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步步不離,自然去哪兒都要跟著?!彼就叫薅?,“隨時各種藥都戴著,金瘡藥,解毒藥?!?/br> 素和越聽越糊涂,怎么弄得好像有人會害裴玉嬌?她道:“既如此,不如把人尋出來一刀砍了了事?!?/br> “談何容易,如今也還不到時候?!彼就叫拚?,“你記著你責任便是,本王不會虧待你?!?/br> 素和笑起來,她這一笑頗有風情,甚至往司徒修走近了幾步,輕聲道:“屬下什么都不求,只求到得二十五尋個如意郎君,雙宿雙飛,到時還請王爺放了屬下,叫屬下浪跡天涯去,成嗎?” 一入暗衛深似海,主子要你死都不得不死,甚少能全身而退,馬毅覺得素和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然而司徒修卻應允了:“好,本王答應你,只要你保護好娘娘?!?/br> 經歷了上輩子,他知這塵世,富貴榮華令人眼饞,只到得生死間,也不過是一場浮華罷了,得到它,只為護得更重要的東西。假使素和真有此心愿,他不妨成全她,畢竟上輩子,她不曾有個善終。 死在他身邊。 素和沒想到他會答應,盈盈一拜:“多謝殿下?!?/br> 因司徒修吩咐,裴玉嬌自然不好再留下來,便一路與兩個丫環往回走,她倒沒什么,兩個丫環作為奴婢,卻是很為主子考慮,在后邊兒輕聲討論。畢竟素和是那樣漂亮的姑娘,一來又當大丫環,她們豈能不生疑? 丁香心思更比竹苓重一些,擔心道:“既是王爺吩咐的,會不會是通房?” 竹苓嚇一跳。 “你剛才看見沒有,我是回頭瞧了瞧的,好像二人挺親密呢!”丁香道,“王爺都十九了,我聽別人說,這些皇家子弟不可能沒有女人伺候的?!?/br> 就算不是王府,便是那些名門世家重規矩,不納妾,可像這般年紀的男兒,有通房一點不奇怪。這么想的話,素和要真是通房,也是人之常情了。 二人竊竊私語,許久不與她說話,裴玉嬌腳步頓住,詢問道:“你們在說什么呢,還背著我?” 竹苓藏不住心思,微微垂著頭。 丁香想著,這種事怎么也該跟主子通通氣,好讓主子有個心理準備,畢竟她們來之前,太夫人就千叮囑萬叮囑的,要照顧好主子。萬一主子后知后覺,突然發現,更不好呢,她走上前兩步,低聲道:“也不知奴婢們猜得對不對,娘娘自個兒得堤防些?!?/br> “堤防什么?”裴玉嬌問。 “便是剛才那丫環素和,不知是不是王爺的通房,但要知道也不難的?!倍∠愕?,“過陣子,定能看出來?!?/br> 裴玉嬌怔了怔,通房? 通房不是側室,通房還是丫環,側室得要納的,可這素和真會是通房?她一時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亂亂的。 看主子沒個反應,竹苓忙道:“都是奴婢們瞎說,只是突然來個丫環,心里沒個數,丁香嘴又快!”她瞪了丁香一眼,“娘娘心里有個數就好了,奴婢看是未必的,畢竟才成親,王爺與娘娘多好啊,今早上還要娘娘喂飯呢!” 這倒也是,丁香笑道:“誰叫大宅院里事情多,咱們做奴婢的總是容易風吹草動,可多個心眼準沒錯的。那素和,奴婢瞧著就是有些古怪,跟咱們不一樣?!?/br> 那氣度,那容貌,也確實是,竹苓難以反駁。 她們七嘴八舌的,裴玉嬌有點蒙,上輩子司徒修并沒有什么通房,反正她是沒聽人提起,也沒有納妾,難道這輩子這習慣也改了? 等到司徒修回來,見他坐著喝茶,她就偷偷打量他,見他拿了書看,她也打量他,只每當他回望過來,她就忙收了眼睛。 可有沒有通房哪里是看就能看出來的,竹苓跟丁香兩個著急。 那一雙大眼睛好像無所不在,總是時不時盯著他,司徒修叫奴婢們下去,走到她身邊道:“今兒是突然發現本王太英俊了?還是……想本王再疼疼你?”他一下把她打橫抱起來,小妻子難得懂得勾引人,怎么好能不滿足她呢! ? ☆、第076章 ? 他突然獸性大發,裴玉嬌想起早上的疼,哪里肯再讓他碰,大著膽子就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他吃痛,眼眉卻含笑,低下頭去輕咬她耳垂:“你還知道欲拒還迎了,你何時那樣聰明的?