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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顧皇后臉色一冷,難得對皇帝不客氣:“我的阿綾已是非常委屈了,陛下若連婚禮上的顏面都不肯給她,臣妾這個皇后,不如讓給別人?!?/br> 皇帝臉色也很不好看,“你這是越俎代庖!” 顧皇后冷笑:“臣妾越俎代庖的事兒,也不止這一樁!” 這一對天下至尊的夫妻,就在臺階上吵起來。顧皇后美目冒火:“臣妾已給足了陛下顏面,受夠了委屈,若是阿綾日后在陛下這兒受委屈,臣妾寧可帶她一同下堂!” “你!” “哼!”顧皇后非常氣憤,甩袖離去。 徒留皇帝在后頭,氣得臉色發青,惱怒道:“放肆,反了天了!” 大太監小心翼翼問:“陛下,您接下來去哪兒?” 皇帝本該隨顧皇后而去,此刻生了怒火,便不顧侍奉兩側的官員臣子,惱怒道:“去容嬪宮里?!?/br> 他又覺得不解氣,冷哼一聲:“傳朕旨意,容嬪勤緊奉上,朕心甚慰,冊為正二品容妃,擇日行冊封禮?!?/br> 他走了,卻沒注意兩側官員的神情。底下那些人個人,皆面面相覷,一臉無語和震驚。 此舉,當真荒唐至極。長子大婚,連禮節中固有的賀詞都不肯說上半個字,將人撂在這兒,轉頭立刻冊封一個沒有子嗣沒有資歷的年輕妃嬪。 許久未見,陛下竟荒唐至此…… 幾個老臣皆恨鐵不成鋼嘆了口氣。 多虧還有皇后娘娘圓場,否則今兒的婚儀耽擱了時辰,淪落為笑柄,不知丟人現眼的是哪位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結婚時唯一的阻力,來自于未來的公公QAQ 第85章 大婚(二) 欽天監測算的吉時, 是巳時七刻,恰逢日掛東南,霧氣盡散, 天地一片清朗。 皇帝婚禮, 與民間有所不同。 顧綾被扶去正堂中,身旁陪著喜婆和幾位侍女, 顧夫人已去更衣,按規矩站在堂外西側廊下, 面朝南方, 等候親迎。 時間一到,鞭炮聲噼里啪啦亂響, 白色的煙霧散了滿地,擋住眾人視線。待煙霧散去, 婚使手捧圣旨踏入門框。 顧問安身為主人公,新娘之父, 立于門內東側,謝延便站于門外西側, 能夠互相看見的位置,而婚使就站在兩人之間, 為二人傳話。 謝延道:“以茲初婚, 謝延奉制承命?!?/br> 顧問安答:“臣謹敬具以須?!?/br> 一問一答,隨后婚使引顧問安出門, 在大門東側,朝謝延一拜,謝延回拜。 隨后,顧問安伸手,請謝延率先入門, 一旁掌畜使將早已備好的對雁交給謝延,由謝延捧著入內。 入門后,顧問安請謝延先行,三請三辭后,謝延居左,顧問安居右,一同步入內庭。 至內庭后,謝延手捧聘雁,等在門外。 顧問安攜帶顧夫人入內庭,教導女兒,夫婦二人同道:“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br> 顧綾屈身道:“恭聽父母之言,夙夜無愆?!?/br> 至此,于娘家的禮節,全部行完。 顧綾直起腰身,眼圈微微發紅,卻露出個笑來。顧問安眼眶一酸,說了句心里話:“以后,好好過日子?!?/br> 顧綾提著裙擺走到他們跟前,跪地深深下拜:“阿爹,阿娘,女兒走了?!?/br> 顧夫人輕輕點頭:“去吧?!?/br> 顧綾站起身,在喜娘攙扶下,走出門去。本朝皇室婚俗,新嫁娘乃皇家體面,不需要遮蓋頭,不需掩面,不需低頭折頸。 顧綾挺胸抬頭,發髻上花釵顫顫,美艷不可方物。 廊下的謝延看到她時,眼睛忽然一亮,驚艷的張口欲言。然后及時想起婚前的教導,終于閉口不言。 婚儀結束前,他不能與顧綾說話,否則,不吉利。 殊不知,顧綾看見他,險些走不動道,若非喜娘摻扶著,差一點跌下臺階。 謝延是個好看的男人,往常他穿衣總是清淡素雅,簡簡單單,好看是好看的,卻過于單調。 今天為著婚禮,他破天荒地穿了件大紅色的衣袍,描龍繡鳳,華彩斐然,映上他那張絕色的臉龐,猶如艷麗絕倫的牡丹花盛開在終年不化的雪山上。 帶來的沖擊力,無法用言語敘述。 顧綾一路走到他跟前,接過那對聘雁,回身交給顧問安。 顧問安接到手中,命人放入嫁妝中,便沉默不語。 謝延向岳父岳母行禮,顧夫人含淚道:“未曾教養過她,不敢受此大禮,盼望殿下日后多多包涵?!?/br> 謝延點頭,回答:“令愛端方淑慧?!?/br> 謝延貴為皇子,婚車是富麗堂皇的金輅車,飾以錦繡金玉,掛了大紅的喜字,一派喜氣洋洋。 此刻,兩輛金輅車已全部停在顧府庭院中。 顧綾在婚使引導下,率先踩著繡凳上車。謝延隨著她走過來,在顧綾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坐在她車架上,手執車繩,馭輪三周,一言不發下了車。 車內,顧綾的手,慢慢捏緊了腰間的流蘇。 夫君為妻子馭車,已是古禮,象征著敬重與愛。在本朝已許多年沒有人用。上一次,是顧問安迎娶顧夫人,親自為夫人駕車,惹得旁人艷羨不已。 這樣的事情,前生謝慎不曾為她做過。 而謝延,卻不聲不響去學了駕車。旁人有的,她全都有了,旁人沒有的,她也有了,從此再也不必羨慕阿爹對阿娘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