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恢復原狀
昭音從王家法院回到公寓,已經是后半夜了。 看來今天早睡的計劃也泡湯了。真的是老天爺在故意刁難她。 昭音用鑰匙擰開門,走進客廳,打了個哈欠。 “這么晚?”威遠房間的燈還亮著。他還沒睡。 昭音聽到威遠略帶小心的語氣,忍不住笑了一下,回應道:“嗯。有點忙?!?nbsp;威遠似乎是聽到昭音語氣正常,便繼續問她:“遇到了什么困難嗎?” 昭音已經換好了拖鞋,洗了手,表情輕松地走到威遠房間里,在他的床沿邊坐下,開口道:“遇到了很大的困難。老大你要幫我嗎?” 夜晚已到,威遠懷疑,現在面前的,是昭音活潑的晚間人格。 這個人格,與白天那個心事重重的人格,真是完全不同。 “什么困難?”威遠輕輕問。 “逗你的,沒有困難?!闭岩襞牧伺耐h的胳膊說,“我好得很?!?/br> “昭音,”威遠趁此機會,繼續開口問,“為什么白天要那樣?” 威遠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晚上昭音正常的時候,問她這個問題了。但是每次,昭音都會輕松地笑笑,告訴他沒什么,然后轉移話題,逃避掉這個問題。 然而今天,昭音卻沒有逃避,也沒有故作輕松,而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說了句:“對不起?!?/br> 威遠微微驚訝,繼續問她:“能跟我說說嗎,發生什么了?” “沒什么,我就是最近太累了,”昭音誠懇地回答,“明天開始,不會再那樣了。我保證?!?/br> 威遠看著昭音的眼睛,驚覺自己竟分辨不出,她現在究竟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兩個人相處了三年,威遠以為他轉開了昭音心上的那把鎖,已經足夠了解了昭音。 然而今天,他才發現,之前對昭音的了解,以及與昭音之間的默契,全都建立在昭音向他敞開心扉的前提上。昭音愿意與他分享生活,愿意在他面前暴露一切喜怒哀樂。而這種前提一旦消失,兩人之前,便又像最熟悉的陌生人,看似客氣,實則疏離。 然而威遠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昭音做出選擇。 “我去睡了,我要困死了?!闭岩粢贿呎f著,一邊站起身。 “去吧?!蓖h點點頭,溫柔地說,“晚安?!?/br> “晚安?!闭岩粜χ鴽_威遠揮了揮手,走出了他的房間。 威遠輕輕嘆了口氣。晚上就是這樣,一切正常。但是到了明天白天,威遠估計,昭音又要變回對他一副警戒的樣子。 罷了,她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威遠想著,至少她還呆在他身邊,這樣就好。 然而這次威遠猜錯了。 轉天一大早,昭音風風火火地沖出自己房間。 “老大,早!”她率先與威遠打招呼,拉開冰箱門,拿了瓶牛奶。沒有絲毫不正常的樣子。 “你今天這么早?”威遠驚訝。 “早上要和佑軒開會,”昭音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委屈地說,“我最近好慘,每天都睡不好?!?/br> 威遠輕輕笑了笑,對昭音說:“那就多吃點?!?/br> “我也是這么想的?!闭岩粽f著,蹲下身來抱起牛奶,與牛奶頂了頂腦袋。然后重新放下牛奶,對威遠說,“那我出門了?!?/br> “別太辛苦?!蓖h囑咐她。 “好?!闭岩襞艹龉?,帶上了門。 之前,天氣陰沉,人會昏昏欲睡。而今天,天氣炎熱,人也會昏昏欲睡。 生活還真是艱難啊。 昭音結束了上午的工作,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理了理蓬松的頭發,和佑軒一起走向食堂。 佑軒看著昭音一臉慵懶迷離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諷刺,還是關心地問了一句:“你還正常嗎?” 昭音瞥了他一眼,“不正常了。我困得要死?!?/br> “你晚上都干嘛了?”佑軒一本正經地問出這個問題。 昭音神神秘秘地把手指放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佑軒本來是打算逗她的,沒想到她接下了這個梗。那就沒意思了。 此時正是食堂里人最多的時候。兩個人在隊伍中擠來擠去,好不容易買到了飯。接下來,便是更艱巨的任務:在這個人山人海的食堂里,找到兩個座位。 “小祖宗!”法步洪亮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這邊!” 昭音望過去,法步和威遠正面對面,坐在不遠處一張四人桌。他們旁邊的兩個人剛剛離開。 