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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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梢立即搖頭:“沒有啦!” “不用找了,我會采到更好的?!?/br> “才不,我就要那個!” “那好吧?!彼斦胬刈?,似乎并沒察覺她的手在發抖,也沒發現她手中的東西。 任性的少女為了活命,表演了最后的任性。 利用她的人,也做出了最后一次遷就。 厚厚的云層早已擋住了月光,頭頂又飛下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兩人都沒有用結界,如同漫步似的,冒雨而行。 成功的欺騙沒有帶來絲毫喜悅,柳梢只覺得眼睛酸痛無比,淚水混著海水和雨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她害怕被發現,偷偷用手抹了好幾次,卻總也抹不盡。 “抱歉了,柳梢兒?!北鶝龅氖种干靵?,為她擦眼淚。 他發現了!柳梢嚇得分辯:“是海水呀!不信你嘗,是咸的!” “我不能陪你回去?!彼麌@息。 柳梢忙道:“我去找,你在這里等我就好啦!” “你的雙色貝并沒有丟啊,柳梢兒?!彼⑿χ?,伸手拉開她的衣襟,露出一枚光潔漂亮的小貝殼。 他知道!柳梢驚恐地后退。 他并沒有如預料那般動手拿她,依舊站在那里。 在沉寂中對峙了片刻,柳梢轉身就跑。 “怕嗎?”身后傳來他的聲音。 鬼使神差般的,柳梢停住,回頭。 風雨中,海浪高高地涌起,隔著一層又一層層起伏的浪墻,那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柳梢突然大聲叫:“你要害我!” “有人告訴我,你是魔宮的希望,要我保護你,”他慢步走來,穿過風浪,“而我接近你,是想查探你身上的秘密,更想利用魔嬰修補我的魔體?!?/br> 柳梢似哭似笑:“沒有魔嬰,你就要拿我煉藥!” “或許吧,”他停在她面前,“難過嗎,柳梢兒?” “才不!”眼淚又流下來了,柳梢狠狠地抬手拭去,“我不難過!我才不怕!” 他笑了,像往常那樣摸摸她的腦袋:“真是個小孩啊?!?/br> 這一瞬間,柳梢竟然真的不那么害怕了,她仰臉望著他的臉,卻不知道臉上那些溫柔是真是假。 “好了,走吧?!彼栈厥?。 走?她有點怔:“你會放我走嗎?” 沒等他回答,仙氣浩蕩而至,劍陣伴隨著喝聲當頭蓋下! “往哪里逃!” 。 風狂雨驟,暗沉的海面亮起無數金色白色紫色的仙光,劍陣自生結界,將二人困在中央!陣中殺氣凝結為七柄巨劍,銳氣逼人,看似游走緩慢,卻沒留下絲毫躲避的空隙。 “陸離!”柳梢下意識地往他身旁縮。 陸離抬起左手,掌中亮起藍色魔光,魔氣聚成帶有無數旋渦的氣浪,頃刻間,氣浪爆發,驚天動地,三柄巨劍當場粉碎! 無數身影自仙光中現身,當先是原西城等十幾位有名的掌教仙尊,中間那人手執墨如意,正是當今仙盟首座、青華宮宮主商鏡。 “奪了魔嬰就想走,陸修者?”商鏡一掃平日溫和態度,目光如炬,“還是應該稱呼尊駕為……魔尊徵月!” 魔尊徵月?柳梢情不自禁地放開身旁人的衣袖,移開兩步。 陸離倒是不驚不懼:“商宮主?!?/br> 商鏡道:“這等修為,除了魔尊徵月,魔族還能有幾人?” 