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側妃，冒然求見，不知是否打擾了？”張辛馨先是行了一禮，緊接著便問道。

    程洛回房等了半刻，就聽到了外面的聲響，緊接著張辛馨走了進來。

    程洛收起了凝思，回道：“請張小姐進來吧?！?/br>
    一名下人小跑前來稟報，稱是張家的小姐想要見她，人正在府門前等著。

    一邊散步，程洛一邊想著祁坤會在狩獵那日有何預謀。

    程洛正在院子里散步，剛剛得來一消息，五日后皇上要狩獵，且指明了要讓祁墨抽出時間陪著。

    ……

    這一日，程洛睡的很穩，仿佛心有了可?？恐?，安穩，舒適。一夜無夢。

    “好?！背搪妩c頭，收起了心思不再想。

    過了一會兒，祁墨將頭靠在她散著清香的發絲間，小聲說道：“時候不早了，先睡著，這事兒明兒個再想?！?/br>
    “目的？”祁墨也沉默了。

    程洛沉思片刻，接著道；“祁坤想要利用上官云珊肚子里的孩子達到什么目的呢？”

    “老狐貍是絕對不會任由危險留在身邊的，上官云珊的孩子留不住。不過你說的對，其中有詐?！逼钅c頭，眼中精光閃爍，老狐貍畢竟是老狐貍，不易對付。

    “如此甚好?！背搪遢p輕的點了下頭。大多疑心重的君王最容不得的是臣子有不敬之心，一旦疑心起，無論臣子做任何事情都會不得其心，久而久之就沒了容人之心！人心就是這么微妙。她忽然想起了上官云珊有孕一事，神色略沉，道：“依照祁坤的行事風格，是斷然不會讓上官云珊生下孩子的，如今卻任由著上官云珊懷有身孕，且還命令宮人小心伺候著。其中，有詐?！?/br>
    “按照你的提議，果然收獲頗豐，祁坤有疑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君臣二人必定互生疑惑，不除不快?！逼罾褐浦矏?，聲音盡量平穩的說道。

    祁墨哪里能睡得著，現在腦子里還在震驚著呢。他擁著程洛，決定還是轉移話題吧，其實她應該是在害羞。好不容易主動一次，他萬不能讓她有退縮之意。小手指勾著她的手指，防備著她將手抽走。

    程洛唇角微勾，輕聲說道：“時候不早了，睡吧?！?/br>
    小手雖然握不住他的大手，可那種觸動心深處的幸福感讓他簡直有些頭暈。

    頭一次她對他如此主動！

    “你……我……”祁墨緊張的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主動握他的手？！祁墨瞪著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火熱熱的望著程洛烏黑的發絲，他想看看她的神情！心中似有鼓，在雀躍的跳動著，每一個鼓點落下，心跳就又快了一分。

    她她她！

    她！

    她……

    簡直是難以置信。

    祁墨渾身一震。

    他的手掌很大，手心上還有一些薄繭，可卻出奇的溫暖。而她的手有些微涼，也有些輕顫。

    她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這一步，或許該踏出去了。

    曾為了愛可以米分身碎骨渾不怕。如今卻不敢輕易踏出一步。

    她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

    與前世不會是一樣的結局。

    走出這一步。

    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走出這一步。

    程洛聽到心口處累積的堅固的城墻，在一點點的崩裂。

    “我許你的承諾，我始終記在心里。無論是墨王府還是日后更大的地方，我身邊都將只有你一人?！逼钅谒亩呡p聲說著?？此戚p輕松松的承諾，實際重若千斤。

    果然，近日好事一件接一件。

    終于得到答案的祁墨心中狂喜，也更加安定了，因為他更加確定，她心中有他！日漸加深，如今竟然可以松口應了這件事！

    終于在祁墨越來越緊張，最后呼吸都有些緊張的時候，她終于松了口：“等到祁坤走下皇位之時?！?/br>
    程洛靜默許久。

    祁墨立即收回手，十分正經的問道：“何時是時機？”他好準備準備?，F在只是想想心中就激動不已了。他算是摸透了她的心思，需要糾纏著點兒，臉皮兒厚一點兒，她畢竟是女子，即便再冷靜，還能臉皮厚過他？

