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按規矩我連配個丫鬟都不行,還把人換下來?旁人要怎么看?” 趙彥清想著要不要他開口把人換下,可他一個大男人去換兩個丫鬟,看著就別扭,有腦子的人也一看就知道這是憐雁的意思了,想了想,還是道:“那就別理她們?!?/br> “成日里想著往你身邊湊,我能不理嗎?”憐雁低聲道。 “她們什么時候往我身邊……”趙彥清皺了眉,但很快想到,好像是這樣,每回他下衙回來到書房,其中那個叫丹什么的丫鬟會來服侍,好像次次都是她,還總和自己搭話來著。 頓了頓,趙彥清改口道:“下回再來我趕了就是了?!迸司褪锹闊?,連這么點小事,都會計較著。 不過也奇怪,見憐雁這么計較,他倒是心情挺舒暢。 見趙彥清這么說,憐雁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忽然想到自己的月事又推遲了,雖然知道一直在喝著避子藥不會有孕,但還是問道:“侯爺,要是這回是我有孕了,怎么辦?” 趙彥清夾著菜吃,也沒看她,理所當然道:“生下來啊?!?/br> “那萬一老夫人不讓呢?” “我膝下子嗣少,娘肯定讓生的?!?/br> “那我呢?”憐雁又問,“留子去母還是把我打發到莊子上去?” 趙彥清終于抬頭看她,不悅道:“你滿腦子胡想些什么呢!” “這哪是胡想?這叫未雨綢繆,像五姨娘這樣,要是被發現了,我估計她連莊子上都去不了,直接沒命活了?!?/br> “三房和我這能一樣嗎?” “那要是我有孕了會怎樣???” 趙彥清輕嘆道:“不會怎樣,要是你有孕了,肯定能順順利利生下來,最多侯府被外人評頭論足一陣,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說,現在早過了頭一年的熱孝,等你生下來,孝期都快滿了,沒什么的?!?/br> 憐雁聽他這么說,心里就舒服許多了,好歹自己在趙彥清這兒還算有點分量不是? * 很快入了五月,潛生的生辰就到了,這回他沒和憐雁一起過,自從縣試之后,他在府外就多了不少友人,讀書之余就會出去和他們聚一聚。這回生辰,他也是在府外過的。 因為潛生現在只能算是從府里脫了奴籍的家生子,因此那些友人也多是參加科舉的平民子弟,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雖然潛生縣試的成績很好,但也只是一個縣試,不可能憑著縣試而走入勛貴子弟的圈子的。 潛生總是出府和友人相聚喝酒出游之類,憐雁也沒攔他,雖說現在潛生年齡還小了些,但這個年齡的勛貴子弟也差不多要跟著父輩去參加各種酒席了,待人處事的本事只能靠這樣練達,憐雁不可能總把潛生護在羽翼下。 只是偶爾憐雁會疑惑,潛生的銀子夠不夠用?她并不知趙彥清私下里給了潛生不少銀票。但見潛生不曾開口問她拿銀子,憐雁也就沒深究,估計和一些平民孩子在一起花不了多少銀兩。 潛生畢竟是皇長孫,雖說過了一段苦日子,但一旦有銀子了,花起來難免會大手大腳,趙彥清又不會去限制他,因此憐雁并不知潛生在外頭其實還是挺奢侈的,但好在潛生還算會識人,不曾交來一群酒rou朋友,那些友人都是科舉出生,還是有些才能的。 這日生辰宴,潛生就選了個不錯的酒樓,請了一群友人,一邊喝酒一邊天南地北地談論,倒也歡樂。 其中一人出去如廁,不小心撞上了一人,因著三分醉,不知怎的就鬧了起來。 外面響動有些大,驚動了屋里的潛生和其他人,潛生出去瞧瞧,看到爭執的另一方,驀地臉色一變。 