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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言道:“我不敢。 顧綾薄涼笑了笑, 將手中杯子重重擱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我先走了?!?/br> 張玉言神色絲毫不變,微微屈膝,目送她離開。 與虎謀皮,又何懼焉? 顧家這位姑娘的性情,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看著和善從容,卻從不是個好相與的。 自打決定與她同謀,張玉言就絕不會為此害怕。 顧綾回到興慶時,謝延不在。她便盤膝坐在謝延常坐的椅子上,靠著椅背拿出一本閑書,悠哉悠哉地翻看著。 這一看,就到了夕陽西下,謝延大步進門。 顧綾丟開書,伸手求抱,仰頭問:“你怎么才回來?今天好晚!” 謝延摟過她,旋身與她一同坐下,溫聲解釋:“今天隨著兵部尚書出城去了,去查驗京郊大營的馬匹,這才趕回來?!?/br> 顧綾緊緊皺著小巧玲瓏的鼻子,捏著他的衣襟避遠了,“你別說這么詳細,你一說我就覺得你身上一股子馬糞味兒?!?/br> 謝延捏捏她的臉,無奈道:“我并沒進馬廄,哪里來的馬糞味兒?” 顧綾松開他衣襟,變臉如翻書,“哦?!?/br> 又乖乖將腦袋依偎進他懷里,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不香,卻很好聞。 顧綾猛吸一口。 謝延失笑,逗弄她 “若我現在跟你說,我進了馬廄,你會不會生氣?” 顧綾沒聞到特別的氣味兒,并不當回事兒,乖乖巧巧解釋道:“這個不能怨我,以前書上說過,這個叫心理暗示。就好比我覺得這里臭臭的,就會越聞越臭。若覺得香香的 ,就會越聞越香?!?/br> 她理直氣壯道:“許多人都如此,不單我一個人這樣?!?/br> “是嗎?”謝延隨意問了句。 顧綾使勁點頭,真誠且努力。 兩人大眼對小眼看著對方,許久都禁不住笑了。 謝延抱著她的腰,將人箍在懷中,溫聲詢問:“今兒宮中有什么事兒嗎?” “早上跟你說了呀,張玉言進宮拜見阿娘和崔妃娘娘?!鳖櫨c戳戳他的腦袋,酸溜溜道:“說起來,張玉言跟你肯定有話聊,都是愛書之人。你這兒滿書架的書,她那兒直接搞個藏書室?!?/br> 這般一想,顧綾不由得有幾分自卑。人家張玉言博覽群書,學富五車,哪里像她,活了兩輩子也不會吟詩作賦。 “張玉言是誰?”謝延蹙眉,低頭看她 顧綾噗嗤一笑,“謝衡的未婚妻。你裝什么呀,你難道猜不出來嗎?我才不信?!?/br> 謝延道:“猜不猜得出,并不要緊?!?/br> 要緊的是,他猜不出來,顧綾會高興。 顧綾乖乖摟住他的脖子,朝他側臉親了一口,甜滋滋笑起來,杏眸彎成月牙形狀。 軟綿綿道:“你怎么這么好呀?!?/br> 嗓音甜的像是蘸了蜜糖,甜得幾乎化開。 謝延握住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讓她平時自己,“方才還嫌我臭,現在又說我好?” 顧綾眨眨眼,顧左右而言他:“好了,說正經事兒。今兒張玉言跟我提了個交易,我答應她了?!?/br> 她將今日的事情與謝延說話,最后嘆了口氣:“這崔家真是想錢想瘋了,為了錢財不擇手段,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做這種事兒!” 哪怕顧家權勢赫赫,顧家子弟也無一人敢從此處下手,崔家倒是個厲害。 謝延點頭:“你有主意就好?!?/br> “你不會嫌我越俎代庖嗎?”顧綾望著他,小聲問,“陛下年輕的時候,從不讓姑姑干預政務,你不怕我嗎?” 謝延沉默半晌后道:“我若是連你都信不過,還能信誰呢?” 顧綾,已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若是她都不能信,還能信任誰? 他揉揉顧綾的后腦勺,溫柔道:“因為我知道,阿綾不會讓我難過?!?/br> 顧綾笑著去親他的嘴,輕輕柔柔啃上去,不舍得用力,牙齒輕輕蹭著,溫柔又危險。 謝延抱緊她的腰,朝柔軟的地方拍了拍:“別鬧,我還沒吃飯?!?/br> 顧綾果然停住,直起腰滿臉不高興:“這么晚下衙,居然不給你吃飯?兵部這樣窮嗎?” 謝延點頭。是很窮。 顧綾的手按在他肚子上,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們先吃飯?!?/br> 她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侍女們就端著備好的飯菜陸續進屋,放了滿桌滿案,琳瑯滿目,色香味俱全。 顧綾從謝延腿上跳下來,拉著他的手去吃飯,邊吃邊給他夾菜,小聲問:“我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br> 謝延隨意道:“我不挑食?!?/br> 話音剛落,顧綾目光灼灼盯著他一動不動。 謝延不解回視。 云詩輕輕咳嗽一聲,問了句:“王妃,剛才小廚房做好的茄鲞,您既不吃,不如送到陛下那兒,表一表孝心吧?!?/br> 謝延聞弦歌而知雅意,從善如流問道:“你喜歡吃什么?” 顧綾眉開眼笑,“我也不挑食?!?/br> 謝延滿臉茫然,看看云詩又看看顧綾,不大明白現在的情況,“云詩說你不吃茄子?!?/br> 顧綾頓了頓,跟著抬眼看向云詩。 云詩臉色平靜:“是我記錯了,王妃不挑食?!?/br> 她不過是舉個例子,何必這樣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