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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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長久的,就只有家庭。就算兩人之間產生摩擦,也有孩子能磨合維系感情。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一旦沒了感情,就什么都再也不是了。 薛崇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所以無論是交往還是分手,他都無需考慮后果。但秦川不同。 秦川不想考慮,他就來為他考慮。 薛崇冷聲,強硬的說道:“秦總,早在五年前,我們就已經分手了?!?/br> 秦川立刻想也不想的反駁道:“那是師父這樣單方面理解的,我沒有同意!也絕不會同意!而且……師父從頭到尾就沒有對我提過分手這兩個字!” 薛崇狠下心,“好,那既然你要聽——” 秦川伸手迅速捂住了薛崇的嘴,不讓他開口說話。然后,他閉上眼,有些絕望的說道:“我不想聽?!?/br> 薛崇沉默。 接著,秦川不等薛崇回話,接著又道,“就當我是犯賤好了,即便你喜歡的是女人,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你不需要和她分手,也不需要做什么,我會乖乖的,當一個地下情人,只要你有需要的時候,一通電話,我隨叫隨到。無論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天天喊著要公布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隨時隨地的吃醋。我會忍耐,會壓抑,會努力變成你所希望的樣子……只要讓我陪在你身邊就好。師父,好不好?” 薛崇深吸口氣,苦口婆心道:“秦川,你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 秦川抓著薛崇,就仿佛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一聽到薛崇的話,便立刻想也不想的回道:“沒有未婚妻,那是我騙你的。我以為你聽了會有點反應,但是我錯了?!?/br> 薛崇啞然,“那阮……” 秦川緊抓著薛崇的手,低聲道:“那只是商業聯姻,如果你不高興,我立刻和她分手?!?/br> 薛崇怔然,望著秦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秦川的聲音里又不自覺的帶了些哭腔,冰涼的眼淚順著他俊美白皙的面孔滑落了下來,“……如果當時,你有表現出一絲不高興,我就會立刻告訴你實情??墒俏乙恢钡攘擞值?,什么也沒等到。師父……你不喜歡我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夠了?!?/br> 薛崇注視著秦川哭得一塌糊涂的面孔,頭疼的捂住了臉。但最終,他無可奈何的幽幽的嘆了一聲,“你贏了?!?/br> 由于聲音太低,秦川并沒有聽見。 不過,聽沒聽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薛崇所住的位置只有一間房,一室一廳類型的。他抬頭看了眼客廳里壁鐘上的時間,發現已經九點多了,于是伸手將秦川仍拽著他的那只手給扯了下來,接著淡淡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br> 秦川以為薛崇還是沒有同意,仗著酒意,他干脆一屁股,毫無形象的坐到了地上,賴著不肯走了。 秦川悶聲道:“……不要,你不答應我就不走?!?/br> 薛崇按了按有些發脹的太陽xue,頗感頭疼道:“秦川——”和秦川這個不需要打開的上司不同,薛崇要是遲到一分鐘,一個月的全勤可是瞬間就沒了。 薛崇的聲音已經有些不悅,不知道是喝酒的緣故,還是太過委屈的緣故,薛崇就這樣簡單的兩個字,令得秦川一下子又開始掉淚起來。 秦川眼簾半垂,空茫的注視著冰涼的地板,低聲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即便過了五年,我還是一樣的喜歡你。我不管,你給我下了蠱,你要負責?!?/br> 說到最后,秦川孩子氣的撅著嘴,頗為委屈的看著薛崇。 薛崇與秦川對望了兩秒,最終,他最先敗下陣來,心中無奈的嘆了一聲算了,然后走過去準備將秦川給扶起來。 薛崇聲音淡然:“高秘書跟我說你身體不好,地上涼,先給我起來?!?