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謝太后娘娘恩典?!背翙褟澭牧藗€頭,這才慢慢站起來,雖說她失禮,未及時去慈寧宮請安,可高太后似乎沒有怪罪她的意思,沉櫻心中感激,畢竟太后娘娘是個仁義人,并未計較這么多,還為她著想,怕她受寒。 “樊綿福,身子好好將養著,看看明年能不能給皇上添個皇長子?!备咛笮θ莺吞@:“到時候母憑子貴,你便有資格能帶著哀家的孫子來慈寧宮給哀家請安了?!?/br> “謹遵太后娘娘教誨?!背翙盐⑽⒌皖^,心里苦澀,皇長子?每晚上撿珍珠能撿出皇長子來么?可是這事兒必須是皇上配合才好,若是皇上不親近她,她一個人也沒法子變出一個孩子來。 “那邊有人放紙鳶了!”守在亭子前邊的幾個宮女忽然驚呼了起來,幾只手朝天空指了過去,亭子里眾人聽著喊,都抬起頭來往上邊看。 蔚藍的天空澄凈如洗,幾縷白色的流云如被撕薄的棉絮,慢慢的朝未知的遠方飄了過去,在悠悠的白云之側,有幾只紙鳶在空中游弋,兩朵團花牡丹格外艷麗,一大一小,大的是淺紫色,一看便知道那是靈慧公主的最愛,而小的則是淺淺的粉白,雖然不及那淺紫牡丹花型大,可卻看起來也是嬌媚動人。 牡丹的旁邊有一只大蜻蜓,長長的翅膀似乎跟蟬翼一般透明,把那一抹天空的藍色全都篩了出來,一絲絲的透到了地面上,不住的閃著金光,宛如清晨露珠上那最美的第一抹顏色。 赫連鋮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他心中很肯定,這三只紙鳶是誰在放。 靈慧、赫連毓,還有她。 一想到她,心里忽然就疼了,好像有人拿著手指戳了戳,心便裂了個大口子,正在汩汩的往外頭流著血,怎么也止不住。 自從那次負氣說過不再來映月宮,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可是每日晚上,一只手緊緊的抓住那件衣裳,仿佛她就在自己身邊呆著,溫暖的感覺從錦緞衣裳上傳了過來,那原本有些發硬的衣料也軟了起來,似她柔嫩的肌膚。 他想她,迫切的想見她,可始終沒有機會。 就在這風和日麗的三月三,她都依舊不愿意露面,只是和靈慧與赫連毓躲到了旁處放紙鳶,逍遙快活。 高太后笑著看了墨玉姑姑一眼:“墨玉,快些將靈慧和毓兒喊過來,這都是怎么了,三月三不來給哀家請安,倒自己先去一旁玩耍了?!?/br> “是?!蹦窆霉眯χ鴳艘痪?,大踏步從亭子里走了出去,到了階梯處略微一回頭,將赫連鋮的臉色盡收眼底。 皇上好像沒有別的異樣表情,難道他看不出那紙鳶是誰放的不成?墨玉姑姑飛快的從幾級階梯上跑了下去,心中疑惑不已,沒想到皇上這么短的時間就將瑛小姐忘記了,可真是變心比翻書還快,莫怪太后娘娘都上了他的當。 “瑛妹,你看你看,我的紙鳶飛得最高!”靈慧公主手中擎著一根線,洋洋得意的抬眼看著天空:“我這紙鳶雖然大,可卻是輕軟,不沉手,故此能飛得高?!?/br> “阿姐,你的哪有比瑛jiejie的飛得高?”赫連毓有些不服氣,伸手指了指天空:“分明是瑛jiejie的飛得高,那紙鳶瞧著比你的小了許多?!?/br> “哼,她的原本就不大?!膘`慧公主聽著赫連毓這般說,偏頭瞇眼看了看,果然覺得慕瑛的要飛得高些,偷偷的放出了一段線來:“毓弟,你看錯了,分明是我的紙鳶要飛得高些?!?/br> 慕瑛牽了紙鳶的線在草地上緩緩而行,春風將她的衣裳吹得輕舞飄揚,一點點淡淡的嫩黃顏色,就如宮墻上那燦爛的迎春一般,有著最生動的嬌媚。聽著靈慧公主與赫連毓爭執這紙鳶的高低,她淡淡一笑:“毓弟,你看錯了,自然是慧jiejie的飛得高,她的本來就比我的要大些,顯得近了?!?/br> “毓弟,你聽到沒有?”