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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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澤清也道:“竟然這般等了一|夜,那太守大人究竟辦得如何了?”他一邊大聲說,一邊打開了門。 門外有兩名衛兵守門,而不遠處,亦有兩位衙差時而立著,時而繞著屋子巡巡走走。見得宗澤清開門招手,衙差忙過去問有何吩咐。 宗澤清道:“天都亮了,你們去問問太守大人事情處置得如何了,我們將軍還有事要辦的?!?/br> 衙差忙應了聲,借機問了問各位大人還需要什么,要不要先吃些早飯。一邊說話一邊看了眼屋內。 屋子里,龍大坐在桌旁,而謝剛背對著窗戶,正跟龍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瓷先]任何的異樣。 宗澤清還真沒客氣,點了好些吃食。兩名衙差應聲退了下去。 宗澤清關上了門。謝剛離開了窗戶。窗戶下面,一個人影悄然離開。 兩位衙差路過屋側窗戶時,又再往屋里看了一眼,一切如常。 謝剛坐到桌邊,輕聲將剛才探子報的消息與龍大稟了。末了道:“錢裴比我們預想得還要囂張。難道太守大人與他之間還有什么隱情不成?” 話說著,他看向了宗澤清。當初這些官商間的傳言八卦內里關系可是宗澤清去探的。 姚昆二十四歲時經老師錢裴舉薦,得到了當時平南郡太守蒙云山的賞識,做了蒙太守的主薄。二十年前南秦與大蕭起了戰事,姚昆借著錢裴在南秦的關系得了不少消息,向蒙太守獻了不少好計策,又立過兩次大功,那幾年著實出了不少風頭。后蒙太守遇刺身亡,姚昆抓住了刺客,毀掉了南秦最后一步棋,將兩國關系推上了談和桌,并臨危受命成了太守,一直做到了今日。 姚昆的政績、為人、行事作派,龍大在赴中蘭城之前便了解明白,而姚昆于當地的這些事,他們初來時也是查得清楚。知道姚昆與錢裴的關系深厚,卻沒料到“深厚”到這般地步了。 宗澤清撇眉頭:“再有隱情,那也是太守大人,三品大官。他兒子還得在這平南郡當縣令呢,怎地敢如此妄為?但聽說錢世新對他父親也諸多不滿,宅中砌墻分院,各有大門出入。想來那錢裴老了老了,便肆無忌憚,全由著性子過,不管不顧了。我是聽說,他年輕時可不是這般。他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可惜一直未考上功名。 這人心高氣傲,自覺懷才不遇,二十歲時索性不再考了,到處游歷,還去了南秦。一路結識了不少友人。傳聞他在南秦憑才學博得幾位達官貴人的賞識,對他禮遇,饋贈財物奉送佳人。他在那兒教了幾年書,有了些聲望。而后想來是要爭回面子,便衣錦還鄉了?;氐搅烁0部h,開了學館,又利用手中的南秦人脈,在平南郡牽線做了不少買賣,成了人人巴結的對象。他教學也是用心,門下的學生,還真有不少考取了功名。 他又是個有手腕的,于大蕭南秦甚至其他地方都有結交的貴人,當年可是平南郡里頭頂頂大名的人物。也正因此,人也越發的囂張無忌起來,漸漸不屑掩藏自己好|色貪利的面目,越老越是荒誕。如今重名節聲譽的人,都不與他往來了。但錢裴的風光也只是當年之事,如今十幾二十年過去,太守大人掌著這平南郡,他竟也敢不給半分面子,忒糊涂了些?!?/br> 龍大沒說話,面無表情,看不出心思。而宗澤清與謝剛皆習慣了龍大這般,這表示他聽進去了,且覺得這事情確有些古怪。 不一會,早飯送來了。隨著早飯一起來的,還有姚昆。 姚昆過來與龍大一起用膳,說了說當前的情況。他道錢裴是不愿主動退親的,為免事情鬧大,不該在錢裴那兒多費口舌,已讓江鴻青去與安之甫說,由安家出面退親便好。 