帖。若愚很羨慕他的手這么靈巧,不像自己,總是會手抖,將沙子弄得到處都是,這么一想,頓生孺慕之心。 那身子也漸往男人偉岸的肩膀上湊,然后像只貓咪一般,用嫩嫩的臉蛋蹭了蹭他袒露出的胳膊,臉蛋上軟軟的絨毛也撩撥得人心一陣的顫癢:“褚哥哥……” 男人的手頓時挺住了,因著手上沾著沙子的緣故,不能去摟抱這撒嬌的少女,便用胳膊也蹭了蹭她的臉蛋,聲音柔和,全不見方才在客廳里的冰冷硬氣:“若愚乖,不要趴在沙子上,跟我去洗洗手,我帶了芙蓉桃酥卷給你……” 當若愚露出開朗的微笑時,那男人平靜無波的眼底似乎也在積攢著笑意。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若慧的心反而是安穩了下來。meimei從來都是惹人疼的,以前聰慧時可人,現在雖然癡傻了也照樣甜美。最起碼,就算司馬大人以后納妾,如孩童一般的meimei也絕不會生出什么嫉妒之心,倒是不會像她這火爆脾氣惹男人生厭,生出許多的口角。 想到這,若慧又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為meimei,也是為了她自己…… ☆、第 22 章 李家的二姑娘要嫁給大楚的司馬褚勁風了,這消息在聊城里頓時炸開了鍋。這幾日脫口而出最多的話便是——傻人有傻福! 原以為摔成了癡傻,又退了沈家的婚事,這姑娘就不好找下家了。哪里想到竟是得了這等想都想不到的好姻緣。 聊城乃是小地方,小地方的特點便是人人都沾親掛故,李夫人讓管家制了宴客的單子,猛然發現這要宴請的人實在是太多,若是一股腦兒地全去舒城,舟車不便不說,恐怕要擠爆了淮陰公主雅致的莊園了,那等王侯之家,豈容鄉民隨意進出?實在不成體統! 依著她的意思,便在聊城提前擺開流水席,這也是聊城里大戶辦事情的流程。于是便計劃在李家的宗祠設下戲臺子,再擺上八十八桌的席面,娶個諧音的好彩頭,全天下來輪流上席吃它個七八回也就差不多了。 李家沒有什么襯頭的權貴親屬,這等鄉民百姓如何去吃褚家的喜酒??!要知道當初跟沈家商議婚事時,那沈家的大夫人便提出了倆家各擺酒席,因著他們沈家的親眷多是在朝中吃拿俸祿的,而李家多是商賈親眷,總是要顧全一下彼此的體面。李夫人當時雖然覺得不舒服,但也覺得這是事實,總不能因著自家不稱手的親眷平白叫姑娘被人嘲笑奚落,于是也應了下來。 至于現在,更是連想都不敢想,當初寫婚書的證人都是朝中大員,等到成禮時,豈不是權貴公卿云集? 可是褚司馬派來的管家回話說,李家嫁女乃是喜事,二姑娘必定也盼著家鄉父老與她同喜,豈有讓李家破費,自擺酒席的道理?司馬已經同郡主商量了,將莊園的整個外院開放,再搭建戲臺子,請來的都是京城的名角,唱他個三天三夜。 至于來回接送賓客的車馬,也有司馬大人負責,管接管送,李夫人只需準備請柬便好。 李夫人是個講究禮數的。原是覺得高攀了褚家,心內有些不熨燙,可是褚勁風卻是擺出一副賢婿的姿態,樣樣都給李夫人做足了面子,怎么能不叫人生出幾分感激之情? 李夫人略覺舒心暢快了,便覺得應該寬容些,雖然周姨娘搬了出去,可自己嫁女兒這等大事,還是要請一請的。所以特地命管家備下了燙著金面的請柬,送了兩份給沈家。一份是給周姨娘的,另一份則是給沈如柏的。 李夫人心內一直憋著氣,沈家的下作事算是做絕了,一直算計著自己的女兒。如今雖然這位高權重的司馬大人也算不得她心內的佳婿。但是論門第條件可是高出了沈家一大截。 虧得他沈家想出了姊妹同嫁的齷蹉主意!還真當李家的二小姐謀取不了好姻緣了不成?倒是要那沈家二少看一看,她們家的若愚也是他配得上的?也要讓那周姨娘看一看,她的女婿也是自己女兒不要剩下的破爛貨! 沈如柏從接到請柬的那一刻起,便將自己關入了書房。 事已至此,他自然明白自己竟然是給別人做了嫁衣。恨只恨,他以前根本不知道竟然還有這么一頭猛虎在暗中覬覦著他的若愚。早知道這樣……就算豁出一切,他也要早早地將若愚娶過門。 手指微微痙攣地握了又握,沈如柏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場婚宴他是非去不可的。 因為司馬成婚的大日子,國舅爺也派了他的兒子白傳忠前來恭賀,據說白傳忠還帶了一個機關好手,到時候會與李璇兒一同改造戰船,順便驗證一下她的造船技藝是否可靠。 自己馬上就要進京了,朝中大小官員猶如螻蟻,若想快些出頭,便要尋得穩妥的靠山。這是多多拉攏人脈的好時機…… 沈如柏微微扭曲的俊臉此時看上去分外猙獰,他覺得自己想要往上爬的欲望更加強烈了。只有成為人上人,才能隨心所欲掌控生殺大權,到那時……就算若愚為他人婦又如何?他沈如柏發誓,總有一天,要叫那個不可一世的司馬大人將若愚親手奉還給他! 成禮的那日,雞還沒叫,聊城的大部分人家就紛紛亮起了燈,熨燙衣服,涂抹頭油,做著赴宴的準備,這兩天,聊城雜貨鋪里的簪花頭釵都賣斷貨了,畢竟能進入這王侯的莊園,生平也只有這么一次,自然是要精心準備一番了。 