靈慧公主洋洋得意的一昂頭:“哼,你還是我親弟弟呢,怎么老是不幫我說話?!?/br> 赫連毓朝她嘻嘻一笑:“阿姐,我這是幫理不幫親!” 正在嬉笑間,就聽著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眾人抬頭一看,從那邊桃花林轉過來一個高個子女人,像她那般體型的,宮里找不出幾個來。 “墨玉姑姑過來了?!焙者B毓拉了拉靈慧公主:“阿姐,咱們趕緊去給母后請安罷,我就說過接了紙鳶咱們去母后那邊,你偏偏要先將紙鳶放上天去再說?!?/br> “毓弟,你可真是個膽小鬼?!膘`慧公主嘲弄的沖赫連毓笑了笑:“母后那邊這么多高門貴女在陪著,還少了咱們去湊熱鬧?” 她早就知道高太后請了高門貴女們進宮賞桃花,乃是想替皇兄赫連鋮再選幾個侍奉的綿福,打心眼里對這次桃花會有說不出的厭惡,她害怕慕瑛會觸景傷情,索性顧不上給高太后請安,直接扯了慕瑛到御花園這邊來放紙鳶,希望能陪著她,讓她忘掉負心的皇兄給她留下的傷害。 “太原王,公主,”墨玉姑姑很快便走到了他們幾人面前:“太后娘娘在問怎么不見你們去請安呢?!彼难劬吡诉^去,落在慕瑛身上:“瑛小姐也一道過來罷,太后娘娘說好幾日未見瑛小姐,也怪想念的?!?/br> 高太后遣她過來,最終目的便是想拿慕瑛來刺激下皇上,看他會不會有什么動靜,怎么能不將她一道請過去? 慕瑛無奈,只能將紙鳶的繩子交到小箏手中:“你在此處等等?!?/br> 小箏接過線錘,點了點頭:“大小姐,奴婢不會讓紙鳶掛到樹枝上去的?!?/br> 三個人隨著墨玉姑姑一步步的朝桃花林那邊走了過去,還未到跟前,就見著一群女子站在亭子旁邊,肥環燕瘦,桃紅柳綠,比那枝頭的桃花更嬌媚。 “哼?!膘`慧公主氣哼哼的瞥了她們幾眼:“一群庸俗脂粉!” 慕瑛低頭不語,她也深知這些女子的來意,可現在她已經不關心這些了,這與她實在沒有半分關系,赫連鋮要納多少綿福,到時候會有多少中式椒房,又有幾位昭儀,這些事情與她已經很遙遠。 她絕不要做他泱泱后宮里的一個,絕不。 亭子不大,忽然間多了幾個人便顯得很擁擠,慕瑛站在靈慧公主后邊,幾乎能感受到有細細的呼吸夾雜著熱氣,騰騰的撲到了臉孔上來。 “靈慧,毓兒,怎么今日都沒來給哀家請安?”高太后抬起眼,望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臉上有止不住的笑意:“肯定是靈慧的主意,這般年紀了,還貪玩?!?/br> “母后,是毓兒提議要去放紙鳶的,你可別怪阿姐?!钡搅烁咛竺媲?,赫連毓卻挺身而出,將這責任都攬了下來:“毓兒好久未在外邊走動,一時貪玩,讓內侍去司珍局接了紙鳶過來便想與阿姐與慧jiejie去比試看誰的紙鳶飛得高,故此未先向母后請安,還請母后寬宥一二,今后晨昏定省,必不敢忘?!?/br> 慕瑛垂頭在后邊聽著,赫連毓不過九歲年紀,竟就這般仁義,為了不讓靈慧公主受太后娘娘責罰,把全部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與他那皇兄相比,實在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 “毓兒,看在你誠懇的份上,哀家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下回可要長些記性,這規矩可不能忘記,再覺得想出去透氣,也該做了要做的事情再說?!备咛笱赡懿恢@主意乃是靈慧公主所出?只不過她也不深究,笑瞇瞇的望著赫連毓:“你們先且坐下,陪著哀家說說話?!?/br> “母后,既然皇弟這般想到外邊走動,那朕便賜他一座太原王府,讓他搬出皇宮,住到京城里去?!