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他突然頭回不淡定地先按下了與前司機座阻隔的按鍵, 擋幕剛落下,他扭頭就問,“朋友?你知道他是誰呀?朋友!” 弄得雪銀河稀里糊涂的,她蒙頭噠腦地扭過頭來,“你知道我朋友是誰?” 祁醉受不了了,一手忽然上去就掐捏住了她臉蛋兒,還直晃“清醒點,不準再跟他聯系!” 說實話,雪銀河漂亮臉蛋兒被他這么一捏,嬰兒肥的手感,晃晃又出來個可愛的嘟嘟嘴跟小肥豬一樣——祁醉頭腦發麻,差點他就吻上去了!——可是,恁得頑強的自制力??!最后,他冷漠地放開手,“再叫我看到你跟他參合一起,別怪我對你不客氣?!?/br> 雪銀河簡直!——懵逼到氣憤,嗯,也好笑,憑什么呀,你憑啥限制我跟誰交往,——她又呆愣愣把頭扭過去看著前方,就跟還沒反應過來一樣,其實,心里又氣又笑的。 他拿啥轄制自己這長時間,救了達巖,許諾尋找到王座,就算后一個“許諾”拖而未覺,從“公平原則”看,自己還沒回報他,所以雪銀河一直也就任他“召之即來”。 但,一個“不準”再個“別怪我不客氣”——這就,越矩了吧。 你以為祁神說了這番話,他就不明白自己“越不越矩”?越大發了!她一個棋子兒,只在“為他所用”的范疇內得他一點關注即可,哪來這樣大的情緒?“不準”,“不客氣”,多意氣用事的用語…… 可祁神說出來了,就是爽!且,他還堅持要說話算話! 此時,祁醉頭腦是燙熱,但是心思也極清醒,這個骨子里霸道的男人,既然有了這個“不準”的意念,管它是一時之激還是蓄日已久,說過的話就得擲地有聲! 他也望著前方,神情冷酷, “他叫胡育顏,你跟他那點勾當我這里證據一把,包括*月*日,上海賭場……”接著,一字一句跟“呈堂證供”一樣“讀”給了她聽, 這下,雪銀河才是真慌了, 她頭扭過來——這才稱了祁神的意,終于,她曉得“正視”自己了。 “你,你到底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你看看,對雪銀河而言怎么不可怕!一個這樣的大人物,把她這個螻蟻像放在放大鏡下一樣觀察,拿捏……這是為了啥? 祁神才“淡定”扭過頭來,想再好好“教訓”她一下, 哪知,她真是個嘴比腦子快的人, 沖著他嘴臉就說, “你要是想從我這里得到議長任何事宜機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說明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有一定的警覺。 如果說, 剛開始接觸,聽到她這一句“忠心護主”,祁神才不在意,心里只怕還跟逗貓一樣笑,我想知道什么一定通過你的嘴么,還是太單純了…… 但是這會兒聽了……祁神這個心里復雜??! 最叫他想不到的,一聽這話他竟然松了口氣,同時心里又有些,怎么說,微微地無奈:看她是個桃花滟滟,這樣一瞧,“情”字方面也是個榆木疙瘩呀……她怎么就不想到,會是……不不,祁神自己都不自覺又扭頭看向窗外,我才不是對她…… 才好玩兒,雪銀河卻以為他是根本不铞她的話,小看她保護童源的決心, 雪銀河上手了,她急切抓住他的胳膊,晃,該她叫他轉頭看她了, “我是說真的啊,你叫我做什么都好,千萬別牽扯到童源!要不,我不叫你找王座了,你幫我救達巖的事,你說,叫我怎么報答……”這是真急了!你想想,雪銀河是個最講情義的,這次講明白了也好,她不想叫自己牽扯進“陰謀”里。 你沒看吶, 祁神唇邊都露出笑意了——她這么求他,他很開心么?哼,當然開心,要不他笑,冷酷神。 祁神被她晃的,就勢跟傲嬌王子一樣慢慢回過頭來, “你說的做什么都好?” 