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憐雁笑道:“我知道蘭香jiejie為我好,可我膽子小,不敢背地里忤逆主子。而且我也要護著侯爺的名聲不是?” “也是,我說不過你?!碧m香道,又回到方桌旁看她們打牌。 憐雁挑挑眉,沒再說什么。 第37章 過了夏至,天氣愈發熱起來,京都的炎夏向來不是說著玩兒的。 憐雁自小嬌養慣了,畏冷又畏熱。以前到了夏日房里還會放一盆盆的冰塊,到了六七月份還能去莊子里避暑,如今早沒了這樣的待遇,故而這個夏日很是難捱。 因為相比別的地方,有趙彥清的屋子總是相對涼快的,因此到了炎熱難耐的日子,憐雁總跟著趙彥清走,不管是否傳召,在趙彥清下衙回來后總能有各種理由賴在他身邊。 而趙彥清什么也不說,倒像是甘之如飴。 但趙彥清好像并不是很怕熱,房里兩盆冰塊,并不會多。常文常武隨侍的時候他們還會打扇,但憐雁在的時候他們便會退下,而憐雁就不會主動去打扇了,趙彥清也不會說什么,并不嫌熱。 有時候憐雁嫌悶熱,趙彥清依舊能氣定神閑地看著文書。 有一回憐雁就熱得難受,挪著步子往放冰塊的盆子靠了靠,在覺得還是太熱后拿來蒲扇自己扇起來。 照理作為一個通房,在自家主子身邊,不給他打扇只顧著自己很說不過去,估摸也只有憐雁做得出來,她似乎從來不擔心趙彥清會因此指責她,大概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在她不自覺時已被寵成了這個樣子,毫無一個奴婢的樣子。 趙彥清見她使勁打著扇子,問道:“很熱?” 憐雁忙不迭點頭。 趙彥清叫了常武,讓他再拿兩盆冰塊來,又將憐雁拉到膝上,“還沒到六月你就嫌熱成這樣了?怎么那么嬌氣?” 憐雁眨了眨眼,“本來就很熱,我還聽常武在自個兒房里的時候還光著膀子呢!就你不嫌熱?!闭f來趙彥清的體質也奇怪,身子總是冬天像個暖爐,夏天又涼快,晚上睡覺時憐雁總不自覺就往他身上靠去,摟著別提有多舒服。 趙彥清蹙眉,“你還看到過常武光著膀子?” 憐雁忙搖頭,“沒有沒有,是鄭mama來看常武的時候給撞到的,結果常武被鄭mama罵了一頓?!鳖D了頓,又閃了閃目光,笑著摟了趙彥清脖子道:“侯爺,皇上不是每年夏天都會去園子里避暑嗎?你能不能隨駕?”憐雁說的園子,是建在京郊的皇家園林,亦稱避暑山莊,按照約定俗成,每年盛夏的兩月皇帝都會帶著皇子公主和幾個受寵的嬪妃搬去那兒避暑。 “旨意還沒下來,不過照以往來看,應該是可以的?!壁w彥清道,“怎么?你要跟我去?” “可以去嗎?您身邊也要人服侍不是?讓我去吧!這兒太熱了?!?/br> 趙彥清揉了揉她的頭,“好,讓你去,真不知道以往的夏天你是怎么過來的?!?/br> 當然是在避暑山莊過的,憐雁腹誹,又笑著在他身上蹭了蹭,“多謝侯爺!” 只是最后避暑山莊并沒有去成,倒不是趙彥清變了卦,而是他不在隨駕的名單內,約莫如今的武安侯府不能照以往的情況來評判了。 憐雁雖有些失望,但也并沒有太難受,事后想想,其實去了未必是好事,萬一在那兒遇上了什么熟人就麻煩了。 倒是趙彥清略有些愧意,拉了她道:“叫你白高興一場了?!?/br> 趙彥清這么說讓憐雁不好意思起來,搖了搖頭,“也沒什么?!鳖D了頓,抬頭問道:“你現在的處境是不是很不好?皇上都不讓你隨駕?!?/br> “不用你cao心這個?!壁w彥清道。 雖然好奇,但憐雁也不指望趙彥清能跟她說起朝中事,便是正室也未必能聽到這些,何況一個通房。 不過至少可以看出侯府的處境并不好就對了。 * 潛生偷了個閑來找憐雁,提及了縣試。 縣試在每年的二月。族學的先生很看好潛生的資質,單獨叫了他問他是否有心科舉。 憐雁問道:“先生的意思是明年二月參加縣試嗎?” 潛生道:“先生說,以我現在的水準可以參加縣試了。但他也知道我在奴籍,不能參加,他說他會問問侯爺的意思,要是侯爺肯幫忙再好不過?!?/br> 憐雁聞言一喜,有先生開口,應該會好辦很多,畢竟她現在只是通房,連妾室都不是,若貿貿然開口讓潛生脫了奴籍,恐怕趙彥清會不悅。她笑道:“那再好不過了,回頭我陪你去拜訪拜訪他,送點禮,多謝謝他?!?/br> “阿姊,你說侯爺會答應嗎?”潛生有些不安,問道。 “先生去說的話,一定會夸你,我瞧侯爺也不是死板的人,應該會答應的?!睉z雁笑著寬慰他,可她自己心里也沒底。其實若潛生時普通的小廝,趙彥清答應的可能性更大些??扇缃袼浪麄兘愕艿纳矸莶灰话?,就未必會冒險讓潛生去科舉了。 果不其然,幾天后,潛生又跑來對她說,先生說了,侯爺不同意。 看著潛生一臉憂愁地望著她問阿姊怎么辦,憐雁只覺得很失落。 她雖然做了趙彥清會拒絕的準備,但真的聽到這消息,還是免不了想,她到底沒有旁人說得那么受寵。 憐雁勉強笑了笑,撫了撫潛生的腦袋,道:“別急,咱們不急,明年考不了,那就后年,總有辦法讓侯爺改主意?!背俗屗闹饕?,也沒旁的辦法。 這日在趙彥清下衙回來后,憐雁有好幾次想提一提潛生的脫籍,但最后都忍了下來,既然趙彥清已經拒絕了,也不會這么快就改變主意,倒會讓他覺得自己急不可耐。當務之急,還是先討得趙彥清歡心更為重要。 但憐雁沒想到趙彥清會自己同他說起此事,“先生同我提了潛生的脫籍,這是你的意思?”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正在給趙彥清倒茶的憐雁手一頓,微微顫了顫睫毛,放下茶壺,端起茶盞遞上前,垂目道:“今日潛生提了奴婢才知曉此事?!鳖D了頓,又道:“奴婢都不曾見過先生,也沒法子讓他幫奴婢?!?/br> 這段日子憐雁甚少自稱奴婢了,趙彥清乍聽這個稱呼,微微蹙了蹙眉,輕輕瞥了她一眼,又是低眉垂目的模樣,就如同初時他們的相處。 趙彥清抿了唇角,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就放置在旁邊,低頭看文書。 相處了這么久,憐雁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性,這個臉色,估計是不悅了。 至于為什么不悅,憐雁就不清楚了。她若能每回都摸清趙彥清的心思,現在也不用這么戰戰兢兢的。照理方才她那番話也沒說錯才是。 想了想,還是覺得潛生的脫籍比趙彥清的喜怒更重要點。既然他已經開了個頭,憐雁覺得還是把話說完才是,便道:“侯爺,您為什么不答應潛生脫籍?既然先生提議,那想來以潛生的功底可以考……” 還未說完,趙彥清就打斷她,“你就這么想潛生去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