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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原配悍妻在線閱讀 - 第87節

第87節

    同樣驚訝于卓嬌嫁人的還有寧成昭,秦氏被劉菲菲哄得高興,繪聲繪色說起卓府的事兒,黃氏不知卓嬌嫁給什么人,秦氏是知道的,她特意派人打聽卓嬌的事兒就是為了來日寧娥回府好剜寧娥幾句,“卓威媳婦也是個厲害的,從刑部挑了為不惑之年的郎中,那郎中早先的原配妻子因著難產死了,之后一直沒續弦,你猜為何?”

    寧成昭頭疼似的搖搖頭,目光落在對面坐著的劉菲菲身上,怎么說卓嬌都是他表妹,秦氏如此落井下石,不太好,他張嘴想讓勸秦氏別說了,卻看劉菲菲朝她搖頭,搖頭時,她發髻上的簪花左右晃動,甚是好看,他想起欽州街頭,夕月做的事兒,他是男人,夕月的手弄得他有了反應,他管住自己不入夕月的圈套是不想對不起劉菲菲。

    秦氏性子挑剔,為人尖酸刻薄,劉菲菲進門后,逗得秦氏喜不自勝,整日臉上都掛著笑,即使劉菲菲送秦氏的首飾銀子對她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劉菲菲舍得拔根毛,投秦氏所好,也是劉菲菲的一片心意。

    不能因為只是九牛一毛心里就不懂得感激,婆媳和睦,家和萬事興才是最重要的。

    秦氏兀自說得起勁,“那人是個癩子,臉上又長了麻子,稍微為自己姑娘著想的人家都不會把姑娘嫁給他,卓嬌上花轎前被下了藥,逃都逃不了,生米煮成熟飯,卓嬌更沒法子了,比起卓威媳婦,成昭啊,你可要好好待菲菲,菲菲心地善良,孝順,你三個弟弟沒有成親,平日就菲菲陪著我,她不嫌我聒噪,要知道你父親都嫌棄我了?!?/br>
    寧成昭笑著道,“她孝順您,我待你自然會好的,娘,沒什么事兒的話您早點休息,明日去榮溪園瞧瞧祖父祖母,祖父祖母在,寧府不該分家各過各的,一根筷子易折斷,團結才是力量,您和大伯母私底下看不順眼是回事,不能擱臺面上說,我和祖父說說,瞧瞧府里如今的樣子,不太好?!?/br>
    難怪有些庭院落木積雪深,想來是三房各顧各的,超出范圍外的不予理會才使得有些庭院荒涼落寞,無人問津,這樣下去,不說外人如何看寧府,但是他們就能毀了寧府。

    秦氏撇嘴,為自己辯解道,“我什么時候看你大伯母不順眼了,你別亂說,你祖父祖母不管事,你大嫂不想管家,除非二房三房拿銀子,你父親和三叔每個月的俸祿要算公中,你說說,哪家有這樣的道理,我們不缺錢,憑什么看她臉色?”

    寧成昭嘆氣,柳氏為人精明,但身為大房長媳,這般做法是對的,寧國忠和寧伯庸他們名下的產業全被充公,寧府要生存,除了變賣府里的瓷器古玩字畫還不夠,不只是寧伯庸寧伯信寧伯瑾的俸祿是公中的,他在翰林院的俸祿也該拿出來,男人撐起一片天,他們養活家里人是天經地義的,寧成昭無奈道,“娘,您說,是不是您起的頭?”

    柳氏能有這個想法該是為寧府的名聲著想,寧國忠出事,三房就各過各的日子,外邊人不定怎么看寧府的笑話了,再者,他們的俸祿不拿出去,中公支配的銀子不夠,總不能讓柳氏自己倒貼。

    秦氏心虛的別開臉,嘟噥道,“不能怪我,她可是說了,你父親的俸祿交上去,支配的時候得讓賬房記下,每個月支配的銀子不能多了,往后你幾個弟弟娶親,聘禮公中出一半,剩下的讓我拿主意,你是沒瞧見你大伯母羅列出來的聘禮,我瞧著跟府里嫁庶女的嫁妝差不多,她自己有兩個兒子沒娶親,我不信她能一碗水端平,何況你下邊還有三個弟弟,那點聘禮,誰家愿意把小姐嫁過來?府里出事,你祖父祖母把往日收藏的整套的瓷器賣了不少,公中是有錢的,你大伯母在我跟前裝窮,不就是覺得菲菲有錢該拿些出來嗎?”

