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要是他能和你一樣就好了?!肯肓艘粫?,洛望舒忍感慨道?!疚覒岩伤揪褪前褜懜宓臅r間用來考慮怎么戲弄別人,好幾次我都得在心里狠狠給他一巴掌才能解恨?!?/br> 喬溦抬手撐住額頭,忍不住笑起來。 心想完了完了,這要是被小家伙知道喬溦就是景行、景行就是喬溦,那就不是在心里打上一巴掌就能解決的了。 第26章 李晟楠說的農家樂就在市郊區的一座小山頭下面,那里景色不錯,只是地處偏僻,再早些的時候交通也不便利,連環城公交車都開不到山腳下,想過去還得走上至少五里的路程。 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就算過去了,除了山上的小景色就是山下的小村莊,實在沒什么玩頭,因此除了當地居民,很少有外人過去。 不過近年來房地產事業發展太快,市里建完了小高層,又有人想去郊外建設小別墅。有錢人覺得郊外空氣清新,自家又有座駕,不心疼那點油錢,紛紛搬了出去。 再加上政府撥款修路,交通更加便利,小高層也慢慢地建到郊外。 人一多起來,當地村莊的人干脆籌錢在山前建了一處農家樂,打著好山好水的口號,里面的設施并不能說多好,可價格不高,人也熱情??诒先チ?,名頭打響了,節假日期間也有許多人為圖新鮮,專門從市里過來休閑娛樂。 李晟楠剛放假的時候跟家里人去了一次,覺得那里不錯,這會兒就趁著哥們幾個有空,也帶過來一起放松一下。 四人騎著山地車一路順暢地從市中心來到郊外,道路兩邊的景色也逐漸有高樓大廈變成了碧波稻田。 為了方面灌溉,附近還修有兩道水渠,有農人在里面種了些荷花,在夏季里長勢喜人,結出不少小碗一樣的蓮蓬,沉甸甸地沿著水岸往前低著頭。 李晟楠幾個人頓時賊血沸騰,洛望舒一見三人眼冒綠光就知道他們心里想的什么,不等他開口制止,李晟楠就帶著大黑二黃停車奔下去,沒一會兒就摘了不少,兩手捧著堆在陰涼下,招呼著洛望舒過去。 蓮子甜嫩,口感極好。 “這肯定是那邊農家樂里的人種的,等會兒我們到了再把錢給人家?!崩铌砷孟掳椭噶酥赴哆呚Q起的農家樂的標識,邊剝邊吃的同時還能抽空跟其他人說話?!拔兜辣瘸欣镔u的好多了,等回去的時候我得去買點帶回去給我小妹,肯定能哄她多寫點暑假作業?!?/br> 洛望舒心里一動,頓時想到了好吃懶做的喬溦。 他把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來,對著不遠處的荷花拍了一張,又對著腳邊對著的蓮蓬拍了一張,一起給喬溦發了過去,然后打字道:【想吃嗎?不拖稿的話我就幫你帶一些回去?!?/br> 原本灰白著的狐貍很快亮起來,沒告訴他自己想不想吃,只發過來一句:【真羨慕你們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br> 洛望舒沒想到他的重點會放在這些蓮蓬是他們自行摘來的事情上,被噎得停下咀嚼蓮子的動作。 喬溦又說:【如果不用寫稿就能拿到稿費的話該有多好?!?/br> 洛望舒如臨大敵,大腦飛速運轉:【我們至少也是辛苦從市中心騎車過來的,勉強也算勞動過了?!?/br> 【種蓮蓬的要被你氣死了知道嗎?!繂虦栈厮??!緛?,分享一下你的坐標,喬叔叔幫你聯系主人替你道歉?!?/br> 【我們到了地方會自己道歉付錢的?!柯逋婧呛且恍??!締淌迨逡悄転樽约豪鲜峭细宓狼傅脑?,我倒是可以接受?!?/br> 喬溦:【你聽說過中老年人憂思勞慮癥嗎?】 洛望舒:“……” 他不知道什么憂思勞慮癥,他只知道這人接下來肯定又沒什么好話。 洛望舒什么都沒回,喬溦像是能看透他心思一樣解釋說:【人類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生物,一旦步入中年,只能容忍自己說自己日漸衰老,但是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話從別人嘴里說出來?!?/br> 洛望舒:“……” 行了,這人又開始介意那句“喬叔叔”了。 【喬叔叔來教你如何和中老年人正確相處。打個比方,】喬叔叔繼續說?!