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相公是土匪(1V1.H)、假成親后心機王爺失憶了、別和我裝窮、暮靄沉沉、修仙之田園辣妻、罪孽之城(高H,luanlun)、你裝B是吧(百合abo)、傳承、替嫁新娘:總裁老公愛不夠、千金美人[重生]
解驚雁失魂落魄,也不知聽進了還沒沒聽進,他目光追著嚴朔,愈發迷茫。 十九歲的少年,還未能熟練掩飾情緒,種種舉動全落在嚴朔眼里,在某個陰暗的角度,嚴朔笑的有些玩味。 嚴朔出現,整個山崖心知肚明地轉了氛圍。 有長安衛在,修真界內部再大的事,也要擱一擱。 縱橫捭闔兩界的長安使,比任何陰謀都要陰險。 鳳鳴尊冀唐抱緊姚棠,雁門尊秦燁收了劍,走到崖邊尹家雙姝默不作聲。 杭澈與賀嫣對望一眼,各自沉默。 眾人默契地不看嚴朔,無視他的存在。 看著嚴朔的,只有解驚雁一人。 嚴朔對眾人的冷淡不以為意,他對自己的不受歡迎渾無所覺似的,輕飄飄道:“你們四大仙家集會,怎弄出了人命?” 無人應他,只有冀唐飛快地瞧了他一眼,似乎怕嚴朔跟他搶姚棠尸體。 嚴朔眼尖看到了,冷笑道:“鳳鳴尊,長安令雖能取皇疆之內所有物,但奪人妻之事,嚴某不屑于做?!?/br> 冀唐未及放松,便聽嚴朔陡然陰了聲音,道:“諸位,你們可知鳳鳴尊懷里抱的那一位是何人?” 似有重大內情,眾人紛紛舉目看向嚴朔。 嚴朔像是十分享受眾人注目,他冷笑幾聲,才道:“姚棠,冀門第十一代主母,師從——連——墓——島?!?/br> 他十分技巧地避開“婁朗”的名諱,但只要一說連墓島,眾人已知姚棠和婁朗有關系。 扯上婁朗事情便大了,眾人驚異萬分。 嚴朔得意地道:“鳳鳴尊,你妻子除了瞞著你偷養噬魂妖,偷練……笑天君說叫什么來著,哦‘噬魂術’,還瞞了你她的經歷?!?/br> 他一面說,一面吩咐屬下剖解噬魂妖尸體,撿現成的五顆丹元。 噬魂妖骨骼復雜,剖解較為費時,而嚴朔也不著急走,他輕飄飄地扯出內幕:“姚棠,十歲喪父,十一歲喪母,十二歲得神秘世外高人授業,這一段,她與你說的可是這樣?” 冀唐:“是?!?/br> 嚴朔:“她跳過了幾年不講,再告訴你的便是她十六歲行走江湖,風餐露宿等語罷?” 冀唐:“你怎知?” 嚴朔:“我知道的多著呢,連她不肯和你說的中間那四年我都知道。她費盡千辛萬苦,差點喪命,得了機緣登上連墓島。彼時,正值連墓島不拘出身對外講道,她一個小姑娘,長得頗有幾分靈動,那位……咳咳……據說是最愛看美人的,便留了她在島上習術?!?/br> 冀唐怒斥:“嚴朔,你莫壞我夫人名節!” 嚴朔:“我只說她在島上習術,怎生壞她名節?她是否完璧,鳳鳴尊還能不知?” 冀唐神色稍霽。 嚴朔:“還有一樣,諸位大概想不到,姚棠在連墓島那幾年,曾與惡貫滿盈的方狀元有所往來?!?/br> 方狀元三個字一出,眾人皆是皺眉,齊刷刷憎惡神色,紛紛忘向冀夫人的尸體,目露寒光。 嚴朔:“所以,她的噬魂術從何習得,還用說么?鳳鳴尊,我勸你不必傷心難過,如此蛇蝎女子今日一死,于你們冀家實為大幸。否則,她不知要如何為害冀家?!?/br> “她這幾十年可有與你生一兒半女?她不肯為你生育,你還要自欺欺人么?!?/br> “對了,還有一事,看你可憐,一并告訴你。