陸離道:“魔宮已有徵月?!?/br> “洛歌早已懷疑徵月有假了,那其實是天護法劫行,”商鏡道,“魔族修行快,晉升的天劫卻極重,據我推斷,你動用大半力量支撐魔宮,導致晉升失敗,魔體受損,不得已才讓天護法劫行冒徵月之名坐鎮魔宮,自己則寄魂于凡人身軀混跡六界,尋找恢復之法,魔嬰便是契機,是以你才會冒險,之前我們曾懷疑有jian細,只是未察覺魔氣,沒想到是你封印了自己,一時疏忽竟讓你盜走魔嬰?!?/br> “何必跟他廢話!”說話的是個面容威武、身材魁梧的老者,正是扶生派掌門祝沖,他性子暴躁,當下喝道,“徵月,你已無路可逃,快快說出魔嬰下落!” 陸離不答。 “魔嬰不在他這里!”柳梢一個激靈,忍不住叫道。 “你這女娃與魔頭為伍,為虎作倀!”祝沖斥道,“看在你年少糊涂,速速回頭,便饒了你?!?/br> 為什么分辯呢?他還想拿她煉藥的。柳梢咬了咬唇,依然道:“他沒有偷魔嬰,不信問白鳳,當時我們還在院子里說話,是食心魔下的手!食心魔藏在仙門!” “不錯,食心魔藏在仙門?!币粋€人走出來,“真正的陸離其實早已夭折,徵月一直寄魂于凡人rou身,為了維持生氣,他竟不惜取人心養護!” 柳梢看清那人,氣得叫:“你胡說!” “rou身已死,若非有人心血氣供養,焉能保其生機?”謝令齊轉向商鏡,“陸修者時常隱匿氣息,初時我以為是武道潛息術,直到一次偶然進入他的房間,發現他竟能魂魄完全離體,rou身乃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尸體,那時我便懷疑是魔宮寄魂術,之后我問過杜師弟,令他暗中觀察,證實果然如此?!?/br> “是,”杜明沖立即站出來,頗為得意,“那絕對不是武道術法!” 萬無仙尊懷疑:“聽說食心魔乃天地棄魔……” “傳言而已,真正見過食心魔的有幾人?”謝令齊道,“我查過,青華大典那日晚宴他來得遲,沿海漁村正好有人遇害;后來魔嬰之戰,洛師弟親自設計重創食心魔,而陸修者恰好中途消失過一段時間,只是很少有人注意?!?/br> “可惜被我看到了?!倍琶鳑_道。 “你血口噴人!”柳梢大怒,“你就是嫉妒陸離,想報復!” 杜明沖哼了聲,還想再說什么,冷不防對上陸離的視線,想到對方是魔尊徵月,他登時也有些畏懼,馬上退回去了。 陸離是不是食心魔,柳梢清楚得很,眼看情勢不利,她急中生智:“有人利用卓師姐引商少宮主離開,只要找出他,就知道誰是主謀了!” 她說的沒錯,誰知眾人聽了仍無反應。 “之前徵月身受重傷,又有洛師弟在,他也不敢動手,如今洛師弟離開,給了他可乘之機,”謝令齊說到這里,語氣轉為悲憤,“他利用李師弟報信,引出卓師妹,再借此引走商師弟,事后又殺李師弟滅口,連同看守魔嬰的幾位師兄弟都……好兇殘的手段!” 眾掌門仙尊神色凝重。 洛歌說食心魔身帶清氣,不止仙門,武道修行亦會攝取清氣。徵月關系到魔宮存亡,原想將他囚于仙界,用來制約魔宮,但他若真是作惡多端的食心魔,那便留不得! 得知那個“李師弟”被滅口,柳梢面如土色,冷汗直流:“不是這樣!” 謝令齊搖頭:“柳師妹,你被他騙了?!?/br> “啊呸!”柳梢見他道貌岸然,罵道,“你妒忌洛歌,故意教杜明沖仙術,差點害了蘇信,現在你又想陷害陸離立功!卑鄙!” 謝令齊嘆了口氣,退至旁邊不說話。 祝沖身為扶生派掌門,生性嫉惡如仇,加上親眼看到那幾名被害弟子的慘狀,不由厲聲斥道:“此女執迷不悟,還要誣陷仙門弟子,顛倒黑白,簡直無可救藥!