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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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敢?!笔幌滩坏鸬?。 蕭炎怒了,“你有什么好生氣的,你還真想去當那通政史司參議不成?” “讀書人讀書不就為了做官么?”十三刺他,“如今我想不也是正常么?” “你以為天底下有這么多好事?砸個餅下來剛好就到你腦袋上?”蕭炎氣不打一處來,說到,“你是傻么?還是讀書讀壞腦子了?” “哪怕十三愚鈍,以后這種和我有關的大事王爺也還是問我一聲為好?!笔?,“雖然府中事務是侯爺你做主,但這畢竟關系我將來,我覺得我還是有資格說幾句的?!眲倓傋谧肋?,榮郡王和蕭炎一來一往間,她同隱形人一般,明明討論的是她的大事,她卻被徹徹底底忽略了。 她雖然入贅蕭府,卻也不是個提線木偶,隨人怎么拽就會怎么動彈。 “侯爺,若說為了你好,便輕而易舉隨意替你拿主意,你會愿意么?”十三問到。 蕭炎被氣得不行,現在時局險要,尤其是中樞部門,進去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尤其她初出茅廬,進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時候難道父王會救她?真是不識好人心! 一種名叫委屈的悲憤感覺襲上心頭,蕭炎恨恨一甩袖子,“隨便你,反正七天后我會回邊關,你現在就把行禮整理好,到時候你不走也得走!” 這算是吵架了么?望著蕭炎的背影十三出神。 她一直努力維持兩人間的平靜,自認比京中任何一個妻主做得都要體貼了,結果還是沒忍住鬧成了這樣。 她和蕭炎二人這些天來雖然相處融洽,可總似乎是少了些什么,如今連表面平靜也維持不住么?原本她信誓旦旦可以在這段婚姻中游刃有余,但現在她不那么確定了。兩人相處,無論是哪一方一味遷就,都是長遠不了的,更何況——十三摸摸下巴自嘲到,畢竟讀了這么多年書,讀書人的臭脾氣還是染了點。 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在京城的最后三天,十三索性丟開心思,一心一意在大街小巷穿行,淘買貨物,邊關艱苦,物資匱乏,吃喝不用她想,但自己用的還是得提前準備,還得多備一些書,不然時日漫漫不知道要怎么消磨。 書鋪進了新貨,十三從里面翻出一大摞書,都是從前沒看過的,用繩子扎了提在手上。 她往回走,突然駐足,不知不覺,她竟然又經過了那棟小樓,一如既往的沒生意。 她心中五味陳雜,提步正要轉身,一個小孩子拉住她的衣袖,“大jiejie,那邊有個哥哥找你?!毙『⒅钢付?。 十三心頭一跳,猛然向樓上望去,窗口處隱隱綽綽竟真有個人,她不由自主走過去。 此時她不知道,身后有一雙眼睛正滿懷惡意地盯著她看,后來不知惹出多少風波。 踩著老舊的木板上去,仍是原先的位置,許久未見的蔣牧白一人靜坐在那里,神色晦暗不明,清瘦了許多,見到十三,他站起身。 十三的聲音有些艱澀,“蔣——公子?!?/br> “你知道了?!笔Y牧白一怔忪,卻沒有很意外,“你是如何得知的?!?/br> “宴會之前那天我去了清虛觀,見到了你母親的牌位?!笔吐暯忉尩?,“之前——之前我在小院看到你,一直把你當成了蕭炎……很可笑,是不是?”她自嘲道。 原來竟是這樣么,從頭到尾,他們都扮演錯了身份,蔣牧白一時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該怨十三招惹自己,還是怨自己自視甚高,以為能把握一切。 “與你無關,我一開始也瞞了自己的身份?!笔Y牧白深深看她一眼。 “對了,你找我有何事?”十三避開他的視線,“我聽說你病了,現在可還好?” “我為什么病貞安不知道么?”蔣牧白微笑卻似嘆息,“我不愿見你和阿炎成婚,所以逃走了?!?/br> ☆、第五十五回(補全)職位事風波乍起故人歸臨別之際 一日晚上,榮郡王正在品茶,有小廝來報。 “王爺,戶部的王大人來了?!?/br> 榮郡王連忙讓人把她領到密室。王大人身居戶部侍郎,是一個四十余歲的女子。 “王大人如何這時候過來?”榮郡王問。 “是殿下派我過來一趟?!蓖醮笕撕呛切α藘陕?,“不過先恭喜王爺,喜得佳媳啊,春闈的卷子已經批好了?!?/br> “哦?貞安上榜了?”榮郡王有些意外,他原本也沒指望十三能考什么不錯的成績,畢竟看起來普通。 王大人點點頭,“成績還不錯,四十多名?!?