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哦?!?/br> 寧祁加了一勺半的鹽進餡料里頭拌著,拌了幾下差不多了便放下來,鐘意的面皮兒也好了,便開始麻利地用筷子挑了餡兒包餛飩。 寧祁在一旁看著鐘意的手指翻飛,忽然便自己拿起了一張面皮兒學著鐘意的樣子開始包餛飩。 “這樣子對不對?”寧祁拿著捏好的餛飩在鐘意的眼前晃了晃。 鐘意擺的是路邊的攤子,包餛飩的手法原本也沒酒樓里的精致,不過是把餡兒放進面皮兒里頭然后一捏罷了,寧祁看的分明,也學得清楚。 鐘意瞥了一眼,道:“嗯,就是餡兒料放的多了,我只剁了這么一塊rou,餡兒包的多了可就包不了多少餛飩了?!?/br> 寧祁有些疑惑,餛飩也跟餃子包子似的,餡兒大才好吃不是么? “那你方才怎么不讓我多弄一些餡料呢?” 鐘意包著餛飩,心中也是劃過差不多的念頭,只是…… “寧將軍,我這小老百姓的市儈本性呢是一輩子都改不來的了,方才就是那么一順手?!?/br> 做生意的哪有不jian的呢,她小本生意,難道要她每包一個餛飩都餡兒大料足?那她喝西北風去?包了這么多年的餛飩,這餡料和面皮兒的配比都已經成了下意識的動作了。 “而且就咱們兩個人,餡料要是多了,擺上一個晚上就不新鮮了,多浪費啊?!?/br> 你有理。 寧祁默默包著餛飩,不做無謂的爭辯。 鐘意的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兒砧板上堆積的餛飩便有了小山丘的模樣,正好鍋里的水燒開了,便直接下了鍋里,白白瘦瘦的餛飩在滾水里頭翻滾,鐘意便拿了碗往里頭舀了一點兒鹽,又支使了寧祁打掃砧板等方才用過的碗盆,雖然不用真要他這個將軍去洗,都掃進洗碗的木盆里頭去總歸不成問題。 沒過多久,鍋里的餛飩便都熟了,鐘意撈了餛飩出鍋分進碗里,然后和寧祁一起站在灶臺旁邊吃。 鐘意咬了一口餛飩,因為湯料的關系,這餛飩入口的味道便是差了一大截,鐘意抬起頭,本想同寧祁說,看吧,我就說味道肯定不好,卻是抬眼就瞧見了寧祁額頭上的兩道白印子,橫橫地杠在寧祁的額頭上,好像兩條老頭的皺紋。 那是面粉的印子,應當是剛才她支使寧祁整理時候寧祁自己不慎給擦上去的。 鐘意沒有忍住,噴笑了出來。 寧祁疑惑地抬頭,“你笑什么?” 鐘意放下碗筷,拉著寧祁到了凈手的水盆前,讓他對著水里的倒映照,“你自己看?!?/br> 寧祁依言往水面上照自己的臉,然后皺了皺眉頭,鐘意湊了過去,憋著笑道:“你看,像不像兩條皺紋,寧老頭兒?” 寧祁不太喜歡老頭這個詞兒,因為他比她大了六歲,雖然旁人的家里差個六十歲似乎都不是問題,可寧祁就是記得,他是個長成的少年時候,她還是個稚嫩的小黃毛丫頭的事情,甚至他十八歲時完全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的時候,她還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頭片子,那種年齡的差距,好像真的相差了很遠很遠。 寧祁一手緊緊攬住了鐘意的肩膀,然后伸手把額頭的面粉一擦,轉而抹到了鐘意的額頭上,“你也一樣,老太婆?!?/br> 鐘意只是微微瑟縮了一下,知道躲不開也不躲,昂著頭道:“老太婆就老太婆,反正是和你在一起?!?/br> 這一句話說的甚好,寧祁感覺自己的心里要開花,老不老的都已經不重要了,低頭就在鐘意的唇上啄了一口,接著去啄鼻子,然后又是額頭,臉頰,一下一下,啄得鐘意臉上發癢,伸手去推寧祁。 “哎呀好啦,餛飩要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白忙活了?!?/br> 寧祁松開了鐘意,又回到灶臺旁邊去站著吃餛飩。 