她在那島上用的名是姚仙兒,說起來也是個人物,算是那位做惡滔天的方狀元的同門師妹,據說他們有些私交,方狀元一向獨來獨往,也不知姚仙兒和方狀元是什么關系,才從方狀元學了那一手噬魂術?!?/br> “這些,鳳鳴尊恐怕皆不知吧,哈哈哈,幾十年夫妻,你被枕邊人誆得好苦,本官都替你寒磣,可憐的男人!” 嚴朔這一番說辭諷刺惡毒至極,冀唐聽得面色鐵青,緊緊摳著手中姚棠的尸體,好似要把那尸體碎尸萬段似的。 嚴朔嗤笑道:“鳳鳴尊,事已至此,你手里那具是冀夫人還是姚仙兒?” 冀唐扭曲的面孔看起來像是在劇烈的掙扎,半晌,他時間掌握的很好,尹家女仙子露出擔憂神情時,他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深情痛苦地道:“她生死都是我冀家的人,我不管她是姚仙兒還是姚棠,她是冀夫人?!?/br> 真是深情啊,尹家好幾個女仙子動容的低下頭,感動哭了。 雁門尊動容地道:“冀兄,你這是何必呢?!?/br> 嚴朔嘲諷道:“鳳鳴尊真是難得好男人啊,為一個女人身敗名裂,本官都要看不下去了?!?/br> 說完冷身撤開,明目張膽“撿”了五只噬魂妖內丹的長安衛跟著嚴朔撤退。 長安衛一撤,眾人皆意識到不該停留在此看冀家家事。 而冀家子弟也開始請各位散場。 清醒過來的賀嫣冷眼看著冀唐種種表態,心中不屑。 他直覺自己一定漏了什么細節,心中隱有某個判斷,然而,空口白牙、口說無憑,此時已經錯失取證時機,沒有證據去揭露冀唐了。 方才他和杭澈注意力皆不在場中;而秦家一向與冀家交好,不會懷疑也不可能輕易揭露冀唐;剩下的尹家——想到尹家,賀嫣心中領情。 尹家在冀夫人證據敗露時公證說法,很有擔當。 在杭家笑天君承認修招魂術時沒有無理聲討,而是在是非不明時率先離場。這率先離場便高明了,一是不表態,不表態既是不支持也不反對;二是率先離場等于尹家提前中止了四家聚會,別家便無法借三家聯合之名聲討杭家。 這背后細密的心思以及對涿玉君那幾句話無條件的信任,賀嫣望天,“最難消受美人恩啊,不染凡塵的涿玉君什么時候惹的桃花?” 雙姝的克制情意和慎斷明辨,如斯巾幗可比某些須眉強太多了。 有些“須眉”干了指鹿為馬的勾當,絕對不會甘心蟄伏不出,“馬腳”日后肯定是要露出來的,賀嫣冷笑,看你演到何時。 賀嫣沉吟片刻,一偏頭,落入杭澈沉靜的目光。 杭澈輕輕道:“我們回家?!?/br> 賀嫣點頭。 忽然一怔,沒頭沒腦地道:“你今天當眾出劍了?” 杭澈一愣,答:“嗯?!?/br> 賀嫣似乎輕輕地笑了一下,道:“回去罰你面壁?!?/br> 杭澈:“……” 先是緩緩睜圓了眼,而后耳朵尖先紅了一點,緊接著一發不可收拾,整個耳廓染成粉紅,像他的織墨那樣,無孔不入洇到臉頰。 一交睫的功夫,臉頰上浮起兩片淺淺的緋紅。 杭澈自己大概也意識到了,難得尷尬地一偏頭。 賀嫣離得近,看到此景,終于笑了。 像是從未見過比這更有趣的事,他眼睛眨眨,涌出笑意,好笑地去拉杭澈。 杭澈別扭轉開,不讓他看。 杭家六子原本跟上來準備出發,見家主主母如此,尷尬得硬綁綁戳在原地,半晌醒悟過來看了不該看的事,驚恐退后,心中叫苦:“又要去‘勸學堂’領罰了!” “看到這樣的涿玉君,會不會被滅口……天吶!” 