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丹蔻
綠奴聞言,臉色尷尬地對元思蓁一笑,又搖了搖那女子,“你這是在說什么胡話?莫要驚到了這位郎君!” “我親眼看見的!鳳煙倒在地上,然后她的皮蛻了下來,跟個人似的,還掛著她的衣服走了!”那女子回想起當時恐怖的場景,死死拽著元思蓁與綠奴的手喊道。 綠奴見她神志異常,連忙安撫道:“你是不是太著急看錯了,我去找mama來扶你?!?/br> “我絕對沒看錯,就在二樓西北邊的走廊上!”說罷,她便踉蹌地爬起身,拽著綠奴就往外跑。 元思蓁便也跟在她們身后,一路來到了二樓的走廊上。 這走廊一面是墻,一面是三間廂房,與外邊的熱鬧全然不同,走廊與世隔絕一般,安靜得很,元思蓁剛走上去,便聞到濃重的血腥氣,一陣涼風撲面而來。 只見走廊中間,躺著一個人,一個沒有皮的血人。 綠奴見到這場景,膝蓋一軟就往下跪,元思蓁連忙扶住她,輕聲說道:“回去喊你們mama來吧,這地方邪性,小娘子不要久留?!?/br> 綠奴眼神驚恐地點點頭,連忙離開走廊,跑下樓去找含香閣的管事mama。 元思蓁走到那血人面前蹲下,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一只手臂,伸出手指隔空沿著經絡探查。 她心中驚疑,這血人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骨骼肌理完整無缺,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扒皮法子,難道這人皮真是自己蛻了出來,又跑了不成? 沒過多久,含香閣的mama便帶著好幾個人趕來,她一開始也被這景象嚇到,又馬上冷靜了下來,讓人趕緊將血人收拾干凈,不要驚到了客人。 “讓郎君看到這幅景象,實在是我的過錯?!眒ama向元思蓁陪著笑臉,就想拉著她往外走,“郎君也體諒體諒我這兒吧,莫要聲張出去,我這些日子本就難做,再把這事傳出去,可怎么得了啊!” “你不打算報官?”元思蓁問道。 “郎君放心,鳳煙是我的好女兒,我是不會讓她這么不明不白死了的,官自然會報,只是不是這個時候?!?/br> 元思蓁將手背在身后,微微歪頭,“我懂。只是我怕你這含香閣有什么妖邪,若不說出去,害了別的客人,豈不是我的罪過?” “怎會有妖邪!”mama趕緊解釋道,“郎君要是賞臉,以后來我這兒,定會要最可人的娘子陪你的?!?/br> 元思蓁連忙擺手,“你不把事情搞清楚,我可不敢來的!” 那管事mama見她這個樣子,以為她是想訛點什么,立刻冷了臉,硬邦邦地說道:“郎君別不識抬舉,我這含香閣后邊,可是有柱子的,你惹著了,小心被壓死?!?/br> 元思蓁連忙一笑,“你誤會了。實不相瞞,在下略通道法,雖不是什么名門大觀的道長,但也有些捉妖除煞的本事。我全然是一片好心,想幫幫你這含香閣?!?/br> 管事mama見她眉眼陰柔,整個一白面小生的模樣,一點也不像道士,狐疑地說:“郎君莫要湊這個熱鬧,快些離開吧?!?/br> 元思蓁還要再說,只見一個一身緋紅胡服的男子迎面走來,神情嚴肅地厲聲說道:“人在哪兒?” 管事mama見這陌生男子眉宇硬朗,不怒自威,一副容不得他人忤逆的樣子,一時竟不敢出口趕他。 帶他來的含香閣小廝連忙湊到管事mama耳邊說了幾句,她先是一驚,又打量了兩眼這胡服男子,臉上才掛上個討好的笑容,說道:“就在里面,郎君小心些,莫臟了衣物?!?/br> 來人正是尉遲善光,他方才與李淮一同在三樓賞景,李淮眼尖,看到樓里有個娘子舉止怪異,神色緊張,便叫了影衛去查探,誰知卻是這么個情況。 李淮直覺懷疑,這與刺殺他的妖物有些聯系,卻不好現身親自前來,便讓尉遲善光亮了身份,要小廝帶過來,探一下究竟。 尉遲善光見慣了打打殺殺,猛一看到這血rou模糊的場景,也只是皺了皺眉,便走到血人跟前查看。 他從沒見過有哪種功夫能將人皮這般完整扒下,便沉聲問那管事mama道:“當時是何情形?” 管事mama不知當時之事,目睹這一切的女子也被扶回了房中,她眼神有些閃爍,一時答不上來。 