    “娘?!睂幊烧衙嫔怀?,扶額道,“大伯母再不濟也不敢算計菲菲的嫁妝,祖父祖母為何變賣了平日的收藏,不就是不想靠著兒媳婦孫媳婦的嫁妝養家嗎?明日我和祖父說,事情過去就算了,往后安安生生過日子,他們在,寧府就不分家,錢財乃身外之物,一家人其樂融融在一起才是最珍貴的?!?/br>
    秦氏心里不樂意,三房合在一起過日子,吃虧的是他們,但看寧成昭臉色不對,她不敢說什么,寧成昭這次回來,和往前不太一樣了,秦氏在他跟前倒像是矮了一截似的,不耐煩道,“罷了罷了,什么話明天再說,我瞧著你大伯母不見得同意,你三叔最高興,他官職最高是,應酬最多,尤其又得了皇上的獎賞,打點需要銀子……”

    “母親……”寧成昭臉色陰沉,極為嚴肅,對面的劉菲菲都被他陰冷的表情的嚇了一跳。

    秦氏一顫,啊了聲,也被寧成昭嚇著了,但她日子順遂,二房的人都聽她的,被寧成昭的表情一激,她也來了氣,梗著脖子道,“怎么了,我說的還是假話,你三叔從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如今不和那群狐朋狗友往來了,但沒少往外花錢應酬,與他們一起過日子,咱虧大了,你倒是成親了,還有你三個弟弟呢?!?/br>
    寧成昭只覺得額頭突突直跳,劉菲菲見勢不對,擔心母子兩吵起來,走到秦氏身后,輕輕揉捏著秦氏的肩膀,溫聲道,“娘其實可以這樣想,二弟三弟他們往后是要參加科考入朝為官的,三叔官職高,能幫襯一二不說,還有六meimei呢,譚家可是個厲害人物,聽說,譚侍郎從西南邊境回來皇上就要升他為刑部尚書了,再過幾年,怕會成為朝堂最年輕的內閣閣老呢,如今和三叔三嬸打好關系,往后才好向她們開口二弟三弟的事兒,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您當施出去的是幾滴水不就好了?”

    秦氏頓了頓,沒有急著辯駁劉菲菲的話,這話早先劉菲菲也和她說過,奈何柳氏咄咄逼人,她心里堵得厲害不肯讓步,如今再想劉菲菲話里的意思,的確是這么個道理,三房有難的時候她不幫襯,來日她上門求人,依著黃氏的性子,一定坐視不理,花無百日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將來的事兒誰說得準?

    她扭頭望著劉菲菲,口吻急切,“你說該怎么做?”

    “相公是家里的長子,他勸祖父的話,祖父一定會聽的,再者,祖父變賣府里的收藏,不就是希望一家人還如往前那樣過日子嗎?把大伯三叔叫上,大伯三叔不會拒絕的?!?nbsp;李菲菲語氣溫柔,和和風細雨,寧成昭抬眉,看秦氏若有所思明顯是動心了,他多看了劉菲菲幾眼,委實沒料到,劉菲菲還有這樣的本事。

    事關幾個兒子的前程,秦氏不敢大意,寧伯信今日同僚過生,眼下還沒回來,她沒個商量的人,擺手道,“你們先回去吧,待你爹回來,我與他商量商量?!?/br>
    寧成昭看秦氏聽進去劉菲菲的話,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劉菲菲,“你真覺得三叔往后能幫襯二弟三弟?”