六子齊齊壓下腦袋,數地上的小石子。 解驚雁呆呆地瞧著小師哥和小師兄,像在羨慕什么,又像在思索什么。 待出發之時,賀嫣見解驚雁還杵在原地不動,問:“怎不走?” 解驚雁站在原地,迷茫地望著賀嫣:“小師兄?” 小師兄,我該怎么辦?我討厭他,看到他就厭惡;可是當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時,我又會很難受。 他們師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賀嫣又有兩世為人的情商,他察覺了解驚雁有些跑偏的情緒,凝視著自己的小師弟,道:“我若讓你不要去找他,你肯聽么?” 解驚雁懊惱:“小師兄,他每一次都在做壞事,我見不得他做壞事。不徹底教訓他,我是不會甘心的?!?/br> 賀嫣:“你記住,無論在外面吃了什么虧,無良谷都在你身后,記得回來?!?/br> 解驚雁再迷茫,骨子里無良谷的錚錚傲骨改變不了,他立眉道:“無良谷門人,怎可能吃虧!小師兄,你放心?!?/br> 一場大戲終于落幕,對面山頭那抹沉默的身影一直冷肅觀望全程,那人分明沒有任何言語,聳立的身影卻透著股深沉的悲憤。 這邊崖上的人漸漸散盡,冀唐抱著姚棠的尸體領先冀家子弟回金鼎宮。 從那姿勢與子弟儀仗來看,冀唐確實給了死后的姚棠足夠的主母待遇。 對面山頭那抹黑影一直盯著冀唐的背景消失,沉默良久。 最后無奈而苦悶地低吼一句:“長姐,你在哪里?” 那人是樓蘭君秦烽。 秦烽望著那片散場的空崖,站了很久。 為渡小和尚就守在秦烽身后不遠處,他靠著樹干,望一眼西山將圓的明月,捧了捧肚子。 雖然很餓,但他忍住了,沒有去吵樓蘭君。 樓蘭君一路跟著的那個馴養噬魂妖的女人,有那么幾次,他以為樓蘭君差點就要對那女人下殺手,卻每每停下,樓蘭君似乎在等什么。等對面山崖上那個結局,看那個女人死在那個一身金光閃閃的大人物懷里? 為渡小和尚從樓蘭君的神態就判斷得出,那不是樓蘭君想要的結果,雖然那個女人最后死了,但那種死法不是樓蘭君想要的。 他甚至隱隱知道,樓蘭君真正要找的,并不只是那位女子,也猜或許就是那位金光閃閃的大人物。 可樓蘭君為何不直接殺過去呢? “不得殺生”“怨怨相報何時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些佛語在為渡的肚子里轉了幾圈,最后識相地閉嘴了。 第38章 三十八 驚嚴劫 御劍路上,賀嫣仍有些怔怔的。 他有些恍惚,目光無距,無意識地回頭張望了一眼。 月將落,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身后什么都沒有,黑漆漆的,星光寥落。 杭澈一直低頭看著他,順著他的目光往后看,也沒看到什么。 賀嫣雙眼木然地望著前方,盤腿坐著,腰背僵硬地挺直,少了一些平日舒展的漫不經心。 杭澈默不作聲地站在賀嫣身后,流霜飛的平穩而安靜。 杭家六子得了涿玉君命令,疾飛先行。 安靜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