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她隔著聶毅成的肩側看過去,果然看見季逸車燈的光亮,在黑暗中,微微刺眼。 南風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出聲留住那道余光,可嗓子這時卻像是失了聲,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車子掉了頭,尾燈的光亮漸漸在眼前消失,直到最后,完全被夜幕吞沒。 這一夜,前塵翻涌去,風雨故人來。 南風一晚上都是是似睡非睡,后半夜開始便斷斷續續的做著夢,腦子里總有支離破碎的畫面,七零八落卻拼湊不起來,最后只覺得胸悶頭疼,掙扎著爬起來找水喝的時候,才發現床頭邊的小鬧鐘已經指向了七點半。 飲水機一直在制冷,純凈水很冰,咕咕的喝下去,從喉嚨一直涼倒到胃里,隨后那股寒意打了個彎,直沖沖的涌向太陽xue,她在飲水機前站了一會,還是覺得頭疼,放下杯子想著能不能再睡一會。 昨晚爬上床前,她特意拉了窗簾,厚厚的簾布擋住了陽光,房間里的光線很弱,她盯兩扇著窗簾的縫隙處那道飄渺的陽光看了一會,便真的又恍惚睡去了。 沒有再做夢,這一覺睡的倒是清靜無比。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手腳都微微發軟,像是在溫熱的泉水中泡的久了,全身的力氣都散盡了一樣,房間里還是暗的幾乎沒有光亮,她有些恍惚的趴在床上,像是顛倒的分不清晝夜黑白。 手機震動的嗡鳴聲一下下傳來,她呆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要去接,可剛拿到手里便沒有了聲響,而下一秒‘砰砰’的砸門聲像是平地一聲雷,激的她一個冷顫,思維終于瞬間清明。 舒嘉有鑰匙,她懶得下床去開門。 砸門聲果真只持續了三秒鐘,接著就是鑰匙開鎖的聲響。 舒嘉從玄關換了鞋進屋,沒想到屋子里陰暗一片,她愣一下,才在黑暗的光線里將目光鎖定在床上的人身上。 “居然拉著窗簾?昨晚上又干什么見不得人的營生了?” 南風斜靠在床頭,舒嘉‘唰’的一聲拉開窗簾,萬丈陽光瞬時直晃晃的涌進房間,南風被刺得微微起了眼角,從床頭柜上拿了根煙點上:“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的人是我?” 舒嘉聽出她話中自帶玄機,沒頭沒腦的問:“不是你,難道是我?” 南風沒接話茬,只是說:“昨晚上聶毅成來找我了?!?/br> 舒嘉驚了一下,不由反問:“這么快?” 南風冷不丁問:“你知道他來s市?” “知道啊——”舒嘉脫口而出,說完才頓感不妙,果然,南風一手夾煙,余光陰測測的瞥了她一眼。 舒嘉一咕嚕爬到床上立刻狗腿狀“我,我也是昨天下午天才知道!” 南風把煙灰往煙灰缸內沿磕了磕,語氣平靜卻幽涼:“昨天下午就知道了?嗯,很好,舒經理人你出息了啊?!?/br> “哎呀不是不是,一開始我是真不知道,結果昨天下午他直接找到畫室,說是要你公寓的地址,我沒見過他,就以為是你打哪新認識的帥哥準備給你來個暖房驚喜呢,這才把你地址告訴了他?!?/br> “哦——”南風恍然大悟,“你還給了他我的地址?!?/br> 舒嘉就差抽自己了,苦著一張臉哄她:“秦大師,我真不是故意瞞著你,他臨走前留了一張名片,我看見名片上的名字才知道是他,真不是故意給你添堵,誰知道他下手這么快,下午拿了地址,晚上就找了過來,我靠這孫子!” 南風聽她義憤填膺久久不平,只抽煙,沒說話。 舒嘉摸了摸鼻子,有幾分難為情:“那,他什么意思???” 南風呼出一口青煙,嗓音平平:“他離婚了?!?/br> 舒嘉呆愣半晌,幽幽道:“臥槽......他......這孫子不是......不是因為想......” 南風回想起昨晚在公寓花壇邊上的那個場景,忍不住煩悶的皺皺眉,是,聶毅成離婚了,不僅如此,還專程從香港跑到s市找她,他想做什么,寓意何為,明顯至極,根本不用多說。 可昨晚季逸車子尾燈的光亮卻一直朦朧的印在她腦海里,還有他沉默離開時,突然變涼的夜風。 “南風......”舒嘉膩上來,環著她肩膀:“你不是真生我氣了吧?”她搖著她雙肩,死皮賴臉的:“你不是要跟我絕交吧?!?/br> 南風狠狠白她一眼,徑直下床往浴室走去,舒嘉問:“你干嘛???” “洗澡出門,鍛煉身體?!?/br> 第四十六章 收拾妥當后,南風和舒嘉一起出了門,舒嘉開車將她送到俱樂部門口,她一路上神色平靜,情緒也沒有臆想中的波濤洶涌,舒嘉看了一眼她裝柔術道服的袋子,不由感嘆:“得,看這樣你是真放下和聶毅成那廝的過去一段了啊,挺好,過去的總歸已經過去,我看你就安安心心的繼續和‘紅腰帶’打持久戰吧,好好生活,這才對得起自己嘛?!?/br> 南風抬頭對她千嬌百媚的一笑,說:“本來我也沒對不起自己,是某些人對不起我好不好?” “呃......你是說我還是說聶毅成???” “哈!你自己猜?!?/br> 舒嘉愁眉苦臉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哎呦,等你下課我再來接你,請你吃飯,地方你隨意,算是賠罪了,行不行?” 南風拎著袋子跳下車,反手關上車門:“成交!” 周圍的空氣很安靜。 南風坐在休息區的搖椅上,擰著眉抽煙,臉色低沉的幾乎要凝結成冰。 從五點半到八點半,她已經等了三個小時。 季逸沒有來。 來上柔術課的學員已經全部離開了,教練看她在休息區一坐一晚上,那架勢不說也知道是在等人,至于等誰,他心里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可今天上課前季逸就已經打電話知會過,他今天不會來了,可她卻仍舊枯等了一個晚上,回想二人之前詭異互動的種種,應該不只是單純的學員與助教之間的關系......吧? 難道是忘了告訴她? 教練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的走到休息區,南風抬起頭他一眼,繼續別過頭去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