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果不其然,趙彥博這句話又惹得老夫人一句怒斥,“該嚴懲的是你!這事兒沒商量,這丫頭必須該出去,萬mama,你去辦,在莊子上找個老實人配了就是!” 最后曉燕還是哭著被拉了下去,之后老夫人打發了三夫人和陶氏,獨自留下趙彥博。 “你到底不是我親生的,我若罵狠了你,指不定你背地里要怎么厭棄我,可你在你爹的孝期里如此做派,你讓九泉下的老爺如何瞑目!”老夫人都說出親生不親生的話來,多少是寒了心的,趙彥博驚惶起來,忙跪下道:“娘您說的是什么話,您打罵我都是應該的……” “這話不對,不是我肚子里出來的,到底隔了一層皮??墒菚翰徽f這事兒有多丟人,就單單對你爹,你這樣對得起他嗎!一個長得過得去的丫鬟竟叫你連孝道都不顧!方才在你夫人和弟妹面前,我就沒有多說,可你自個兒想想,你這個樣子像話嗎!” 趙彥博紅了眼眶,連聲道知錯。 隔間里的憐雁輕嘆,一向英明的安國公竟生了這么個兒子,二爺四爺都是有氣魄的,偏生中間一個三爺竟如此扶不上墻,真是人生的敗筆啊敗筆。 憐雁不知道,她的一顰一嘆都落在趙彥清眼里。方才他也聽著里間里的動靜,可現在看見憐雁帶著憐憫可惜的目光輕聲嘆著,便忽然就意識到主子間的對話讓這一個丫鬟聽著,著實不妥當。 很快,趙彥清便打斷了憐雁暗自的感慨,道:“你這是做什么?” 憐雁驚了驚,思緒立刻被拉了回來,面露迷茫地看向趙彥清,“???我沒干什么??!” “又是挑眉又是嘆氣的,當我瞎子看不見?” 憐雁一陣赧然,聽得太入神,忘了身邊還有趙彥清了,低聲道:“眉毛癢……” 趙彥清被氣笑,頓了頓道:“打了板子可得長記性,主子的事兒不可隨便議論?!?/br> 憐雁乖巧地應了聲“是”,心里則嘀咕著她本就沒議論。 趙彥清又道:“若是還疼,在床上多躺幾日也無妨?!?/br> 憐雁一愣,心道他怎的忽然便這么好心了?隨即便明白了,打一拳再給個蜜棗,一向都是馭人之術,她道:“多謝侯爺關懷,奴婢并無大礙了,可以做活?!?/br> 誰知趙彥清卻堅持道:“多躺幾日吧,你一瘸一拐地在我眼前晃悠我頭疼?!?/br> 第22章 憐雁很想反駁一句她何時在他眼前晃悠了,不過還是忍了下來,低聲應下道:“是,多謝侯爺?!?/br> 在他們說話時,里間里老夫人也訓完了話,趙彥博出來時眼圈還是紅的,去凈房洗了把臉后與三夫人帶著三房的少爺小姐回去了。 在三房走后,趙彥清與二夫人帶著二房四房的少爺小姐進去向老夫人請安。老夫人似乎有些疲累,靠在榻上,趙彥清與二夫人便也不再久留,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 誰知老夫人卻道:“詩怡先回吧,老四留一下?!痹娾嵌蛉说拈|名。 二夫人福身告退,帶著弘哥兒和舒姐兒回去了。老夫人分明是有事兒要同趙彥清講,儉哥兒自然不會留下,跟著二夫人同老夫人和趙彥清告了聲退便回淳化齋去。 屋里就剩下老夫人、趙彥清和萬mama,萬mama往趙彥清的杯盞里添了茶,老夫人開口道:“回去同陶氏說說,讓她好好管教管教房里的丫鬟,這樣的丑事,出了一次,可絕對不能再出第二次。老三是個不成器的,可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事兒也就是個你情我愿。那個叫曉燕的丫頭,一瞧就知不是個安分的?!?/br> 趙彥清很尷尬,婆婆和兒媳之間,竟要他這個做兒子的傳話,且還是內宅之事。 老夫人又道:“還有,你要在映月泮住多久?你們兩個總要有人放下身段求個和不是?難道要一直這么僵下去嗎?陶氏有時候的做派確實不太能登得上臺面,可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們還有大半輩子要過,總歸要和好的。