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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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狗后遺癥就是,郝玉章一點都不期待每天的飯點。 陰司口剩最后幾針時,來了個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年輕男人。 他提著保溫盒,從容走下山妖開出來的下山路,笑瞇瞇指了指手中的保溫盒,說道:“肖隱出差,今天我來送飯,快來吃吧?!?/br> 郝玉章松了口氣。 孫貍飛奔過去,張開懷抱緊緊圈住他:“周老師你也回來了!我快想死你了?!?/br> 周吳閃避著她的胸,溫柔笑道:“大姑娘,太熱情了,我都不好意思了?!?/br> 孫貍領了飯,狼吞虎咽起來。 周吳走過去,把餐盒遞給郝玉章:“郝玉章嗎?我是周吳,你的名字已經在我這里登記了,等你做完工作,回地面后,我負責帶你認識新事物,生活中有什么問題也可以來找我?!?/br> “你好你好,謝謝謝謝?!焙掠裾聠査?,“師秦呢?” “師秦他們這幾天比較忙,他一直惦記著你呢,還交待我一定要把你安置好?!?/br> 孫貍尾巴給自己扇風,噗噗笑道:“得了吧,一直以為師秦是個好同志,沒想到這么快就跟貓上了一條賊船,成了壓榨我們無產階級的沒良心資本家!” 周吳笑瞇瞇轉移話題:“你們的工作還剩多少?” 孫貍說:“快了,吃完這一頓,縫兩針打個結,就能完工了?!?/br> 周吳道:“那我等著你們,快吃吧,一起回去?!?/br> 孫貍和郝玉章兩個人吃完飯,把最后一點工作做完,跟著周吳高高興興離開北燕山。 孫貍愉快道:“提前告訴你,出去后你肯定會大吃一驚?!?/br> 郝玉章回答:“我做好心理準備了?!?/br> 山門合上,北燕山恢復正常。 兩根黑針扎在地上,一片生機中散發著突兀的陰司黑氣。 有花有草有樹木,就會慢慢形成完整的生態圈。 驚蟄后,昆蟲類漸漸蘇醒。 一只小指甲蓋大小的灰色硬殼蟲爬上草葉,一陣風吹動,它從草葉上掉了下去,落入泥土微小的縫隙中,消失不見了。 師秦這些天的工作量異常繁重。 除去工作交接要注意的事情和日常要做的工作。 每天早上,他還要起個大早,奔到趙小貓家,翻找出鑰匙,開門進去給趙小貓做飯。 飯做好,還要想方設法把趙小貓叫起來吃飯。 當廚子還行,但當鬧鐘實在是太艱辛了,師秦每天都掙扎在生死之間。 他的龍鱗刀被郝玉章手賤鉆孔后,處于半癱瘓狀態,現在只能分出鐮刀,自己用習慣的那把窄刀怎么也甩不出來。 沒有武器傍身,每天早晨叫趙小貓起床,師秦都在擔驚受怕。 趙小貓沒有起床氣。 起碼……沒有明顯的起床氣。 趙小貓的可怕在于,拍醒她之后,她會用陰森森的眼光看著你,渾身冒黑氣,并且會發出不同程度的死亡威脅。 比如:“師秦,你想死一次湊整嗎?” 再比如:“這哪里夠八小時?!信不信我咬死你!” 又或者:“師秦,我看今天也給你開個追悼會吧?!?/br> 別看趙小貓現在年齡小,威脅起師秦來,照樣威風凜凜。 年齡不是問題,氣場才是最主要的。 好在大佬不太嫌棄師秦的廚藝,雖然評價是四個字‘差強人意’,但好歹四舍五入自我安慰加成一下,也能歸于好評那一檔。 只要她還吃自己的做的飯,師秦就覺得自己這一天,安全了。 吃完飯,師秦要開車送趙小貓去上班。 第一天送趙小貓上班時,趙小貓坐在副駕駛,沒系安全帶,被交警逮到了。 趙小貓下了車一言不發,抱著一盒檸檬茶,睜著大眼無辜地站在交警‘叔叔’這邊,聽交警訓斥師秦安全意識淡薄。 師秦在交警那句:“有女兒了就不能馬虎,要把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訓話中,把趙小貓塞進后排,系上安全帶,回頭滿頭汗滿臉愧疚跟交警三鞠躬。 “下次一定注意?!?/br> 您放過我吧,我哪敢有這樣的女兒。 師秦活像個年輕沒育兒經驗又極力想討好孩子的后爸。 再次上路時,大佬在后座踢腳哼歌,喝完飲料又開了一包小零食,嘎嘣嘎嘣,心情愉悅地把零食咀嚼出‘歡樂頌’樂章。 師秦嘆氣:“jiejie,你是不是一看到我走衰運就高興?” 趙小貓哼哼了兩聲,指揮:“前面紅綠燈左轉?!?/br> 自打趙小貓縮回兒童期后,孫貍的心都被她萌化了。