/br> 還沒等秦川說不要,薛崇走上前,碰到秦川的手臂,突然感覺到秦川的體溫高的有些不正常。 薛崇臉色一凜,手立刻摸向秦川的額頭,然后下一秒,臉色便沉了下來。接著,薛崇黑著臉問道:“什么時候開始的?” 秦川注視著薛崇發黑的面孔,本想賭氣說我們不是分手了,你還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但瞥見薛崇少有的嚴肅面孔,賭氣的話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然后乖乖的回了一句,“……早上?!?/br> 薛崇按了按眉心,沉聲道:“所以你是早上發燒,然后下午也不治病,跑去酒吧喝了酒后,打算晚上死在我這里?” 秦川弱弱的反駁,“我沒有……” 薛崇反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治???等到了40多度,快要病死的時候?” 面對著薛崇的質問,秦川只覺得委屈,“只不過是發燒而已,再說……又沒人關心我的死活……”說到后面一句的時候,秦川的聲音明顯的幽怨了起來。 聽罷,薛崇忍不住又是無可奈何的長長的嘆了口氣,只覺得秦川已經是無可救藥。 薛崇提著秦川的衣領,伸手將他往上拽了拽,靜道:“起來,跟我去治病?!?/br> 秦川沒聽到薛崇說要答應他的話,于是死賴在地上,仍然不肯起來 “……不要?!?/br> 薛崇注視著秦川巴在地上,死皮賴臉的樣子,不自覺的回想起這些天,他在公司里看到的秦川成熟穩重的模樣,簡直就是天上與地下的對比。 他以為,經過五年,秦川變得成熟穩重,面對凡事都波瀾不驚,理智對待。然而他現在才發現……在別人面前是如此,在他面前,似乎還是和五年前的一樣,毫無分別。 薛崇心下復雜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 秦川不肯起來,于是薛崇索性也不再白費功夫,就著這樣的姿勢,靜靜地問道:“好,那假設,我們如果在一起了,公司怎么辦?男人和男人是沒法生孩子的,但是公司必須要有一個繼承人?!?/br> 秦川幾乎沒怎么多想,瞬間脫口而出道:“可以代孕一個啊。之前我就咨詢過了,代孕的話只要幾十萬。貴一點的也只要一百多萬,很便宜?!?/br> 秦川的很便宜這三字不禁讓薛崇沉默了數秒。 數秒后,薛崇接著又淡淡的說道:“感情這種東西沒人說的準,現在說的是喜歡,但是兩個月后呢?半年之后呢?又或者是一年呢?” 秦川想了想,然后頗為有些委屈的說道:“可是過了五年,我都還是只喜歡你啊……”就好像下了毒癮似的,戒都戒不掉。 薛崇神情淡然,“或許你只是沒有碰上更喜歡的罷了?!?/br> 秦川見薛崇一臉的不以為然,頓時更加委屈,然后小聲地反駁道:“可是我覺得沒人比師父更好了……”語落,秦川接著又道,“如果師父不放心,那我明天就把財產轉移到你的名下。如果我們分手了,我就會被立刻凈身出戶。師父你看我每天花錢都大手大腳的,要是沒了錢,肯定就無法生存了?!?/br> 秦川無辜的沖薛崇眨了眨眼,而薛崇竟然也沒法反駁秦川。 于是便只剩下了最后一個,薛崇淡淡道:“你的父親絕對不會同意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br> 說到父親,秦川的臉色明顯就冷淡了許多。秦川輕飄飄的回道:“現在家里是我掌權,沒有我父親說話的份。唯一需要征求同意的,就只有我外婆了。不過我外婆說只要我喜歡就好,性別什么的都無所謂。五年前畢業,我本來打算帶你去見我外婆的,結果你一句話不說的就走了……” 說著說著,委屈到極致的秦川眼淚又掉了下來。 薛崇:“……” 這五年,是他杞人憂天了。 雖然一切的事情都已經說通了,但眼下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薛崇去解決。 薛崇拽住秦川,扯著他起來,“跟我起來去看病?!?/br> 秦川瞅著面無表情的薛崇,伸手抱住一旁的桌子腿,丟下兩個字,“……不要?!?/br> 薛崇看著秦川一身奢侈昂貴的西裝,坐在地上,為了不被他拽起來,毫無形象的抱住了一旁的桌子,眼角不禁狠狠地抽了一抽。如果秦川現在的模樣讓公司里的其他人給看見了,眼睛估計要瞪脫出眶。 他慢慢的松開了抓住了秦川衣領的手,也沒再多說,抄起茶幾上的鑰匙,朝大門的方向走去,準備出門。 果不其然,客廳里的秦川立刻就急了,站起了身,大踏步的迅速跟了上來。也不說話,就眼巴巴的瞅著薛崇。 薛崇換好鞋,回頭看了秦川一眼。本什么都不準備說,但眼瞅著秦川一副不安的模樣,還是說了一句,“我去買藥,很快就回來?!?/br> 秦川一愣,明顯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薛崇已經打開大門,準備出去了。 