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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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李樵 得勢與失勢,有時快的人心都反應不過來。 就像年初還沒什么人愿意理會謝莫如,如今不過半載歲月,謝莫憂與寧姨娘在牡丹院說了些什么,都有人自發過來告知謝莫如。 不論寧姨娘這些話是真心還是作戲,謝莫如都未放在心上,倒是謝柏又買了兩幅李樵的畫送她,謝莫如細細賞鑒一番,問,“二叔,這是落楓山秋景么?可真美?!?/br> 謝柏笑,“待我得了空,帶你和莫憂去賞秋如何?” 謝莫如笑,“自是好的?!睂幰棠锸?,二叔對謝莫憂多了幾分關心。 謝莫如細瞧著這畫兒,問,“二叔,蘇才子和李先生現在如何了?” “他倆呀,活像上輩子的冤家?!敝x柏嘆氣。 謝莫如卷上畫軸道,“我看蘇才子性子活絡,是個熱情人,李先生也不像不講理的性子,何況他們還是親戚,怎么倒像有什么事兒似的?!?/br> 謝柏道,“你怎么知道他倆是親戚?” “我又不瞎?!敝x莫如道,“他們模樣那般肖似,定是有血緣關系的?!?/br> 謝莫如將畫軸系好,收在畫筒里,道,“二叔既與他們交好,若是誤會,二叔該幫著調解才是?!?/br> 謝柏心下一動,把丫環打發出去,道,“我告訴你,你不要出去與人講?!?/br> “二叔還信不過我,不要說我,就是我這院里的丫環婆子也沒有會多嘴的?!奔氉魉鐢f走了。 謝柏便說了,“其實他們之間也不是什么大事,蘇不語是個熱心腸,就像你說的,他性子活潑,愛與人交際,朋友也多。李樵則是沉默寡言,便是相熟的朋友也沒幾個,他是永安侯的庶子。這里還有一段公案,永安侯年輕時為人頗是風流,年輕時得一對雙生美姬,那時他與蘇不語的父親蘇大人相交甚深,便將這對美姬中的一個贈與蘇大人。這對美姬十分命薄,都是在生產時難產過逝的。蘇大人當時已有兩位嫡子,蘇不語出生后便跟著嫡母長大,蘇夫人為人不錯,從蘇不語身上就能看出來了,你別看他左一本話本子右一本話本子的胡寫,他十四歲便中了秀才,如今在國子監念書,后年秋闈便會下場。李樵的運道則遠不比蘇不語,永安侯那時還年輕,尚未承侯爵之位,亦未議親,平常親貴之家,鮮少有庶長子出生的。身為庶長子,這也不是李樵的過錯,何況李樵自幼聰慧,天分驚人。但在他五歲時,曾祖父過生辰,李樵送了一匹唐三彩的小馬給老侯爺?!?/br> 聽到這里,謝莫如都不禁大驚失色,脫口道,“這怎么會!”唐三彩是唐時人常用的隨葬品,沒聽說生辰送這個的。 謝柏嘆,“這就說不清了,但當時曾祖父過生辰,他送這等不吉之物,當下便把曾祖父氣懵了。人要走了背字,真是步步皆背,誰曉得老侯爺接著就病了,一病不起,沒倆月就去了。自此李樵大不孝的名頭兒算背身上了。他在國子監苦讀,文章較蘇不語更出眾,但國子監的先生都對他言,他再如何的錦繡文章也無用,將來春闈如何會錄取他這等大不孝之人。不要說春闈,去歲秋闈,他果然未在榜上。主持秋闈的禮部侍郎秦川就直接說了,不是他文章不好,是國朝以孝治天下,故此不錄?!?/br> “要說蘇家與李家,并無親緣。不過,蘇不語生母同李樵生母是雙生姐妹。李樵在永安侯府十分艱難,早便住在國子監,去歲自國子監出去,就搬到了鄉下莊子里。蘇不語幾次想幫他,但秋闈后李樵性子越發孤拐,蘇不語也不是有什么耐心的人,自然越發僵持?!敝x柏說著又是一嘆。 