安之甫這頭確實是聽江鴻青說這事呢。一聽得讓他退親,他心里立時撥著算盤算起禮金婚事花銷等各種損失,再一想退親之后惹惱錢裴的各種后患,他便猶豫起來,于是小心翼翼道:“這個,不如,讓錢老爺退親,我這邊應了便是?!卞X裴退親的話,他也不算得罪他吧? 江鴻青瞪他:“你當我在與你商量呢?這事辦得不妥當,你安家一身的麻煩,你怎么不明白?你想想,你家大姑娘是細作之案的證人,她欲報官來著,卻被鎖在家中打斷了腿,你對外說是管教逃婚的女兒,誰知道是不是呢。是防她逃婚還是防她向官府稟報細作之案???你家里與細作有何關系?再有,城里頭這么多媒婆子,你哪個不用,為何就用了徐媒婆?徐媒婆與你家往來這么多次,你對她的事一點都不知情?你家大姑娘可指認徐媒婆是細作,卻被囚被打,婚期莫名提前,而徐媒婆也自盡了斷,你自己想想,這細細審下去,你辯得清楚嗎?” 安之甫嚇得張大了嘴。 江鴻青壓低了聲音再道:“這段時日安老爺還是小心謹慎為好。你那玉石買賣,靠的可是南秦國,這里頭層層關系,弄不好便扯不干凈了。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道理?” 這話正中安之甫軟肋。安之甫咽了咽唾沫,不敢言聲。 “莫計較小錢小利的,退了親,安大姑娘離了你們安家跟隨龍大將軍辦事,日后有麻煩,與你安府毫無關系,有功勞,那也是你安家出去的大姑娘不是?既撇清關系又能沾光,這難道不是好事?我正是念著與安老爺的交情才說這些?!苯櫱嗫礈柿税仓Φ哪樕?,道:“你想想,龍大將軍官銜品階可比太守大人還大上一級,又是領著皇命而來,太守大人都不會與他對著干,他說要召你家姑娘效力,你不答應,這是不想要腦袋了嗎?” 安之甫慌忙道:“我可沒說不答應啊。將軍看上小女,這不是高興還來不及嘛??墒沁@婚事,我如何與錢老爺說?” “太守大人已與錢老爺說明白了。他知道發生了何事,婚事辦不成他也是曉得的。但我與你說實話,憑著太守大人與他的交情,太守大人是希望由他出面來退親將這事了結了。錢老爺要面子,說要再考慮。我這不趕緊來與你說,錢老爺身份與你不一般,他現在拖著不愿退親,與你是有好處的。你想想,平南郡許多人都看錢老爺的臉色,他與你家二位姑娘訂了親,最后無論是什么理由,突然說退便退了,外頭會怎么猜測?不知道的,還道你家姑娘有什么毛病。日后,你安家的姑娘想要再議親,便不好辦了?!?/br> 安之甫心里咯噔一下,是這個道理。 “如今錢老爺拿喬,你得抓住機會。便說是家中四姑娘失蹤,大姑娘又成了重案的人證,這般拖下去,怕耽誤了錢老爺,故而先把親事退了。待日后時機合宜,錢老爺還有心與你做親家的,事情再議。這般也留了活路,你看如何?” 安之甫聽得連連點頭。江鴻青趁熱打鐵,喚來一文書先生,當即備好筆墨紙硯,替安之甫寫好了退婚書。安之甫認真看了好幾遍,覺得無甚問題,簽了名字,按了手印。 江鴻青又拿了籍薄文書與安之甫,上頭已將安若晨從安家除籍,安之甫還待猶豫,江鴻青催促幾句,安之甫心一慌,也趕緊簽字按了手印。江鴻青滿意了,讓安之甫稍待,他將文書拿去辦,之后再過來安排。 安之甫在屋里干等著,越琢磨越覺得自己吃虧,但又覺得江鴻青說得有道理,總之遇上這糟心事,怎么都是憋屈。想來想去,只恨安若晨 ,真是打她打得輕了,平白給他招了這些麻煩。得罪官府,得罪錢裴,丟了銀子,還沒了女兒。 安若晨被安排在一個廂房里休息,她原是坐著等,但身上傷痛,人又疲累,終是熬不住,睡了過去。待龍大過來要將人領走時,看到的便是她緊鎖眉頭和衣蜷在床上的模樣。 未等龍大說話,看守安若晨的衙差便邁步上前,拍了安若晨幾下:“醒來,龍大將軍來了?!?/br> 安若晨迷迷糊糊,好一會沒動彈起來。