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書迷正在閱讀:虎視眈眈、天賜恩寵NP ABO、[BTS]帶你吃糖、仰天大笑招魂去、我的相公是土匪(1V1.H)、假成親后心機王爺失憶了、別和我裝窮、暮靄沉沉、修仙之田園辣妻、罪孽之城(高H,luanlun)
“我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她頗為得意地炫耀道,“我這一輩子算是活夠本了,好酒好rou美人我都享受過了。本來我也就是在地里刨食,如今這樣,活夠本了!我運氣好,你住這間之前是個當官的,她全家都被抓了,熬不住一根褲腰帶把自己吊死了?!?/br> “我不一樣,我家里人在外面呆得好好的,有什么好怕?!彼嬲故嬲菇罟?,抱著腦袋靠在墻上。 土匪窩里的女子,攀起交情來除了酒便是色,現下沒有酒,便只有往色的方向發揮了。 這女子擠擠眉眼,逗弄道,“你家中可有男人?”見十三面色微窘,她不懷好意道,“你莫不會還是個童女吧?” “我有一個夫郎?!笔p咳,簡略說到。 那女子卻大驚小怪高聲道,“才一個夫郎?這怎么能夠呢?這就得jiejie教教你了,咱女人世上活一輩子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男人孩子,一個怎么能夠呢?還不給他寵天上去!” “這男人不能寵,一寵就出亂子,能把屋頂給掀了?!彼f得唾沫橫飛,“這妻綱不振可不能夠!再說了,男人各有各的美,那柔弱弱的,潑辣帶勁的,那都不一樣......” 說著說著,她開始歷數自己之前各路情史,什么死了妻主的小寡夫,半路劫了的縣令公子,半夜打上門捉jian的老相好,穿插著江湖市井的趣事,頗有趣味,十三索性坐近了些抱著膝蓋津津有味聽她說起來,頓時牢房的氛圍就變得熱鬧起來。 有人捧場,這女子也是十分有勁,義氣沖天起來,拍拍胸口就放話說,“進了這地方我也算你前輩,別的辦不到,這里牢頭都是我混熟的,進來前我在外面埋了金子,天天換著給你叫男人進來都足夠,咱姐倆有福同享,進來了也要當個快活鬼,你喜歡哪種的和我說?!?/br> 兩人正說著,鑰匙聲音響起,一個獄卒突然把這女子押了出去,頓時左右只剩十三一個人了。 她靜靜地等著,不一會一個披著黑色長斗篷的人影從走道盡頭出現。 “你這蠢女人,沒長腦子么!”從斗篷下出現了蕭炎的如玉面龐,優美的線條在昏惑的地牢里有種奇異的美感。 蕭炎望著角落里閑適坐著的十三,忍不住上前一步抓緊了木欄,眼里幾乎噴出火來,“我怎么和你說的!” “夫君,對著妻主大呼小叫,有違夫德?!笔p咳一聲,故作正經和他玩笑。 “狗屁的夫德!”蕭炎罵了一聲,觸到十三了然的溫柔目光,聲音突然低落下來,“過來吃些東西吧,我帶了飯菜過來,都是你喜歡吃的?!?/br> 食盒蓋子掀開,十三立刻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正是身上寒涼腹中交迫,十三聽話地湊了過去。 “手伸出來?!笔捬渍f。 他拿了一個水袋擰開,取了帕子,淋了些水到上面,大手一擰,而后接過十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細細地擦拭過,輕柔地從指縫間穿過。 “你不應該出來的,你心里能記著我,我便很滿足了?!笔捬椎吐暤?,“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死的?!?/br> “那不一樣?!笔弥讣夤瘟斯嗡恼菩?,“你不該在這里?!?/br> 蕭炎取了張薄餅,用筷子夾了菜裹在里面遞給十三,“快吃吧,還是熱的?!?/br> “你別害怕?!笔捬椎氖稚炝诉M來,落在十三的鬢角處,輕輕拾起一抹碎發撥到耳朵后面,“我不會讓你有事的?!?/br> “不要沖動?!笔?,“你背后有許多人,慶王爺她們都想拼命咬你一口?!?/br> “放心吧,我有辦法?!毕椎难壑幸荒ê蒽彘W現,“大不了讓慶王爺……” “什么辦法?” 蕭炎并不想讓十三知道慶王爺那假女兒的事情,怕她多想看破自己的小心思,遂含糊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他想起剛剛踏入地牢時聽到的那些污言穢語,問道,“剛剛那女子是什么人?” “是新認識的朋友,之前是個山匪?!?/br> 蕭炎臉色頓時有點黑,“這樣粗鄙的人怎么能呆你身邊?我去找人,給你換一間屋子?!边€換著男人送給十三,這昭獄上下的確要整頓了。 “其實她也挺有趣的?!笔プ∈捬椎氖种?,輕輕擺弄。 “我后來想明白,她和我一樣,在意的人平安了,所以才能了無牽掛肆無忌憚?!?/br> “妻主......”