    暈黃的光下,劉菲菲眉目生慈,柔和的側顏漾著淺淺梨渦,寧成昭心思微動,往她身側倚靠拉住她的手,劉菲菲轉身,臉上漾著醉酒的駝紅,輕聲道,“我爹是商人,商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識人的目光,我爹說三叔往后前途大好,我信我爹的眼光?!?/br>
    寧伯瑾不似寧伯庸能說會道,膽子小,做事畏手畏腳,這樣子的人或許會錯過結交權貴的機會,但小心翼翼政務上不會出紕漏,對寧伯瑾來說,不出紕漏就夠了,不用攀附權貴,有譚慎衍在前邊開道,寧伯瑾的官職能往上升的。

    “你爹說的沒錯?!币乐T慎衍對寧櫻的在乎,假以時日,寧伯瑾會往上升官的。

    兩人沿著回廊,不多時就到了院子,望著走廊前的燈籠,寧成昭按耐不住,“不說了,我們早些回屋就寢吧?!痹捦?,打橫抱起劉菲菲,大步朝屋里走。

    小別勝新婚,他的力道重而急切,劉菲菲攀附著他腰肢,心被撐滿,一遍一遍喚著相公……

    水火相容,水花四溢,許久,一切歸于平靜。

    床前的燈熄滅了,黑暗中,寧成昭摟著她的腰肢,聽她不滿的嘟噥了聲,再次欺身上前……

    曖昧,喘息,到天明時,屋內的動靜才漸漸消散,院子里臘梅開了,一朵兩朵,嬌艷欲滴的掛在枝頭,別添了一份活力……

    第80章  置之死地

    枝頭的雪厚厚疊疊,不時墜落,啪的聲響在寂靜的冬日格外入耳,寧櫻翻來覆去睡不著,天邊露出魚肚白了才隱隱有了睡意,聞mama卷了褥子被子,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探出個腦袋,和兩側的丫鬟道,“小姐剛睡下,別吵醒她了?!?/br>
    寧府落難,府里的下人被發賣出去一大半,桃園的人卻沒什么變化,聞mama感覺到,院子里的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許多,想來是擔心被發賣出去,提心吊膽的懸著一顆心不上不下,守門的丫鬟也不例外,聽了聞mama的話,二人微微頷首,輕聲道,“奴婢知道了?!?/br>
    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銀裝素裹的院子籠罩在白茫茫的天地中,秋水來兩回桃園,奈何寧櫻都睡著,她索性不回去了,轉去聞mama屋里說話,聞mama是寧櫻奶娘,一人一間屋子,在偏院的正中,聞mama正握著鉗子,圍在炭爐前取暖,秋水彎腰,輕輕進了門,順勢脫下身上的襖子,“太太差我來問問,小姐夜咳的毛病可好了?”

    聞mama抬頭,看是秋水,朝她招手,示意她坐下,將跟前盤子里的瓜子花生往外推了推,嘆氣道,“沒好呢,小太醫說小姐身體好好的,夜咳怕是心病,他也沒法子?!?/br>
    昨晚寧櫻在床上來來回回翻身,睡不著,自然不會咳嗽,睡著了,該是控制不了的,吳mama和她說了許多寧櫻在莊子上的事兒,從沒提起過咳嗽,而且,寧櫻的咳嗽是回京后才開始的,聞mama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么。

    秋水順其自然的坐下,伸出手,放在炭爐邊暖了暖,擔憂道,“小姐的心病莫不是太太和五小姐?金桂和太太說了些事兒,五小姐曲解太太的意思,差點毀了六小姐的親事,還在譚侍郎跟前說六小姐的壞話,這哪是親姐妹?分明是見不得對方好的仇人,五小姐的性子,沒救了?!?/br>
    寧櫻是秋水看著長大的,跟自己孩子似的,尤其寧櫻從小就是聽話懂事的,秋水和吳mama她們格外疼她,對黃氏讓寧櫻去昆州的事兒,她心下存著不滿,尤其得知昆州地震,秋水更是放心不下寧櫻,主仆有別,打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心里是偏著寧櫻的,黃氏斥責她護短,寧靜蕓一個人在寧府靠著老夫人臉色過活,日子難過,因而黃氏想方設法的補償寧靜蕓,秋水心里明白,能體諒黃氏的做法,但仍然為寧櫻感到難受,好在寧櫻沒事兒,不然的話,三房,就徹底毀了。

    孩子對一個家來說是幸福的源泉,寧櫻有點三長兩短,黃氏活不下去,寧伯瑾也整日懨懨,三房不是毀了是什么?