哎,這是沒叫任何人看見他這樣,否則,哪個凡人受得了,傲嬌起來的祁神簡直迷死個人! 雪銀河直點頭, 祁神差點就腦袋短路說,親我一下——當然,不可能的。他就算腦袋短路,還有千萬個心眼督促著他要理智,別見鬼了說錯話。 祁神慢悠悠說,磨死個人的, “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別再和胡育顏交往?!?/br> 然后,身體都稍往她靠了靠, 這是大神“展現戰略”的時刻了,“馭人之術”哪里只能斗狠,你還得跟她溫柔地“曉以利弊”, “銀河,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可以這么急地親自過來接你……” 接著,半真半假說了胡育顏“策劃”的這場非法賽車里頭涉及了“多大”的“隱患”,甚至“國家安全問題”! “我不否認當初找到你是跟議長方面有關,但是,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接觸,我覺得你是個聰明姑娘,確實也有過人之處,打比方說,你數學專業方面的才能完全也可以為我所用嘛。所以,我都打算了等議長回來,不掖著藏著了,直接去跟議長說,我也欣賞你,借調你來我這里工作一段時日未嘗不可?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我會借你陰損議長什么的,這不是君子之為……” 嘖嘖嘖,祁醉一長嘴??! 神就是神。 第58章 58 祁神能愣把他跟她的交往說成“惺惺惜才”,可見,把胡育顏說得有多“危險”也就不在話下了。 但是,胡育顏是那么輕易斷得了的?做夢! 離雪銀河住的小區最近的商圈是南湖商圈,看書看累了,傍晚,雪銀河經常去那邊散步逛街。 今兒,走到這個要拆的商店門口,她駐足良久,因為這邊被圈起來的用料很特別,是鐵絲網拉出的邊界。 如今,真的很難尋這樣用鐵絲網拉出來的邊界了。她從小在叔父家養大,叔父原來就住在軍大院里,見得最多的分界線就是鐵絲網。最初的鐵絲網都是隔個三五米有一根木樁,然后在其上面釘上五六排帶刺的鐵絲。鐵絲網上的刺齜牙咧嘴不規則地呈憤怒狀,使你貼近它時就有些恐懼,十分小心。 鐵絲網設界的好處就是快捷,有時一夜之間某一塊地就成了禁地。過去大院都占地大,壘墻不僅花費大還時間長,拉上幾道鐵絲網,態度又清晰又有威懾力,再加上有電網的傳說,沒人愿意靠近鐵絲網。 但他們小時候就特別愿意鉆鐵絲網。最初的鐵絲網稀疏,松松垮垮的,平行四五道,僅有個攔截的意思。他們大院的孩子們欲鉆過鐵絲網,就有一個人腳踩住下一根,上拉住另一根,讓鐵絲網的間隙加大,然后小伙伴們先后魚貫而出。 鉆鐵絲網是個技術活,要先跨出一條腿,再過頭與一只胳膊,側身待雙臂都過去之后,后一條腿再緩緩收起,稍不留神,不是衣服就是褲子會被鐵絲網掛住一個小口,口子往往呈三角形,家長一看就知鉆鐵絲網鉆的,趕上家長心煩,換上一頓揍自己也不覺得太冤枉呢…… 想得出神時,忽然聽見身后悠揚起音樂聲,十分舒適, 雪銀河回頭, 愣著了, 本來走得蠻好的年輕人們開始舞動起來, 隨著音樂愈來大聲,節奏快起來,年輕人們的舞步也更輕快起來!哎呀,太好看了!惹得不少往來的人紛紛駐足,甚至舉起相機,原來,這是個快閃舞群呀, 雪銀河頓時心情更好起來,甚至,不由自主跟著節奏也動起來, 這時,一個小姑娘笑著過來拉起她的雙手手腕將她牽出來,向她優雅一頷首,雪銀河頓時也明白,也一頷首, 音樂變成了巴赫的“g小調小步舞曲”, 所有舞者全變成“一對一”,面對面排成兩行—— 這是雪銀河最喜愛的“小步舞”了,也是法王路易十四最喜愛舞蹈。