寧祁吃東西的速度依舊是很快,鐘意吃到后來吃不下,寧祁接了碗過去就塞進了自己的嘴里處理了干凈,把碗擱到了一邊。 鐘意總覺得,吃了這么難吃的餛飩,寧祁胃里該不會不舒服吧?“你不覺得很難吃么?今日做的倉促,都沒有我以前做的一半兒的好吃呢?!?/br> “是不好吃?!睂幤罡纱嘤终\實地點了頭,然后又道:“但不難吃?!弊詈笥旨恿艘痪?,“娘子做的我都愛吃?!?/br> “花言巧語油嘴滑舌,不過我就是愛聽這個?!辩娨馀踝幤畹哪樤谒拇缴献牧艘豢?,用力吮吸時發出的聲音清脆響亮,。 寧祁趁機頭往前移動,便輕而易舉地牢牢攥住了鐘意的唇沒有放開,然后手便攬上了鐘意的腰肢往自己的身前一按,唇上一點一點,又飛快地將這個吻深入了進去,有覺著這個角度吻得不夠舒暢,放在鐘意腰間的手下意識就把人一提,讓鐘意坐在了灶臺上面,繼續攻城略地,將一個吻進行到最極致的地方。 最后是鐘意一口氣沒換上來憋不住捧住了寧祁的臉給強制移開了,頭埋在寧祁的頸窩里頭直喘氣。 寧祁也有些喘,靜靜地抱了一會兒鐘意,然后低低開口道:“阿意,北邊的駐將已經遞交了回京折子,皇上批了他們回來了?!?/br> “嗯?”鐘意還有些懵懵的,但下一刻還是反應了過來。 百年來朝廷要打的仗,不僅有南邊,還有北邊的胡人,偶爾運氣不好的時候還得兩線作戰,但南翎他們也沒好多少,自己的北境亦有夷人作祟,是以兩國才能打個幾百年都沒打完。 這次寧祁的南境大獲全勝朝廷沒有乘勝追擊而答應議和的緣由,絕大部分是因為北邊的胡人作亂,朝廷支撐不起才議了和。 而如今北邊的駐將既然遞了請旨回京的折子,那么北邊的情況應該已經了了,朝廷不必再往北境輸送大批糧草軍械,也有了能夠挑撥的軍隊,那樣便有了余力去同南翎開戰了。 寧祁道:“不過朝廷這一回也是剛下完血本,心有余而力不足,青黃不接的時候糧草也不夠充足,應該不會急著開戰的?!?/br> 鐘意靠在寧祁的肩上,眉心微蹙,“就怕南翎……” “那就得看拓跋洛淵的了?!睂幤畹捻獬脸?,“看他能在南翎的皇宮里頭攪多大的風浪,讓南翎皇室自顧不暇?!?/br> 鐘意的眉心緊蹙著,嘴唇動了動有什么話想要說出口,可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寧祁拍了拍鐘意的肩膀,嗓音輕柔,“咱們回屋去吧?!?/br> “嗯?!?/br> ☆、第65章 卡文的短小君 出了年節,可天兒依舊是冷的,尤其是早晨的時候,仿佛空氣里都能結出冰來。 鐘意從床上半撐起身子來,迷迷糊糊地抱住了正在起身的寧祁,男性溫熱的軀體叫她即使只穿著單衣也不覺著有多冷。 一年起始的時候,也正是忙的時候,寧祁日日早晨都要往軍營里趕,正是又悄然起身的時候,卻是讓鐘意給抱住了,不由停下身子,柔聲問道:“怎么了?” 鐘意的兩只手臂掛在寧祁的腰上,眼睛還是闔著睜不開來,迷蒙問道:“你今天什么時候回來?” 這些日子寧祁不在兵部衙門待去軍營里做事,晚上回來的時辰都不太穩定,偶爾也有半夜回來的,鐘意只能早晨逮住了人問。 寧祁也是無奈,若是能有個準信兒,他出門的時候便會囑咐下人了,“今個兒可能會早一些吧,我也說不準?!?/br> 鐘意聞言,抱著寧祁的腰嘴巴就一聲長吟,“啊……” 寧祁摸了摸鐘意的臉蛋,問道:“怎么,在府里待得不舒服?” “嗯?!辩娨恻c了點頭。 寧祁的手掌輕輕撫著鐘意的腦袋,略略一沉吟,道:“那么你同我一道去軍營吧?!?/br> “???” 聞言,鐘意微微怔了一下,睜開了民盟的雙眼,她原本是只想著讓寧祁安慰著說兩句好聽話說盡量早些回來,卻不想寧祁說了這個。 寧祁摸著鐘意的發頂,道:“我帶你去軍營,同我在一起,你就不會無聊了吧?!?/br> 鐘意抬起頭來看寧祁,“可是軍營里頭是不許有女人的吧?” 