    聞mama又嘆了口氣,抓了捧花生放手里剝著,“五小姐在太太跟前還懂得裝柔弱,離開京城后,處處和六小姐對著干,好在大少爺明理,不然的話,會被多少人看笑話,起初我也懷疑太太如何想起讓六小姐去昆州送親,原來中間還有事,在劍庸關,譚侍郎和六小姐大打出手,譚侍郎,是個面冷心軟的?!?/br>
    譚慎衍對寧櫻的愛慕,聞mama看在眼里,譚慎衍對寧櫻可謂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這點劍庸關的人都知道,不管什么,有個知冷知熱的丈夫才是女人一輩子最好的歸宿,離開娘家,往后的日子只要靠丈夫的態度過日子,寧櫻有老侯爺護著,有譚慎衍寵著,在青巖侯府的日子該是順遂的。

    “那就好,清晨,大少爺匆匆忙去榮溪園找老爺和老夫人,往后三房合在一起過日子,三爺聽說后直稱贊大少爺是個有遠見的,大夫人因著七小姐的事兒對六小姐心有芥蒂,她管家,之后會拿桃園的下人說事兒,太太讓我告訴你一聲,桃園的下人不會有變動,這些是太太為六小姐挑出來的陪嫁,往后很多人都要跟著去青巖侯府的,你安撫住他們,別讓他們心慌意亂出了岔子導演之王?!鼻锼D著手,待冰冷的手暖和些了,才拿起一顆花生,慢條斯理的剝著。

    府里小姐少爺身邊的丫鬟奴才都相應的減少了,黃氏不動桃園的人便是有陪嫁的心思在里邊,柳氏拿公中銀錢不夠說事,黃氏會自己掏錢貼補桃園,她來桃園就感受到了下人們的震動,估計怕被賣出去才戰戰兢兢的。

    聞mama不知曉還有這事兒,頓了頓,抽回放在嘴邊的花生,“我知道怎么做的,榮溪園有了結果,接下來怕要請大家過去說話,用不用把六小姐喚起來?!?/br>
    “不著急,估計要等晚上了?!?/br>
    晌午后,寧櫻才悠悠轉醒,屋里暖和,她掀開被子,聞mama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寧櫻的角度看去,才發現滿頭青絲中有了根銀發,寧櫻一怔,坐起身,瞅了眼大雪紛飛的窗外,“奶娘,往后針線活給金桂她們吧?!?/br>
    聞mama為了讓黃氏和她早日回京,輾轉許多府邸做下人,這份忠心,值得她動容。

    “小姐醒了,奶娘cao勞慣了,不找點事情做渾身不舒坦?!甭刴ama站起身,收了針線籃子,順勢將小凳子踢進床底,轉身放好針線籃子,拿出床底的繡花鞋,這才扶著寧櫻起身,說了榮溪園的事兒。

    寧櫻清楚寧成昭的想法,他是寧府的長子,希望寧府能振作起來,“大哥性子爽朗,他開了口,就由著他吧?!辈徽f寧成昭,就是她自己得知寧國忠的事情后也明白了一個道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是寧府的小姐還能成親,而黃氏是嫁進來的媳婦,命運和寧府拴在一起,寧國忠和老夫人活著是不可能分家的,如今榮溪園那邊掀不起風浪了,合在一起沒什么不妥,依著柳氏的意思,合在一起,各自的廚房也不用拆了,平日錢財放在一處,逢年過節湊一堆吃飯,沒什么不妥。