    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不枉他這兩天晚上要睡覺之前都要哭一哭他的不易！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哈哈哈！

    “現在還不是時候?！背搪逵行o奈的說道。

    程洛伸手握住了他圖謀不軌的手。

    他說著話，手就開始不老實了。剛才還是老老實實的抱著她，這會兒手已經開始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了，意圖不軌。

    孬種！祁墨暗罵自己一句。

    看看，他有多么的委屈！為了心愛的女子寧可忍著**。天下間的男人應該沒有比他更窩囊的了？若是以前的他，信奉一點，那就是想要女人服，那么就要在床上征服她！進而讓她知道誰是最強悍的！然后心里頭裝的滿滿的都是你！他是有這個賊心，沒這個賊膽。

    “這嘴也親了，不該摸的地方也摸過，如今都躺在一個床上了，可最應該做的事兒始終都沒做。遲早有一日爺因為忍耐床事不舉?！彼^續哭訴著委屈。

    他貼在她的耳邊，呵著曖昧的熱氣兒，“天天這么抱著你，爺實在是難忍。什么時候才能將你拆開大吃特吃？”他是個男人，面對日日夜夜想著的女子，且到了晚上抱在懷中卻隱忍著什么都不能做的時候，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痛苦。

    祁墨從背后抱住了程洛。

    ……

    或者等到她累了，不想再等了，就會離開。還未真正的出手，她便不能輕易的退縮。等到確定她真的不能讓他心中有她的時候，她會離開，屆時她絕對不會后悔。

    也許是有那么一天。

    冷春知道沒有回應就說明答案有多么的殘忍！所以，她不再問。因為她暫時還不想離開趙家，想要在他的身邊留久一些，也許某一日他忽然發現了她，心中會有她的位置。

    趙臻沒有回應。

    沒有想到她會給予這樣的回復，冷春面色又白了幾分，身形不穩退后了幾步，“少爺心中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我？”

    趙臻眼眸深暗，半響才開口：“收起心思吧。昨日是意外，日后不會再發生。什么時候想要離開趙家都可以，想要什么盡管開口?！?/br>
    只不過此刻他突然點明，她的心難免忽上忽下，竟是不知該如何面對。

    “是?！崩浯褐苯映姓J道。這一點毋庸置疑，也是沒辦法掩飾的，任誰都看的出來。她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是失了身，也失了信用。

    “你喜歡我？”趙臻問道。雙眸看著她似乎又不是看著她。

    冷春面容慘白，躲避著趙臻的目光，“我……”

    “她生氣？”趙臻竟笑了，回過頭看向她，“你跟在她身邊許久，對她的了解或許比我還深。她若是生氣不會為你安頓后路。你不過是讓她失望了，你們主仆的情誼也在今日結束了?！?/br>
    冷春一怔，緊接著便是反應過來了，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小姐，她輕搖了下頭，“我無臉見小姐，只在門外磕了三個頭。小姐或許還在生我的氣。我也真是糊涂了，才會做下這種事。想必少爺心中也是怨我的吧？之所以讓我進了趙家，也是因為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對嗎？”

    她？

    聽他問道：“離開墨王府的時候，她是否說了什么？”

    良久。

    冷春跟隨在趙臻的身后，她的目光追隨著他頎長的背影。

    “陪我走一走吧?！壁w臻輕聲吩咐道。

    話語之間，頗為疏離。冷春低首回道：“是?！?/br>
    身后的門被打開，趙臻從中走出，目光停頓在她的身上，略微沉了沉，“你在墨王府做什么，在這里便做什么，無需拘束。下午多半我會在書房，你不必在門外守著?！?/br>
    她緊咬著唇，紅著眼睛，可是，回不了頭了。