秦川一急,也準備跟著薛崇一起出門,忙喚道:“師父等等我,我也要去——” 還沒等秦川踏出門,便被門外的薛崇給推了回來。接著,薛崇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病沒好,在家里歇著?!?/br> 秦川仍不死心,立刻為自己辯駁道:“我只是一點點發燒而已,不是很嚴重,就讓我跟著去嘛師父……” 薛崇立刻想也不想的回了句不行。說罷,掉頭就走。 身后的秦川沮喪的垂下了腦袋。 門外的薛崇走了兩步,似乎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調轉回頭,對著秦川解釋道:“我和楚千怡其實不是男女朋友關系?!?/br> 說完,不等秦川的反應,便伸手關上了大門。 秦川站在客廳大門處,徹底的呆了。剛才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不是男女朋友? ——等等,不是男女朋友?! 那么結婚也是假的,交往了很長時間也是假的?! 秦川站在原地,將客廳內環顧了一圈,發現的確沒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門口甚至是只有一雙拖鞋,客人專門穿的備用拖鞋都沒有。 可見薛崇這里不怎么來人。 倘若真像那個女人嘴里說的,交往了很久,薛崇的家里怎么可能連一雙備用拖鞋都沒有? 秦川慢慢的厘清了思緒,想著想著,便克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師父這個小騙子。 第94章 好在賣藥的地點離薛崇所住的小區并不是很遠,所以薛崇沒走兩步就到了。薛崇買完藥回家,在客廳里并沒有看見秦川的影子,而是在臥室里的床上找到的他。 秦川抱著薛崇的被子,頭深深地埋在其中,閉著眼,陷入沉睡。 秦川睡的很沉,薛崇從打開房門,到走到床邊了,秦川都沒有要醒的跡象。然而殊不知,這五年來,僅僅只是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響,都能將秦川給驚醒。 薛崇站在床邊,無聲的注視了秦川數秒。最后,他似無奈又認命的嘆了口氣,扯起嘴角,輕聲笑了笑。 不得不說,秦川是他見過有史以來最為執著的人。而且最令薛崇疑惑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是有什么值得秦川如此執著。 美色?錢?一見鐘情?似乎都不可能。 薛崇久思未果,便只能索然放棄。 薛崇無聲的注視了床上的秦川數秒后,這才慢慢的走到床邊坐下,然后俯身將秦川給輕輕的拍醒,“秦川,醒醒,吃了藥再睡?!?/br> 秦川的睡眠質量很少有這么好過了,突然間被人打擾,第一反應便是不悅的睜開了雙眼,想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然而當他睜開雙眼,發現那個將他弄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崇后,臉上的那股不快和陰沉瞬間化成了幽怨和委屈。 秦川幽怨的瞅著薛崇,松開抱著被子的一雙手臂,身子磨磨蹭蹭的朝薛崇的方向挪了過去,然后伸手改為抱住薛崇的腰。 當秦川抱住薛崇的一霎那,不禁閉上了眼,滿足又沉溺的謂嘆了聲,好似這被足足拋棄了五年的怨氣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川抱著薛崇的腰,半撒嬌半幽怨的仰頭對著薛崇說道:“師父……我困?!?/br> 薛崇見秦川一副困的不行,卻還硬是強打起精神來和他說話的模樣,就懶得扯開纏在他腰間不安分的雙手了。 薛崇將手中的退燒藥和涼水一并遞了過去,示意秦川接下,“我知道你困,吃了藥再睡?!?/br> 聽著薛崇不容拒絕的聲音,秦川知道自己要是不吃藥,薛崇可能真的不會讓他睡覺。知道自己逃不過了,于是秦川索性干脆賴在薛崇的身上不動了,軟綿綿的撒嬌道:“……我要師父喂?!?/br> 薛崇也懶得和病號多過糾纏,聽了立刻就伸手把手里的藥和水遞了過去。 然而這病怏怏的病號看都沒看薛崇手里的藥一眼,灼熱的視線仍緊盯著薛崇的臉,輕哼一聲,耍賴道:“我要師父用嘴喂?!?/br> 薛崇霎時間沉默,無言的看著躺在床上不肯動的秦川。 這副給了桿子就立刻往上爬的無賴模樣,簡直就和五年前的秦川如出一轍。薛崇開始忍不住懷疑起他前幾天看到的成熟又穩重的秦川是他的幻覺。 薛崇沒說話,躺在床上的秦川也跟著一臉無辜的望著他,沒有說話,耐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