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她撞死了章寶格,舅舅為了保住她,違反本心原則,撒了多少謊、掩滅了多少證據,將她遠遠送走!——對手是誰?是窮兇極惡的章涼城??!舅舅現在還不顧一切“拋頭露面”沖在前頭做了“捕他”的前哨!——子牛自跟章涼城接觸后,隨顧未也查閱了解了大量章涼城的資料,為什么連顧未的父親顧臨這么多年與他周旋,都不敢隨意捕他!說明章涼城還有足夠深厚復雜的背景,才會囂張若此這么多年……舅舅這一舉,不僅僅是針對“章涼城”這個惡首,對抗的,更是他背后那深不見底的黑洞…… 她當然要哭,只因當初她一個“自私膽怯”,逃跑了,看看惹來多少禍事!現在還把舅舅害得越陷越深…… 子牛一路跑回了家, 回到熟悉的家中,絲毫沒有松弛暖意,只覺莫大的愧意更席卷。 她哭著拿起了手機,“舅舅……” 一瞬,逃逸的那天仿若重現,一樣的無助,驚慌…… …… 焦治辦公室, 校長助理見是他并未阻攔,神明敲了一下門就推門進去了。 焦治正在打電話,看來很重要,他朝神明一抬手示意稍等,人卻起身走至窗邊,背對著他,認真聽,認真答“好,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焦治走來邊抬手又請神明坐,“你來得正好,我正要與你說說子牛的事?!?/br> 神明眉心不明顯一動,先聽他怎么說。 “剛才接著的就是子牛舅舅的電話。子牛啊,這一冬,算是挺過去了。你也看到了,這丫頭身體實在不好,她舅舅終是放不下心……”正說著,助理進來,拿進來幾個急件給他看,焦治無奈只有對神明再抬抬手,“你稍等?!?/br> 神明微笑,貌似“沒關系”地坐在對面靜候,其實心下早有煩躁。也這時,他褲子口袋里的手機震動, 神明拿出來看了一眼——這一眼,神明看似無異,其實,腦子里一震動! 信息上一行字, “一個小時前,北州大法正榛茂淵領隊親往逮捕了章涼城,并立即查沒清算財產一切?!?/br> 榛茂淵? 這對神明是個陌生的名字, 但,關鍵是他這個姓!——榛子?!?/br> “哦,神明啊,接著說啊,子牛舅舅呀,看這也開春了,他那邊也暖和了就想還是把子牛接回去,她舅舅也看了她在這邊的學習,著實吃力?!苯怪涡Φ谜\意滿滿,十分感激,“這些時,多虧你耐心帶著她……” “焦校長,恕我冒昧,子牛舅舅,到底是何人。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師生一場,子牛確實還是個勤奮機靈的小姑娘,我也想拜訪拜訪她舅舅?!?/br> 焦治一愣,接著,看似十分為難,“我這個好友啊,為人低調,不喜結交。不好意思啊,你的心意我代為轉達吧?!?/br> “哦,那算了?!鄙衩饕矝]再深問。但,無疑,“榛子?!边@個小姑娘,這才確確實實引起他的“正眼可觀”了! 子牛啊子牛,算你藏得妙,弄到現在,我才見識到你“冰山一角”啊…… 第623章 4.38 舅舅端來一盆溫熱水,里頭扭了毛巾給她擦淚,“子牛,舅舅心里有數,你不要cao太多心?!?/br> 剛兒,子??拗偬帷熬司?,我去自首吧,起碼叫你逮捕章涼城完全出于正義,之后不至讓人構陷你有私心,不會蒙塵!” 舅舅感于小子牛的“懂事”,她這出去大半年,回來是長大許多,舅舅著實欣慰。擺擺手,“你想多了,章涼城惡貫滿盈,我們調查他許久,這次是真得掌握了大量切實證據將他一網打盡……”舅舅給她擦臉,又問,“你這突然跑回來,怎么知道這事兒的呢?!?/br> 哭著的子牛立即就頓住了,又小心翼翼抬眼看舅舅,“我,我有個同學,他爸爸是景差……” 舅舅放下手,子牛以為舅舅生氣了,趕緊說“我也是擔心你,所以老關注著北州這邊……” 舅舅扭頭看她,“子牛,你這會兒還想當景差么,” 子牛都沒停頓的,一點頭“想!” 