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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妾身告退?!彼θ菘酀?,“若能讓阿綾高興一二,我今夜不出門,也是值得?!?/br> 說完,哀傷地望著顧綾背影,一動不動,道:“阿綾對我好,我對不住她,她還想著讓我過得好,我……” 謝慎抿唇,“罷了,你留下吧?!?/br> 顧綾已走遠了,如今趕走沈清姒,只不過是事后諸葛亮,沒有絲毫用處。 再者,顧綾以往非??粗厣蚯彐@個好友,若是他對沈清姒不好焉知顧綾會不會生出別的想法。 “這……”沈清姒猶豫不決,“這樣不好吧?!?/br> 謝慎不悅道:“我說什么就是什么?!?/br> “妾遵命?!鄙蚯彐φZ氣慌張。低頭勾起一抹清冷的笑。 經過今夜,那楊文嘉想必再也不敢于她跟前耀武揚威,縱然鄭氏女進了后院,也得容忍她。 她輕輕一笑,挽住謝慎手臂,嬌滴滴道:“殿下不要傷神,阿綾嘴硬心軟,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到時我親自向她磕頭賠罪,定不讓殿下難做?!?/br> 這話說到了謝慎心坎里,他的臉色溫和幾分,領著沈清姒繼續往前走。 ======== 戲臺一路,光華漫漫,香花滿目,遙山正對銀光。 顧綾跟前攔了一個年輕男子。 這男子戴著白狐面具,遮住一整張臉,只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手中捧著一朵荷花,笑吟吟遞給顧綾,聲音清悅好聽:“今日七夕,還請顧姑娘賞臉,收下小生所贈的鮮花?!?/br> 顧綾沒接,抬頭問他:“你是誰?” “是心悅姑娘的人?!彼曇魩е?,柔聲道,“只求姑娘收下我的花,讓我一顆真心不要白費?!?/br> 顧綾恍然猜出他是誰。 七夕節捧著花來找她的,除卻謝衡心心念念的崔家郎君,再無旁人了。 “崔公子好意,顧綾心領了?!鳖櫨c頓了頓,盯著他的眼睛,淡淡道,“只是花需送給有緣人,顧綾并非你的有緣人?!?/br> “姑娘是我心上人?!蹦悄腥宋⑽⒁恍?,云淡風輕。 “我雖是崔家子,卻不敢奢求姑娘下降,只借著今日,表一表心意罷了。姑娘,我的確是心悅于你,此言若有假,就教我一生孤獨,無妻無子?!?/br> 這樣狠毒的誓言,顧綾心神微晃。 “崔公子莫要玩笑?!鳖櫨c后退一步,拒絕道,“你我素不相識,說這樣的話,實在讓顧綾無地自容?!?/br> “去歲冬,我曾見過姑娘?!彼?,絮絮道,“那時我剛從清河郡入京,不想在大街上被人訛詐,多虧姑娘仗義執言,救我一命?!?/br> “否則,崔某今日說不得就要在大理寺手捆枷鎖了?!蹦悄凶?/br> 他苦笑,“姑娘待我有大恩,自然不能算是素不相識?!?/br> 顧綾愣了一下,“是你?” 去年冬天,她從上書房下學回家,在長安大街碰見一對老夫婦,女人躺在地上,男人抱著一個錦衣公子的腿,哀聲哭訴,說是他策馬踢死了他的妻子,要讓他賠命。 那錦衣公子在滿城百姓的指指點點中手足無措。 顧綾卻發現,那老婦人的手動了動,顯見是還活著,當機立斷請了大夫。大夫說她身上沒有一點傷痕,比那錦衣公子身體更加強壯,才還了這位公子清白。 沒想到,他竟是崔家公子。 “是我?!贝薰虞p輕一笑,捧著花,彎腰拱手,側身鞠躬,“小生崔顯,拜見姑娘?!?/br> 映著萬千花燈,他面具下的雙眸熠熠生輝,輕輕一笑,宛如千盞明燈。 顧綾抿唇不語。 崔顯直起腰,含著笑意:“顧姑娘,我并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想送你一朵花。七夕節給喜歡的姑娘送花,不是風俗嗎?” 他轉了轉手中的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冰清玉潔,是我特意選的,不知姑娘愿不愿意給我這個臉面?” 是風俗。 京都七夕一貫如此,每個男人都可以向喜歡的姑娘送花,姑娘可以毫無壓力地收下,不必憂心日后如何。再嚴苛的老學究,都不會因此說出閑話。 顧綾略略一頓,對著他滿是笑意的雙眼,伸手接過那朵荷花,微微頷首:“多謝崔公子美意?!?/br> 態度卻極其冷淡,疏離,并無絲毫曖昧。 送花收花,僅僅是送花收花,并無別的附加意味,細細比較出來,與收了一塊板磚,也無甚區別。 崔顯不在意,后退一步,“心愿達成,崔顯告辭?!?/br> 轉身的動作,灑脫不羈,真真是心愿達成的暢快。 顧綾嘆了口氣,抱著那朵花,慢悠悠走在人群中。 崔顯,崔顯。 崔家公子素有美名,賢良溫潤,如磋如磨。去歲入京后,便捕獲無數少女的芳心,連顧馨與謝素微都曾提到過他的名字。 據聞,若無謝延珠玉在前,他便是京都第一美男子。 這樣的人,又哪里會真的困囿于兒女私情?說到底,大約還是因著謝衡的緣故,犧牲掉婚姻與愛情,特意來拉攏顧家。 不過,他倒是比謝慎真誠許多。 顧綾掐著荷花的根部,走在人群中,茫然無錯。 不遠處,謝衡的手搭在謝延肩膀上,言笑晏晏:“大哥瞧瞧,我這表哥當真是個人物,竟然能說動阿綾收下他的花。 ” 他大笑一聲,得意洋洋:“這種事情,我與三弟都沒那個本事做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