既然她與徵月同行,必定也知道魔嬰去向,一并拿下!” 說完,他便率先出手。仙門分為劍仙派與咒仙派,扶生派卻是罕見的劍咒同修,算得上異類,但見他左手劃咒符,右手捏劍訣,符咒成形之際,劍氣亦沖霄而上,再次開啟劍陣一角。原西城見狀立即配合發動劍陣,其余掌門仙尊也各自回歸陣眼。魔族修行速度遠勝仙門,縱然徵月并未修成天魔,眾人仍不敢掉以輕心。 疾雨不止,風浪更高,劍光在浪頭間穿梭,交織成致命的大網,咒氣盤旋纏身而來,兇險萬分。 柳梢猶自大叫:“他不是食心魔!” “她確實不知道魔嬰去向?!标戨x嘆了口氣,突然伸手在她背后一拍,柔和的力量將她送出了劍陣。 “柳梢兒,快過來!”蘇信大喜,連忙跑過去拉她。 突然,柳梢翻身爬起來,重新沖進了劍陣! 陣內原本殺機四伏,有人闖陣,殺氣立刻被激發,旋轉的巨劍迎面沖過來,要將她絞碎! 眾人大驚失色,畢竟不愿傷及無辜,紛紛收手,好在有一道赤光及時竄入陣中,擊碎巨劍。 商玉容收回赤霄劍,快步走出來:“此事尚有疑點,若他二人肯束手就擒,何不暫且按下,等洛師兄回來再說?!?/br> 卓秋弦忽然開口:“等洛歌回來也好?!?/br> 商鏡與萬無仙尊對視一眼,遲疑。 祝沖喝道:“糊涂!他冒食心魔之名作惡多年,豈能饒了!” 謝令齊提醒:“只怕徵月已經吸納了魔嬰之氣?!?/br> 眾人聞言皆點頭。若徵月是食心魔,又吸納了魔嬰之氣,那就必須趁他未能煉化之前除去,否則后患無窮。 原西城也罕見地開口:“不能拖延?!?/br> 商鏡道:“玉容,你退下?!?/br> “商玉容!”柳梢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丟掉手中信符,“這信符是用來追蹤的,你利用我!” “抱歉了,小柳師妹,”商玉容沉聲道,“魔嬰不能落入徵月手里,我必須追回?!?/br> 柳梢紅著眼睛破口大罵:“可惡!虧我當你好心,你敢利用我害陸離!” “這女娃被徵月蒙蔽了!”祝沖氣怒,“她執意與魔為伍,不知悔改,將來必定為禍六界,一并除去罷!” 商鏡卻知道內情,憐她資質好,有心引她回頭:“縱無魔嬰之事,徵月害人無數,也是罪有應得,你今日傷心,可曾想過被他所害的那些人,他們的父母妻子就不傷心?洛歌已經取浣靈草去了,你且過來?!?/br> 蘇信也道:“他是食心魔,仙門這是為世間除害??!” 柳梢呆了呆,仍是連連搖頭。 世界太大,他們的事情太復雜,她只是個壞脾氣的武修女,分不清什么正與邪,她不想再失去。 陸離忽然低聲道:“聽著,柳梢兒,仙門不安全?!?/br> 柳梢掃視眾人,打了個寒戰。 食心魔究竟是誰?青華宮弟子那么多,出事時部分掌門仙尊們也在休息,他們都有嫌疑!現在只有她相信陸離不是食心魔,食心魔不可能放過她,何況洛歌不在! “若是沒人再保護你,記住,一定不能說出你身上的秘密,那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危險?!弊享悬c暗淡,沒有慣常的戲謔,盡是凝重之色。 離得太近,散亂的黑發拂在她臉上,分外輕柔。 柳梢突然問:“你不是利用我嗎,為什么要擔心呀?” 他沉默了下,微笑:“大概是太久了,習慣了吧?!?/br> 六年,懷著目的接近的人,已經分不清是利用還是真心,或許,保護也會成為一種習慣。 “你想拿我煉藥?!?/br> “嗯,當初我是這么想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