衙差又推了她幾下。 龍大背著手,臉板板地看著。宗澤清恐他不耐煩,忙上前拉了安若晨一把,將她扶了起來?!鞍补媚?,醒醒,該走了?” 安若晨適才還在夢中逃跑,腦子昏沉,下意識地問了句:“走哪兒去?” 宗澤清柔聲道:“紫云樓啊。不會再讓你回去受欺負了。醒了嗎?小心點,慢慢來?!?/br> 宗澤清將安若晨扶好站穩,轉頭剛要對龍大說好了好了,不著急,這不能走了嘛。還沒開口,卻見龍大一聲不吭扭頭出去了。 宗澤清忙扶著安若晨跟在后頭,心里對龍大無半點憐香惜玉之心當真是不贊同。 走了一段,安若晨徹底清醒過來了。她小聲問宗澤清:“宗將軍,事情辦妥了?” “那當然?;橐餐肆?,籍薄文書也辦好了。太守大人那頭與你家里都說好了。錢裴也沒辦法再來找你麻煩。從今往后啊,你就替龍將軍辦事。你不必擔心,雖然龍將軍嚴厲些,但對人還是好的……” 話未說完,就聽安若晨驚喜叫道:“多謝將軍!”一邊說一邊撲通猛地跪下了?!皩④姶蠖鞔蟮?,民女哪怕豁出性命也會相報。民女給將軍磕頭?!?/br> 宗澤清嚇一跳,很不好意思,伸手要扶她起來:“哪有這般嚴重……” 等等,這磕頭的方向不對啊。宗澤清順著這方向看過去,安若晨行禮的正面,是一臉嚴肅的龍大。他背著手站在安若晨的面前,受了她的禮。 宗澤清把手縮了回來。也學著龍大背手。不是對他這將軍磕的,那他就別幫著別的將軍客氣了。 “起來吧?!蹦俏弧皠e的將軍”道。 “是?!卑踩舫繎?,卻伏在地上半天沒動。 “怎么?”那位“別的將軍”問。 安若晨不能不答,尷尬抬頭,臉皺成一團,臊紅了臉小聲道:“容民女緩一緩?!?/br> 宗澤清愣了一愣,哈哈大笑。笑得彎了腰。 跪太急了,把自己磕著了,竟一時起不了身嗎?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呃…… 安若晨哀怨地看著他。龍大嚴肅地瞪著他。謝剛鄙視地盯著他。 宗澤清的笑僵在臉上,噎了回去。他摸摸鼻子,把安若晨小心扶了起來?!昂昧?,好了,你說你怎么就這么笨呢。高興歸高興,也該矜持些,莫要太激動,你忘了你身上有傷嗎?” 龍大板著臉扭頭又走了。 ☆、第24章 (修訂) 第24章 宗澤清還嘮叨:“你也不替你這傷腿想想,先前你跪謝剛的時候,也是太利索動作太快了……” “關我什么事!”謝剛打斷他。 “沒說你的事啊?!弊跐汕甯v道理,“說的是安姑娘的腿?!?/br> “閉嘴?!敝x剛再次打斷他。 “你這人,太不友善了?!弊跐汕迮u他,轉頭又對安若晨道:“別看他這般,其實他的心是好的?!?/br> 謝剛簡直沒耳聽,扭頭也走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們就是嚴肅些,其實人真的不壞。面惡心善,刀子嘴豆腐心,說的就是他們這類的?!弊跐汕宸鲋踩舫柯?,嘮叨得很是開心。 走了一會,安若晨忽然問:“宗將軍,我爹爹還在這兒嗎?我能見見他嗎?” “見他做什么?”宗澤清話音剛落,就見前面龍大回頭與安若晨道:“你先到馬車那兒等著?!比缓筠D頭喚來衛軍,讓他去找安之甫來。 宗澤清與安若晨耳語:“龍將軍的耳朵挺尖的吧?” 安若晨尷尬地不知如何答。 “怎么,不用怕。耳聰目明不是壞話,這是夸將軍呢?!弊跐汕逭裾裼性~,一臉期待地等著安若晨接話。 龍大正經嚴肅替安若晨回:“她不怕,她只是聽從了你的勸告,在矜持?!?/br> “……”安若晨臉漲得通紅。 “……”宗澤清思索著將軍突然發作的沒由來不正經是調|戲他還是調|戲安姑娘呢?想來是調|戲他的,安姑娘是女的,將軍不懂得調|戲。 “所以你究竟想見你爹做什么?”