    經過貪污之事,寧國忠蒼老了許多,老態龍鐘的臉上競顯疲態,不過嚴肅凝重的臉頰倒生出幾許和藹,和老夫人坐在拔步床上,嘴角輕輕笑著,“成昭和我說了往后的打算,合在一起過日子,平日的開銷用度算在榮溪園,我尋思著把庫房收藏的古玩全部變賣了,悠玉閣給的價格地道,賣了那些,過幾年,待風聲小了,在京城買幾個鋪子,白手起家,往后等我和你娘死了,給你們三兄弟留個念頭也好?!?/br>
    寧國忠語速慢,說話的時候,眼神掃過寧伯庸寧伯信和寧伯瑾,寧伯瑾最沉不住氣,聞言,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喉嚨哽咽道,“爹,您別瞎說,您和娘年紀大了,庫房的那些是您平生的積蓄了,留著吧,我們大了,往后就我們撐起這個家?!睂幉f完,低下頭,肩膀一聳一聳的,寧櫻心下嘆息,在禮部這么長時日了,寧伯瑾仍然是最心軟的那一個,她上前,扶著寧伯瑾站起來,低聲道,“祖父和祖母做事自有自己的主意,父親,您聽著,聽完了再說?!?/br>
    寧伯庸和寧伯信沒開口,寧伯信臉色有些發白,精神不太好,而寧伯庸一身暗色團花底紋直綴,沉默不言,她的這個大伯,做人最是圓滑,在戶部混得風生水起,升官是遲早的事兒,但在寧櫻看來,寧伯庸有些過猶不及了,入戶部之前應對事情還能公允從容,入了戶部后,做事都帶著戶部官員的氣量,摳門,吝嗇,有些一毛不拔了。

    這種時候,這番話理應是由寧伯庸說的,寧伯庸不開口,擺明了認可寧國忠的做法,寧櫻大致清楚寧伯庸在算計什么,寧國忠平日的收藏全部變賣,寧府日子又好了,而且,后年科考,又是官員升遷變動的時候,寧伯庸是在為自己謀劃呢。

    她的這個大伯,為人精明世故,后年的事兒都已經在他算計范圍內了重生之超級大地主。

    寧伯信昨晚宿醉,睡了一整天,睡久了,頭暈暈乎乎的,反應有些遲鈍,許久才明白寧國忠話里的意思,抬起頭,贊同寧伯瑾的話道,“三弟說的對,那些事父親畢生的心血,您自己留著吧,我和大哥也在朝為官,府里怎會差了銀子?若全部變賣出去,外人該笑話咱了?!?/br>
    秦氏得了寧成昭和劉菲菲的話,坐在自己位子上沒吭聲,只要對兒子們有利,暫時便宜大房三房也無妨,其實很早的時候她就是想討好寧櫻來著,寧櫻孝順,心里最在乎的便是黃氏,她投其所好,多巴結黃氏兩句又如何?黃氏沒有兒子,總有一天會求她的,風水輪流轉,她覺得沒什么不好。

    想到此,她低頭,玩著劉菲菲剛送她的金鐲子,鐲子上鑲嵌了一顆顆紅寶石,金光閃閃,貴氣逼人,今早,劉菲菲來給她請安時,走路不對勁,臉色比往日差多了,眼角下一圈黑色,她是過來人,哪不明白昨晚小兩口發生了什么,她不是惡毒之人,劉菲菲和寧成昭感情好,她能早日抱上孫子,是好事。于是,她側著頭,朝身側的劉菲菲道,“成昭剛回來,你多伺候他,往后不用來請安了,娘知道你心思是個好的,不介意的?!?/br>
    劉菲菲專心致志聽寧伯信說話,猛地聽黃氏說起這件事,白皙的臉頰迅速攀上一抹紅暈,嬌羞的點了點頭,秦氏好笑,拍拍她的手,她們二房,往后會越來越好的。

    婆媳兩的小插曲沒有影響其他人,寧國忠固執己見,寧伯信和寧伯瑾勸說不動,寧伯瑾急得眼眶都泛紅了,逼不得已的轉頭朝寧伯瑾說道,“大哥,你勸勸爹吧,真賣了,往后寧府發達想買都買不回來了?!?/br>
    古玩字畫彰顯底蘊和內涵,越是大戶人家,府里的收藏越多,那些不是光有銀子就能買到的,賣給悠玉閣,假以時日被人買走了,他們花十倍的價格都買不回來。

