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原就是看中他的才高八斗,司徒恒成才委以重任,甚至不顧大臣們反對,重新又起用了他,誰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柳安才還真當他是不可取代的人物了,真是不知所謂!司徒恒伸手擊在書案上,發出一聲脆響,沉聲道:“這事兒交予你去查辦,任何與此有關的人都不得放過?!?/br> 司徒修心里咯噔一聲,他想起了司徒熠。 有心推脫,他猶豫道:“父皇,兒臣經歷尚淺,只怕不能勝任,若是吳大人……” “吳大人自然也會參與?!彼就胶愠烧酒饋?,負手道,“派你去,便是為讓人知道,朕對此事的重視。修兒,朕知你一向公正嚴明,必會查個水落石出。不過你才歸家,稍作歇息再說,”他擺擺手,“下去吧?!?/br> 司徒修不好再拒絕,心事重重的走出了乾清宮。 走得一段路,在一處宮墻前看到司徒璟,他正立在屋檐下等他,陽光灑在肩頭,只見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一如往前的溫暖。 他笑著走上去道:“才喝完酒,這是又要請我去了?” “晚上再喝?!彼就江Z道,“我暫時不想回去?!?/br> 失去生母,失去整個許家,好像這世上最親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弟弟了。 司徒修訝然,想了一想,明白過來,許是跟袁妙惠鬧別扭,不過夫妻之間這原是尋常事兒,便是他,不也跟裴玉嬌鬧過嗎?他道:“那去我家吧,反正我現在也無事可做?!?/br> 司徒璟道好。 兄弟兩個便回了楚王府。 裴玉嬌一早坐在窗口往外看著,就在等司徒修,眼見他的身影,她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差點撲過去。不過聽下人說司徒璟也跟著來了,卻是不得不收斂下,不能再像上回司徒裕在的時候,丟臉了。 她扶著藍羽的手迎到門口,笑瞇瞇道:“王爺,五哥?!?/br> “打攪了,五弟妹?!彼就江Z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人家小別勝新婚,加之剛才兩位哥哥都拿司徒修打趣過,他該當識趣,忙添了一句,“我坐坐便走的。 “不妨事?!迸嵊駤傻?,“五哥既然來了,就用過晚飯再走吧,你不在京都的時候,王爺很擔心呢,此番回來,想必也有很多話要與你說的?!?/br> 聲音溫溫柔柔,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仍與當初一般,她盛意邀請,司徒璟當然高興,然而想起袁妙惠,心頭又微微發澀,也不知為何,他們二人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他點點頭:“好,那我便不客氣了?!?/br> 司徒修朝裴玉嬌看過去,微微一笑,又問:“熙兒呢?昨晚回得遲,早上去得早,還不曾見到他?!?/br> 正說著,門口一個三尺高的小男孩跑進來,一把抱住他的腿,歡叫道:“爹爹!” 聽到兒子的聲音,再歡喜不過,他扭頭就把熙兒抱在懷里,一下感覺重了,笑道:“長了好幾斤呢?!庇挚纯此麄€頭,“也高了?!?/br> 比起母親,熙兒并沒有那么喜歡父親,可多日不見,也很是興奮,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下:“爹爹打紅毛雞?!?/br> 旁邊的司徒璟都笑起來。 果然以為紅毛軍是雞,司徒修道:“紅毛軍是人,不是雞,在咱們華國的東邊,頭發紅紅的?!?/br> 熙兒對紅頭發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歪頭道:“大公雞尾巴紅?!?/br> 沒法交流了,司徒修放棄繼續說這個話題,捏捏他的小臉蛋道:“你娘天天都在念東西給你聽,你會背些什么了?” 他眼睛眨巴了兩下。 裴玉嬌引他開口,先是念起來:“人之初,性本善?!?