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這位五姨娘笑得和善,對憐雁沒有像妙平那樣先是冷嘲熱諷后又故作親昵,從頭到尾都是疏離而無惡意的笑容。且因為她的身份比令幾人高了一層,因此依玲她們幾個對她倒是挺恭敬的。 最后一個叫冬晴,不過十六七模樣,看上去比憐雁大不了多少,和妙平一樣,只是個通房。她話不多,不過許是因為與憐雁年齡相當,倒是對她親和得很。 看著她們三人,憐雁由衷覺得,趙彥博的艷福真不淺,這還不算上三房里其他的通房小妾。 據依玲所說,她們三位是這兒的???。至于其他的,就不大來了,估計幾個資格老一點的姨娘也不會到通房的院子來做客,況且她們很多都是膝下有兒女的。 依玲拉著憐雁坐下打葉子牌,憐雁推說不會,依玲拉了蘭香來,道:“叫她站在旁邊教你,你可別瞧她話少,腦子可靈光著,算起牌來比誰都精明?!?/br> 妙平和冬晴也坐了下來,妙平道:“憐雁meimei就坐下吧,像meimei這么受寵的,不在乎輸幾個錢子兒吧?” 憐雁默然,不過才一天,就說什么受寵受寵的,這人的話可真不好聽。但推不過依玲的熱情,憐雁還是坐了下來。 不過很快她們就發現憐雁確實不會打葉子牌了,出牌慢的很,每回都要問一問蘭香,最后妙平就忍不住催促道:“哎喲,我說憐雁啊,你倒是快出牌??!” 憐雁笑道:“我可說過的,我不會打,可jiejie你看上我銀子了,非要把我贏點去,這會兒又來催我,可不帶這么欺負我的!” 依玲也笑,“都這么大歲數了,還看上人家小姑娘的銀子,你說你丟不丟人?” 妙平訕訕地笑,蘭香指了一顆牌道:“打這個吧?!?/br> 憐雁打出去,馬上妙平就接過道:“吃!哎,蘭香,你這是特地來喂我的嗎?” 冬晴笑道:“妙平jiejie還真一點都不客氣呢!” 憐雁到底是真的不會,幾輪下來,便輸了不少,最后起身道:“jiejie們還是別欺負我了,蘭香jiejie,你來吧,我是真不會?!?/br> 妙平正嫌她太慢,便道:“我說蘭香,上回你可贏了我不少,這回得贏回來?!?/br> 蘭香替了憐雁打起葉子牌來。憐雁則坐到坑上與五姨娘說起話來。 姨娘不同于通房,已經算個主子了,所以五姨娘身邊還跟了個叫石榴的丫鬟。 “五姨娘怎么不去打牌?”憐雁道,企圖同她搭上話。 五姨娘笑笑道:“我也不太會,妙平總是嫌我太慢?!?/br> 憐雁道:“她也嫌我呢!五姨娘常來這兒玩嗎?” “是啊,閑著也是閑著,除了有時候三夫人會給我針線活,其余就沒旁的事兒了,同三房的幾位jiejie又說不上話,也就到四房來走走?!?/br> 憐雁同她閑扯著話,說到三房的眾多妻妾上,憐雁道:“我們可真是不容易,要是主子把咱們忘了,可就沒了出頭日了?!?/br> 五姨娘笑笑,“看淡了,也就這樣。侯爺這樣算好的,讓你住在映月泮,可算是對你有心了,像三爺那樣,我也沒要求太多了,讓我順順趟趟過日子就行?!?/br> 看著她陡然落寞下的申請,憐雁不是很好受,像五姨娘這樣的,若是嫁個尋常人家做正妻,就算不富裕,這日子也比在府里頭好過多了。 憐雁在依玲他們那兒坐了一個多時辰,借口趙彥清下衙回來要服侍,起身告辭?;貋砗蟀焉砩系你y兩數了數,發現輸了不少,著實心疼了一番。 