    寧伯庸面露為難,微傾著的身子動了動,他有自己的打算,但寧伯瑾開了口,又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他不表明自己的立場都難,忽然計上心來,說道,“爹,二弟三弟說的對,家里有我們呢,再過兩年您就有曾孫子抱了,府里的事兒您別cao心了,如果我們真遇著擺不平的事兒,您在將庫房打開,不急于一時半會?!?/br>
    寧伯庸的話留了余地,擺不平的事兒?如今的寧國忠擺不平的事兒就多了去了,寧伯庸的話分明是意有所指。

    寧國忠垂首沉默,寧成昭又在邊上勸著才讓寧國忠歇了心思,合在一起過日子,寧伯庸他們的俸祿全算公中的,每個月,他們出去應酬的銀兩不得超過五十兩,三房的下人重新分配,由柳氏說了算。

    對這些,寧伯庸點頭附和,爽快得很,寧伯瑾沒說話,但是看寧伯庸的眼神有些變了。

    他再后知后覺也清楚寧伯庸內里的打算,人都有私心,何況寧伯庸一直想往上爬。

    如今三房的下人多少不一,二房不缺銀子,下人最多,要減二房的下人,秦氏不肯,手里有錢了還不多讓幾個下人伺候,拿錢來做什么,她不答應,柳氏也不退讓,“二弟妹娶了座金山銀山回家不假,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不按著府里的規矩來,我還管家做什么?成昭他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人多,理應調些出來,少爺配兩個貼身小廝,小姐院子配一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和兩個粗使婆子,多了的,都該遣散出來,不然的話,出門做客,外人瞧見寧府參差不齊的做派,還以為寧府分家了呢?!?/br>
    秦氏眉頭一皺,戴上手里的金鐲,定定望著柳氏,“下人們不遣散大半了嗎?留下來的都是對我們忠心耿耿的人,我可不想寒了下人的心,二房的下人不能少了教師風流?!?/br>
    “二弟妹說的什么話,我可沒有其他意思,府里的下人的確不能再少了,但是沒有分家,二房的下人當然是寧府的,也不是要把她們攆出府,而是重新分配,派她們去其他地方做事,總不能外邊的活沒人做,都窩在二房院子里烤火取暖吧?”柳氏聲音不疾不徐,言語間都是為了寧府打算,秦氏卻怒了,“我二房的下人憑什么算公中的人?我不答應?!?/br>
    秦氏不肯退讓,柳氏步步緊逼,爭鋒相對,兩人又開始劍拔弩張,劉菲菲看自家婆婆吃了虧,出面打圓場道,“大伯母,您看這樣行不行,您覺著二房的下人多,無非是不想她們拿了月例不干活,二房下人的吃穿用度算在二房自己頭上,公中少了丫鬟婆子,可以把往日遣散的再找回來,一切依著您說的來,各院子里多出來的下人各院子自己養著,不拿公中的銀子,大伯母說的規矩,菲菲心里是認同的,可如今想要重振家業,該充的門面還是要充,七meimei身子嬌貴,親事又定下了,陪嫁的人選不能少了,不然的話,傳出去別人會笑話寧府?!?/br>
    寧靜芳從莊子回來,柳氏掏心掏肺的對寧靜芳好,把自己最信任的丫鬟撥過去伺候,各院子縮減下人,寧靜芳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少了,柳氏肯定舍不得寧靜芳受苦,劉菲菲想到這點才開的口。

    秦氏卻來了精神,好似抓到柳氏錯處似的,張嘴欲和柳氏爭辯,二房有錢,柳氏見不得她們好,她偏要讓柳氏瞧瞧她們驕奢yin逸,富麗堂皇的日子。

    劉菲菲及時拉扯了下秦氏的衣袖,秦氏鬧起來,最后合在一起過日子的事兒無疾而終,吃虧的還是二房,寧國忠貪污的銀兩多,不是有譚慎衍傳來的信,劉足金也拿不定主意拒絕寧國忠,一旦牽扯進這件事情里,劉府想要脫身就難了,事情拆穿對寧府來說無非損失了些銀錢,若鬧到劉府頭上,劉府的損失就大了,這也是劉足金不敢冒險的意思。

    其實,還是寧國忠官職不夠,在朝為官,沒有人敢說自己是清白的,寧國忠官職再高些,劉足金自己就靠上去了,哪用寧國忠開口?