    可她卻很想念小姐，冷蝶，冷岸他們。

    心思煩亂至極，冷春以為她會很平靜。

    趙臻在書房內許久未出，冷春在門外守著。偶爾朝著里面看一看，進了趙家才知道，他在書房的時候身邊不需要下人服侍。而她也只能站在門前等候著。

    天色漸暗。

    現在的她已經不確定了。

    還能嗎？

    良心被鞭打著，拷問著。她還能做到以前那樣無論做什么都可以問心無愧的時候嗎？

    冷春站在門外停頓了半刻，林夢音剛才的話猶如一把刀子一樣刺著她。她算是背叛了小姐，雖然沒有傷害小姐，可卻是不顧及小姐的顏面，以及曾經許下追隨的承諾，如今都被她拋下了。

    “呵呵?！睅茁暲湫鱽?，更是令林夢音越發憤怒！

    “滾！”林夢音面色陰森駭人，手上青筋暴起。如今連一個下人都膽敢奚落她！三言兩語輕易的就擊垮了她的心房！可惡！實在是可惡至極！她何時淪落到被一個下人奚落？！好一個冷春！接下來就讓她看看有什么手段！究竟能不能夠讓趙臻上心！

    果然，冷春忽然停在了原地，背脊僵硬?；仨聪蛄肆謮粢?，面無表情，聲音冷漠的回道：“應該有所擔心的是少夫人，少爺喜歡誰是少爺的事情，如今看來，少夫人雖然嫁入趙家多年，仍舊不得少爺的心，實在是悲哀，請少夫人放心，只要有機會我會在少爺面前多加贊美少夫人?；蛟S少爺會在偶然想起來的時候，來見見少夫人?！?/br>
    可林夢音最清楚的是，冷春在乎程洛的想法，也在乎趙臻的想法！若能讓冷春和程洛二人之間生了嫌隙，日后為敵，對她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看著兩人相斗，她想想心中都暢快不已！

    林夢音看著冷春離去的背影，就在冷春即將消失在房間的時候，她忽然開口道：“以為不要身份日夜陪伴在他身邊就能讓他漸漸喜歡上你，他之所以讓你留在趙家，因為你是程洛的人?！惫倘涣謮粢糇畈幌氤姓J，說出這句話不僅是傷了冷春，她同樣也是傷了自己。

    “奴婢向來守規矩，不知少夫人口中的大膽是從何而來?，F在時候不早了，奴婢還要伺候少爺。告退?！崩浯赫Z氣生硬的回道。無懼林夢音的怒意，話落就要離開。

    林夢音面色陡然變暗，“果然大膽！”

    冷春面色微變，雙唇緊抿著，她又豈會不知林夢音的話中之意！她正是因為明白，所以在踏入趙家的時候，她無比猶豫，無比自責。她抬起頭無懼的望向林夢音，“少夫人不該失了尊卑，該稱呼程側妃?！?/br>
    “你今日離開墨王府來到趙家，就莫要再妄想回到程洛身邊?！绷謮粢舨[著眼，嘴角勾著陰冷的笑。

    林夢音怎會沒有察覺，她雙眼瞇起，冷笑道：“跟在程洛身邊的婢子，還真是令人沒辦法小瞧。你是背著程洛勾引夫君的吧？”雖然程洛從頭至尾都在護著冷春，可她卻很快的冷靜了下來，依照程洛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命令手下的人去勾引趙臻，更何況也沒有必要，如今成果是墨王最喜愛的女人，想要什么墨王不會許下？所以，都是這個婢子擅自膽大妄為。

    “奴婢不敢?！崩浯旱椭垌f道，看似恭敬，實際語氣冰冷。

    “好一個會使用手段籠絡男人心的婢子！”林夢音冷眼望著冷春，在冷春一步步的走了進來后，雙眼中寒光更甚，聲音陰冷的說道。

    冷春前腳剛剛踏了進來，就感覺到一陣冷颼颼的目光刺過來?？上攵?，此刻趙少夫人是什么神情。只不過，在冷春心中，趙少夫人是不需要可憐之人。對小姐曾經做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可都是要了命的。她這根刺留在趙家，對于趙少夫人而言，她就是礙眼的刺。礙眼就礙眼吧，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她所能來報小姐的恩德，或許能夠填平一些她心中的負罪。

    不過一會兒，冷春走了進來。

    ☆、第十三章 守株待兔

    接收到程洛的目光，他掃了一眼請柬，冷笑道：“意圖陰險，真當爺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