趙彥清下衙回來后,憐雁去書房服侍,同他聊起今天干了什么,說完在依玲那兒打了葉子牌后,又有意無意地道:“沈mama叫我明日開始去夫人那兒侍疾呢!” 第30章 趙彥清看著文書,頭也未抬,“你不愿意?” 知道沈mama沒安好心,憐雁當然是不情愿的,誰知道去那侍疾后會受怎樣的刁難?她有意對趙彥清提了提,不過是希望他能說一句:“真是多事,不用理會她?!边@樣她也有理由推脫了。 只是趙彥清并未像她所想那般說話,憐雁見他似是對這些好不在意,便多說了幾句,“怎么會?夫人病著我本就該去侍疾,只是……夫人似乎不大喜歡我,也不知去了那會不會更惹得她不開心?!?/br> 趙彥清抬頭看了她一眼,涼涼的眼神,叫憐雁心下一驚,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趙彥清道:“她是主母,說的話你聽著便是了?!?/br> 憐雁低聲應下,不再多言。這本不該說的,她是怎么了?莫不是因為白日里依玲她們多說了幾句她得寵就真的以為自己得了幾分寵愛?趙彥清興許待她有幾分不一樣,但也僅僅是一點不同而已,通房終究是通房…… 書房里安靜下來,只剩下趙彥清沙沙的翻書聲。半晌后,趙彥清抬頭看憐雁垂首斂目立在一旁,道:“倒杯茶來?!?/br> 憐雁應“是”,端起水壺發現水剩下不多又有些涼了,轉而去值班房沏了熱茶來,又晾了一會兒讓它溫了,才端給趙彥清。一系列動作下來,一直規規矩矩低眉垂目,安安靜靜的。 趙彥清接過茶,輕啜一口,開口道:“夫人讓你去侍疾,我也不能拂了她的顏面,這要傳出去指不定說成什么寵妾滅妻來。她不喜歡你,你就規規矩矩的,她說什么就干什么,別叫她抓了尾巴就是?!?/br> 憐雁驚了驚,抬頭看他,低低應道:“哦?!?/br> 趙彥清揉了揉她腦袋,“膽子不小,不就是沒幫你,倒給我擺起臉色來了?” 憐雁微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在說方才她的沉默,暗暗叫屈,擺臉色?她哪里敢?不過是在自我反省罷了,她輕聲道:“我哪有……” 趙彥清沒在意她微弱的辯駁,正巧常文來問要不要傳膳,趙彥清也就沒再抓著不放。 用完膳后,趙彥清去了老夫人處,憐雁又閑了下來,正想著要不要先回房歇一歇,忽地瞧見門外有個腦袋探頭探腦的,憐雁定睛一瞧,竟是儉哥兒。 “五少爺!”憐雁喚他,見他身后沒人跟著,蹙了蹙眉,“下人呢?怎么沒跟著?” 儉哥兒支支吾吾的,憐雁又問道:“你怎么這時候來了?沒去老夫人那兒嗎?侯爺方才去了?!?/br> “我去了,剛回來的,碰上爹爹了,爹爹進屋同祖母說話,我就出來了?!?/br> “那你怎么一個人?”莫不是偷偷跑過來的?憐雁暗想。 儉哥兒撓撓腦袋,“我就是來瞧瞧你……” 憐雁微哂,“我好好的呢,多謝五少爺記掛。不過你也不用一個人跑過來吧?下回可記得叫下人跟著?!?/br> 儉哥兒點點頭,“我知道了?!?/br> 憐雁道:“快回去吧,她們找不著你可該急的,待會兒侯爺肯定還要問你功課?!?/br> 儉哥兒撇撇嘴,在他這個年紀,都是不喜歡被長輩問功課的,憐雁暗笑,當年潛生也是這樣,父親一旦要開始問功課了,人就不知道往哪躲了。想到潛生,憐雁又問道:“潛生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