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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紀初覺得,掉落的不是畫卷,是她自己。 唐時想也不想,一腳跨進水池,把畫卷撈了出來,解開打在畫上的結。 他的手指有些抖,幾次都沒打開那個活結。 他似乎比紀初還著急。 紀初深深吸了口氣,接過畫卷:“我來吧?!?/br> 解開活結,攤開畫卷,被水泡過的畫變得很難看。 這是紀初預料到的畫面了。 唐時急急問她:“晾干后還能用嗎?” 紀初緩緩搖頭,語氣有點無力:“不能了?!?/br> 唐時將目光投向撞過來的罪魁禍首,一個小孩,年紀不大。 “公共場所不能奔跑打鬧,你不知道嗎?” 紀見一看這毀了的畫,心火直冒:“你知道你弄壞的是什么嗎???” 小孩垂著頭,小聲道:“對不起?!?/br> 他們是過年開心,玩起了游戲就上頭,跑起來就不管不顧了,下過雪的地面有些滑,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造成這個局面,也不是他想的。 跟他玩鬧的其它幾個孩童圍了過來:“哥哥對不起?!?/br> 唐時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還想再說什么,聽見紀初說:“算了?!?/br> 紀初將畫合起來,對他們倆重申:“算了,再怎么樣也于事無補了?!?/br> 想參加FCIAS藝術展的各路神仙都在顯神通,她要圖破重圍拿到參展名額并不容易。 畫這幅畫用了一個多月,現在還沒開始便功虧一簣,就好像還沒上戰場槍就熄火了一樣。 紀初忽然很喪氣:“我通往夢想的路上似乎從來沒有順利過。也好,這樣也算遂了mama的愿?!?/br> 紀見想安慰她:“姐,不要這么早氣餒,也許還有辦法呢?!?/br> 紀初:“沒有辦法了。距離參評的交稿時間已經沒剩幾天了,現在再畫已經來不及了?!?/br> “你這就要放棄了嗎?”唐時問她。 紀初抬眸,對上唐時的目光,嘴唇動了動,一個“是”字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忽然想起賽車場上負隅頑抗的唐時,那個時候他面臨的絕境比她更危險更緊迫,那燃燒的火焰沒有嚇退他,反而點燃了他的熊熊斗志。 紀初喃喃道:“可我還有什么辦法呢?也許這就是天意吧?!?/br> 唐時沉思片刻,握住紀初的肩膀:“不要認命。我說過,事在人為?!?/br> 他的手掌厚實有力,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第56章 執手之人在眼前 跟唐時回去的路上, 紀初仿佛不受影響一般,神色如常,偶爾還和唐時聊幾句, 只是手里捏皺了的畫卷透露了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并沒有甘心就敗在這一步。 唐時將她的表現盡收眼底, 眸色沉了沉, 暗暗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年初一的晚上,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夾雪。 紀初面向落地窗席地而坐,感嘆天氣變幻莫測, 就像心情一樣,白天還晴空萬里, 不過一個下午的功夫, 風雪寒霜便齊齊到來,澆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紀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過了多久, 聽到了身后隱忍的咳嗽聲。 紀初抬眸,看到唐時換了一身衣服,正在穿他的毛呢大衣。 紀初一愣, 問他:“你要出門” 唐時:“有事出去一趟?!?/br> 說話時他又輕咳了一聲。 下過雪的冬天,水如寒冰刺骨, 唐時為了她的畫浸泡在水池里好一會,出來后又穿著寒濕的衣褲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直到到家才換上了一套干爽的衣服。 紀初意識到不太對勁:“你是不是生病了?” 起身攔在他前面, 伸手想探他的額頭。 唐時微微后仰避開:“沒有?!?/br> 他的聲音已經能聽出沙啞了。 紀初急了:“你別動?!?/br> 她踮起腳尖,一只手拽著他的胳膊,一只手伸長了去夠他的額頭。 唐時聽話地沒再躲,柔軟滑膩的掌心貼到了額頭,黑沉的眼眸定定地看著紀初:“真沒事, 我身體好著呢,倍兒棒?!?/br> 掌心觸碰到的溫度明顯高于正常體溫,紀初不禁蹙眉:“好像發燒了?!?/br> 唐時的笑帶著些嘶啞,拉下她的手腕,俯身,額頭貼著紀初的額頭:“測溫要這樣測?!?/br> 唐時感受了一下觸感之后便退開,以免將病氣過給她。 他腦子暈沉沉的,整個人精神不濟,卻還有心情開她玩笑。 紀初既心疼又氣他這時候還想著出門:“一定是白天泡了冷水著涼了。你沒什么事就別出門了,躺下休息。家里有便藥吧,藥放在哪?” 唐時挺直身子,揉了揉太陽xue:“不用吃藥,明天自然就好了。我要出門辦事,不能耽誤?!?/br> “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去辦不可?” 紀初看了看窗外,雨夾雪的濕冷感覺仿佛透過玻璃傳了進來,山路濕滑,能見度低,她怎么能放心他這種狀態下出去? 說話間唐時已經走到玄關。 紀初追過去,攔在唐時前面:“明天去不行嗎?” 唐時正要穿鞋,聞言沉吟:“明天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這個人比較心急,而且我現在也沒其它更要緊的事了,不如趕緊去把事情辦了?!?/br> “誰說沒其他要緊事了?”紀初急急道,“你要陪我?!?/br>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