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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盯著她移不開眼,出聲道:“這個工作室的設計師畫功不錯,看得出基本功挺扎實?!?/br> 紀初回過神來,跟來人打招呼:“李老師?!?/br> 李朋鯨是學校的美術老師,在繪畫方面有一定研究。 “說了很多次了,不用那么客氣,叫我朋鯨就好?!崩钆篥L很是熱絡地搭話,“我看你在這站了有一會了。對這幅壁畫有興趣?” 這幅壁畫如李老師所說,畫面的線條流暢,畫面結構對稱,算是一幅比較成熟的作品。只是,一幅優秀的作品,除了技巧之外,還有一個和新的東西,就是內涵。 這面壁畫,恰恰缺少了符合北楓小學文化的設計理念這個東西。 李朋鯨還在等她的回應,紀初想了想,用了個不怎么專業的詞匯:“只是覺得好看,但又好像缺了什么?!?/br> 李朋鯨笑了一下:“這個工作室在業內挺有名,他們的設計師是國內知名美院畢業的,在國內也拿過一些獎項。你不懂繪畫,可能不太理解,有時候殘缺也是藝術。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教你?!?/br> 紀初柔和溫婉,自來北楓就被一群男生私底下奉為女神了。李朋鯨對她早有好感,在喜歡的女生面前,言語中不免有些賣弄之意。 紀初目光深深地看著壁畫,語氣很是羨慕:“真好?!?/br> 李朋鯨撓了撓后腦勺,笑:“其實,他們那些獎項跟國內主流的藝術獎沒得比,美術方面最權威的還是五年一屆的全國美術作品展覽的金獎。那規格,其它沒得比。要是能得一次美展的獎,我此生繪畫生涯就完整了??上?,現在困在這個地方當老師,也就只能在課堂上教教小學生了?!?/br> 紀初柔柔地笑著:“不用妄自菲薄,我覺得李老師還是有機會的?!?/br> 李朋鯨擺手:“我?不可能啦。你不懂,那可是全國美展,國內最大規模的國家級美術作品展覽,作品要經過地區層層評選,最后才到總評委會那篩選評判。每屆都有數不清的大觸參展,金獎的競爭無比激烈。我拿金獎,就跟牛長鱗,馬長角一樣,不可能的事?!?/br> 紀初耐心聽他講完,才道:“全國美展每屆創作獎的獲獎名額都不一樣,多的時候能達到一百多個,即便暫時拿不了金獎,也可以試試沖擊一下優秀獎。李老師如果有這個志向,不妨試一試?!?/br> 李朋鯨一愣,他原以為紀初是門外漢,沒想到居然這么了解。 “你怎么會……” “朋鯨哥!”一個女聲忽然插了進來,“你們在聊什么?” 榮詩的出現剛好打斷了李朋鯨的追問,紀初松了口氣。 “我正要去教務處領我們班練習冊,我一個人搬不動,正發愁呢。朋鯨哥,你能幫幫我嗎?” “呃,沒問題?!崩钆篥L轉頭問紀初,“紀初,你班里的我也幫你一起搬過去吧?” 紀初?他們倆什么時候這么熟絡了? 榮詩略有些敵意地瞟向紀初:“紀老師那班可是全級人數最少的,沒必要了吧?” “謝謝好意,我們班的已經領了?!?/br> 就在這時,值班老師在遠處用大嗓門喊:“紀老師,你們班有學生吵起來了?!?/br> 紀初一急,匆匆告辭,快步走回班級教室。 班級里鬧哄哄,比菜市場有過之而無不及。小朋友們或坐或站,交頭接耳,視線焦點集中在風暴中心——中間第一排的位置。 座位上坐著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孩,入學報名的時候紀初見過他,他叫陽陽。當然,比起他本人,對他那位母親紀初印象更深,畢竟短短一周,她已經給她打了不下五個電話。 另一個站在旁邊的孩子沒穿校服,看著也生,長得白凈可愛,一身裝束包括手上的智能手表都是最新的品牌貨,看得出家庭條件優渥。 通過之前和陽陽母親的交流,紀初知道,陽陽性格比較好動。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另一個孩子,抬著下巴,眼神輕蔑,看著也不老實。 紀初走近,聽到他倆的對話。 “這是我的座位。你起來?!闭局暮⒆诱f。 “我不。我mama說了,讓我坐到前面來?!标栮栒f。 “你識字嗎?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笨蛋。這上面是我的名字,唐堯?!彼钢郎腺N著的名字說。 那是紀初提前布置好的座位表。 紀初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小孩就是新來的插班生。 原本入學報名早就截止了,不知道他家里人找了什么關系,居然能讓校長昨天大晚上給她打電話交代班里要臨時再插入一個學生。 陽陽:“我不管,我聽我mama的?!?/br> 唐堯做了個鬼臉:“老叫mamamama的,你長大了嗎?我們才不整天找mama呢?!?/br> 陽陽;“我就要叫mama。你呢?我都看到了,早上是司機叔叔送你來的。你mama都不來送你?!?/br> 唐堯:“那是因為我mama很忙!她還在外地。我mama最疼我了?!?/br> “那你爸爸呢?他怎么不來送你?” 唐堯一頓,他從來沒見過爸爸…… 陽陽似乎感覺到在這個話題上他能占上風,窮追不舍:“你不會是沒有爸爸吧?” 唐堯抿了抿嘴,小小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頭發的陰影撒在眼前,看不出什么情緒。 不太對勁。 紀初手撫上他的發頂,輕輕揉了揉:“原來你就是唐堯小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