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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厭惡她…… 謝延輕輕環住她的脊背。 顧綾抓著謝延的衣襟,沒有再說話。她現在不想說話,只想抱抱他。 她越來越愛他了。 ======== 謝慎的事情, 當日晚上就審問出了結果。在鄭妃強烈要求的嚴刑拷打之下,受了一整個白日的苦,文宛終于說出真相。 但他口口聲聲將所有罪責都推給沈清姒,說是沈清姒和沈太傅逼迫他。 可憐沈清姒,身懷六甲仍舊沒逃過審訊,皇帝年輕時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如今重拾舊業也毫不手軟。 不顧沈清姒是個孕婦,直接用上了鞭刑。 沈清姒哪里受過這樣的苦,沒過多長時間就疼的受不住,眼淚鼻涕一大把,哭哭啼啼求饒,說出真相。 “我腹中孩子,的確不是謝慎的?!鄙蚯彐ε扛┰诘厣?,滿臉恨意。 “可這事豈能怪我?三殿下自己沒有生育的能力,他就是個廢物,我若不為自己打算,難道要陪著他一輩子無兒無女嗎?” “你胡說八道……”鄭妃怒沖沖撲到她跟前,上手去撕扯她的嘴,“你胡說八道,阿慎身強體壯,豈會有毛??!” 那模樣,就像是個潑婦。 沈清姒冷笑一聲,嘲諷地看她一眼,也不搭腔,只繼續給自己辯解。 “若我不能生子,他自然會找別的女人生孩子。憑什么他不肯陪我承受孤獨,我卻要陪著他?”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沈清姒說,“他不能生,我就找別人生,我有錯嗎?” “胡言亂語!”皇帝氣地心口一起一伏,扶著椅子把手,將將穩住呼吸,“如你這等不守婦道,不知廉恥的婦人,該千刀萬剮!” 皇帝喝道:“沈氏和jian夫二人全部賜杖死。沈家欺君罔上,全族流放…… ” “且慢?!鳖櫥屎髷r下皇帝,語氣漠然,直勾勾盯著沈清姒,“你說阿慎不能生育,是真的嗎?” “皇后娘娘,一個瘋女人的話有什么可信,您快別問了,早些打殺了干凈……”鄭妃匆匆道。 “打殺是要打殺的,問卻也要問個清清楚楚?!鳖櫥屎筇鹧燮ゎ┧?,眼底的嘲諷唯有二人能看見,“沈氏,你說清楚?!?/br> 沈清姒咬著牙,看著顧皇后的臉,忽然淚如雨下。 顧皇后眉眼間與顧綾有些相似,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著她,沈清姒恍惚間以為,是顧綾在看著她。 那種眼神,冷漠,無情,像在看一堆臟東西,一堆廢品,一堆垃圾。 是她先對不住顧綾。若非如此,憑顧綾對她的情分,就算出了這樣的事情,顧綾也會為她求情的。 這一切,都毀在她自己手里。 沈清姒張了張嘴,輕聲道:“是我爹,他精通醫術,偶爾一次摸脈摸出來的。謝慎他床事上無礙,可卻無法生出孩子?!?/br> 陽精虧虛,外強中干。 當時沈太傅說了這八個字。 其實摸脈并非偶爾。沈太傅早就想讓女兒攀附皇室,早就偷偷摸摸給謝慎謝衡二人摸過脈,查看二人的身子骨能不能熬到女兒手握大權的那天。 結果,卻發現了這個驚天消息。 鄭妃怒道:“皇后娘娘別聽她胡言亂語,那么多太醫都沒發現的事兒,她…好她肯定是在胡言亂語?!?/br> 沈清姒舉起三根手指,朝天發誓:“若我此言有假,讓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br> 她瞪著鄭妃,眸中全是恨意。這些時日以來,鄭妃瘋狂折磨她,欺負她,讓她生不如死。 如今她要死了,鄭妃也休想好過。 沈清姒勾唇,一氣將所有的事情都給抖摟出來:“謝慎就是個廢物。你以為太醫們是沒發現嗎?不,他們只是不敢說而已!” 皇帝愛子是個沒法生育的廢物。 哪個太醫,敢當眾說出這種話? 沈清姒哈哈一笑:“我告訴你,這是報應,你做過多少壞事,自己心里清楚,上天看不慣你,才給你兒子這種報應!” 她目光移向皇帝,不屑道:“陛下以為您的愛妃天真柔弱嗎?她當年給皇后娘娘下絕嗣藥時,一丁點兒也沒有手軟?!?/br> 鄭妃驀然一驚,臉色發白。 顧皇后一驚,猝然往后倒退一步,滿臉愕然,不可置信地搖搖頭,慢慢開口,“你說什么?絕嗣藥?” “皇后娘娘竟不知道嗎?”沈清姒詫異地笑出聲,“前些日子我偷聽到鄭妃娘娘和三殿下的話,他們母子對此一清二楚呢。生怕皇后娘娘生下子嗣奪走皇位,他們母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br> 顧皇后驚愕地倒在椅子上。 她這次,是真的愕然與驚訝。不能生育是她心底最大的苦楚,可是太醫告訴她,是她天生體寒,體質虛弱,難以懷胎。 原來…… 顧皇后閉了閉眼,又睜開。 目光慢慢移向一旁的皇帝,心仿佛破了一個大口子,冬日的寒風簌簌往里灌,凍得渾身血液都是冷的。 “這件事兒,陛下您知道嗎?”她眉眼徹如冰雪,帶著無盡的寒意與失望,“您一定知道,否則太醫絕不會說那種話欺騙我?!?/br> “是您在包庇鄭妃,還是說,干脆就是您指使鄭妃做的?”她說到最后,聲音帶了哭腔,一字一句控訴著皇帝,“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信重與愛嗎?” 她冷冰冰看著皇帝:“我這一生都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原本已經認命了??晌胰f萬沒想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