井斈鉳ama抱怨她老了的時候,你不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只能安慰她:“別多想,您還年輕?!奔幢闶沁`心的?!?/br> 洛望舒:“……” 那人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明白了嗎?】 洛望舒:“……” 他不明白,也完全不想明白。 【再比如,】喬溦見他沒反應,繼續不甘寂寞地發消息?!井斘腋嬖V你自己沒有心情寫稿的時候,也許你對我換一個稱謂,就有可能讓我瞬間想出下面的一萬字該怎么去寫?!?/br> 這兩個例子之間難道隱藏著什么他沒有發現的必然聯系? 【我明白了?!柯逋姘咽掷锟樟说纳徟顨G在一邊,微笑地看著手機屏幕,暫且把自己的臉揭下來放到一邊,在聊天框內輸入“喬溦小哥哥”五個字,然后選擇復制,不停地點擊粘貼,發送出去。 在這條長得離譜的消息框彈出去的時候,洛望舒的手機卡住幾秒鐘,相信喬溦那邊也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過了一會兒喬溦才回復他:【/微笑,我以為你給我發了什么手機病毒,差點把手機扔出去?!?/br> 洛望舒心情舒暢了一秒:【/微笑,你是怕手機病毒傳染進你的腦子里嗎?】 【小屁孩連在打群架的時候都敢喊出“變身”兩個字,說不定你也有這樣不一般的超能力,動動手指,隨便發點什么,就可以讓我的手機瞬間爆炸?!繂虦栈貜??!鞠胂刖陀X得好害怕?!?/br> 洛望舒:“……” 可惜了,怎么就沒把這人直接嚇死呢。 【還有,】不等他回應,喬溦繼續說?!締螁谓形倚「绺?,是不可能讓我文思泉涌的?!?/br> 洛望舒眼角一抽,在心里默默把旁邊的臉皮撿起來,按回臉上。 【正確的叫法我相信你自己能夠領悟?!?/br> 洛望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一旦和喬溦有關,往往都準得出奇。 果然下一秒喬溦就發來消息:【你說呢,媳婦兒?!?/br> ……說你大爺。 “舒膚佳,你沒事兒吧?!蹦沁叺娜嗽谒蛦虦樟奶斓臅r候已經把一堆蓮蓬解決干凈,坐在洛望舒旁邊的二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問道?!笆遣皇侵惺盍?,臉色怎么突然這么差?!?/br> 洛望舒深吸一口氣,沖他擺擺手,把手機重新收回去。 他不是中暑了,他是差點中毒了。 李晟楠從背包側袋里找出事先備好的垃圾袋,把一地的蓮蓬殼裝進去一起帶走。到了農家樂就提著一袋子蓮蓬殼去找管事付賬,對方聽他講完臉上都變了一個色,估計也沒料到他們能突破岸邊攔網搞到蓮蓬,最后還是李晟楠加倍賠償才讓對方的臉色好看起來。 除了魚塘和種植養殖區,農家樂往后就是那座小山丘,在盛夏里直接就是一山的翠色,里面放養著人工繁殖的山雞野兔,只要客人愿意,完全可以自己上陣抓捕。 里面分布著農房模樣的小宅院,一院里能住兩個人,浴室和衛生間是兩人共用的。 洛望舒本來是和二黃在一個院里,不過兩人還沒來得及把背包拉鏈拉開,二黃就接到家里電話,說是有急事讓他回去,洛望舒只好自己一個人住著。 李晟楠和大黑向來是閑不住太久,頭一天是騎車太累,還算安分地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聽能去后山打山雞,馬上把碗筷往桌上一放,東西也不收拾就風風火火地跟著一大隊人往后面走。 洛望舒對這些不敢興趣,把喬溦那套“年輕人應該堅持自我”的說法搬出來跟李晟楠杠著,硬是沒被拉過去,成了農家樂里唯一一個留下來的小青年,摘了根綠色無污染的小黃瓜攥在手里,邊吃邊蹲在葡萄架子下看兩個退休干部模樣的老人對弈下棋。 蟬鳴,老人爽朗的笑聲,還有蔬果清新的味道。 洛望舒覺得眼前這副農家景象美得不行,干脆回到屋里取出電腦畫板把剛剛瞧見的東西描繪下來。 他這次畫得很快,線條并不細致,顏色也淡了些,但卻讓人越看越舒服。 畫完洛望舒不怎么滿足,干脆自己背著手晃悠悠地跑去農家樂的其他地方看看,希望能找到些別的靈感。 農家樂前兩天剛添了一批小雞崽,毛絨絨的小黃團,嘰嘰嘰地聚集在一起,格外討人喜歡。 