焙者B鋮忽然接了話頭:“毓弟,你想不想住到皇宮之外?” 高太后聞言一驚,慢慢轉過臉來:“毓兒還未到十歲呢,皇上?!?/br> ☆、第 119 章 何處不可憐(三) 大虞舊制,皇子公主到了十歲,都要從自己母妃的宮里搬出去,封了王的皇子們會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而那些還夠不上封王資格的,便會在宮里擇一處地方住著,直到滿了十六再出宮另外建府而居。 可是太原王今年才能滿九歲,顯然是夠不上出宮建府獨居的。 “母后,朕自然知道這個規矩,毓弟乃是朕最親近的兄弟,朕自然要給他最好的,這太原王府可不能馬虎了事,朕會給他圈一塊最好的地建王府,另外還要給他修別院,這樣下來怕也要一年多,等著毓弟十歲,便可以遷出皇宮了?!焙者B鋮朝高太后笑了笑:“母后,你覺得這樣安排,如何?” 高太后點頭:“原來皇上竟然這樣幫哀家的毓兒著想,哀家心里實在是感激?!彼P目輕揚,朝赫連鋮瞟了一眼,心中卻有了幾分警惕,赫連鋮的意思,便不會讓赫連毓去他的封地,是要將他囚于京城之內了? 太原王府,別院,都只是一個精致的鳥籠罷了,高太后心中冷笑,將臉上的笑容放緩了幾分:“毓兒,你皇兄這般為你打算,還不快向他道謝?!?/br> 赫連毓朝赫連鋮深深行了一禮:“多謝皇兄費心?!?/br> “皇上,我聽聞你方才說樊綿福的身子嬌弱,侍寢以后好些日子起不了床,哀家心里想著你既然知了這人倫之事,自然也該多備幾個綿福,以防不測。今日哀家請了這些京城貴女進宮賞花,就是想請皇上來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br> “母后費心了?!焙者B鋮幾乎要咬牙切齒,高太后絕對是故意的,她這是在試探自己嗎?想要看看自己對慕瑛究竟還有幾分情意?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朝亭子外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都挺不錯的?!?/br> “那皇上更屬意誰呢?”高太后緊追不舍。 “大司農家的那位小姐生得很美?!焙者B鋮根本不認識宇文家的小姐是哪一位,只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宇文智籠絡為自己驅使,故此決定要將他的孫女選入宮中,將宇文家綁到自己這條戰船上來。 上官太傅說得對,想要鞏固自己的權勢,他就必須要籠絡一批人,一批能忠心耿耿為自己做事的人,中下層的官員還只是弱勢,要能籠絡住世家大族,一次就能有一蔸,這樣的買賣才最合算。 高太后笑了起來:“還是皇上眼睛如炬,墨玉,去將宇文家那位小姐傳過來?!?/br> 靈慧公主伸出手,輕輕挽住了慕瑛的手,慕瑛朝她轉過臉,微微一笑,靈慧公主見她眼中清澄,一片純凈,并無半分慌亂感覺,寬慰的笑了笑,這才將手松開。衣袖相擦,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很快被漸漸而來的腳步聲掩蓋。 “臣女宇文如月恭?;噬先f歲萬歲萬萬歲,祝太后娘娘長樂無極?!庇钗娜缭卤粠е鴣淼搅送ぷ永?,心里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方才她不屑與那些貴女們爭著跑到前邊,好讓赫連鋮看得更清楚,沒想到赫連鋮還是一眼看中了她。 可見自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即便不刻意去追求那份矚目,卻總是會被人注意。