    為人處世,誰都有自己的顧忌。

    秦氏撇撇嘴,轉頭沒有開口,卻是表明態度不肯放二房的人出來。

    柳氏想了想,轉頭看向從頭到尾不開口說話的黃氏,“三弟妹什么意思?”

    “依著大嫂的來吧,畢竟以后你管家?!秉S氏端著茶杯,這種成色一般的茶杯往回在榮溪園是看不見的,如今倒是屢見不鮮了,她輕輕啜了口茶,茶葉也換了,不如之前香甜清醇。

    柳氏要她表明態度,她是不會如柳氏的意的,她不信,柳氏舍得寧靜芳吃苦,既然舍不得,憑什么要求別人?

    最后的結果依著劉菲菲的說法來,多出的下人由各個院子自己花錢養著,晚膳在榮溪園用的,飯桌上的山珍海味不少,味道卻比不上之前的了,寧櫻吃得慣,柳氏和秦氏卻覺得有些沒味兒,不過看大家都沒開口,秦氏不會傻傻的找不痛快,往后每隔四天聚在榮溪園用膳,一家人像往常其樂融融的過日子,不管怎么說,在外人來看是一家人就對了。

    到了年底,老夫人身子不太好,去南山寺祈福的事情也只能推到明年,老夫人身形瘦弱許多,一雙眼渾濁不清,精神大不如從前,孝順如寧伯瑾竟也不怎么往榮溪園去了,榮溪園安靜了許多。

    寧櫻繼續繡自己的嫁衣,在昆州時候,她畫了幾幅昆州地震當晚的景象,還有災后重建房屋的熱鬧,茍志以身作則,親自幫著壘墻,挑土,受百姓們敬重,之前的昆州房屋破舊,道路寬窄不一,重建之后,昆州一定不比欽州差無量真仙。

    她離開后,王娘子去了順親王府教導順親王府的小姐,一年半載不能來寧府教導寧櫻,寧櫻記著她答應過王娘子的事兒,讓人把她的畫作送去順親王府給王娘子,昆州的天是藍的,云朵好像棉花,一團一團鋪在湛藍色的幕布下,她畫的有工筆畫有丹青,在劍庸關時,譚慎衍指點她繪畫,她的畫藝又精湛了些,將昆州境內的情形描繪得栩栩如生,哪怕沒有親眼經歷,卻也能叫人身臨其境。

    沒過兩天,王娘子就給她回了信,說親自教導不可能了,往后寧櫻遇著什么不懂的可以寫信給她,信紙有足足三頁,寧櫻離開京城前學的寫實派,在劍庸關,寧伯瑾教的是寫意派,她給王娘子畫的便是譚慎衍教她的,王娘子指出其中的瑕疵,鼓勵她再接再厲。

    寧櫻回了信,一來二去,王娘子從教導她繪畫的夫子成了朋友,寧櫻偶爾也會說些寧府的小事。

    王娘子說她功底扎實了,現下要練習的是識畫,作為一個熱愛繪畫的人,自己的畫得到別人的稱贊是肯定,還要懂得欣賞別人的,懂得鑒賞名畫,慧眼獨具,這是成為大儒的根本。

    王娘子在信上講解了幾位畫師大儒的畫法,每個人繪畫都有自己獨特的手法,同一幅畫表現出的意境不同,有豪放派的大儒喜歡描繪宏偉瑰麗的自然景象,有婉約派的畫師喜歡靜寂的樹,凋零的花兒傳達哀怨凄美,從不同的意境畫法中,鑒別真偽。