洛望舒正站在雞圈外看得開心,突然覺得自己的褲腳被什么東西輕輕碰觸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一只白色的肥鵝正撅著橙色的扁闊喙試探性地往他的腳踝上戳。 洛望舒被它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前躲開。 他一動作,那只鵝也同樣嚇了一跳,蹬著兩條小短腿向后猛退兩步,昂著脖子警惕地看著他。 洛望舒從小在城市長大,意識不到鵝這種生物究竟是有多么強悍的戰斗力和危險性,反應過來后還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口氣松得有多么愚蠢。 上一秒還安安靜靜的大白鵝在和他對上視線后就像被人掄了悶棍一樣,下一秒就開始“嗷嗷嗷”地沖他叫喚,其聲音之響亮刺耳,聽得洛望舒心里一緊。 沒等他皺眉,大白鵝脖子一動,鈍嘴張開又閉上,隔著褲子精準地叼住洛望舒小腿上的一小塊皮rou,緊接著還三百六十度旋轉著死命一擰! 整個過程只發生在一瞬間。 洛望舒猝不及防,直接以痛呼回應了剛剛的鵝叫,他往旁邊猛退,可那雙鵝嘴就跟老虎鉗子一樣死叼著不撒開,反而讓疼痛加了一倍。 洛望舒心里不停地循環吶喊著“臥槽”兩個字,忍無可忍地提起一腳把鵝踹開,拉起褲腳一看,直接青了一塊。 來不及倒抽冷氣,那只鵝簡直鵝心不死,拍打著翅膀像一架戰斗機一樣往他這里俯沖過來。 洛望舒這次長了記性,直接對準它的嘴一腳踢過去,仗著自己腿長反應快,好歹沒再讓咬到。 那只鵝幾次不得嘴,反而叫喚著越戰越兇,直接開啟了狂暴模式。 洛望舒不敢把它踹傷,又想把它踢得遠一點,自己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來,只聽一陣氣勢洶洶的精神污染由遠到近。 洛望舒分出神抬眼往聲音傳來的拐角一看,腿差點軟下去。 不是一只,不是兩只…… 整整一大群白鵝被鵝叫吸引,呼啦啦地扇著翅膀,夾卷掀起的灰塵,梗著脖子嗷嗷叫喚著往他這里沖刺! 洛望舒覺得,那一雙雙圓溜溜的小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直接爆出野狼一樣的綠光。 一條兩條的小短腿邁著頻率極快的碎步,眨眼間就要沖到洛望舒眼前! 此時此景,洛望舒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群鵝跑得簡直自帶bgm! 還是運動員入場曲的加快版。 他毫不猶豫地把腳邊那只開啟狂暴模式的鵝用力踹出兩米,換了個方向拔腿就跑,不用回頭就能想象得出身后雷虐風號、飛沙走石、一群插著戰斗機翅膀的坦克梗著脖子追他的場景。 逃竄的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眼前甚至出現了死去的外婆。 農家樂里的服務人員向來不多,這會兒又都帶著絕大多數的客人去后山打山雞捕野兔,喊了幾聲都沒人回應,這群越獄出來的大白鵝簡直成了農家樂里的不世王者。 洛望舒發誓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兇猛的家禽,也沒見過這么有毅力的家禽,更沒見過cao著一雙小短腿跑得跟速龍一樣的家禽。 他不敢往農院那邊跑,擔心傷到那兩位下棋的老人,只能憋足了氣一個勁兒地往外面沖。 這群鵝簡直就是家禽里的喬溦,不要臉得徹底,跟在他后面嗷嗷嗷地直攆,不叼他一口決不罷休。 偏偏洛望舒還不能不跑,最初那一口簡直是一記暴擊,他實在沒有跟一大群鵝比武的勇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能跑出農家樂大門的時候,一輛紅色的汽車恰好開了進來,順暢地停在停車場邊緣。 洛望舒眼睛一亮,再看到從車里走出來的挺拔男人,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喬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