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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經理愣了一下,看了看老板,沒敢動彈。 唐時換了個坐姿,冷哼一聲:“你倒是大方。但我這,講規矩。這賬單該誰付就誰付,容不得和稀泥?!?/br> 紀初微微蹙眉,她知道,唐時從來不是容易說話的人。 唐時視線落到岳子明身上,打量了一番,說:“你來說說?!?/br> 唐時看似玩世不恭,骨子里的霸道卻藏不住,雖是坐著,氣勢卻鋪天蓋地而來,壓得岳子明不敢扯謊,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紋身男見狀,連忙上前,嬉皮笑臉:“唐哥!哎呀,我們是吧里的??土?,經理知道,我們常來?!?/br> 紋身男有意無意地往紀初紀見那邊瞥,這話是說給她們聽的,意思就是他跟這的人熟,她們跟他斗,占不了什么便宜。 紋身男接著說:“您知道的,我們怎么會賴賬呢。都是紀見這小子,狡猾得很,說是請我這弟弟來喝酒,一來盡往貴的點,我弟就是沒心眼,見他是同學,沒多想,陪他玩了一晚上,結果這小子酒喝飽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要我弟買單。我弟就是個高中生,哪有錢付這些!這才知道被紀見給蒙騙了,我們看不過去,這不,才要她們姐弟給個說法!” 唐時“嘖”了一聲,當場不給面子:“我最討厭別人跟我套近乎了?!?/br> 紋身男噎了一下,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居然在稱呼上。 他有點下不來臺,連忙給經理使眼色,幫忙說兩句? 岳子明關心地:“哥,你眼睛怎么了?” 紋身男:“……” 紀見笑出聲。 都是喊哥,一對比,才發現唐時之前懟他時已經很給情面了。 紋身男的小動作沒能逃過唐時的眼睛,唐時瞟向經理,還未說什么,經理感覺背上一涼,自覺交代—— “這兩人來過吧里兩次,打過照面而已?!?/br> 意思就是,混了個臉熟而已,扯不上什么關系情分。 紋身男尷尬了半秒,自然而然跨過這個話題,重申了一遍:“反正,就是紀見這小子想坑騙我們,你們聞聞他身上的酒氣,那些昂貴的洋酒基本都是他喝的?!?/br> 卡座里坐得近的女生湊近紀見嗅了嗅,捂了捂鼻子:“是白蘭地的味道,喝了不少吧?!?/br> 紀見確實喝了很多,身上的酒味也比其他人濃郁。 有人這么說后,紋身男順桿往上爬,連連附和。 紀見:“我是喝了不少酒,但那是約好的。我們是拼酒誰輸就……” 紋身男嗓門大,直接壓過紀見:“你們聽,他承認了,酒就是他喝的!” 眼看著紀見被冤枉,紀初站了出來,紀見擋在身后。 紋身男肥大的手指指到了紀初面前。 紀初瘦弱的體格在紋身男面前仿佛小雞面對老鷹,但她挺直腰板,語調鎮定,絲毫不懼:“我弟弟說,他和同學是約好了拼酒,誰輸誰買單。結果是他贏了,你們輸了,那就愿賭服輸。是男人,就要有點擔當,不管這賬單多少錢,咬著牙也得付,不要輸了賭局,還把人給輸了?!?/br> 紀初語速不快,語氣柔軟得像在勸誡不聽話的學生,但話里的立場卻很堅定,我弟弟沒有錯,也不會吃這個虧。 她很專注地看著對方,沒有注意到唐時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眸里映著酒吧的燈光,仿佛一只不知饜足的狼,泛著一絲邪氣。 末了,他舔了舔唇,喉結滾動,性感得荷爾蒙爆棚,引得旁人移不開目光。 紋身男被紀初的話激起了怒意,手指著紀初:“臭娘們,關你屁事,輪得到你教訓老子嗎?穿的什么玩意,裝得一副清純樣子,背地里不知道多浪蕩,酒吧你都來了,裝什么清高……” 紀初對這種人身攻擊不為所動,也不后退一步。 她知道,會叫的狗不咬人。有的人,只是外強中干而已。 倒是紀見聽不下去,挽起袖子,掄起了拳頭就要打人。 “鐺!”玻璃碰撞的聲音倏然響起。 眾人一驚,紀見動作一頓,紋身男的粗口戛然而止。 紀初慢條斯理望過去,唐時的酒杯在桌上磕出了裂縫。 可想而知,他砸得多用力。 唐時聲音冷得能結冰:“想在我這鬧事?” 紀見一怵,麻溜放下挽起的袖子。 紋身男連忙擺手表態:“不敢不敢,就是這臭娘們實在……” 唐時酒杯直接砸到了地上,發出尖銳的碰撞聲。 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所有人都看出唐時發火了。 這位祖宗,當年是楓城的小霸王,橫行霸道,無人敢惹。 后來年歲漸長,性子收斂了許多,但骨子里乖戾的一面仍在。 現在他垂著眼瞼,不說話,周身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這是風暴雨來臨前的寧靜。 嘈雜的酒吧里,這一片詭異地寂靜,無人敢說話,也沒人敢勸唐時。 唐時喜怒無常,這點紀初以前就知道。 他發火,大概是因為她們不知好歹地在他地盤上鬧事,觸到了他的逆鱗吧。 大概沉寂了三四秒,唐時抬頭,語氣里聽不出情緒:“再給你們一晚上,你們也辯不出個所以然來。這里太吵了,到辦公室講。一個個來?!?/br> 唐時站了起來,指了指紋身男:“你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