第22章 其實潛生總在外面走動,他是不擔心會不會被人發現這個問題的,貼身服侍的基本都死了,親近的人都在宮里頭,事發時他才八歲,根本沒見過多少外臣,何況這個年紀的孩子長得快,潛生的個子又是拔桿兒地長,容貌也脫了不少稚氣,只見過他幾面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他來。而事發時東宮的那場大火,估計也讓皇帝相信他們都死了,這么兩年下來并沒有遇到或是聽到有人在尋他們倆的風聲。 何況京都這么大,要真碰上僅有的幾個熟人,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可是偏生今兒個就被潛生給遇著了,僅有的,在宮外的一個熟人。 看到那人還在激動地爭論,潛生強裝若無其事地別開頭,然后轉身,好巧不巧,轉身的剎那,那人的眼風就掃了過來,對上潛生的側臉。 “你……你……你你你……”那人也顧不上爭執,顫著手指著潛生,目如銅鈴。 潛生身子微僵,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人似乎也反應過來,撥開身前還在仗著三分醉意說著歪理的爭執之人,三兩步走向潛生道:“這位賢弟,在下瞧著你很像一個友人吶,不知賢弟姓何名何哪里人士家住何方年方幾何來此貴干???” 潛生:“……” 潛生身邊一位同樣被爭執聲驚動和他一起走出來的友人上前一步道:“你是何人?來酒樓自然是來設宴的,與你何干?” “設宴?哦……生辰宴?對哦,今兒端午誒,好巧不巧,我那位友人也是端午的生辰?!?/br> 潛生裝不下去了,轉過身來,喚道:“陸杰?!?/br> 陸杰盯著他半晌,然后低聲道:“真是見鬼了,真沒認錯啊……” 那陸杰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是前上直二十六衛親軍都指揮使陸震幼子,小時候偶爾一次進宮與潛生玩得挺好,太子就索性讓他給潛生做伴讀,兩人打打鬧鬧算是一塊兒長大的。 不過陸震雖然算不上□□,但在事發時還是從親軍都指揮使的位置上換了下來,替上了個皇帝的親信,現在他在五軍都督府當個閑差。 陸杰也是聰明人,這酒樓里人多眼雜自然不是說話的地方,當下只笑著拍潛生的肩膀,道:“好多年不見了??!唉我差點都沒認出你來,什么時候進京的?怎么都不來找我!對了,你現在住在哪???住得慣嗎?” 潛生想著還是不要牽連到陸杰為好,而且雖然陸杰和自己要好,但他也不知陸震的意思,因此只含糊道:“住得慣,挺好的,不用擔心?!?/br> 陸杰沒多問,這么大的事兒,他還不敢自己做主,自然要回家請示他爹,再說,潛生都在這兒設宴了,住哪兒一打聽就能知道。當下陸杰也沒多說,只道:“那……你們繼續、繼續,回頭我給你補上生辰禮?!比缓笥肿叩椒讲艩巿棠侨说纳磉?,吊兒郎當道:“看在我故人份上,爺我不和你計較!” 潛生:“……”這廝真是不僅沒變,還變本加厲了。 后半場生日宴潛生一直心不在焉的,雖然覺得陸杰不會害他,但還是隱隱有些擔心,陸杰肯定不敢瞞著陸震,那陸震會怎么辦?想來想去,還是只能趕緊回去告訴趙彥清的好。 回府后,潛生就急急匆匆去映月泮,卻得知趙彥清還未下衙回來,倒是憐雁聽到他的聲音,走了出來,“潛生?你怎么到這來了?有事?” 怕她擔心,潛生不想把此事告知憐雁,含糊道:“沒……沒什么要緊事?!?/br> 他的支支吾吾讓憐雁有些奇怪,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了嗎?” “沒有?!睗撋⒖痰?,見憐雁蹙眉,忙又道:“我就是來討生辰禮,我雖沒和你過生辰,可阿姊生辰禮還是要給我的吧?”說罷還帶著痞氣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