/br> “王大人見笑,本來也是圖個名聲好聽?!睒s郡王笑笑并不多說,低頭喝茶,心里卻在暗自盤算要如何安排十三為好,既然中了舉,閑在家中似乎也不大適宜。 卻不想王大人先主動提了出來,“不知道王爺對她有何安排?” “王大人這話是——”榮郡王不動聲色問到。 王大人道,“說來也巧,這幾日通政史司的曹參議告老還鄉,職位空缺了出來,東宮的人也盯著這個位置,我們手上的人都輕易動不得,一時間還真占不住。殿下的意思,六品的官職,新上的舉人也說得過去,使把勁能上去,通政史司奏章往來,消息甚多,總要有個人才放心,王爺以為呢?” “殿下的意思是,讓我那兒媳頂上?” “正是,機會難得?!蓖醮笕藙竦?。 榮郡王沉吟,“如此容我考量一日,畢竟還要問過小兒的意思,小兒的脾氣你也知道,我也壓不下來?!?/br> 王大人干笑兩聲,這全京城人都知道,又添了幾句,“這是大事,王爺千萬抓緊?!?/br> 第二天中午,榮郡王將蕭炎和十三喚來王府,告知他們十三中舉的消息。 十三自然是喜不自勝的,天子腳下,她能擠進榜單,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名次還不錯,中等偏上,不是尷尬的吊車尾。這意味著,從今天開始,她就算是在朝廷里面上了名字的,屬于編制人員,不管境況如何朝廷都會定時發錢發糧送溫暖給她,而且除非是犯了極重的罪,輕易是不能找她麻煩。 緊接著榮郡王又道,“貞安這個名次不錯,不好荒廢了,我打算把你安排進通政史司,曹參議這幾日告老還鄉,剛好有空缺,這個職位雖然品級不高,卻是掌管內外奏疏,往來諫言,十分機要?!?/br> “父親莫不是在說笑?”十三被他驚到了,“我只是剛剛考上舉人,怎么能夠——旁人會說閑話的?!本退阍贈]有官場經驗,十三也知道一個文官的正常流程是外放或者進翰林院,這樣考上舉人就當京官的,簡直太打眼了。 “現在時局特殊?!睒s郡王意味深長道,“貞安,這對你是個好機會?!?/br> “我不答應!”插話的卻是一直坐在旁邊的蕭炎,他和榮郡王對上,“她要同我一起去邊關,不能留在京城?!?/br> “炎兒!”榮郡王厲聲喝道,“此事我有決斷?!?/br> 蕭炎寸步不讓,“她進的是我承恩侯府的門,契書白紙黑字一清二楚,我如何做不得主?總而言之一句話,人我要帶走,這官我不答應她做?!?/br> 榮郡王沉口氣,“炎兒,大事要緊,不過就是一兩年的功夫?!?/br> “她的事我說了算,我不同意?!笔捬椎膽B度可謂堅決,父子二人不歡而散。 走在路上,蕭炎發現十三跟在她身后落后了大半米。 “你在生氣?”蕭炎問。 “怎么敢?!笔幌滩坏鸬?。 蕭炎怒了,“你有什么好生氣的,你還真想去當那通政史司參議不成?” “讀書人讀書不就為了做官么?”十三刺他,“如今我想不也是正常么?” “你以為天底下有這么多好事?砸個餅下來剛好就到你腦袋上?”蕭炎氣不打一處來,說到,“你是傻么?還是讀書讀壞腦子了?” “哪怕十三愚鈍,以后這種和我有關的大事王爺也還是問我一聲為好?!笔?,“雖然府中事務是侯爺你做主,但這畢竟關系我將來,我覺得我還是有資格說幾句的?!眲倓傋谧肋?,榮郡王和蕭炎一來一往間,她同隱形人一般,明明討論的是她的大事,她卻被徹徹底底忽略了。 她雖然入贅蕭府,卻也不是個提線木偶,隨人怎么拽就會怎么動彈。 “侯爺,若說為了你好,便輕而易舉隨意替你拿主意,你會愿意么?”十三問到。 蕭炎被氣得不行,現在時局險要,尤其是中樞部門,進去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尤其她初出茅廬,進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時候難道父王會救她?真是不識好人心! 一種名叫委屈的悲憤感覺襲上心頭,蕭炎恨恨一甩袖子,“隨便你,反正七天后我會回邊關,你現在就把行禮整理好,到時候你不走也得走!” 這算是吵架了么?望著蕭炎的背影十三出神。 她一直努力維持兩人間的平靜,自認比京中任何一個妻主做得都要體貼了,結果還是沒忍住鬧成了這樣。 她和蕭炎二人這些天來雖然相處融洽,可總似乎是少了些什么,如今連表面平靜也維持不住么?原本她信誓旦旦可以在這段婚姻中游刃有余,但現在她不那么確定了。兩人相處,無論是哪一方一味遷就,都是長遠不了的,更何況——十三摸摸下巴自嘲到,畢竟讀了這么多年書,讀書人的臭脾氣還是染了點。 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在京城的最后三天,十三索性丟開心思,一心一意在大街小巷穿行,淘買貨物,邊關艱苦,物資匱乏,吃喝不用她想,但自己用的還是得提前準備,還得多備一些書,不然時日漫漫不知道要怎么消磨。 