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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匯報行程的方式很別致,紀初甚至在里面感受到一絲浪漫的氣息。 以至于習慣之后,她甚至有些期待下一次收到的禮物會是什么樣的。 這一天放學后,紀初在辦公室備課,出奇地打了好幾個錯別字,還是重新檢查一遍才發現的。 她有些魂不守舍,算算時間,差不多又到了范琸送伴手禮來的日子。 但他遲遲沒有出現。 紀初不禁開始胡思亂想,收到伴手禮的這么多天來,她都沒有主動在微信聯系過他。以唐時的耐性,能堅持這么多天已經是奇跡了。 所以,紈绔子弟的浪漫把戲就到這里為止了嗎? 臨近六點的時候,唐堯跑了進來:“紀老師?!?/br> 紀初有些意外:“你怎么還沒走?” 唐堯笑嘻嘻:“因為等到現在才有人來接我啊?!?/br> 他遞給紀初一個白信封:“有人讓我給你的禮物?!?/br> 紀初起初以為是范琸托他幫忙拿來的。 打開信封看到紅色楓葉的一剎那,她知道自己想錯了。 楓葉,楓城的標志。 唐時回來了。 紀初不禁彎起嘴角,眉眼染上溫柔。 唐堯蹦蹦跳跳地回教室收書包。 紀初把楓葉夾到書里,背上包走了出去。 長長的校道兩旁的松樹常青不敗,一路綿延到校門口。 紀初抬眸就能看到靠在車前的唐時。 他又換了一輛車,車身大紅的顏色如他本人一般張揚。 他正單手舉著手機,手指微動,不知道在跟誰打字聊天。 紀初忽然感覺到兜里的手機振動。 紀初一頓,似有感應般拿出手機,看到唐時發來的微信消息:【下班了嗎?】 這是繼上一次不算愉快的聊天結束后,兩人的又一次新的對話。 紀初忽然發現,似乎每次對話都是唐時那邊主動先發起的。 這個小小的認知令她的腳步變得輕快。 還未走近,唐時已經抬起頭來,看到她時嘴角露出笑。 那雙桃花眼在笑意的暈染下有種魅惑的力量,紀初心神不自覺蕩漾了一下。 穩了穩心神,紀初問他:“來接堯堯?” 語氣平淡得仿佛只是一個老師跟家長普通的打打招呼一樣。 唐時:“不,來接你的?!?/br> 紀初一愣,耳朵微紅,這么直接的嗎? 一瞬間竟不知道怎么接話。 唐時笑意更深:“開個玩笑?!?/br> 紀初不知所措地看著腳尖:“哦?!?/br> 一點都不好笑。 唐時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遞給紀初:“給你,最后一個行程的伴手禮?!?/br> 那個禮物被他握在手心,紀初猜測是很小的東西,可能又是鑰匙扣之類的。 紀初有些疑惑:“伴手禮堯堯不是已經給過我了嗎?那片楓葉?!?/br> “誰規定禮物只能給一份的?” 唐時笑了笑,見她還在猶豫,主動握住她的手腕,抬起,將漂洋過海的東西放進她的手心。 唐時只握了一下就放手。但被他握過的手腕依然仿佛著了火一樣,發熱,發燙,一路燒到臉上,浮起一絲紅暈。 紀初感到手心的東西冰冰涼涼的。 手指打開,白皙的掌心上是一枚硬幣,硬幣正面刻著FILUO美術學院的?;?。 “這是?”紀初怔了一下,神情轉為不可置信。 “FILUO美院許愿池里的硬幣,我幫你許了愿了?!?/br> FILUO美術學院是國際最頂尖的藝術學院,眾多美術學子以考入那里為畢生夢想。 在FILUO的校園廣場有一個許愿池,據說非常靈驗。很多學子在考前會去那里虔誠的許愿,許一個愿望,便從池子里撈起一枚刻著?;盏挠矌?。 之后,如果他們考上了,就去還愿,把硬幣丟回池子里,留給下一個許愿人。 這是屬于FILUO美院的傳統,也是一種傳承。 硬幣是涼的,紀初的心卻暖得仿佛置身夏日。 FILUO美院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學府。 唐時微微俯身,湊近她,看她的眼睛:“別哭啊。愿望我幫你許了,還愿就得你親自去了?!?/br> 這是祝福,祝她夢想成真。 說別哭就能不哭嗎?不可能。 紀初鼻子酸酸的。 她忽然意識到,唐時給她的上一個伴手禮是悉尼歌劇院的擺件。而FILUO美院在北半球,一個跟澳大利亞呈對角線的地方。 他飛越了大半個地球,在冰涼的池子里撈起這枚許愿幣,再千里迢迢送回來給她。 他是真心實意地希望她能重新拿起畫筆。 唐堯背著書包出來,撲到了唐時大腿上,催著唐時回家。 唐時摁了摁熊孩子的頭:“別鬧?!?/br> 好好的氛圍都被他破壞了!這小子,簡直是他追妻路上的絆腳石。 唐堯動來動去,手肘撞到了唐時輕握著的手機,手機掉到了地上。 唐時俯身想撿,礙于唐堯掛在腿上,動作慢了一步,紀初幫他撿了起來。 不知道摁到了哪個鍵,唐時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紀初不經意瞥到了上面的屏保,動作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還給他。 他的屏保是紀初,那張秋游時拍的,卻沒有出現在學校布告欄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