    這點對寧櫻來說比較難,她自己繪畫的時候沒想那么多,但從王娘子的信中,她好似每次作畫喜歡在先從曲線下筆,寧櫻想了想,還真是這樣,下筆鼻尖輕觸宣紙,先畫圓的,收筆后又會想方設法瞄一遍最開始畫的。

    所以,她的畫里,最突出的地方一定是最先下筆和收尾的地方。

    這是她的習慣,也是她的特點。

    她從寧伯瑾那要了兩幅名畫自己研究,這兩幅字畫是寧伯瑾準備送給寧成昭的,寧成昭不肯收,便宜了寧櫻,寧伯瑾性子安靜了許多,沒事兒喜歡關在書房,寧櫻記得寧府的帖子不如之前多,但也不算少,寧伯瑾不怎么愛出門,她都擔心寧伯瑾在書房憋出病來。

    她研究了兩日,又給王娘子去信,寫好信,讓銀桂送出去,抬頭,看劉菲菲在丫鬟的簇擁下緩緩而來,她站起身,笑道,“大嫂怎么有空過來了?”過年時,各府的年禮都送出去了,劉足金可能覺得沒出手幫寧國忠心里過意不去,給寧府的年禮貴重多了,還單獨給她一箱子金銀首飾,劉足金做事直來直去,寧櫻收下的時候看柳氏臉色不好看。

    劉菲菲面色紅潤,溫婉貌美,想到回來時寧成昭擁著她的模樣,寧櫻心下為劉菲菲高興,劉菲菲一個商戶侄女,能在寧府站穩腳跟,只怕暗暗費了不少功夫。

    走上臺階,劉菲菲身上的丫鬟解開她身上的大氅,劉菲菲搓著手,慢慢進了屋,梨渦淺笑道,“早就想來找你說說話了,今日得空,過來陪你坐坐?!睂幊烧鸦馗?,連著纏了她好幾日,劉菲菲提不起精神,這兩日才緩過來,一得空就來找寧櫻了。

    劉菲菲一身暗綠色襖裙,氣質沉穩,雙眸溫柔如水,很難不讓人喜歡,“我爹讓我好好謝謝你,若不是譚侍郎的消息,劉府眼下不知成什么樣子了,我爹是商人,出了事兒芝麻大點官就能拿捏得劉府抬不起頭?!?/br>
    寧櫻領著劉菲菲坐在西窗下的書桌前,拿出桌上金色的硯臺給劉菲菲看,劉菲菲笑得彎起了眉眼,“我爹那人做事就那樣,你幫了他,他恨不能把什么都給你,金子做的硯臺,虧他想得出來?!?/br>
    寧櫻也哭笑不得,前兩日劉府送年禮來,指明一個紅色的箱子是給她的,當著眾人的面她不好拆開,讓丫鬟抬回來,不大的箱子,四個丫鬟才抬動了,聞mama打開,里邊的金銀首飾都趕上三房三個月的開銷了,聞mama拿著這個問她,起初寧櫻沒反應過來,拿在手里看了好幾眼,描述著形狀,好一會兒才認出是金子做的鑲嵌紅寶石的硯臺,奢侈華麗得迷人眼,寧櫻哪敢研磨,擺放在書柜上當個裝飾網游之數據為王。

    劉足金收到譚慎衍的信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寧國忠,過了沒多久寧國忠貪污的事兒就被人彈劾到了皇上跟前,寧國忠心里該是埋怨劉足金不近人情見死不救的,但劉足金沒有法子,救了寧國忠,劉家就完蛋了,劉家是商人,想要翻身談何容易?

    即使寧國忠的事兒劉足金沒插手,都有人懷疑到劉足金頭上,想趁機奪了劉家皇商的名頭,往年年底正是劉足金往各府送錢的日子,今年劉足金卻沒什么動靜,劉足金打定主意不再全面撒網了,把心思放在青巖侯府,以及薛府,六皇妃伺候明妃有功,皇上稱贊其孝順,賞賜了薛府懷恩侯府的爵位,薛家,是京中第一位太醫出身的的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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