昭音之前從來沒覺得,見到法步竟是這么開心的事。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綻開笑臉,對兩位前輩揮了揮手,然后指著那張四人桌,對身邊的佑軒說,“那邊那邊!” 昭音艱難地擠開人潮,終于走了過來,坐到威遠身邊。佑軒緊緊跟在昭音身后,在法步身邊坐下。 “不用太感謝我?!狈ú桨翄傻卣f。 昭音沒理法步,而是對威遠說:“對了老大,我晚上去給牛奶買魚干?!?/br> 威遠一愣。 法步也是一愣。 同樣一愣的,還有佑軒。 佑軒不是感覺不出來,這兩天昭音和威遠之間,氣氛一直冷冰冰的。尤其是昭音,就像躲仇人一樣躲著威遠,一句話也不想跟他多說的樣子。佑軒也沒好意思多問什么。但是現在,一切好像突然恢復了正常。 佑軒看看威遠,又看看昭音。他們這節奏,簡直就像小兩口,打打鬧鬧,然后又和好。會不會,那些緋聞并不都是空xue來風?這兩個人之間,難道真的有點什么不純潔的關系? “我跟你一起去?”威遠小心翼翼地問。 “好?!闭岩敉纯斓卮饝?,孩子般地沖威遠笑了笑。 法步微張著嘴,上下打量著昭音。 這個孩子是不是前兩天吃錯藥了? 罷了,好了就好。 “哎喲,”法步抱著手臂感嘆,“這還真是,女人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啊?!?/br> 昭音沒搭理他,低著頭,認真吸著碗里的面條,頭發從側邊掉了下來。威遠幫她輕輕把頭發捋到耳后。 “嘖?!狈ú狡擦似沧?,搖了搖頭。 昭音這一天,和威遠碰了三次面,每次碰面,都會像以前一樣和他打招呼,聊兩句天。 威遠想著,看來昭音昨天晚上沒有騙他。 可能真的是她最近太累了,情緒不好。 那就好。只要昭音沒事,就都好。 傍晚,寵物店里,昭音蹲在貨架前,翻著貨架最后一排上的小魚干。 “上次買的那種不見了?!闭岩粢贿叿贿呅÷曕洁?。 威遠站在她身邊,微微抬頭,看著最上面一排的貨架。 “這里?!彼斐鍪?,從最上面拿了一整包下來。 昭音驚喜地站起身來,接過威遠手里的一整包魚干。 “啊,對,就是這個?!彼_心地拍了拍包裝袋。 威遠溫柔地看著昭音的笑臉。 兩人結了賬,并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威遠手里拎著裝魚干的袋子,昭音手里拿著一根雪糕。 “我一會兒回去就要睡覺?!闭岩粝聸Q心道,“今天一定要早睡,誰都不能打擾我?!?/br> “好,好?!蓖h順從地答應,“誰都不會打擾你?!?/br> 昭音一邊啃著雪糕,一邊就這樣和威遠聊著天。 一切終于都恢復了原狀。 威遠無法想象,如果昭音真的重新對他關上了心門,他該如何才好。 昭音是他的軟肋,用一滴眼淚便足以將他擊潰。同時,也是他的鎧甲,讓他強大得似乎可以對抗整個世界。 這種感覺,威遠不曾體會。 但如今體會到了,他便再也不舍得失去。 昭音把雪糕棍扔到公寓樓前的垃圾桶里,與威遠一層一層地上樓。 “我好累,”昭音走到一半,彎下腰來撐著膝蓋,氣喘吁吁地說,“我一定是老了?!?/br> 威遠看著昭音,緩緩地吐出幾個字:“看來該帶你訓練了?!?/br> 昭音聽到這話,瞬間站起身,元氣滿滿地一邊上樓,一邊笑著對威遠說:“我現在一點都不累,體力真是越來越好了?!?/br> 威遠笑著跟在她身后,走上最后一階臺階,卻看到昭音突然停住了腳步,微微驚訝地看著公寓門口的方向。 威遠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門口站著的姑娘,威遠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記得之前見過。是上次那個過來找過昭音的,男朋友比自己大五歲的姑娘。 姑娘正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昭音轉過頭來看看威遠,茫然地聳了聳肩。 威遠也低頭看了看昭音。 “半雪?!闭岩糇呱锨叭?,喊著姑娘的名字。 半雪轉過頭來。 幾天未見,半雪竟然如此憔悴。昭音不知道又發生了什么事。 半雪見到威遠,恭敬地敬了個禮。之后又看向昭音,卻是欲言又止:“昭音,我……” “進來說吧?!闭岩籼统鲨€匙,擰開房門,把半雪帶進自己的房間。 半雪低著頭,走到椅子上坐下。昭音關上房間門,干脆盤著腿坐到床上,面對著她。 “怎么了?”昭音溫柔地問。 “昭音,”半雪話說了一半,停頓了幾秒鐘,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又緩緩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完,“我懷孕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