李家一早就跟城門的守官打好了招呼,這城門也早早開放了,一輛輛馬車接踵而出,整整一天,聊城到舒城的官道上飛揚的塵土一直沒有落地。 若愚作為新嫁娘,也被早早拉了起來,準備開臉兒梳頭。 可是開臉兒這一關卻不好辦了,若愚是受不得半點痛的,那絞線一挨到臉上,立刻不干了,哭著喊著找娘親。 李夫人和若慧在旁邊看了,便對那喜娘說:“這臉兒便不開了,薄薄地抹些粉便好了?!?/br> 也都虧若愚底子好,皮膚本就瑩白沒有幾根汗毛,像剝了皮兒的雞蛋一般,所以略施粉黛,便顯出了好顏色,待得點上了玫瑰汁勾兌的膏脂,整個人頓時明艷了許多。 若慧知道meimei現在圖得就是舒爽,也不敢給她梳太沉重的發式,頭面也撿了輕巧的去戴,倒是少了新娘子穿金戴銀的艷俗。 這喜娘也是經常給達官顯貴的新婦上妝的,按理說美人見過不少,可是今日司馬大人要迎娶的這位,可真是少見的天仙,單論模樣可真是一頂一的,也難怪司馬大人不會去計較她乃低賤的商戶出身。 可就是這新嫁娘也太嬌憨了些,舉止做派就如同孩童一般,雖然看著讓人忍不住心疼,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喜娘是京城里請來的梳妝高手,雖然不知這新娘的底細,但壓根不敢去想司馬大人迎娶的是個癡兒,只當這是在娘家嬌養的姑娘,年紀又小,難免嬌氣了些,當給她束腰時,若愚嫌棄那腰封太緊,又要扭腰不依的時候,便半開玩笑地說:“二小姐,連這點苦都吃不得,那以后生孩兒可怎么承受得過去???這腰束緊了才好看,來吸著點氣?!?/br> 若慧聽了心內一苦,說實在的,她也是擔心這今晚meimei該是怎么熬度得過新婚之夜?;叵胱约寒敵鯐r,夫婿乃是練舞之人本就精壯,加上正值年少,床榻上更是如狼似虎,自己當時第二天清晨,差點沒有起來給公婆侍奉茶水。 那位司馬大人更是不用說了,看那臂膀身形,比自己的丈夫更加偉岸。meimei如今什么也不懂,那等床笫之私更是沒法傳授,如今她便是懵懂的如嬰孩一般去跟一個如狼似虎的壯年男子共度這新婚之夜,定然是會被男人嚇著的,如何不讓人心懸。 可惜再放心不下也沒有辦法,這位是meimei必定要挨過的劫難,只盼著那位司馬大人憐惜meimei,手下留情,不要太過急切便好…… 若愚這一天都是懵懵懂懂地熬度的,娘和jiejie囑咐她今天是個大日子,頭上蓋了紅布后便不可以自己摘下來,還要乖乖地被人攙扶著鞠躬飲酒,然后便被送到了一個房間里坐在綿軟的大床上。 她都有乖乖聽話,直到被送到了大床上,等屋內沒了動靜,她才悄悄掀開了蓋頭。只見這房間里到處都是紅色,華麗得很,那桌子上也擺滿的吃食,若愚覺得自己肚子有些餓,可是方才有人囑咐自己不可下地,只能乖乖坐在床上。 她已經答應jiejie今日要乖,自然不會下地,于是便撿了床鋪上的花生蓮子剝皮吃,那大棗的味道也不錯,吃了一會,覺得累了,便翻身倒在了紅色的大床上摟著一旁的繡花枕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覺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臉,若愚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是褚哥哥,他也穿了一身的紅衣,正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從他的身上傳來淡淡的酒氣。 若愚合上了眼,舒服地翻了個身,蹭了蹭他的大掌,準備繼續睡一會,可是那大手撥開了她身上剝剩的花生殼后,卻漸漸下移,開始解自己的衣帶子。 若愚想起娘親的話,緊張地頓時睜開眼,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衣服:“不要脫若愚的衣衣!” 褚勁風聽了她的童言童語,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將她抱了起來,來到了桌邊,將一只小酒杯遞給了她,然后一只胳膊與她的纏繞相交,說道:‘乖,將這酒飲了?!?/br> 若愚正好睡得口渴,聽了這話,便將酒液一飲而盡。那酒的味道是甜的,有櫻桃的味道,若愚意猶未盡,還想再喝。褚勁風便又給她倒了滿滿一杯。 等喝了三杯后,若愚只覺得不知為何,手腳都開始有些發軟了。 褚勁風想起以前見到這位姑娘在船上像模像樣的飲酒,可是卻不勝酒力的模樣,不由得再次輕笑了起來,伸手便將她紅色的嫁衣脫掉,只穿那一方紅色的肚兜,在燭光之下,襯得少女的皮膚愈加白凈嫩滑了。 若愚迷茫地看著男人,有些不能明白,他為何還要解自己的褲子? ☆、第 23 章 雖然渾身軟軟的,可是若愚依舊不忘母親的耳提面命,略不高興地伸手去拉扯他松開的發冠里垂下的銀發。 那頭發順滑極了,撥動幾下便在指尖歡快地脫落,若愚忍不住想坐起身子,好把手指插在他的濃密的發際里,撥弄他的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