邊境駐軍還好些,天高皇帝遠,又戰事連連的規矩也沒那么緊,但京畿的駐軍里頭應該就沒這么松了吧。 寧祁想了一下,道:“那你就女扮男裝?!?/br> “嗯?”鐘意的眼神又是一愣。 寧祁輕輕彈了一下鐘意的額頭,“嗯什么嗯?你跟不跟我去?” 鐘意忙爬起身來,應道:“去,當然去了,你都讓我去了,我為什么不去?” 鐘意連忙下床起了身梳洗,臨到換衣裳的時候,鐘意的衣柜里頭可是沒有女裝,寧祁的衣裳鐘意也是穿不上的,綠媛只好臨時去取了一件府中小廝的衣裳來,真是府中裁春衫的時候,庫房中有外頭繡坊剛送來的新制的衣裳,綠媛從里頭挑了一套鐘意能穿的,雖然下人穿的不能說是什么特別好的衣裳,但好歹也是新的,臨時頂這兒一兩天總是沒有問題的。 一切準備就緒,鐘意瞧著鏡子里頭清俊的小郎君也是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直問寧祁好不好看 。 男子的衣衫本就修身,還是做給要干活的小廝的衣衫,更是干練,襯出了鐘意窈窕的身子,束起的男子發髻雖然沒有女子的柔美,但也襯著鐘意的臉龐愈發干凈秀氣,寧祁瞧著,很想往鐘意的臉上抹一把鍋灰。 “走吧?!?/br> 寧祁只想了一下,便拉著鐘意出了門去。 將軍府的大門前是早已等候在那里整裝待發的一隊親兵,為首由馬夫牽著一匹駿馬,是寧祁的戰馬。 鐘意小時候會騎馬,但這么多年沒有再騎過,寧祁也不敢真讓人去馬廄牽一匹過來,便扶著鐘意上了自己的馬背,想著又不對,吩咐跟出來的綠媛去府里取了披風過來,將鐘意又從馬上給扶了下來。 “做什么?”鐘意問道。 寧祁道:“路上冷,把披風系上?!?/br> 鐘意瞥了一眼身后等著的親兵,道:“不用這么麻煩了,咱們快走吧?!?/br> 寧祁正色道:“給你凍病了可怎么辦?我豈非是要自己把腸子悔青?” 鐘意沒有說話,一般寧祁的臉色楊氏擺正了,沒什么大事她可不去故意跟他辯,只安靜地等著。 綠媛急匆匆從府中取了披風出來,還有帽子,寧祁接了來的披風披到了鐘意的身上,然后親自系上了帶子,又給鐘意戴上了帽子,方才滿意。 “等會兒風大,就躲我懷里?!睂幤钊崧暤?,“可別把你吹壞了?!?/br> “我哪兒有這么嬌弱?!?/br> 寧祁給系上了披風,鐘意便轉身往寧祁的戰馬身邊而去,偶爾跟寧祁出去的時候也坐過一兩次,鐘意跟這匹馬兒也算熟了。 寧祁忙上去托住鐘意的手臂,“小心,我扶你上去?!?/br> 早晨寒意瑟瑟,鐘意不太自然地又瞥了一眼后頭等著的一臉木然的親兵們,真是不太好意思了,“好啦,咱們利索點,快走吧?!?/br> 寧祁繼續嘮叨著將鐘意扶著坐正了,“你坐正些,可別一會兒掉下去?!?/br> “好啦,你快上來了?!辩娨獬读顺秾幤?,有些懷疑自己跟出來的行為的正確性。 寧祁又是各處查了查,方才放心,翻身上了馬。 “啟程?!?/br>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推薦接檔的新坑《公主為天》,點擊專欄,就在里頭哦~~~ ☆、第66章 寧祁的馬速很快,卻也很穩,將鐘意用披風嚴嚴實實裹了護在懷中,揚鞭策馬奔出了城去,大約半個時辰的快馬加鞭,便道了軍營的門口。 “到了?!睂幤钶p輕在鐘意的耳邊說上了一句,卻沒有減慢馬速,營門的拒馬早已半開,寧祁帶著鐘意直接策馬而入。 彼時已是金陽懸空的時候,軍營中練兵的呼號聲聲響,景陽站在練兵的高臺上遠遠就瞧見了寧祁帶著親兵飛馬而來的身影。 這自從成親以后寧祁來往軍營便總是如此,早上急急忙忙進,晚上又匆匆忙忙往回趕,不像以前光混的時候直接住軍營,這多方便呀。 景陽抬頭瞧了眼天色,日頭都高照了,今兒個這將軍來的可是有些晚了,莫不是是路上遇上了什么事兒給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