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笑成?你終于打給我了?!彪娫捓飩鱽硇l邵歌故作不滿的聲音,隨即語聲朗朗,“我剛剛認識了一位國外的腫瘤專家,你家在b市的具體位置是什么,那邊有個會,我們可能今晚或者明天就飛過去,你可要包吃住啊?!?/br> “……啊,謝謝?!毙Τ深D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心里不由有些感動。他抱歉的解釋道,“我還沒有回家。我現在在香港?!?/br> “香港……”電話里衛邵歌的聲音顯然有點吃驚,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問了句,“這兩天那邊似乎有些亂,聽你聲音有點虛弱,沒事吧?” “沒有……”笑成才說了兩個字,不知道怎么的念頭一轉,到口邊的話就變成了,“我現在在醫院?!?/br> “醫院?” 衛邵歌語音一挑。 “你怎么了?” 他的語調馬上嚴肅了起來。 笑成這才察覺到自己剛說了什么,這會補救也來不及了,只好有所保留的道,“沒什么大事,不小心受了點傷?!?/br> 結果第二天,衛邵歌搭乘的飛機就降落在大嶼機場。 ☆、第四十五章 天氣狀況不佳,飛機在機場上空盤旋了兩小時,終于降落在跑道上,下機的時候又因為種種手續,耽誤不少時間,等到衛邵歌真正走出機場,已經下午五六點了。 航班的延遲也只是增加了心里的迫切,并沒有影響到他愉悅的心情。衛邵歌嘴角控制不住的揚起,掏出手機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手機在床頭嗡嗡震動起來。 笑成伸手拿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在耳邊,“邵歌?!?/br> “你在香港哪家醫院?” 這還真是個問題,笑成轉頭在房間里搜尋了一圈,沒看到什么標志。一低頭看見被子上印了幾個字——“圣愛醫院”,他說著把手里的報紙翻過一頁,“怎么了?” “我過來……看看你?!?/br> “卡啦”一聲紙葉被擠在一起,電話里對方極力平淡的語調讓他懷疑自己其實沒理解這句話真正的意思。笑成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我說,我現在剛下飛機,過來看你?!?/br> 衛邵歌一字一頓又重復了一邊,話語里終于泄出了絲絲縷縷的笑意。 半個小時之后,門被敲響了兩下。笑成不自覺有那么點微妙的緊張,他把報紙折了折壓在床頭的花瓶下面,開口,“請進?!?/br> 衛邵歌單肩掛著一個雙肩包,推門而入,一走進病房,他的目光就準確的落在笑成臉上。 嘴角揚起的笑突然淡了些,“你傷在哪里了?”他兩三步繞到病床這一邊,把背包放到一邊,一低頭,目光正正好落在笑成蒼白的嘴唇上。 臉上最后一絲殘存的笑意也消失不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沒說你受傷這么嚴重!” 笑成沒有給對方解釋的意思,只是略略的說,“不小心遇到匪徒了,對了,你怎么會在香港?!?/br> “當然是……過來看你啊?!毙l邵歌說著,在床邊坐下,忽然傾身向前,像是要彎腰壓下來—— 笑成一驚。 結果對方伸出一只胳膊撐住了墻壁,另一只手翻開掛在床頭正上方的一個病情備忘錄。出于*考慮,上面除了笑成的姓名年齡等基本信息外,病狀描述只有短短幾個字,“刀傷,創口3.5厘米?!?/br> 笑成還在消化那句“過來看你”究竟有幾層意思的時候,衛邵歌已經收回胳膊,坐直了身體。他本身就是學醫的,一進來看到笑成就察覺到對方不像是電話里說的那樣“一點小傷”,創口三點五厘米并不長,但要看位置和深度,如果只有幾毫米深,笑成現在也不會躺在這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眉頭皺起,“傷口在哪里?”他又問。 前天會展現場發生的襲擊已經被定性為惡*件,整個港島鬧得沸沸揚揚,所有的媒體都在跟進這個事件,無論是報紙,網絡,還是電視上,幾乎看不到別的新聞。 但是衛邵歌卻還不知道,否則看到笑成的狀況,他十有*立刻就會猜出來。 這幾年大陸新聞管制還非常嚴格,港島這邊都鬧翻了天了,內地竟然沒一點動靜。其實那些媒體人各個都是千手千眼,哪里會真的一無所知?只是各大媒體都是戰戰兢兢在政府手下討生活而已,上面出于大局觀,不愿意這事影響到港島對內地的經濟引力,下面也只好鎖緊嘴巴,做悶葫蘆了。 對于這兩個問題,笑成都不愿意回答。 他直接繞了過去,“你來香港有事要辦?” 衛邵歌突然惱怒起來,“有,探病?!?/br> 笑成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誰料衛邵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突然說,“失血嚴重,雙臂活動自如,傷在腹部還是大腿?” 