宗澤清決定忽略龍大將軍的不正經,先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安若晨挺了挺背脊,誠懇答:“畢竟是親生父親,總要當面告個別的?!?/br> 不一會,安之甫來了。當著龍大的面見著女兒,話也不知該怎么說。想問不能問,想罵罵不了,想打不敢打。倒是安若晨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站在了安之甫的面前,柔聲道:“爹爹,女兒不孝,女兒走了?!?/br> 宗澤清嘆氣,覺得安若晨實在太心慈軟弱了些。安之甫這般對她,她卻還惦記著自己不孝。 “以后你想打女兒就打不著了?!卑踩舫坷^續柔聲道,“你很生氣吧?氣便氣吧,生氣死得快些。你莫忘了你是如何對娘的,我只盼著你也能經歷與她一般的苦楚??赡銢]良心,沒良心的人怎么會感受到那些苦呢。不過沒關系,女兒不孝,女兒必會想法讓你苦的?!?/br> 宗澤清差點被口水嗆著。而安之甫臉黑如炭,氣得直噴粗氣。雖是氣到極點,但他還不失理智,還記得偷眼看了看龍大將軍。 龍大站在安若晨身后不遠,雙臂抱胸,一派悠哉安然的樣子正看著他,擺明在為安若晨撐腰。 安之甫又怒又驚,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實在是不甘心,壓低了聲音狠道:“你莫得意,再怎么說,你都是我女兒,總歸要回來的。你且等著?!?/br> 安若晨仍是細聲細語:“等著我回去安老爺收拾我嗎?安老爺也等著好了。我們一言為定?!?/br> 安若晨直視著安之甫的眼睛,看著他的憤怒、不甘、疑惑。她微笑,后退了一步,揚聲道:“將軍,我與爹爹道別好了?!?/br> “走?!饼埓笱院喴赓W。 有衛兵過來,扶安若晨上了馬車。龍大等人上了馬,揚長而去。 安之甫站在那處,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口老血差點嘔了出來。 之后又站了一會,竟也不知走不走得。天都亮了,他又累又餓。江鴻青說暫時沒他什么事了,但安之甫心里不踏實。 安之甫在衙門外頭轉悠,安平領著仆役來接他,“老爺,錢老爺已經回他在中蘭的府宅了。聽說怒氣沖沖,砸了好些東西?!?/br> 安之甫嚇得一震,于是家也不敢回,先奔中蘭城的錢府而去。 到了錢裴府外,安之甫吃了閉門羹。 門房進去報了很快出來,說老爺睡下了,不見客。 氣成這樣哪有這般快就睡下的,安之甫心知錢裴定是惱了他退親之事。但他不退不成啊。這不急巴巴來賠罪了不是。安之甫又求見了管事,與管事好話說盡,讓其幫著轉告錢裴,并說下午再來拜訪。 折騰了一圈,安之甫回到家里。各房全都沒睡,聽得安之甫回來了皆欲來打聽,卻被譚氏趕回各院。譚氏自己張羅服伺安之甫用飯補眠,趁機細細問了一番。聽得事由,大驚失色。 安之甫也說不清內里細節,只知衙門那頭囑咐了,安若晨的事不能往外說,免得阻礙將軍擒賊。而眼下最緊要的是要安撫好錢裴,不然日后的各處買賣可是會處處絆腳。他讓譚氏準備些禮,還有那些退聘諸事,讓譚氏把媒婆子叫來好好張羅,務必辦周全了。 譚氏忙回院中召來婆子丫頭一通忙。拿庫房單子挑禮,差人去請媒婆子,又遣了人即刻快馬前去福安縣她娘家里報信,好讓娘家幫著留心錢府的動靜。 安若希這一晚也沒睡踏實,聽得爹爹回來也趕緊起了身,見母親忙碌便在一旁守著,細細聽究竟發生了什么。直到譚氏張羅得差不多,這才得閑與女兒交代。 安若希聽罷驚出一身冷汗:“大姐的婚事退了?那四妹呢?” “芳兒人都不曉得在哪兒。你爹說了,退婚書上便是以家中出事不能耽誤錢老爺為由寫的。自然是一并退了。但怕得罪錢老爺,寫的親事日后再相議,也算留了個活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