舅舅見她這般,無奈看了許久,最后嘆口氣,“我當初反對你入這行,一來擔心你身體,不談今后從事這行得多危險辛苦,你這體魄耐力,也考不進去……” 子牛一聽趕緊地就抓住舅舅手腕,“舅舅,我有藥我也會張全力增強體質!” 舅舅苦笑,“你怎么就對這行這入迷,”是想不通,看著多嬌氣一娃娃,怎么就癡迷到這一行。 她到實誠,“好威風?!?/br> 舅舅多沒好氣兒看她一眼,再搖搖頭“可別進去了,嘗著苦頭了,又打退堂鼓?!?/br> “不會的!舅舅,我發誓,我這輩子就投入這一行了!”小子牛多激動,又超級可愛,舉起右手指天。舅舅心里是唯有感慨吶,他家子牛幾時眼中這般有朝氣,光芒萬丈了都! 舅舅拿下她右手,拍拍“那就試試吧?!?/br> 子牛跳起來!哎,臉上還掛著剛兒“cao心的淚漬”呢。 …… 今天出門前,舅舅叫她穿的正式點。子牛這套很英倫,規規矩矩學院風。 舅甥兩來到浣湖邊一處別院,舅舅告訴她今天來拜見的客人很重要。 子牛呆在章涼城身邊時間不長也不短,起碼在北州地界,該見識到的雍容都見過了。這處別院不算頂級豪華,但是被里頭的人物們一襯,很顯貴氣威嚴。 “榛先生這邊請,”男生很帥,他的志服跟子牛見過的都不一樣,介于景裝與筠莊之間。 子牛跟隨舅舅走了進去。 小庭院里, 兩人坐在梨花樹下的圓茶桌邊,品茶,敘事。 見茂淵進來,均起了身,“榛大法好,” 茂淵也十分有禮,分別與他二人握手,“張主任好,姚廳好?!?/br> 再讓出半身,手扶外甥女背上,“這是子牛,我外甥女?!?/br> 子牛雙手放前,禮貌一頷首弓身。 兩人均看著她,這位張主任點點頭,“不是我虛言,榛大法有福氣,外侄女貌相好,今后必成大器?!?/br> 或許,此時這位張主任初次見面僅是撿好聽地講,又或許,他們現在身上有使命得“招攬茂淵”,自都是好言好語。反正,恐怕連這位張主任都想不到的,眼前這小姑娘,今后了得的,聞者尊駭! 好像舅舅今天領她來,就是給這二位掌掌眼,之后,子牛被領到旁的小廳稍坐,等候那邊舅舅與那二人議完事再走。 …… 別看子牛雙手捧著茶規矩獨自坐這邊,心中無聊啊,她心里也特想搞明白今天舅舅帶她來此的目的。 這時,剛兒領她進來的男生走進來,為她添滿茶水。 子牛一直望著他,漂亮的眼睛就是會說話,一副欲言又止。 真的,說過好多次,她絕不屬于“一眼驚艷”那種美,但,也待不過十秒吧,只要是她愿意“發功”,沒幾個男的逃得出去! 小哥哥禁不住,首先開口問道“有事?” 小子牛抿抿唇,直接蹙起眉心,“你們這個志服好奇怪,沒見過?!本褪撬@種小秀氣襯著,反倒不顯這么直問粗魯,反倒,可愛又純真質樸。 小哥哥微笑著“我們隸屬宮近景?!蹦芑卮鹬链?,已經算對她十分優待了。 小哥哥離開,子牛一直望著他背影,還是疑惑不解…… …… 約半個小時后吧,舅舅出來,領著她回來。 車上,那子??舌枥锱纠?,跟十萬個為什么,問題一個接一個。 舅舅一開始就是放松開車,任她嘴巴不停,直到她噘嘴“舅舅,你說話呀?!?/br> “我知道你剛才那兒憋狠了,等你聒噪完,我再說話?!本司宋⑿?。 “什么是宮近景,”子牛首先歪頭又問, “宮近景是專門處理宮近安全的景種,由于它的特殊獨一性,很少示人,所以不為人所知?!?/br> “哦,原來如此,那就是宮町近衛嘛,” “也不一樣,近衛是不出宮的,負責宮墻里的防衛;宮近景則職責能力更復雜,只要與宮町相關的案件,都由他們負責,所以他們依舊屬于景種,不是筠籍?!?/br> 子牛似懂非懂點點頭,然而舅舅接下來的話叫小子牛不知欣喜更多還是茫然更多, “今天我帶你來見的那二位,其中之一就是負責宮近景選拔的主任其一。