宇文如月微微抬頭,見著坐在那里的赫連鋮,頭上戴著珠冕,下邊的臉孔端正,兩道濃黑的眉毛斜斜上揚,顯得格外有氣勢,不由得心中歡喜,在他的注視下慢慢低下頭去。 “起來罷?!备咛笠姾者B鋮沒有開口,趕緊讓宇文如月站了起來:“如月,比去年哀家見你的時候又美了幾分,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若是再過一年,站到哀家面前,哀家可能都認不出來了?!?/br> 聽著高太后贊自己,宇文如月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羞澀,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里,低聲道:“左右不過是太后娘娘說得好聽罷了,臣女自己瞧著可是越長越丑了?!?/br> “如月,這便是你不對了,你這般美貌都說自己丑,那讓別人怎么辦?”高太后笑微微的掃了亭子外邊站著的那一群貴女們:“你莫是想讓大家都對你生分了不成?” 宇文如月臉有得色,心中想著的是,誰叫她們生得不如我呢,只不過嘴上還得勉強謙讓幾句:“太后娘娘,如月可沒這般想,只是真覺得自己生得普通,其貌不揚?!?/br> 沉櫻站在赫連鋮身邊,聽著高太后這般贊宇文如月,心中酸溜溜的一片,太后娘娘是見自己不給她請安,這才故意將宇文家的四小姐抬高么?可她真是冤枉的,赫連鋮根本不讓她踏出盛乾宮,她也沒什么法子。 只不過沉櫻現在最擔心的不是高太后對她心存芥蒂,她目前最關注的便是宇文如月會不會進宮。 她心里知道得很清楚,赫連鋮根本不喜歡自己,可無論如何盛乾宮只有她一個綿福,只要她舍得曲意奉承,都說鐵杵磨成針,她便不相信感化不了赫連鋮這顆心??墒乾F在若又要來個宇文如月,沉櫻覺得自己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沉櫻嫉恨過慕瑛。 可慕瑛的年紀尚小,根本還達不到侍奉赫連鋮的資格,故此沉櫻覺得自己還有許多日子可以去俘獲赫連鋮的心,但宇文如月一來,局面便完全變了。 論家世,自己比不上宇文如月,光祿大夫只不過是從二品的官,大司農可是正一品,論容貌,宇文如月絕對比自己要生得美貌,自己唯一引以為傲的是才學,可上回牡丹花會里一比,沉櫻發現自己并不占什么優勢,不由得有些心慌。 “皇上,今日來的貴女里,你就屬意于如月?可還有別家的小姐?”高太后試探的問了一句,她還想著多給赫連鋮弄幾個綿福進宮,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明爭暗斗——畢竟只有一個皇上,誰都想著要多與皇上親近。 有明爭暗斗就有她能插上手的機會,總要能在這幾個女人里邊選一個能被自己利用的,高太后已經暗暗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要抓住一切契機,在盛乾宮里廣布眼線。 赫連鋮嘴角浮現出一絲淺笑,目光不落痕跡的從慕瑛那個方向掃了過去:“母后,朕年紀尚小,還沒到廣選嬪妃的時候,這次就選了大司農家的小姐進宮罷?!?/br> “也好?!备咛簏c了點頭,朝宇文如月笑得溫柔:“如月,你且回去準備準備,到時候選個黃道吉日,宮里會有車馬去接你?!?/br> 宇文如月愣了愣,沒想到這事定得這般倉促,她站在那里,身子僵硬的朝高太后與赫連鋮行了一禮:“謝皇上,謝太后娘娘?!?/br> 慕瑛坐在那里,瞧著眼前這熱熱鬧鬧的一幕,雖然臉上沒有半分異樣神色,心中卻還是有一份苦澀。