好嬌兒,別怕疼,一日幾次,過幾日你只會更快活?!?/br> 言辭赤裸裸的,好似個浪蕩子,聽得她臉頰通紅,可偏生他生得好,渾身上下都是皇家的清貴,她就差沒捂住臉,咬著嘴唇道:“什么欲拒還迎,我沒有?!?/br> “你不是總看本王嗎?”他將她放在床上,臉對臉不過幾寸的距離,“本王給你好好看,你別再偷偷摸摸的?!?/br> 雖覺得她像個小賊,可他心里卻喜歡。他拿鼻尖蹭了蹭她,又親親她的臉頰。 裴玉嬌身子一僵,原來他發現了,她倒有些心虛,其實她只是想觀察下他,因這兩輩子,性子差得大,她實在奇怪,明明長得一摸一樣呢!可在侯府,她的家人一個都沒有變,怎么唯獨他那樣不像。 見她睜著眼睛,心意被戳破的尷尬,他將自己外袍脫了,埋下身,伸手去解她外衣。 她兩只手護得緊緊的不給:“我只是看看你,沒有別的意思!” 可她越護著,躲躲藏藏,越叫他心癢,口中道:“你別不承認,你原先可不會這樣看本王?!彼獯?,很快就扯開她棉襖,又見來脫她棉裙,她實在怕痛,叫道:“我是為素和,才看你的,我想知道她,她是不是你通房?!?/br> 他動作頓住。 趁著這空隙,她一下把被子拉起來蓋住自己,只露出一對大眼睛盯著他瞧。 他斜靠向床頭,隔了會兒才說話,聲音有些冷:“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她小聲道:“沒有誰告訴,我自個兒想到的,因為她,很漂亮!”知道司徒修的脾氣,想到上輩子澤蘭差點被他打死,她不能供出那兩個丫環。 原是自己自作多情,司徒修略是惱火,伸手去扯她頭上的首飾,一件件拿下來道:“她不止漂亮,還會功夫,琴棋書畫也精通,便是四書五經都讀遍了的?!?/br> 原來這么厲害,是因為這樣才能當通房?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話了,直到一頭烏發被他解散,才回過神:“那真是你通房?” 他本是要告訴她實話,可聽她聲音低沉,垂著頭,像是不太高興,他改了主意,挑眉道:“你覺得呢?” 她心想,那必然是了,她一下很不樂:“這不好!” “哪里不好?”他問,“男兒家有幾個通房算得什么,本王又沒有納妾?!敝挥屑{妾才是正式的,通房要真論起來,跟丫環沒區別,要打發了賣了,只憑主子心意。故而兩家結親,便是知男方有通房,尋常多不在意。 她氣得沒法回話,可又不甘心就認下了,想一想道:“你,你娶我前沒說?!?/br> “你也沒問啊?!彼p聲笑,伸出修長的手指托起她下頜,“怎么,吃味了?” 她搖頭:“不管是納妾,還是通房,對正妻都是不好的事情!” “哦,是嗎,只是不好的事情,你并不為別的生氣?”司徒修手指微微用力,像是要看到她心靈深處。 可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明晃晃的,澄清的像沒有泥沙的水,她并沒有往別處想,大概他真去歇在素和那里,她也不會如何,頂多覺得通房不好,覺得他這個丈夫沒有做好罷。 想到這兒,他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他全心全意娶她當王妃,念著那份師徒情,夫妻意,可這段情誼對她來說,又算什么呢?也許不算什么,所以她當初才會那樣抗拒,說是說怕王府,因丟了命,可真的喜歡他,又哪里顧得上這些? 是了,她本來還想嫁給別人呢! 她從始至終都是沒心沒肺,沒有良心的,他越想越是不悅,雖知道她愚鈍,終究也難耐這份火氣,也不顧她藏著,將被子一掀,挺身將她壓在身下。 裴玉嬌哭得眼睛都紅了,將他背上抓出好幾道血痕。 兩個丫環聽見里頭凄凄慘慘的,主子又哭又叫,竹苓在外面忍不住喊了好幾聲,可哪里有用,司徒修根本不停。兩人火急火燎的,差點要撞門,幸好哭聲又慢慢小了,沒了,像狂風卷過,只剩下最后的嗚咽。 她把臉埋在枕頭里,低聲抽泣。 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也不怕冷了,只顧傷心,他清醒過來才知自己過分,伸手去摟她,她不要,看也不看他。 肩頭微微聳動,楚楚可憐。 