蕭炎的手反握住十三,“我們都會好好的,等事情過了,我們回邊關,那里是我的地盤,無拘無束,誰也不敢來煩我們,再生一個小娃娃,你教她詩詞歌賦我教她騎射,若是個男孩子就給他找個小姑娘從小養著,這樣萬一他像我一樣脾氣不好也不用擔心他嫁不出去了?!?/br> 十三失笑,他總算還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又忍不住甜蜜應道,“好?!?/br> ...... 蕭炎回府的時候已經是夜深。 剛一踏進院子,他就敏銳覺查到了周邊四散的幾個高手,氣氛森嚴,顯然是有人來了。 他看見門口的雙林,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 雙林低眉順眼上前,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是大公子?!?/br> 蕭炎露出詫異的目光,蔣狐貍冒這么大險趁夜過來,可是十分不尋常的事情。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沉穩地推開房門,屋里沒有點燈,但月光灑了進來,坐在最角落的不是蔣牧白卻又是誰? 陪著蔣牧白的小北見蕭炎進來,默默行了個禮,而后悄無聲息退出房門,把門關好。 蕭炎撿了火石,點了靠近房門的一盞燈,這樣外面窗上依舊照不見蔣牧白的影子。 “怎么會這個時候過來?”蕭炎問,“出大事了?” “是的?!笔Y牧白聲音微頓,凝望著蕭炎的臉,突然出聲問道,“你去昭獄了?” “是的?!笔捬椎?,“妻主她身子弱,昭獄根本不是她能呆的地方,我打算這兩天就讓慶王爺閉嘴?!?/br> 卻聽到蔣牧白問:“貞安還好么?” 蕭炎愣住,而后反應過來什么,猛然抬頭,兩個眼睛死死盯住蔣牧白似乎想從他臉上挖出什么。 蔣牧白的脊背幾不可見地稍微放松——終于一切還是會來。 屋子陷入詭異的沉默,兩人僵持著,誰也沒有說話,最后蕭炎忍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蕭炎幾乎是咬著牙問的,他眼中有一絲僥幸,他迫切地希望從蔣牧白身上發現什么,告訴他一切都只是他多想了而已。 但蔣牧白的神情讓他心聊聊下沉,他從未見過蔣牧白如此的神色,好似終于認命般坦然放松,帶著微妙的懷念,“我和貞安——” 這時候院子里突然傳來異樣的響聲,有兵刃相接,雙林正在喊“什么人”…… 蕭炎再也忍不住了,隨手抄起手邊的一個瓷瓶暴戾地狠狠砸在門邊,“到底怎么回事!”聲音在夜空中極為駭人,眼睛死死盯著的卻是蔣牧白的臉。 蔣牧白起身,戴上帷帽,衣袖在夜色里輕輕劃過,一聲嘆息若有若無地飄散,“你有客人?!闭f罷起身避到了里間,剛走一步,又停住了身子,聲音凝澀,“你要信貞安從未對不住你過?!?/br> 蕭炎幾乎是用腳踹開的房門,手持長劍,就對著院子里的不速之客一指,“何方宵??!”他的胸腔快要爆炸了,各種可怕的念頭幾乎把他撕裂,他急切地需要替罪羊來承受自己的怒火。 “想見承恩侯一面真是不易?!痹谀侨簛砣松砗髠鞒鲆粋€熟悉的男子聲音,溫婉動人,“深夜叨擾,還請勿怪,實在是不忍承恩侯繼續被人蒙騙?!?/br> 德君?蕭炎的神思霎時清明了許多,劍鋒漸漸垂下,揮手讓院子里的一眾侍衛退后。他瞇瞇眼,看清了那個從一眾黑衣死士身后走出來的男子,那個男子摘下帷帽,月光把他清麗的面龐照得清晰,的確是德君。 “德君是后宮之人,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院里似乎于理不合,德君不怕我稟明圣上治你的罪么?”蕭炎冷冷問道。 “我既然敢來,自然是知道承恩侯不會這樣做?!钡戮灰詾橐?,好似沒察覺到蕭炎的殺意一般,款款走來,邊走還邊說道,“我深夜來擾,自然是有一樁極其重要的買賣和承恩侯商談?!?/br> 蕭炎突然嗤笑一聲,抱胸道,“我若不想和你談呢?” “我送承恩侯一個消息當見面禮?!钡戮捳Z一頓,神情篤定看著他。 “我沒興趣?!?/br> “事關莊參事,不知承恩侯有沒有興趣?”德君意有所指道,“承恩侯不想知道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他是個騙子!挑撥離間的騙子!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嘶吼,讓他趕快把這可惡的人砍掉腦袋,但另一個聲音在小聲地問,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我憑什么相信你?”良久,蕭炎硬邦邦說到。 “承恩侯若是有自信早就殺了我不是么?”德君似笑非笑,一眼過來似乎就能穿透他的層層偽裝。 拳頭握緊又松開,蕭炎把劍向雙林懷里一拋,緊盯著德君,說到:“其他人退散,十步之內不許靠近?!?/br> ☆、第九十九回探監牢相許諾言不速客兄弟攤牌(二) “你想說什么?”蕭炎面色晦暗,抱胸居高臨下看著德君。 