她眼尖手快地抓住這不可多得的機會,當晚就網購了一批小裙子小皮鞋,恨不得把趙小貓當自家女兒養。 趙小貓想到孫貍就算修成女身這輩子也不會生個女兒,當然也不會有母狐貍會給她下狐貍崽,于是她默默忍了孫貍泛濫的母愛。 因此,正常來說,師秦的日常是這樣的。 每天晚上睡覺前,孫貍送來幾套小裙子,師秦第二天早上冒著生命危險,把小裙子放在趙小貓床頭。 喊她起床是第一關,讓她穿上小裙子是第二關,勸她好好梳頭發是第三關。 趙小貓家,沒有梳子。 于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師秦在第二次叫趙小貓起床后,用自己的梳子,順了大佬的毛。 只一下,輕輕一下。 大佬毛沒順,反倒先炸了。 趙小貓一口咬上師秦的手,黑眼珠盯著師秦冒怒火。 師秦賤兮兮又遺憾地想:“??!真像貓,不過竟然還真有人不喜歡梳毛……” 扯遠了,三月的最后一天。 穿著小裙子的趙小貓邁著大步,背著裝滿零食的小背包,霸氣十足走進辦公大樓。 進門前,師秦跟助理一樣,要緊跟在她身后,向警衛出示工作證。 四兇大案的結案報告會議今天召開,八大區的妖鬼遵照指示,很早就等在了會議室。 趙小貓推開會議室門,八大區的妖俱是一愣。 不是愣大佬變小,而是愣一向穿灰皮衣裳不梳頭的大佬身上竟然穿著小裙子,而且還扎了馬尾辮。 趙小貓坐上主席臺,八大區代表起立。 他們胸前都戴著一朵白花。 趙小貓環視一周,緩緩說道:“我是中央特殊警衛處,特殊案件調查處處長趙小貓?,F在,我來報告今年春季四兇越獄殺人案的案件處理結果?!?/br> 特調處的辦公室。 周吳放下寫了一半,有關女性權益的論文報告,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路過窗臺時,他拿起小鏟子,仔細給窗臺上放著的一盆花松土。 花盆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呵護牡丹,人人有責。澆花時間見門口安排,不許亂澆,尤其是趙小貓! 這個稍微可愛一點的字體是孫貍寫的。 周吳放下小鏟子,微微笑了起來。 郝玉章剛從信息采集辦出來,拿著新鮮出爐的身份證,他表面平靜內心澎湃地來到地鐵站,乘地鐵返回公安部。 盡管有心理準備,但真的親眼見到師秦口中說得翻天覆地大變化的新中國,郝玉章看見什么都激動地想哭。 三天來,他從肖隱口中的進步學生變成了‘精神有點不穩定’的瘋子。 再看到師秦,郝玉章鼻子一酸,大哭:“師秦??!街上那么多人!還都笑著??!” 很久很久以前,他眼前看到的,連想都不敢想,也想不到。 百年時間。 僅僅百年時間。 郝玉章真的要樂瘋了,他拉著師秦,反復問著:“我們怎么這么厲害?!怎么做到的?!真的不敢想??!” 不僅僅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了。 瞧瞧這地鐵。 他端坐在地鐵上,對面一個戴眼鏡的文靜女孩盯著他看。 郝玉章避開視線,又忍不住移回來,兩個人正好對視,郝玉章緊張又害羞地笑了笑。 到站了。 郝玉章站起來走出地鐵,不太熟練地乘坐自動扶梯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柔軟好聽像砂糖的聲音。 “那個——” 郝玉章回頭,發現是地鐵上和他對視的女生,她應該也是個學生,年紀不大,皮膚又白又薄,紅著臉。 見郝玉章回頭,姑娘點點頭,笑道:“那個,那個夢,你是不是也在那個夢里?” 電梯到頭了,郝玉章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女生跑過來緊張道:“你怎么樣?” 郝玉章恍然大悟:“我說呢!剛剛就覺得臉熟!” 那個在北燕山,第一個站出來要幫助他們攻陣的女生。 “你竟然還記得?”郝玉章驚訝,難道妖們就沒有什么消除記憶的措施嗎? “印象深刻?!彼f,“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都懷疑自己真的是做了場夢?!?/br> 郝玉章高興道:“不是做夢不是做夢,是真的!謝謝你啊,他們這幾天都說要偷偷找到你,給你塞個運氣錦鯉,是真錦鯉王能給你帶來好運氣的那種?!?/br> 那女生咯咯笑了出來:“你就這么說出來,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