他使了幾分力氣,終于把她抱起來,抱在懷里:“雖然本王沖動了點兒,可你也將我抓傷了,你瞧?!彼プ∷氖纸o她自己看。 長指甲里還帶著血跡,她嚇一跳。 他又把背給她看,果然有指甲印,都掉了皮。 她止住了哭泣聲。 他輕輕撫摸她頭發:“這幾日本王不再碰你了?!?/br> 她輕聲道:“你騙人?!?/br> “不騙你,騙你是小狗?!彼聡樀剿?,以后再不給他碰,像以前那樣躲起來,極力撫慰,“給你休息半個月,行嗎?” 他聲音沉穩,還把這話都說了,裴玉嬌姑且相信他:“要是你騙人,我以后再不會信你的?!?/br> “好?!彼p撫她尚有淚痕的臉,目中灼灼光華,從眉毛看到嘴唇,雖然自己娶了她,可他現在終于也明白,自己更想得到的是什么。 不止是她這個人,還有那顆懵懵懂懂的心。 他期望她哪日也可以將他放在心里,他不在時,她會想他,他在時,她會粘著他,而不是像今日,叫她喂個飯,她勉勉強強,自己喂她,她也并不驚喜。他知道了這些差別,因她不曾喜歡自己。 頂多是有些熟悉罷,上輩子堆積的感覺,是他對她唯一的影響。 他一直沉默著,只看著她,她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倒是靠在他懷里,口中有些渴,剛才哭得身上水都沒了,她舔了舔嘴唇,可就在這時卻教她想起件事情。 上輩子每次敦倫過,她都會喝避子湯的,那時她并不知曉,以為是對身體好的湯水,還是后來竹苓成親生子,她瞧見那胖乎乎的孩兒,便問她,為何自己沒有。她滿腹好奇,因成親了都有小孩兒的,meimei是因為傷到身體。 竹苓被她問得沒法子,便告訴她,她是在喝避子湯,說她還小,還不合適生孩子。如今想起來,定是司徒修嫌棄她傻,生個傻孩子。 可現在不喝了,是他沒想到,還是要讓她生了? 她該怎么問? 萬一有小孩兒了呢?萬一真生個傻孩兒,比她還傻,怎么辦?她突然很擔心。 感覺到懷里身子一下子繃緊,司徒修問道:“不舒服?” 她搖搖頭,支吾道:“不是,是……”她不知道怎么說,只好把教導人事的嬤嬤抬出來,“我在想,孩兒,孩兒的事情?!?/br> 司徒修有些歡喜:“怎么,你想為本王生孩兒?” “不是,不是?!彼?,想說避子湯。 他瞇起眼眸:“不是?不是也得是,你就得給本王生孩子!”那時候他去山西,原本回來就打算讓她生的,因她學得不錯,想必帶個孩兒不成問題,只是晚了一步。 故而這次他沒打算再讓她避孕,她十七了,年紀也并不小。 她詫異:“你要我生?” “是,給本王生?!彼Φ?,“生兩個男孩,再生兩個女孩?!?/br> 她糾結,其實她也挺喜歡孩兒的,孩兒多可愛啊,可她也知道愚笨是何物,學什么都比別人慢,比別人多花功夫,在外面還會被人笑話。她低聲道:“要跟我一樣怎么辦好?”她抬起頭看著他,手抓著他胳膊,“怎么辦?” 剎那間,眸中凝聚了淚花,盈盈閃動,問他答案,求他幫助。 真是個傻丫頭,他道:“像你難道不好嗎,你都能嫁給本王?!?/br> “不行,不行?!彼杨^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別人未必肯娶的,再說,萬一是個男孩兒,男人該頂天立地的,不能像我一樣,這么大還要別人教著,哥哥都去火兵營了,便是弟弟也在書院念書?!?/br> 是個男兒,確實有些麻煩,司徒修道:“但也可能會像本王,這樣吧,”他頓一頓,“你多生幾個,像你一樣的,就在家舒舒服服的呆著,本王養著他們?!?/br> 還能這樣,她有些迷糊,傻傻的問:“那得生幾個呢?” “這得看運氣,有可能生十個都像你?!?/br> 她嚇得眼睛瞪圓了:“十個!都像我,那我不是要生十一個?”一年生一個,都得生十年呢,萬一中間再休息會兒……怎么辦好,她會不會是老婆婆了還在生? 她摸著肚皮發呆,看她真信了,司徒修差些笑出聲來,暗想這樣也好,至少為了生孩子,她也不會拒絕他,不過裴家為何唯獨她愚笨?照理說有像裴臻這樣的父親,還有出自書香門第的母親,不該如此,后日回門,他得問問岳父,是不是有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