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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初仿佛在唐時勾起的嘴角看出一絲得意的意思來。 她慌忙找補:“都是紀見老愛說你的事情,家里有個你的狂熱粉絲,有些消息就算捂上耳朵也不可避免地會聽到?!?/br> 唐時湊近,盯著紀初的臉:“不承認???剛才還說看的報道,一下子就變成紀見說的了?!?/br> 紀初心虛地埋頭,小聲嘀咕:“你夠了。我沒有,你不要亂說?!?/br> 唐時挑眉:“行,反正我剛才就知道了,你是個小騙子?!?/br> 唐時的“小騙子”三個字仿佛在唇齒間逡巡了一圈,尾音拖長,聲音充滿磁性,紀初仿佛聽出一絲寵溺的味道,不禁臉蛋微紅。 她想了想,將對話扭轉到正題上:“好……不論夢想,那就說說效益。新校址偏僻,遠離了楓城中心的國際化環境,周邊的交通線路、公共設施都沒有完善,長遠來看,無論是對北楓的后續發展,還是社會的發展效益而言,都沒有好處?!?/br> 唐時噙笑:“不愧是老師,能說會道,我都快被你說服了?!?/br> 紀初又說:“我知道你們是想用北楓這塊地開發房地產。誠然,在楓城市中心蓋房子,給你們集團帶來的利潤確實是北楓小學望塵莫及的。但北楓小學培育的是未來的人才。在北楓,那些條件不夠好的孩子也能得到優質的教育。這樣實現夢想的人會多一些。它帶來的價值是錢所不能比擬的?!?/br> 唐時抬眸:“你也在北楓得到了不錯的教育,那你的夢想呢,想一直畫畫的夢實現了嗎?” 唐時的質問令紀初突然收聲。 他踩到了紀初的痛腳。 紀初抬頭看他,唐時的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紀初試圖將話題轉回正軌:“你不要這樣,現在說的是北楓的事情?!?/br> 唐時眼神一沉。 空氣仿佛忽然凝固,低氣壓盤旋在兩人之間。 唐時冷笑:“北楓的人有什么夢想,未來會怎么樣,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就是覺得奇怪,口口聲聲保護別人夢想的人,為什么輕易放棄了自己的夢想,轉而當了老師?” 紀初的畫畫天賦很好,可以說是老天爺賞飯吃,她小時候的畫就拿過美展金獎了,那是很多人窮極一生都達不到的藝術高度。 紀初也很喜歡畫畫。但她不敢明目張膽地畫,因為母親不允許。 紀初的母親對紀初畫畫很是反對,抗拒到了視畫畫為洪水猛獸的程度,其中原因唐時不得而知。 但紀初對畫畫的熱愛超乎想象。高中的時候,向來把父母的話奉為圭臬的她第一次違背了母親的意思,堅持要報考藝校。 紀初說要成為一個畫家的時候,眉眼彎彎,笑容比初升的旭日還燦爛。 唐時一直以為,她會一直畫下去。 因為這個原因,分開的幾年里,他將找她的范圍重點放在國內外的知名藝術院校里。 可無論他怎么找,紀初始終杳無音訊。 他以為是他找得不夠徹底。 現在才知道,是她根本沒有報考藝術院校。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修改了志愿,違背了和他共赴同一個城市的諾言。 和唐時對視,紀初感到了一絲壓迫感。 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氣勢洶洶。 可是,為什么呢,明明放棄畫畫的是她,向現實屈服的也是她。 他為什么那么氣憤,好像他才是那個人生的失敗者一樣? 紀初沉思了很久,始終找不到答案。 她選擇問出聲:“既然不在乎,為什么要介意我放棄畫畫?” 唐時一股悶氣堵在喉嚨,被氣笑了:“因為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的夢想在我眼里很重要?!?/br> 我想要你,所念皆如愿。 紀初微微睜大眼睛,被震撼住了。 唐時注意到紀初的反應,心想壞了,一激動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紀初聽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聲音,那是心動。 上一次出現心動反應,這么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嘴角上揚,還是唐時告白的時候。 唐時眼神飄來飄去,不自在地撂了撂額前的碎發,想了想把掛在胸前的眼鏡戴上去,妄圖遮住自己無處安放的眼神,戴上才意識到這是耍帥用的金絲透明鏡片,不是墨鏡,什么都擋不住。 紀初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還是不要戴眼鏡了,你的眼睛很好看,不戴更適合你?!?/br> 唐時應了一聲,立馬把眼鏡摘了。 沒能去讀美術院校,是紀初的遺憾,每次想起來都會難過得要命。 可這一次,在唐時面前,她的難受似乎被甜蜜的感覺沖淡了。 就像她在守護學生的夢想一樣,原來唐時也在守護她的夢想。 “唐時,謝謝你?!奔o初誠懇道,“我們高三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確實是不得已才放棄畫畫的。但我暫時不知道怎么和你說。等合適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好嗎?” “非自愿放棄嗎?”唐時沉吟片刻,“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非常喜歡畫畫,怕回家畫被父母發現,你在學校只要一有時間就會貓在僻靜的角落一個人畫畫。有時候我叫你都叫不動,我好幾次都差點吃……”醋! 唐時的話戛然而止。 紀初歪了歪頭:“吃什么?” “吃、吃不上飯!你一直不肯走,會誤了開飯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