元思蓁見此,趕忙走到尉遲善光邊上,皺著眉若有所思地說:“聽方才的娘子說,這鳳煙姑娘死后,她的人皮便自己蛻下,還撐著她的衣裳跑了?!?/br> “跑去何處?”尉遲善光順著走廊看去,卻沒見到一絲帶血的痕跡。 元思蓁朝他搖搖頭,抬腿跨過地上的血人,朝走廊深處走去,卻見拐角處的一扇雕花木窗開著一個小縫,窗戶外正是含香閣的后院,水榭亭臺,酒池rou林。 她最疑惑的是,鳳煙之死絕對是妖邪作祟,但是這走廊中她卻感受不到任何妖物的氣息,若不是妖物,那究竟是什么有這般本事?又想起那兩尾妖狐披著的人皮,恐怕也是一樣的法子弄來的。 尉遲善光又問了那管事mama些事,思索片刻后沉聲說道:“此事詭譎,你私下處理怕是不妥,還是交由官府處置?!?/br> 管事mama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懇求道,“郎君這是要逼死我??!” 元思蓁這才注意到,那管事mama手指上鮮紅的丹蔻有些奇怪,仔細一看竟發現那是指甲底下透出來的血色。她連忙將管事mama的手從尉遲善光身上扒拉下來,扯到眼前細細查看。 原來如此...... “你這指甲何時成這樣的?”元思蓁問道。 “這...”管事mama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元思蓁神情凝重,全然不似方才那般,雖不知她是何用意,卻也訥訥答道:“上個月吧?!?/br> “那幾個揚州小娘子也是上個月來的?”她繼續問道。 管事mama點點頭,沒有答話。 尉遲善光卻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沉聲問道:“有何聯系?” 元思蓁沒有答他的話,而是摸著管事mama的手指甲,淡淡一笑,“還好遇上了我,不然你也小命不保?!?/br> 管事mama臉色一變,拍了拍胸口說道:“都這樣了,郎君還有心情嚇我!” 元思蓁將她的手推到她眼前,語氣篤定地說:“你這手指,是被人種了蠱?!?/br> 她話剛說完,就聽尉遲善光輕哼一聲,“還以為你發現了什么,原來不過是個裝神弄鬼的道士,下九流的門道,也敢在長安城里招搖?!?/br> 元思蓁扭頭看向尉遲善光,盯著他的臉許久才說道:“雖然你出言不善,但我還是提醒你,印堂發黑頭頂聚煞,怕是有厄運,勸你積點口德?!?/br> 元思蓁見尉遲善光的態度,便知道此人是個厭惡道門之人,她之前行走坊間鄉野,倒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他們厭惡道門的因由千奇百怪,給個冷臉嗆上幾句就好。 尉遲善光聽她這話,眼露鄙夷,“幾句鬼話就想嚇我?可笑?!?/br> 元思蓁撇撇嘴,“愛信不信,祝你好運?!?/br> 管事mama將手從她手里抽出,故作淡定地說:“怎么會,我只是近日沒歇息好,血氣上涌罷了?!?/br> “若是不想跟鳳煙一個下場,便聽我的,將指甲劃破,浸在白醋中至少一個時辰?!痹驾枵f道。 “這......”管事mama有些舉棋不定,不知如何作答。 尉遲善光最是厭惡這些他眼中的歪門邪道,不想再與這個小白臉道士留在一處,冷聲說道:“此事自有官府處置,你等不要再生事端?!闭f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管事mama見此,全然顧不上什么蠱,追著尉遲善光而去,嘴里還喊著:“郎君千萬莫要報官府??!” 元思蓁不再理會她們,而是又走向躺在地上的血人,見她周身經脈確無蠱毒的痕跡,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蠱只怕是下在人皮之中,吸取血rou的營養,待到蠱蟲成熟,便自行從軀體上剝離出來。 可是這些剝下來的人皮有何用處?都與兩尾狐妖一般,被妖物用作皮囊? 想到此處,元思蓁頓覺懊惱,怎么就讓李淮把兩尾妖狐的身體給滅了呢!搞不好這妖物身上也有蠱蟲,人皮與妖身剛好是一對子母蠱啊...... ※※※※※※※※※※※※※※※※※※※※ 今天女主拼事業,男主先背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