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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惡心,又可笑。 顧綾反應平平,崔妃心底泛起一絲薄怒,繼續道:“我記得西漢時,楚地的王是高祖劉邦的親弟弟,淮南王卻只是不得寵的子孫……” 顧綾臉色猝然冰涼,眉頭緊緊擰著,輕聲道:“照崔妃娘娘這話的意思 本朝唯有楚王是正經封號,別的都不正經?” 她眉眼如刀:“娘娘切莫忘了,高宗皇帝登基前,也曾獲封淮南王,您這樣說,是想要做什么呢?” 第92章 賣官 崔妃頓時啞住。 顧綾聲音涼涼, “崔妃娘娘方才高談闊論,好一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模樣,現在怎的不吭聲了?” 她直視著崔妃, 眉眼中一抹厲色, 冷沁沁叫人心底發寒。 崔妃咬牙不語。她再怎樣自視甚高,也絕不敢輕視高宗皇帝, 可若是讓她對顧綾低頭,她更不愿意。 只得僵持著不說話。 “雷霆雨露, 皆是君恩。陛下的旨意, 哪里有你們置喙的余地?” 顧皇后淡淡開口,毫不遮掩對顧綾的偏心, 直接對崔妃道:“你今日說的話,本宮只當沒聽到, 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br> 崔妃不服:“皇后娘娘……” 顧皇后神色漠然地看著她, 威嚴睿智的眼眸透著寒涼威亞傾瀉。 崔妃顫了顫,不敢再多說, 低頭道:“是?!?/br> 心下卻越發不服氣,慢慢攥緊拳頭。 張玉言仿佛一無所知, 端莊溫柔坐在那里, 頗有幾分與世無爭的架勢。至于未來婆母崔妃的窘迫不安,跟她一丁點兒關系都沒有。 顧綾無意與她為難, 老老實實閉上嘴,靠在顧皇后身側沉默不言。 大殿內,只余下顧皇后與張玉言一問一答的聲音。 “你與阿衡婚后住在北邊的安慶殿,去看了嗎?” “看了。臣女很喜歡,又寬敞又氣派, 最難得的是里頭那片牡丹園,花開了一定很漂亮?!睆堄裱悦虼叫?,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臣女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要在安慶殿修一個藏書室,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允準?!?/br> 崔妃聽著二人對話,對張玉言生出不滿。 靖遠侯府怎么養的姑娘,眼皮子這樣淺薄。安慶殿只有一個小小的牡丹園,而興慶殿里頭全是她從各地搜尋來的奇花異草。更不必說什么寬敞氣派,不及興慶殿一半。 她若有半分顧綾的氣派,此刻就該跟顧皇后提出不滿,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杇也! 顧皇后不咸不淡地瞥了崔妃一眼,詫異地問張玉言,“你有許多書嗎?” 張玉言柔柔一笑:“我外祖父所有的藏書,都在我手中,我瞧著安慶殿處處都好,只是正房廂房都被安排了人,實在沒有放書的地方,只能來求皇后娘娘?!?/br> 顧皇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崔妃,神色驀然一涼,“你這是為阿衡擇好了側妃?為何沒有告訴本宮?本宮沒死,這宮里頭何時輪到你做主?” 崔妃心慌意亂,絞著帕子嘴硬:“沒有的事兒!皇后娘娘別冤枉臣妾……” 顧綾慢悠悠道:“既然沒有,那把東廂騰出來給張姑娘放書就好了?!?/br> “崔妃娘娘不會這樣糊涂吧,越過皇后娘娘和陛下去給二哥哥擇側妃,沒得叫人笑話?!彼庩柟謿獾匮谥煨?,“好歹是世家大族的出身,若連這點子規矩都不懂……” 她嘻嘻一笑,未盡之意,盡在笑聲中。 崔妃恨得指甲嵌入rou中,咬牙擠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臣妾自然不敢……” 顧皇后沒有拆穿她,看向張玉言笑吟吟道:“讀書是好事兒,將來傳給兒孫便是萬世受之不盡的好處,本宮豈有不答應的?!?/br> 她說了個笑話:“縱是把阿衡趕出去睡長安街,也絕不能讓你的書冊受委屈?!?/br> 張玉言笑容溫柔,“多謝皇后娘娘體恤?!?/br> 顧綾垂眸,輕輕吹了吹茶盞中漂浮的茶葉,眉目深冷。 這一場會面持續了很久,結束后顧綾陪著顧皇后說了會兒話,才起身離開。 不曾想,在往興慶殿的路上,看見一個柔弱嬌美的身影,張玉言從寒風中朝她走來,叉手福身:“淮南王妃安?!?/br> 顧綾垂眸看著她,平平靜靜道:“張姑娘免禮。天寒地凍的,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別凍壞了身子?!?/br> “我等在這兒,是有話要說?!睆堄裱詳r下她,輕聲道:“我想,王妃會對此有興趣?!?/br> 她屈身彎腰,手臂伸出去,做出邀請的姿勢。 顧綾頓了頓,隨著她走向一旁的水榭。 兩人在石桌旁坐下,顧綾慢悠悠道:“我不認為你有什么東西,能使我感興趣?!?/br> “是二殿下的事兒?!睆堄裱蚤_門見山,眉眼溫柔如水。 “二殿下性子軟弱,耳根子比脾氣更軟,不是為君的料子,如今被崔家和崔妃娘娘裹挾著不得不去爭?!睆堄裱缘溃骸拔倚闹敲魉欢ㄚA不了,想及時抽身。這樣的籌碼,淮南王妃有興趣嗎?” 顧綾未曾答話。 她只是靜靜看著張玉言,看著她溫柔娟秀的臉龐,眼底泛起一絲探究。 上一世,張玉言陪著謝衡爭奪皇位,從未有過退縮,今生怎么生了退意?莫非她也是重生的? 她心里嘀咕不定,面上卻一派安然。 張玉言深知自己的話沒有可信度,咬牙道:“這天底下沒人不向往那至尊之位,我當然也不例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