衛邵歌微微前傾,“告訴我,是哪里?” 笑成并不喜歡這樣咄咄逼人的語氣,他臉色也淡了,“你是醫生嗎?” 衛邵歌卻笑了,“將來總會是?!?/br> 他一只手用力壓住笑成肩膀,另一只手隔著被子從胸口摸索了下去,同時對他揚眉,“別亂動,弄痛了可別怪我?!?/br> 笑成終于有些惱了,“你搞什么?” 他伸手抓住了衛邵歌的手腕。 手上沒多少力氣,他動了動手指,又用力握緊。 這力道分明是沒用的。 衛邵歌卻立即停下了動作。 然后重重“哼”了聲,掩耳盜鈴的想要蓋住胸腔里,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的,一下下狠命敲砸的聲音。 他短促的吸了口氣,有些心慌意亂的想要抽回胳膊。 卻動彈不得。 對方明明沒用力氣,衛邵歌盯著笑成握在他手腕上,修長的手指。 手腕上被握住的一圈皮膚,灼熱guntang,像是繞了幾圈燒紅的鎖鏈,拘得他動彈不得。 “笑成,”衛邵歌平穩的開口,嗓音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泄出一陣陣虛弱,他陡然閉嘴,害怕被對方也聽出來。 笑成卻沒放手。反而加大力道拉了一把。 衛邵歌就更加靠近了一些,順服得有些不可思議。 笑成微微詫異,怒氣也散了些,語氣平緩下來,“只是一點小傷,不用擔心,如果你真的飛來只是為了看我,應該早點讓我知道,這真不必要?!?/br> 衛邵歌眼睫低垂,沒有發出聲音。 笑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落在自己握住對方的手腕上。 他也就順勢松開了。 “你別鬧啊,”他玩笑著警告,“我可是病患,傷口還疼著呢?!?/br> 衛邵歌“嗯”了聲,過了半會抬頭看他,神情認真而關切,“我想看看你傷得怎么樣,挺擔心的?!?/br> 對方突然這么好聲好氣,嚴肅正經,他反而不好生硬的拒絕了。 尤其衛邵歌還是專門飛來看他。 笑成無奈,“已經包扎縫合了,看不出什么的,醫生也說只是皮rou傷?!?/br> “我也是醫生?!毙l邵歌語氣嚴肅,然后又笑了一笑,“未來的?!?/br> 笑成還在想要怎么拒絕,衛邵歌就掀開被子把手伸了過來。 笑成一驚,就要捉住他胳膊。 衛邵歌乖乖讓他捉住了,卻仍然執著的伸了下去,順著笑成的病號服一路下去,在小腹某個位置停住,“是這里?” 沒等笑成回答,隨即就靈巧的解開一顆扣子,把手探了進去。指尖感覺到紗布的觸感,又在包扎著紗布的位置輕輕游走了一圈。 “傷口在這?” 笑成沒覺得痛,反而覺得癢癢的,皺眉,“嗯”。 “刀傷?” “是?!?/br> “深度呢?” 笑成還沒出聲,門忽然打開了。 笑成的被子掀開了一半,衛邵歌半個身體覆上來,一手壓著笑成的肩膀,另一只手從小腹的位置不知道伸進了哪里。 場面著實有些少兒不宜。 醫生一推門就是一愣。 “怎么……”艾森抬頭看了眼,頓時收音。 他馬上反應了過來,風度極好的致歉,“打擾了,我們稍后再過來?!?/br> “等等,”笑成連忙開口,“現在就可……嘶!”他倒抽了口氣,一把揪住衛邵歌的手,“你干什么?!” 衛邵歌揚眉一笑,“檢查傷口而已?!?/br> 他神態自如收回右手,又順便給笑成壓了壓被子,才對門口的兩個人道,“ok,你們可以進來了?!?/br> 笑成臉色有點不好。 醫生臉色也有點不好。 給笑成例行檢查之后,他一邊在治療日志上書寫記錄,一邊說道,“病人身體素質不錯,恢復的挺快,體溫正常,創口沒發炎,應該不存在問題?!睂懲曜詈笠还P,他終于還是沒忍住,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傷口剛剛縫合,現在還不適宜做劇烈運動,建議你克制一下?!弊詈笠痪?,卻是瞄著衛邵歌說的。 笑成:……半響,不動聲色點點頭,“謝謝,我會謹遵醫囑的?!?/br> 艾森倒表現得十分自然,只是目光在衛邵歌身上多看了兩眼。 等醫生關門離開,他才走過來,關心的問,“今天感覺怎么樣?” 笑成仍然因為衛邵歌有些惱怒,表情不太好,只是仍然維持著禮貌和客氣,“已經好多了,謝謝?!?/br> 他沒有介紹衛邵歌,因為沒必要。 艾森同樣沒有主動和衛邵歌認識,因為同樣沒必要。 況且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心里有了些微妙的想法。 他在床邊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笑先生,如果你精神不錯,我想和你聊一點生意上的事情?!?/br> 他的話到此戛然而止。并沒有特意的看衛邵歌,也沒有做什么示意。 笑成卻感覺到對方尾音落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