/br> 那是很熟悉的,因裴玉嬌沒事兒就掛在口頭,熙兒都聽順了,跟著背道:“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br> 一個字一個字竟然很清楚,作為父親,司徒修不由自主就露出得意的笑容。 司徒璟應景的夸道:“熙兒真聰明,這么小年紀委實不容易,將來恐是個神童呢?!?/br> 雖然俗氣,可父母聽見夸孩子,沒有不高興的,尤其是裴玉嬌,那可都是她下的功夫,沒事兒就念詩歌,有時候兒子嫌她吵,聽到她念,小腿兒一邁就逃走了,但現在瞧瞧,多有效果! 她眸光神采四溢,朝司徒修頻送秋波,意思是都是她的功勞。 司徒修已經拿兒子得意過了,當面不好再夸妻子,當做沒看見,與熙兒道:“你還沒叫你五伯呢?!?/br> “五伯?!蔽鮾耗切∽靸菏欠滞馓鸬?,提到叫人的事兒從不慢一步,還伸出兩只小手來,“五伯抱抱?!?/br> 司徒璟把他接過來,果然重了不少,又瞧他五官,大大的黑眼睛,小圓臉,秀氣的鼻子,他笑道:“長得像七弟妹?!北号藭?,司徒修還有事兒跟司徒璟相談,兩人便往書房去了。 裴玉嬌吩咐廚房準備了豐盛的晚飯,猜著二人定是要喝酒,又叫著多燒些下酒菜,便是醒酒茶也待命著。 等到晚上,星辰漫天,眼見天黑了,裴玉嬌使人去問司徒修,是不是還請袁妙惠來,畢竟司徒璟在這兒,可司徒修竟然說不要請。想必是二人有什么事,裴玉嬌心想,難怪袁妙惠沒來呢,不然司徒修立功回來,既是恭賀,又是兄弟相逢,怎么也該聚一聚的,不過別人的私事,她到底也沒放在心里。 多喝了兩杯,司徒修也有些醉,送走司徒璟,去凈房洗漱了番,略是清醒些,但回內室見到裴玉嬌,她卸了珠釵,青絲如瀑布,穿一身雪青色的涼衣坐在床頭,像是月下踏霧而來的仙子,忽地便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走過去,就將她攬在懷里。 昨晚上一身臭汗,又因晚了不曾要她,現在這欲望簡直如潮水般涌來,她不曾說一句話就被他翻了個身半趴在床頭,身上又一涼,立時像落光了毛的小雞。 她嚇得差點叫起來。 他覆在她背上道:“別怕,本王會輕些的?!?/br> 她肚子已有些大了,惱道:“一回來就這樣,你就惦記這個,你這色胚,上回的事兒我還沒算清楚呢?!?/br> 司徒修笑道:“什么一來,我是昨兒回的,熬到現在,你還不滿意?”他低頭在她后背上親了親,“乖乖,知道你在家想本王,還把熙兒教得那么好,想著犒勞你一下還不好?” 她翻過身,哼道:“這也叫犒勞呀,都是為你自己呢?!崩蛔泳蜕w在身上。 他輕聲笑起來:“那你想如何?” 她其實并不知如何,只是想依偎在他身邊說說話,然而還不曾說個子丑寅卯來,就見他伏低了身子,溫熱的感覺忽地涌上全身,她臉猛地羞紅了,連忙要推他,可怎么也推不開,慢慢沒了力氣,好似小舟浮在海上,嘴里小貓兒一樣輕哼著。 這一晚,纏綿到子時,二人都睡到日上三竿,他醒來時,陽光落在臉頰上,暖洋洋的,側頭一看她,她正枕著自己的胳膊,一條腿不知道是不是酸了,壓在他腿上,摸上去滾圓圓的,好像胖蓮藕。 她被人碰了,睜開眼睛,看到英俊的臉就在眼前,腦袋靠過去,兩只手摟住他胳膊,懶懶的不想起來。 兩人就這樣擁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有丫環來稟告,說是晉王府送了帖子來,司徒熠設下慶功宴,請他們再去熱鬧熱鬧。 三皇兄相請,不好推卻,眼見她還不動,司徒修一把將裴玉嬌拉起來:“不能再賴著了,一會兒三哥再使人來請,你就這模樣給人看?” 裴玉嬌惺忪著眼睛,軟軟道:“沒力氣,你給我穿衣服?!?/br> ? ☆、第152章 ? 一半是真累,一半是撒嬌。 她倚在他懷里,渾身好像沒有骨頭般的柔軟。 他沒有半分不愿,穿衣服可是個好差事,抹胸,褻褲,襦裙,鞋子,一樣樣穿好,那渾身上下也都摸了一遍,指尖滑膩柔嫩,像是品味了一遍佳肴,有何不可的?當即就把抹胸拿來,給她套在頭上。 粉色的料子上繡了兩朵艷麗的芍藥,襯得那肌膚更是如玉蘭花般的白。 后面帶子系好,胸前又鼓囊囊的,花兒盛放飽滿,引得他口干舌燥,垂眸一瞧她,她卻是舒坦,眼眸彎彎的像月牙,嘴角綻放著享受的笑容,他捏捏她的臉:“何時學得這些勾引本王的招數了?” “什么勾引?”她眼睛睜大,“我常給熙兒穿衣服,他每次都笑瞇瞇的,我也像試試這滋味?!?