子牛,舅舅想過了,你既心意已決要入這行,我也不反對,但是還是得考慮咱們的身體素質條件限制,加上危險因素,相較起來,宮近景要輕松許多……” 何止輕松,是這一起步,就是登天了吧……聽聽,舅舅自己提到的都是“選拔”…… 再沒腦子也想得到,大內之景,該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畢生企盼! 舅舅說得這樣輕松,其實,定當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為她爭取來這樣一個稀貴的名額……子牛也是進去后才知道,她身旁的少年人非大富即大貴,真只有她一人這樣出身微小平凡了…… 第624章 4.39 是呀,這個代價真不小,茂淵清楚,自己相當于盡毀從前所守的“剛正不阿,秉公處世”的初心,開始一步步走向“為人所控”的宕爭之路…… 咱們從頭來屢屢榛茂淵的來頭,您就知道他“邁出這一步”有多么不易。 權謀家,自古以來,一直存在,但是因為所謂的上不得臺面,被排斥在諸子百家之外。就是權謀家自己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與大家分享,一來違背了圣人之道陰的原則,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下,很難再行實施;二來,自己會被身邊的人列為陰險而被提前防范。 權術界按照自身實用性不同,分為五大別類: 一統御派。這一派就是我們常見的帝王派。主要研究帝王心術,對下面的制衡,弱民,任jian,保甲等各種技術,為的就是讓自己的位置更加穩定,不惜任何的手段,有好有壞,有明有暗。這是傳統的管理學派,代表人物,曹cao。 二謀權派。這一派即常指的陰險家,陰謀家。這類人,在下位,時刻想著如何謀取更高的權鋒,不斷地韜晦隱匿,不斷地暗中架空,不斷地養寇自重。這種野心家,把謀權當成自己的至高目標,代表人物,司馬懿。 三謀利派。有些人天生不在權力場,但是權術思維照樣發達,尋找規則漏洞,尋找人性漏洞,尋求欲望滿足,這類人,目的不在權,在利益。這樣的謀利派,讓自己御錢能力拓展到極致,利用規則大賺特賺,代表人物,胡雪巖。 四自保派。高位的人,已經到了不能再高的位置,或是功高震主受到了上峰的猜疑,這時候重要的就是自保。歷朝歷代身份敏感的高手,都是善于自保的人。有的人自污,比如蕭何;有些人,急流勇退,比如張良;有些人喝酒玩女人,比如魏無忌。解厄術,自保術,都是這類人精通的,代表人物,馮道。 五學術派。學術派這些人擁有洞悉規律的思維和智慧,總結各種權術手腕。這類人,大多是民間喜歡思考和智慧的文人墨客。比如三國演義的作者羅貫中,比如東周列國志的作者馮夢龍,比如反經的作者趙蕤。用這些規律的作品不斷地刺激大家的權謀智慧。代表人物,韓非子。 當然,這幾派的之間并不是擁有天然鴻溝,而是不斷地隨著階段演化。比如年輕的時候,無權無勢的時候需要先學習權術,讓自己具備本領,成為學術派。然后選擇謀權或是謀利作為自己的通道。得到之后,就需要統御或是自保。榛茂淵的師父——僚機,既是如此。 知曉僚機的,而今早已從權傾一方退居幕后、頤享天年,或,已作古。 僚機作為先太皇玄帝最神秘的謀臣,死了快半個世紀了。他到底有多厲害,天朝那些年發生的驚心動魄的樁樁件件,無不背后有他的影子浮動。他的死,也成謎,宮里將它做密檔存放。至今,宮中禁言此人……四十多年過去了,僚機,幾近灰飛煙滅,鮮有人知道他了…… 而榛茂淵作為僚機在世唯一的兒徒,多少年了,也一個字不敢提師父,怕惹來禍事。 但,他不提,不意味就不會有人“惦記”他! 只要還記得僚機的,就不會忘了他榛茂淵,他們把茂淵當成“僚機在世的魂魄”一樣覬覦,都希望他能帶給自己如同當年玄帝一樣的“順意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