家和萬事興,還是在朝堂上這么敏感的時候?,F在陶家對我們也頗有微詞了?!?/br> 趙彥清無話可講,只一味點頭應著。 老夫人看他這么模樣,輕聲一嘆,“我知道你為難,我也不喜陶氏,嫁過來這么多年了,出過多少幺蛾子?當年的那個姨娘……唉,不提也罷,可娶都娶了,還能休了不成?要怪也只怪當時我識人不清……她要是有詩怡的一半,也不必到如此地步?!?/br> “這怎么您呢?是兒子的不是,鬧得家里也烏煙瘴氣的?!?/br> 老夫人搖搖頭,“我心里清楚?!鳖D了頓,又道,“對了,弘哥兒的年紀也不算小了,把世子也定下來吧,回頭往宮里請個旨,省得夜長夢多?!?/br> 趙彥清并無驚訝,只應道:“是,兒子會辦好?!?/br> 老夫人看著他,“你可別心里不舒服,爵位本就是二房的,封給弘哥兒也是按照規矩來。何況你的軍功足以讓你在朝上立足了,弘哥兒不一樣,他們孤兒寡母的,往后還要多倚仗你?!?/br> 趙彥清道:“兒子明白。娘您還不了解兒子嗎?兒子何曾有霸著爵位的心思?您不說,兒子也打算往宮里頭請旨了?!?/br> 老夫人點點頭,“你明白就好,就怕你心里有了芥蒂。陶氏那里……你還要去勸一勸,可別叫她鬧起來?!?/br> 趙彥清蹙了蹙眉道:“她怕是免不了要鬧一場,會陶家去哭訴一頓也不一定?!?/br> 老夫人面色沉了沉,目中閃過毅色,“那也容不得她亂來,咱們府里的爵位,無論如何也輪不上陶家來插一腳的?!毕肓讼?,又道,“那你無需同她知會一聲,直接上了折子,待圣旨下來,她自然會知曉,也省得陶家在半道上動手腳?!?/br> 趙彥清點點頭,“也好?!?/br> * 得了趙彥清的令,憐雁又在床上躺了四五天。在巧靈能下床時,她才跟著一起下床繼續當差。 就在憐雁重新開始當差那天,府里因為宮里下來圣旨封弘哥兒為世子而炸開了鍋。 憐雁還聽說,陶氏聽聞此事時直接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在她醒后,便又哭又鬧,但因為身體原因,只能在床上哭鬧,以至于老夫人和趙彥清沒一個人去理會她。 因此繼曉燕之事后,陶氏再度淪為府里笑談。 陶老爺亦親自到訪,質問請封世子之事,但被趙彥清一句這是安國公留下的意思擋了回去,陶老爺當即怒氣沖沖地拍著桌子低吼,“那你一聲不吭地就遞了折子是什么意思?連你自個兒夫人都不提一句?當我們陶家好欺負?” 這個時候同陶家撕破臉面并不明智,趙彥清讓常文給陶老爺倒了杯茶,好言解釋道:“岳父且息怒,前不久娘也催過此事,明芳心里是有數的,許是我請旨突然了些,叫明芳一時沒想到?!碧帐祥|名明芳。 陶老爺語塞,說起來他這樣趕來質問武安侯府的爵位承襲也不合規矩,但到底氣不過,想著這些時日他幫襯了趙家這么多,最后趙家的爵位卻輪不上自個兒的外孫,且還是在他不知情下就請封了世子,著實吃了個悶虧,偏生在趙彥清說來還句句占理。 最后陶老爺在探望了陶氏后怒氣未消地離去了。 趙彥清送了陶老爺回來時臉還是沉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難得地露出了疲色,正巧這時候碰上了憐雁。 因為儉哥兒搬到了前院,憐雁的活動范圍也多在前院,因此時常與趙彥清碰上是尋常之事。 原本憐雁同往常一樣靠邊行個禮待他離去就行,這一次趙彥清卻在看見是她時停下了腳步,站在她面前沉默了片刻后低聲嘆道:“我一直挺后悔的,依靠陶家來明哲保身。若當初放手一搏,成也好敗也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透不過氣?!?/br> 憐雁保持了沉默,這讓她如何回話?說你總算知道后悔了?何況現在說這些也早已無用。 趙彥清也不指望她會答話,扯了扯嘴角,“如今也唯有對你說這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