在當時的宮廷中,盛行這種優雅、快速的“小步舞”,它也較長時期地流行于整個歐洲。許多著名的音樂家,如巴赫、莫扎特等都為小步舞譜寫過舞曲,其中尤以這首巴赫的“g小調小步舞曲”最出名! 步行街一時成了歡樂的海洋!由于曲子輕快,不少人們還跟著拍起了巴掌,有些家長也帶著小朋友跟著學,有趣極了。 雪銀河自不必說,這真是她最佳的減壓方式了。所以說,現在不是她“迫不得已”不能離開胡育顏,而是,她由心地喜愛和胡育顏在一起玩兒——一來他們間有太多年輕人的共同愛好與秉性,再,他們都熱愛舞蹈,舞蹈能叫他們更親密無間—— 一抬眼,雪銀河看見了他, 胡育顏獨自坐在那邊的景觀樹下的休息椅上, 這時,他旁邊一個估計才呀呀學步的小胖姑娘向他伸出手——肯定還是人mama見旁邊一枚這樣無敵的帥哥,也向著姑娘去牽他呀, 胡育顏笑著也沒拒絕,彎腰接過小胖丫的手,起身兩手就捉著她的手,帶著她跳起來——他這邊吸引的目光越來越多,誰不愛看這樣勾人的帥哥呀!紛紛向他舉起手機…… 胡育顏就是這樣能得她的心! 雪銀河曉得這都是他策劃的,可心意了得,就這么貼心,暖心,叫她開心。 胡育顏遞給她一瓶水,雪銀河剛要喝,就聽見他哼一聲,低沉著音,“你不得了啊,占著議長,現在又把參長也攥手心里,咋了,你這是要當女皇啊?!?/br> 雪銀河亮晶晶著眼繼續喝水,他知道這些有什么奇怪?她早已學會一點:在這些神人拆她底的時候,少說話,叫他們盡情“展示他們的強大”總可以了吧。 胡育顏一手支著他的頭磕在他腿上,歪著腦袋斜睨她,“他也知道我吧,” 雪銀河點頭,這沒啥好瞞的, “他怎么說我的,” “他沒說你,他就是叫我別再理你,否則對我不客氣?!?/br> 其實呀,這雪銀河心里有數得很,這件事她沒必要瞞著胡育顏,更沒必要為難,他們都是閻王,為什么叫我一個螻蟻來抉擇?她決定什么都攤到臺面上,你們去鬧,我才不為難呢?!?,這也變相說明“她沒良心”,很自私了,她不想為“這兩人間的站隊”費心。 “好,”胡育顏一點頭,就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腿,“我只關心你的決定?!?/br> 雪銀河嘟嘴,嘴巴還咬著瓶口,“我能怎么辦?我不理你,你就不理我了么,”也歪頭看他, 她是勾人的妖精! 這個,你也說不得雪銀河“不地道”,她現在遭遇的這兩個,哪個是她做得了主的?是她說矯情地“我苦惱,我恨,我反抗”就改變得了的? 與其如此,不如把所有的問題都拋給他們,她本來就賴活著,隨遇而安吧。 “你還是很聰明的?!焙佁趾菥玖讼滤哪樀皟?,言外之意,你要是敢聽他的話,還知道我會對你更不客氣,所以曉得不聽他的話。 然后,胡育顏也是特別會“打一下摸一下”的主兒,他環住了雪銀河,頭靠在她額角,“你也放心,我不會叫你受丁點兒委屈,他祁醉野心大,不像我,咱們只求吃喝玩樂方面隨心所欲……有些事,我能忍能讓,他不見得行……” 對她說,更像是對他自己說, 言外之意,祁醉心大,對你,不見得能像我這樣“能屈能伸”喏,別太把他當回事了。 第59章 59 紫陽宮。 這座千年宮殿,除了有層層迭迭的宮殿外,還有開闊的湖區。 祁醉被內侍領著沿長春湖往澹懷堂去。 宮里從景陽宮門開始,后宮行路再遠都不能行車了,除溥皇十六世及其王眷除外,他們有小型專屬代步車。當然,若在內宮緊急召見,也有例外用車。 景陽宮門就是大紫陽宮前朝與后宮的分界點, 祁醉他們的辦公地點肯定都在前朝,參長在任這些年,記憶里都極少被召見至后宮談國事的——今天著實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