書鋪進了新貨,十三從里面翻出一大摞書,都是從前沒看過的,用繩子扎了提在手上。 她往回走,突然駐足,不知不覺,她竟然又經過了那棟小樓,一如既往的沒生意。 她心中五味陳雜,提步正要轉身,一個小孩子拉住她的衣袖,“大jiejie,那邊有個哥哥找你?!毙『⒅钢付?。 十三心頭一跳,猛然向樓上望去,窗口處隱隱綽綽竟真有個人,她不由自主走過去。 此時她不知道,身后有一雙眼睛正滿懷惡意地盯著她看,后來不知惹出多少風波。 踩著老舊的木板上去,仍是原先的位置,許久未見的蔣牧白一人靜坐在那里,神色晦暗不明,清瘦了許多,見到十三,他站起身。 十三的聲音有些艱澀,“蔣——公子?!?/br> “你知道了?!笔Y牧白一怔忪,卻沒有很意外,“你是如何得知的?!?/br> “宴會之前那天我去了清虛觀,見到了你母親的牌位?!笔吐暯忉尩?,“之前——之前我在小院看到你,一直把你當成了蕭炎……很可笑,是不是?”她自嘲道。 原來竟是這樣么,從頭到尾,他們都扮演錯了身份,蔣牧白一時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該怨十三招惹自己,還是怨自己自視甚高,以為能把握一切。 “與你無關,我一開始也瞞了自己的身份?!笔Y牧白深深看她一眼。 “對了,你找我有何事?”十三避開他的視線,“我聽說你病了,現在可還好?” “我為什么病貞安不知道么?”蔣牧白微笑卻似嘆息,“我不愿見你和阿炎成婚,所以逃走了?!?/br> “蔣公子說笑了?!笔⑽⑼χ奔贡?,鎮定道。 “貞安何必緊張呢?!笔Y牧白站起身,手負在身后止步在欄桿邊,向下俯視街上的往來人群,盯著他們有些出神,“我不是回來糾纏于你,而今名分已定,我不屑為之?!?/br> 十三羞愧,“我不是這個意思?!?/br> “之前我的確有過想法,但其實我也沒有那么堅決?!彼nD片刻,“貞安,若是我真的不愿意你和阿炎的婚事,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們分開,哪怕是現在。我曾經猶豫過,可是我下不了這個決心,我無法放棄一些東西,那——甚至比我性命更重要,我是為之而活的?!?/br> “你想要站在這大盛朝的頂端,親手打造一個太平盛世對么?” “我不僅想要一個太平盛世,還要之后百年的太平盛世?!闭驹趪鷻谶吷?,清風鼓動他的衣袍,仿佛也在替他助威,他目光灼灼,讓人相信他所看的地方就有這么一個世界。 十三一直知道蔣牧白的志向是包裹了這天下,卻沒料到這志向比她以為的更大更廣。 他會創造歷史吧,十三想。 “所以貞安,我很早就已經放棄你了?!笔Y牧白的聲音平靜的近乎殘忍,卻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那天剛剛知道真相的他從未有過的沖動,本來想找十三道明,而后一齊向阿炎請罪,結果還未見到十三,卻先接到了北方冰災的消息,那一步就再也邁不出去了。 “你……”十三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說,到最后卻只化成一句,“千萬保重?!苯裆仙頌榛首?,執掌天下仍是這么艱難,可以預想,蔣牧白走的這條路會有多么兇險。 “小事一樁爾?!?/br> 蔣牧白覺得,自己注定是要走這條路的,他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虛與委蛇,如何把自己偽裝起來讓別人親近,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蔣牧白送的那把扇子,兩個人都沒有提,心照不宣地將它埋了起來,似乎未曾存在過一般。 “春闈的成績我聽說了,恭喜?!笔Y牧白主動道,“我特意托人抄了一份你的卷子回來,貞安果真令人刮目相看,只是似乎最后沒有寫完?” “被你看出來了?!笔孤食姓J,“考場上還是穩妥為主,這個話題太過敏感,無法預料考官反應,便含糊蓋過了,只求無功無過?!?/br> 這次的策論最重的一題是關于土地兼并,本來十三參考前世看的史書,根據大盛朝的實際情況提出了數條建議??墒峭恋貑栴}不管在那個封建王朝都是根脆弱神經,牽涉太深,所以十三思前想后將最后幾頁拿了下來,重新補上一份,說的無外乎是上修文德,下治農桑,體恤百姓,整肅污吏這些包治百病的場面文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