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撒嬌和欲望
“江先生,這么晚你為什么會在六叁大廈???” 進包廂后,剛一坐在雕花軟凳上,之南便忍不住開口。 她面頰因為跑動潮紅一片,似開滿了朵朵桃花。 坐對面的江廷看了眼,不答反問,“你呢?來這做什么?!?/br> “看夜景吶?!彼捓锸茄诓蛔〉臍g欣愉悅,“這幾天晚上帝都有燈光秀,超好看的?!?/br> 更重要的是來找你啊,林之南心說。 【每年唐雅楠生日這天,江廷都會和她去六叁大廈的里菲特,他后來甚至長年包下其中一間雅廳,就為了能隨時帶她上來看燈光秀?!?/br> 【分手后,這個習慣仍舊延續?!?/br> 這段文字毫無意外出現在了私家偵探給的資料里,之南早早就趕到六叁大廈觀景點,找了個能和西餐廳雅廳對望的地方站定不動。 在幾乎吹了大半天冷風,狂亂焦躁得幾乎跳腳時,她終于等來了江廷。 天知道,她都快絕望了。 甚至在看著他站在定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卻老注意不到她時急得六神無主。 這種被動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六叁大廈觀景臺的視角超好,難怪要門票,真的很值?!敝闲Φ妹佳蹚潖?。 “我今天休息,就立馬找時間上來了?!?/br> 江廷那邊沒搭話,極淡地彎了彎唇。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轉向窗外,漆黑如夜色的瞳孔竟有些失神。 鮮紅液體在杯中旋轉舞蕩,悉數被他喝入口中,他手上抬時扯出一截皎白的襯衫袖子,暗夜黑袖口已經變成了銀色,很有質感,也也極有距離。 少女的熱情卻絲毫沒有被這點冷淡澆滅。 “剛才聽幾個游客說,政府下一年就會取消京城的燈光秀,說是過于鋪張浪費,還好我今年提前來看了?!?/br> “我在觀景臺待了一小時才發現燈光秀的畫面跳動極有規律?!?/br> 像是發現了什么極為了不得的事,專注窗外夜景的少女變得健談。 她說,“每一次畫面跳轉都是顏色迭加,直到淪為黑白背景后再一次顏色重復,可內容完全不一樣,你知道嗎......” 說著說著她轉過頭,聲音自然而然低了下來。 只見餐桌對面,江廷正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或是夜色侵染,燈光氤氳,向來風輕云淡的男人,神色竟有幾分空落。 他臉上浮著幾絲酒入喉嚨的潮紅,沿著脖頸幽幽往下。 注意到對面的少女在瞅他,卻是沒轉過來。 這氣氛安靜得近乎詭異,眼看著就要變得尷尬。 “江先生?!敝显囂街鴨?,“你…心情不好???” 江廷聲音很淡,“何以見得?” 廢話,唐雅楠的生日觸景生情了唄。 “嗯....你眉心中央是皺著的?!敝险f,“而且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是自我進來后你喝的第叁杯酒了?!?/br> 后面小聲嘀咕了句,“沒想到,您這樣的人也會心情不好啊?!?/br> 江廷卻因為她這話來了興趣,黑色的眼睛盯著她,問,“我哪樣的?” 呃,這個問題把對面的少女小小為難了一把,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 “就是....您有自己的車還被人叫總啊,肯定不愁吃也不愁穿?!?/br> “而且要是沒猜錯的話,工作上您也是對別人發號施令....” 注意到對面的人眼瞇了瞇,她一怵,立即改正,“不不不!是頒布工作任務的上級,上級!” “應該不太可能有人給您臉色看?!彼f,“這樣的成功人士,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可以影響你們的心情?!?/br> 江廷瞧著她,窗外燈火瑩亮,她眼底同樣搖曳著細碎星點的光,純粹又天真。 小姑娘的世界非黑即白,跟只脫離保護的翅鳥一樣,以為這樣的生活便是她能仰望的極限,說著說著嘴角都翹了起來。 “我每次心情不好時就告訴自己,還有幾天就到發工資的日子了。小縣城里的工資只有一兩千,這里一個月居然有八千?!?/br> 她有些竊喜,手指又在桌上跳舞似的點啊點。 “要是拿回家讓我mama她們一張一張的數,他兩不知道有多開心?!?/br> 江廷聽著她的話,忽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京都每一寸都是磕破腦袋拼命往上爬的螻蟻,她倒好,揪著那幾張票子原地轉圈似的自娛自樂。 他問,“覺得八千很多?” 之南點頭。 “覺得如今的生活還算不錯?” 那雙眸子已經察覺到了陷阱,謹慎地看了他好幾眼,還是聽從內心點頭。 江廷涼笑一聲,“你就這點長進?” 這話有些嚴厲了,之南愣愣看著他。 “你來京都的目的在哪?上學?那目的實現了嗎?”他說,“似乎并沒有,反而不過幾月,便被其他蠅頭小利吸引,并沾沾自喜?!?/br> 這番話直切要害,對面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被他說得縮了又縮,江廷卻沒打算到此為止。 “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專注的事情決定其業務能力,酒店服務生工資高?你是來干這個的?” 他嘴角扯起一抹弧度,“上回說你本末倒置,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你的本職工作做得挺好的?!?/br> 這反話說的,讓人恨不得刨個地洞鉆進去。 幾多火燒云迅速在少女臉蛋暈染開,尷尬得燒到耳根深處。 江廷看著桌上幾根柔指羞恥地撓著餐布,仿佛她翹到天上的小辮子被他一一砍掉,蔫巴蔫巴地砸下來。 他舌尖凝了一圈話:“你.....” “別再說我了,我知道錯了?!敝习ОЭ此谎矍蠓胚^。 或許連少女都不知道她語氣里有多可憐,被她盯著的江廷只覺得養了只小貓兒。 挨訓時抱著他的手臂蹭啊蹭,連著眼里搖曳的星光,都成了撒嬌武器。 而那求饒聲細細的,怯怯的,像在他胸膛輕輕撓了一下。 一股灼熱往江廷下腹涌去,他移開眼,又是整杯紅酒入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