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現她又是由著護衛對眼前女子開展圍殺,既是不能如貓戲鼠一般地輕松取勝,微生玘也沒有與這人纏斗的興致。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卑殡S著微生瀾的話音落下,靠近祭天壇處忽有一個信號彈升至空中炸開。 未逾幾時,一陣陣紛雜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山林之中漸涌現一批騎軍。 陵晉的駐兵在收到調遣的軍令后,一路馬不停蹄才在半日內緊急趕到。沒有任何停歇的時間,剛至就即刻加入到這場圍戰之中。 原本敗落的局勢因此而出現一番逆轉,突入的騎兵讓叛軍無暇繼續對玄墨身影的圍攻,是以微生瀾輕而易舉地再次鎖定她的原目標。 看著突現的騎軍,微生玘的眸光頓時深暗了許多,而視線范圍內的一道竹青色人影則讓她微瞇起眼…… 這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了什么。 雖從未真正把這柳家下任掌權者算作是與自己同一方的人,但微生玘也篤定對方不會做出有損自身利益的事情。 “三皇妹閣苑處的守備……倒是森嚴?!眱扇藘H過了十余招,微生玘尋著個極短空檔,開口便是一句不明意味的話語。 為免有漏網之魚,另一批叛軍在眾人出行往祭天壇的途中就被她派遣去逐個清理行宮及周圍閣苑。 微生瀾方冷靜計算著再三十招之內便可將人壓制,現聞言卻是生生在動作上停滯了一剎。 但也僅是一剎。 原本預計的三十招被強行壓減了一半有余,微生玘被眼前之人這陡然加強的攻勢壓制得連招架動作也已力不從心。 “人交你?!贝蚵淞藢κ值奈淦髟冱cxue封鎖住其行動能力,微生瀾對在她與微生玘交鋒期間無聲行至的竹青色身影說道。 敵方領袖已擒得在手,原本朝祭天壇逼近叛軍也在與陵晉騎軍的交戰中逐漸敗退,穩定局勢只是時間問題。 “把我交給這人,三皇妹能安得下心?”脖頸上橫著一柄銳器,微生玘也仍神情自若地拋出一句挑撥話語。 沒了內力連輕功也施展不開,微生瀾翻身騎上一匹失了主人的馬,對這句挑撥話語充耳不聞,一夾馬鐙便往閣苑方向策馬而去。 待微生瀾趕回到閣苑時,所見的場景便讓她陡然心下一沉,垂放于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握。 院內已沒有一個站立著的人,現躺倒在地上的也不全是院中守衛,更多的是由微生玘派遣過來的人。 空氣中彌漫的鮮血氣味甚重,微生瀾難得地有了笑意盡斂的時候,人已至臥房前。 門是敞開著的,能看見外間躺倒了兩三具尸體……她卻是有些不愿去猜想里間會有的景象。 第36章 舊事 “不是說要拿我去要挾于她……”輪椅上的人一身藏青色衣袍,此時雙手置于椅輪上,推動輪椅緩慢靠近十步之外正抽搐著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 祈晏微彎下腰輕巧奪過女子手中的長劍,此時劍身正映著的那雙狹長鳳眸,眸光冰冷如不化的沉雪。 女子死死盯著輪椅上人的動作,然而她毫無阻止的辦法。每呼吸一次都渾身有如針扎,意識已逐漸模糊,但這劇烈的痛感又讓她時時保持清醒。 “還要讓她成為廢人……?”輪椅上的人那雙黑黝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緒,持劍的手卻是有了動作。 待微生瀾行入里間時,看到輪椅上的人垂眸執劍,劍身尚沾著血。而他此時將之擺放成豎直朝下的模樣,刃尖正指著在地上痛苦掙扎的女子的心窩,隨即提起手中劍刃……半分遲疑也無地猛然刺入那人的胸口。 但當祈晏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后,卻驀然發現他余光可見的地方竟是多出了一道玄墨身影。 “……妻主?!逼黻痰谝环磻闶欠砰_手中劍柄,眸中凜冽的寒意急速消退,在看見來人的一剎顯出了幾分失措。 這人是看到了多少? “我來遲了?!弊叩捷喴紊系娜松砬?,微生瀾在切實碰觸到對方時才真正安下心來。 祈晏尚忐忑之時就被靠近到他身前人攬入懷中,而聽著心悅之人充斥自責的話語,他把眉一蹙就當即脫口否定道:“不遲?!?/br> 末了思忖半晌,他還語氣很是認真地又添了一句:“妻主嗯……來的時機剛剛好?!?/br> 剛好在你把人給解決之后嗎?當然這句話微生瀾是不會說出口,沉默片刻后只得在這張口胡言的懷中人唇上輕咬了一下……只沒想到在碰觸到那抹淡色溫軟的瞬間會反被之追逐著不放。 懷中人濡濕柔軟的舌沿劃過她的下唇,還似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好了……”微生瀾往后退離些許,順帶直立起身。 在眼下這死了一片人的地方真是不適宜做這等親密的事情,微生瀾握住輪椅上的人方才用以持劍的手,這時才注意起地上這失了生息的軀體。 除了胸口被劍刃刺穿之外,四肢的筋脈也是俱被挑斷,加之這發黑的面色…… “妻主?!?/br> 她不過才看了一眼,祈晏就按捺不住低喚出聲。 隔著衣物,微生瀾往輪椅上的人的手臂探去,果不其然在腕部后方摸索到一個筒狀物什……想必扎在尸體身上的那枚銀針正是出自這處。 “王府內也存有些精巧的暗器,待回去后都給晏兒試驗一番,看看有無趁手的?!蔽⑸鸀憸芈暤?,對倒下軀體的慘狀只視而不見。 眼前女子無覺得他手段殘忍……祈晏點了點頭,順從地讓對方把他抱離輪椅。 祭天壇處的局面已穩定下來,叛軍基本是就地伏誅。謀逆之罪沒有生還的可能,死也只算是對犯下這罪條之人的最輕刑罰,自然反叛者皆殊死搏斗。 被點了xue道身體無法動作,但這不影響微生玘與現任予國君王的對視。 她還不算輸。 只要皇城那邊能照計劃進行,云家很快就能掌控逆轉這局勢……那時即便她身死,她也是贏了。 “母皇?!蔽⑸鸀懓哑黻探挥捎捌哒湛?,自己則是下了馬走到景帝身旁。 待景帝輕頷下首,微生瀾才繼續開口道:“兒臣今日接到的密函稱……桓邑的駐兵日前假借練兵的旗號,整軍遷至雁嶺以北?!闭f這話時,她的目光卻是望著微生玘。 桓邑與皇城差不多也只雁嶺這一山之隔,依賴天險而成的防線,此地駐兵本是為拱衛都城而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