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她想一想,點點頭。 與家人依依惜別,出得王府,二人坐在馬車上,她與司徒修說起蔣琳的事情:“蔣表妹,好似要做周王的妾室了?!?/br> 對那人,司徒修沒個好印象,甚至都不想提,淡淡道:“你是王妃,她是小妾,以后便是連表姐妹都不用稱呼。假使她來,你不要見她?!?/br> 與裴玉畫說得話一般無二,不過她現在對蔣琳也實在沒有好感,點了點頭。 車兒慢慢行駛,只聽到輪子的咕嚕聲,兩人一時無話,司徒修瞧見她低垂著頭,靠在車壁上,往她坐近點兒問:“在想什么?” 手攬過去,握住她胳膊把她往懷里帶。 她輕聲嘆氣,靠在他胸口:“才過了兩日,就好像過了兩個月,見到他們,話也說不完,也還沒有與大哥,弟弟說上幾句,一轉眼就要走了?!彼凉M腔的離愁,抬頭看他,“你說話還算數嗎,我想回來就回來?” “本王向來一言九鼎?!?/br> “那我現在就回去,成不成?”她問。 “按照習俗不成?!彼就叫薨底砸а?,是不是準她回去,她得待上十天半個月不回王府?可怕她傷心,他還是道,“過陣子再回去,住上兩日,但不準多?!?/br> “過陣子是多久?”她抓著不放。 “你想呢?” “半個月?”她道,“好不好?我都沒與祖母怎么說話呢,今兒表舅父他們都來了,打了岔了。祖母年紀大,許是身子也不像以前好的,我也沒有跟爹爹……” 她說著,眼睛里都起了霧,他于心不忍,只得道:“好?!庇旨右痪?,“你知道這原是不該的,誰有我這樣大方?” 他準許了,她滿心開懷,笑道:“你最大方,你最好!”想起meimei叮囑的,他對她好,她也該對他好些,她道,“我再給你做件衣服?” “說起來,那鞋子呢,本王還沒穿上?!?/br> “與嫁妝一起呢,忘了拿出來?!?/br> 司徒修唔了一聲:“本王不缺衣服,你……”他瞧著她,“你來親親本王?!?/br> 她睫毛顫了下,臉紅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她只有躲不及的,可他竟然要她去親他。她抬起頭,看著他俊俏的臉,在他黑眸里能仿佛能看見自己的影子,她稍許往上迎了迎,看清楚他的嘴唇不厚不薄,沒有那樣緊的抿著,顏色紅潤,好像可口的果實。 她又稍許靠近了些。 紅唇就在咫尺,司徒修等著她來親,可她磨磨蹭蹭的,叫他等不及,只為引誘他,他仍保持坐姿她終于親上來,好像小雞啄食一般,在上面碰了下,隨即便彈開了。 耳朵已通紅,一顆心怦怦直跳。 原來主動親人是這種感覺,她有些新奇。 他淡淡道:“這算不得親?!?/br> 她擰眉:“怎么不算,碰到了?!?/br> “親得這樣?!彼鹚骂M,低頭吻下去,卷起她的香舌拉到自己口中,狂風暴雨般吸食她的甘美。 她透不過氣,半響他放開她:“下回你得這樣對本王?!?/br> 裴玉嬌沒力氣說話,只能在心里啐了他一大口,這么羞人的事情,她怎么做得來!還是做衣服罷,嗚嗚。 ? ☆、第079章 ? 二人回到王府,司徒修徑直去書房,既然應允不碰她,離得近便危險,吃苦的只能是自己。裴玉嬌則去睡午覺,三月春暖,最容易犯困,此前在馬車上靠著他,她就有些昏昏欲睡的了。 直到一個時辰后方才起來,左顧右盼,丫環們都有事兒,沒個閑著的,她與竹苓道:“你去把盧大管家叫來?!?/br> 今日起,她要好好當個王妃了! 盧成聽娘娘召見,急忙忙過來行禮。 能做王府管家,定不是尋常人物,這盧成長得高高瘦瘦,三十來許,五官端正,一雙眼睛細長,一看便是極精明的。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他小心詢問。 “但凡像我這等主母,一來該注意什么?”meimei說過,自己不知道的,就得問慣有經驗的人,這盧成啊,當然是最好的對象。 竟然一來問這個,盧成微怔,但他反應極快:“這得看娘娘您是不是面面俱到的人,要是,那農莊,鋪子,廚房,每季衣著,每家來往,下人們月例,哪樣不要管著?非得事事親手經手?!?/br> 那得比家中二嬸都忙呢,她問:“那若不是呢?” “那您喜歡看重什么便管什么,別的,只要相信小人,每月自當把賬本拿來,娘娘仔細核對便是?!?/br> 裴玉嬌忙道:“那先廚房試試,每日采辦什么,買什么都報上來?!?/br> 盧成應諾,使人把廚房的賬本給她:“還有重要的便是與各王府的往來,紅白喜事,每年節禮,原先是小人管著,如今有娘娘了,還得要娘娘過目?!彼D一頓,“過幾日便是周王妃的三十生辰,按理是要送賀禮的,至于去不去,還得看周王妃會不會相請?!?/br> 周王妃常佩,裴玉嬌是記得的,印象里一直很是瘦弱,還短命,從現在算起來,大概只有兩年的壽命,為人不冷不熱,不是特別親近人,她談不上喜不喜歡。倒是她女兒司徒宛,天真可愛,母親一死,便有些可憐。 她問:“該送什么好?首飾嗎?” “這幾日娘娘可慢慢想,庫房里有就行?!北R成該提醒的都提醒了,起身告退。 裴玉嬌又去看庫房的單子,這一瞧,頭暈眼花,沒想到王府里有這么多奇珍異寶,大約是皇上歷年賞的?她上輩子可不曾瞧得,府中事務俱都教給盧成,她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 投入起來,這一看就看到晚上天黑,還是丫環提醒,她才想起要吃飯,司徒修坐著也餓了,走去正房。書案對著南邊窗口,一眼就能瞧見里面點著油燈,她垂著頭,正翻看賬本,側臉白如玉,眼神也專注,他想起教她時,她偶爾也會聽話的樣子。 其實也是孺子可教的,這時聽到她聲音傳來:“都忘了王爺了,你們快去請他,馬上要吃飯呢?!?/br> 原來也還是記得他的,司徒修嘴角一翹,緩步走進來:“在看賬本?” “嗯?!?/br> “難嗎?”他問。 “有些,但多花功夫就好了,我在家時,祖母,meimei教過好多的!” 見飯菜還沒端來,司徒修使人去拿鞋子,取來一看,兩雙鞋一個是醬色緞面,一個是黑色緞面。見他翻來翻去的看,裴玉嬌連忙指著黑色那雙:“這個好,這個我后來做的,繡娘都夸進步了呢?!?/br> 她得意的指給他看:“你瞧,針腳是不是很整齊?” 司徒修便穿起來,不大不小,鞋底也挺軟,他走幾步,唔了一聲:“不錯,你得空再做件衣服?!?/br> 不是之前還說不缺的,要她親他?她斜睨他一眼,沒說話,這話可不能當著丫環的面說,只嘟了嘟嘴,表達不滿。 亥時,二人各忙完各的一起歇息,裴玉嬌問司徒修:“聽盧管家說,二嫂很快要過生辰,我剛才看了庫房單子,都不知道送什么?!?/br> 還知道問他這些了,司徒修笑道:“便送對玉如意罷,二嫂喜歡寶玉,庫里不是有對……” “藍田出的如意!”她記起來。 “是,便送這個?!?/br> 她解決了心里一樁事,一下松懈起來,司徒修抱著她還沒有親近夠,她眼睛卻慢慢閉上。月光下,肌膚白皙,眼眉如畫,安靜下來,就像夜色里悄悄盛放的曇花,他手指忍不住輕撫她嘴唇,又想一嘗甜味。 迷糊中,就見自己被含住,裴玉嬌硬生生被弄醒,有些惱意,嗔道:“王爺不是答應我,半個月的?!?/br> 如今不過才一天。 “是,可沒說不準親你?!蓖鯛敓o賴起來,一點不比登徒子差,兩只手也不老實,上上下下的,弄得裴玉嬌渾身起火。她畢竟也不是初嘗歡愉,可也知現在疼,她想好好養一養,只被他弄得難受,她著實有些火氣,將被子一下拉住裹住自己。 他沒提防,教她得逞,眼見她裹得嚴實,只露出個頭來,好像條蠶寶寶似的,玩心又起,去掀她被子。