/br> 他給她套上褲兒:“你每日還不是有人伺候?” “那不同?!彼龘u頭,“丫環們規規矩矩的,也不夠親熱?!?/br> 她給兒子穿戴,那里面的情誼是不一樣的。 他笑起來,趁機揩油:“是不同?!?/br> 她忙并攏了腿兒。 他又拿起羅襪給她穿。 腳伸出來,比平時胖了一圈,原本纖細的像蓮花,這會兒連腳背都厚了幾分,有些浮腫,都是為生孩子受得苦,想著她往后還得再去鬼門關轉一圈,他手握住她腳踝微抬,情不自禁親親她腳背。 她心弦猛地蕩漾,耳朵發燒,由不得一縮腳。 他握緊了沒放,抬起頭看她。 兩人目光接觸,她只覺更沒有力氣了,歪在他身上道:“腳涼了,好像要生病了?!?/br> 臉頰紅撲撲,喘不過氣的樣子。 他給她穿上羅襪,挑眉道:“被本王傾倒了吧?” 她不承認,伸手去捶他。 他抓住她,去揉那兩朵一早眼饞的芍藥。 兩人又倒在床上鬧了一陣,才穿戴整齊出來。 到得晉王府的時候還早,剛剛過了午時,因王爺們?;ハ嘧邉?,裴玉嬌也不是第一次來,牽著熙兒隨丫環進去,才知道別個兒王妃一個都還沒來呢,不過自從司徒瀾去世之后,朱玫守寡,不方便出門,也就只剩下袁妙惠了。薛季蘭笑道:“七弟立了大功,王爺說在宮里與父皇母后一起總是拘束些,不像就自家兄弟聚一起,比較暢快,這才請了你們來?!?/br> 因這幾個月她肚子也是穩當的,不然薛季蘭也不會主張請她。 “三哥三嫂總是細心的很,就是麻煩你們府上了,還得樣樣張羅起來?!迸嵊駤傻皖^看向兒子,熙兒立時就喊了一聲三伯母,堂哥。 見到堂弟來了,司徒彰笑嘻嘻道:“熙兒,我新養了一只小狗兒呢,我帶你去看看,可乖了!” 薛季蘭同裴玉嬌解釋:“是才兩個月大的獅子狗,王爺弄來陪彰兒玩的?!?/br> 那獅子狗性子乖巧,渾身的毛又長又蓬松,裴玉嬌也知道,跟兒子道:“你乖乖的聽堂哥的話?!?/br> 薛季蘭也叮囑兒子:“雖說狗兒還小,可萬不能亂摸,熙兒上咱們家來玩,你得帶好他,莫傷到哪里?!?/br> “放心吧娘,我都九歲了,我曉得的?!彼就秸脧澫卵?,抱起熙兒就走了。 遠遠還聽見說笑聲。 兩個小孩子在一起果然熱鬧,裴玉嬌揉一揉肚子,心想得快些生下這一個才好,薛季蘭目光也隨之落在那處,如今司徒修的勢頭與她相公不相上下,連這孩兒也是,竟都是兩個兒子,她眉頭皺一皺,這還真是個叫人頭疼的強敵呢。不過比起閱歷,往年的功績,司徒修還太年輕,她總不信,司徒恒成會選擇司徒修,這樣就真是瞎了眼睛了! 二人正說著話,袁妙惠來了,薛季蘭看一眼好奇道:“怎得沒帶瓊兒來呢?” “這幾日有些著涼?!痹罨菝銖娨恍?,目光掠過裴玉嬌,心中暗惱。 昨日司徒璟去了楚王府,她一點不知,他竟然都沒有差人告知她,弄到很晚回來酒氣濃重,她才知是與司徒修喝酒了,予他喝了醒酒茶,他清醒后一個人睡書房,不愿與她同床。她險些沒氣死,往前死皮賴臉守在她身邊,如今卻是退避三舍,她抱著女兒去質問,司徒瓊受驚,哭了半宿。 她要不是臉上花了濃妝,也不好出門,可今日相聚,司徒璟也去,她若不出面,定是又要變成笑話了,她并不想別人知道他們夫妻不和。 “王爺昨日與七弟慶賀,我是擔心瓊兒,才沒有來?!痹罨輰ε嵊駤傻?,“今兒好些了,才抽出空?!?/br> 是為這個嗎?裴玉嬌對她的話半信半疑:“那得請太醫看看了?!?/br> “不重,早前也得過,還有太醫留下的方子呢?!痹罨萏氯^去。 等到未時,又有幾位太太領著姑娘們來,原來薛季蘭覺得王妃們就三個,為熱鬧還請了不少皇親國戚,都是沾親帶故的,只裴玉嬌也不熟,不過點頭問個好就罷了,倒是有不少人主動上來找她搭話,她每個說過去,也是口干舌燥的。袁妙惠見狀又是不樂,京都眾人都是看風使舵的主兒,想當初她剛剛嫁與司徒璟,哪個不巴結呢,現在呢,全往裴玉嬌那里去了。 便是薛季蘭都有些不是滋味,需知全是她請的人,然而因司徒修如日中天,那些人許是也往他那里押寶了。 她眸色微沉,但那一絲陰郁很快就消散不見。 裴玉嬌話說多了,連著喝了好幾盞茶,很快就坐不住要去如廁,丁香扶著她去西邊的茅廁,素和為保護她隨行,她嘆口氣道:“今兒那幾位夫人話真多,一茬連著一茬的?!?/br> 丁香還不曾說話,素和道:“那娘娘就該說累了,她們又不是聽不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