嘴唇邊,好像有一只手指溫柔的拂過,將她唇上粘著的酥酪刮走,仿佛間看著他那執著的眼神望著自己:“瑛瑛,朕就這樣喊你了?!?/br> 那些令人耳紅心跳的話似乎還在回響,可他轉眼間就有了兩個綿福,看著他那怡然自得的表情,沒有一絲勉強,完全是心甘情愿。 微微春風吹酒醒,曾經有過的夢境,也該醒了,為何見著他,還會那般難過?慕瑛嘴角上翹,掛著淡淡笑容,可心中卻是翻江倒海般難受,似乎要將早晨吃下去的東西悉數全吐出來才會舒服。 出了亭子,慕瑛跟著靈慧公主朝放紙鳶的草坪才走了幾步,便有些不適,靈慧公主抓住她的胳膊,低聲道:“瑛妹,你怎么樣也該要走到那邊草坪上去再說,免得被人看了笑話去?!?/br> 慕瑛點了點頭:“是,我知道?!?/br> 說話間,已有淚珠從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濺落在青翠的草地上,不住的在草葉上滾動,就如那晶瑩的晨露。 “瑛妹,我就知道你心中還有皇兄?!膘`慧公主嘆息了一聲,說得惆悵:“就如我,心中總有那個已經離開京城很久的人一樣?!?/br> 慕瑛心中一驚,有些心虛的望向靈慧公主,那個晚上,高啟站在水榭的門邊與她說了一些讓她心慌意亂的話——雖則她很想將這一幕忘記,可她卻沒有法子一把將那些過往擦去。 靈慧公主拿她當知心姐妹,自己這般欺騙于她,真是愧對她一片真心,可若是自己告訴她,只怕這姐妹也做不成了,思及此處,慕瑛臉色愈發的白了些,只覺得自己腳下無力,踩在棉花堆子里一般。 “大小姐,你是怎么了?”小箏正游著紙鳶的線不住的在晃動,看著一臉蒼白的慕瑛走過來,吃了一驚:“方才還是好好的呢,如何這般模樣?” 靈慧公主搖了搖頭:“許是昨晚感了風寒?趕緊扶了你家大小姐回映月宮去,我這就讓打發一個宮女去請太醫?!?/br> ☆、第 120 章 何處不可憐(四) “皇上?!薄そ鶑澲吡诉M來,貼在赫連鋮的耳邊輕聲說:“千喜來了,皇上見還是不見?” 若是放在早一個月前,江六肯定已經自作主張的將千喜帶進來,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皇上寵著樊綿福,自然不能輕易便將映月宮的內侍放進來。 “怎么不快些將他帶過來?”赫連鋮即刻間便有些坐立不安。 江六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皇上……” “江六,虧你素日總是為我籌劃,難道這一點都沒看出來?”赫連鋮很是得意,為了能讓這戲演得真一點,他便是連江六都瞞住了,這一個月來,從外表來看,他可真是心疼著那位樊綿福的。 “皇上的意思是?”江六佯裝驚訝,其實心中卻在嘀咕,皇上這點小把戲,自己焉能不知,從小看著皇上長大的,他對瑛小姐是什么樣兒的,對樊綿福又是什么樣兒的,自己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皇上不開口說穿,自己當然也不能就一眼道破,要討主子喜歡,這些小技巧都得用上。 “快些去將千喜給帶進來?!焙者B鋮有幾分沾沾自喜,江六是閹人,一輩子沒成過親,便是女人都沒接近過,自然不知道這情為何物了,看來自己還得好好與他解釋一番。 千喜被帶了上來,見著赫連鋮便跪倒在地:“皇上,瑛小姐生病了?!?/br> “什么?生病了?”赫連鋮聽了心中一驚,猛的站了起來:“今日上午不還是好好的?” “奴才也不知道,反正今日太醫過來診了脈,說是感了風寒,需靜養幾日,還讓小箏姑娘給瑛小姐熬藥呢?!鼻操橘朐诘?,說得十分誠懇:“奴才覺得,瑛小姐該是因著皇上寵了樊綿福,郁結于心所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