德君并不被他身上發出的煞氣所動,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本來我還擔心承恩侯被蒙騙,現在看承恩侯也不是沒有感覺的,也對,承恩侯自幼縱橫沙場,什么陰謀詭計看不穿呢?”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蕭炎冷冷打斷他。 德君便也不繞彎子了,直截了當道,“你的那位妻主莊參事和你兄長大盛皇后之間的關系,可非同一般?!?/br> “萬安郡王曾經無意撞見過她和皇后在茶樓里面私會,言語間兩人情誼甚篤,說若不是皇命難違怕牽連眾人,定要隱姓埋名遠走天涯做一對平凡美滿的妻夫,再不牽絆京中繁瑣。情義切切,叫人動容。萬安郡王告訴我的時候我也是不信的,結果一查,竟然——” 他的聲音意味深長,“就是不知他們是暗通款曲,還是承恩侯你答應了的?!?/br> 盡管早有準備,但聽見這話從德君口中冒出蕭炎還是感覺心口又被結結實實捅了一刀,甚至生了一股強烈的怨憤之情,老天爺如此憎惡他么,一夜之間,讓他接連被人戳破真相,他以為的幸福都是假象,他以為的妻夫之情全是笑話。 我反倒成了那個棒打苦命鴛鴦的惡人了?沾沾自喜,自以為找到了白首之人,還不知道被人怎么可憐笑話! 最后的僥幸也破滅了,到這時候反而心里鎮定的厲害,也麻木的厲害。 “德君你說我便會信么?我妻主待我體貼,我兄長品性高潔,干不出這種齷齪下流的惡心事!”他向里間帷幕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那個人在聽著,不禁唇角冷笑,帶了一絲殘忍。 他就是要說給他聽,齷齪下流,無恥之極!光是讓他想一想就覺得惡心! “承恩侯,你一向面對的都是戰場上直來直往的刀光劍影,不懂人心詭變,我勸你一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钡戮灰詾槿?,緩緩道,“還有一句,就是情深不能自已,便是你兄長你妻主再恪守禮數,但情到深處人哪里還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呢?即便他們永生不見,每日朝夕相對,承恩侯會不會想,你妻主看到的到底是你還是你兄長蔣牧白呢?” “夠了!”蕭炎聽不下去,握緊了拳頭,火氣騰騰喝住了他。 德君哂笑,“看來被我說中了,你嘴上不信,其實也沒什么信心不是么?!?/br> 該死的!蕭炎盯著德君只覺得生平未見過如此令人憎惡的人,但可悲的是他的話語確如魔音一般在他耳邊回蕩,讓他發瘋一般想從過往那一幕幕相處中找出蛛絲馬跡,十三那溫情的眼神,落在的究竟是自己身上還是蔣牧白? “不過——”德君話鋒一轉,“我也是能體諒莊參事和皇后的?!?/br> “承恩侯須知皇宮雖則富麗堂皇尊貴無比,但對男子來說卻是個孤苦冷寂的地方,皇后雖然圣恩隆重,但是后宮那么多翩翩君子,又怎么敵得過呢?陛下雖然風姿偉越,但在知冷知熱上到底比不上莊參事體貼,她是個文人,和皇后又情趣相投,若沒有身份負累,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br> “天造地設?”蕭炎冷笑,“德君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么?” “我不過是從自身經歷來說罷了,我也曾和愛人別離,自然知道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叫人纏綿悱惻,不過索性我心底那人已經死了,所以我也就放下了?!钡戮粩偸?,無所謂道,“就不知道生離之人能否放的下?!?/br> “德君說這話不怕我說給陛下聽?”蕭炎收斂起面上情緒譏諷道,“你身為后宮之人,張口閉口情情愛愛,還是對著廢太女,倒真坦蕩?!?/br> “我相信承恩侯至情至性之人,不會如此?!钡戮S意道。 “說了這么多,德君不辭辛苦過來想要什么?” “我們合作如何?我和蔣牧白成相持之勢,承恩侯若助我,我自有辦法讓莊參事對你死心塌地?!?/br> “德君莫不是得了癔???”蕭炎聲音古怪,“你父親和我父親勢同水火,我助你?” “我明白了?!钡戮蠓近c頭,站起身似乎就要走了,“只希望承恩侯看在我送信的情面上將來手下留情?!?/br> 眼看著德君馬上就要出門,蕭炎突然出聲叫住了他,“站??!” “承恩侯有事?” “當時對我妻主下手的人是你?”蕭炎不緊不慢問到。 德君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反問道,“她對你無心無情,承恩侯難道心里還記掛她?她現在就在大牢之中,承恩侯不伸手的話她不也只剩一條死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