她困了,卷著被子不肯放,在床上滾來滾去,司徒修直笑,哄她道:“不碰你,還不能抱你了?你可是我娘子,不抱你抱誰?” 她沒有他精力充沛,今兒又看了賬本,實在忍不住道:“不是有通房嗎,王爺你便去好了!” 司徒修住了手,語氣涼涼的:“你說什么?” 這話好像一把刀從她漂亮的小嘴兒里猝不及防的飛出來,一下插在他身上,他力氣大了幾倍,瞬間將她從被子里拖出。 幽暗的房內,只見他眸子好似海浪,翻滾著說不出的怒氣,要將她淹沒,裴玉嬌看清楚了,嚇得一下縮起來。 見她還不知哪里錯,他越發惱火,挑眉道:“你要本王去通房那兒?你要本王去找另一個女人?你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嗎,本王真要如此,早不疼你了!你還想?;丶?,你還想本王不欺負你?你說這句,便是要本王再不寵你,你想要這個結果嗎?從此后,你便一個人睡這兒,本王再不接近你!”他想起裴臻說的去兩浙,他舍不得離開她,可她竟真的這么沒良心,他道,“過陣子本王便去兩浙,一去數年……” 聲音低沉,如水下暗涌。 她想起上輩子他去山西,冷冰冰的王府,唯獨留下她一個,連忙伸手拉住他:“不要去,你不要走?!?/br> 兩顆豆般大的淚珠從臉頰滾落下來,她表情急切:“我,我不叫你去了,我只是累,我不知道怎么辦,你總是不聽我?!?/br> 她哭起來。 輕聲抽噎,垂著頭,只看到她潔白的肩膀,彷徨無助。 他又一下軟了心,嘆口氣,將她摟在懷里:“你是真的不舍得本王出遠門?” 她點點頭:“我怕一個人在王府?!?/br> “那本王走了,你回娘家,是不是就不會再想起本王?” 聲音突然更低了,她忍不住抬起頭看他,他眸中情緒深深淺淺的,不知道藏著什么,可不知為何,她忽然感到一陣悲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想起meimei說得,誰都有傷心的時候,他傷心了嗎? 她捏一捏自己的手指道:“會的,會想你?!?/br> 他走之后,半年都不曾有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怎么會不想呢,就是一只小狗兒,都有想主人的時候,而他是她的夫子,也是丈夫,她知道的。 她輕聲道:“我會想你的,你不要去那么遠的地方?!?/br> 好像世上最輕柔最溫暖的風,吹入心里,他忽然又開懷了:“不去,本王就在京都?!彼拖骂^,把下頜抵在她頭頂上輕輕摩挲,“還有,素和也不是通房,你以后莫胡說了?!?/br> 原來不是,害她一開始還不高興,她噘嘴道:“是你自己……” “本王沒承認,是你自己瞎猜?!?/br> 他抱著她躺下來,蓋上被子:“睡罷,不吵你?!?/br> 她如今有脾氣了,不是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性子,他或許也該學著反省。 她在他懷里安穩的睡著。 過得幾日,周王妃三十生辰,賀禮送過去之后,周王府竟然派了帖子來,說這兩年有三位王爺陸續成親,想著眾人聚一聚,擺了幾桌宴席,請他們一起過去。 裴玉嬌早上起來,就有點消極怠工。 司徒修知道她怕人多,這回幾位王爺,王妃,還有公主們齊聚,壓力是有些大,可她總要面對的。 “去一去露個臉,若實在不愿意,可稱病回來?!彼?。 她扭頭看他,他眸中笑意狡黠。 “但是生病的借口用一次,不能用兩次?!迸嵊駤晌樟宋招∪^,“算了,也不過是見面吃飯,去就去!” 竹苓與丁香忙給她打扮。 二人稍后坐上馬車,去往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