謝莫如良久無言,半晌方道,“二叔與李先生相交,想也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币粋€五歲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是唐三彩么?他知道唐三彩是隨葬之物么? 謝柏道,“是啊,我少時,遇父母壽辰,嬤嬤也會替我備份壽禮,說是小孩子的孝心。這禮,合不合適,自有嬤嬤把關。我五歲時,連唐三彩是什么都不曉得,如果有人哄著我讓我送,估計我瞧著五顏六色的小馬很好看,也就送了?!庇腊埠罡@事,哪怕事由壽禮而起,但就此便說李樵是大不孝,實在過了。 謝莫如道,“我不信只有二叔一人知李先生冤枉,可為什么沒人說句公道話呢?” 謝柏無奈,“你我皆知,這事定是出在永安侯府內闈不寧。永安侯尚文康長公主,這是今上胞妹,太后愛女,永安侯府尚不肯替李樵說句公道話,外面誰還會說呢?除了李樵,永安侯還有三位長公主所出嫡子。哪怕永安侯不是尚的公主,便是平平常常的正妻,難道為了一個庶子就置三個嫡子的生母于不顧么?” “如果當時重懲李先生身邊服侍之人……”這種法子,永安侯府肯定也用了,果然,就聽謝柏道,“永安侯杖斃了給李樵準備壽禮的嬤嬤,仍是流言洶洶?!?/br> 好不惡毒的心機! 用這樣的心機,只為了對付一個五歲的孩子! 謝莫如道,“如果長公主肯出面替李先生辯白,也不是沒有希望?!?/br> 謝柏道,“世間最可怕的就是婦人的嫉妒?!?/br> 謝莫如挑眉,“原來嫉妒還分男女?!?/br> 謝柏訕訕,繼而正色道,“我想著,待我大婚后,看有沒有機會,畢竟事情也過去多年,長公主總不會現在還容不下李樵吧?!?/br> 謝莫如明白二叔的意思,是想著大婚后能不能請宜安公主出面探一探文康長公主的口風。 想到李樵的時運,謝莫如嘆口氣,她也沒什么辦法,略一思量道,“要是想緩和蘇才子與李先生之間的關系,我倒是有個法子?!?/br> 謝柏知謝莫如性子端謹,她的話一出口,素來是有幾分把握的。謝柏忙問,“什么法子?” 謝莫如道,“二叔買一套《人間記》給李先生送去?!?/br> “就這樣?” “對?!?/br> 謝柏再問,“這可有什么說法兒?” 謝莫如不肯多說,只道,“二叔先試試,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br> 謝莫如的話,謝柏還是有幾分信的,第二日就打發小廝買了書騎馬出城給李樵送了去。 待謝柏得了蘇不語的謝禮,已是重陽后的事兒。謝柏豈肯無功受祿,將蘇不語的謝禮給了謝莫如,笑道,“蘇不語說了,不知道是你出的主意,待他尋子小姑娘喜歡的東西再來謝你?!?/br> 謝莫如倒不是為東西歡喜,她是為自己法子有用高興,笑道,“蘇才子熱情直率,李先生時運不濟,他們能和好再好不過?!?/br> 謝柏請教謝莫如,“蘇不語寫的那種神神道道的東西,我一個字都看不下去。想來李樵也不沒看過,如何一看就同蘇不語緩和了?!?/br> 謝莫如并不賣關子,老實說道,“其實上次二叔帶我去莊子上,我就注意到蘇才子身上衣裳華美不說,從頭到腳皆細致周全,就知是有人特意用心為他打理的。那天又聽二叔說蘇不語頗具才干,再看他的性情,一個人,只有自幼順遂,頗受家中關愛,才會養出蘇才子這樣的性子。依蘇才子的成長經歷,不該寫出《人間記》這樣的話本子來?!苯又x莫如便將《人間記》的內容與謝柏大致講了講,“寫話本子的人,多少總會在細節上影射自身??煽催@本蘇才子的《人間記》,書生名媒正娶的是蛇妖,心愛的桃花妖香消玉隕,這說的是誰,總不是蘇才子自己吧。要是我想的不錯,蘇才子是在為李先生不平。我能看出來,二叔特意把這套書給李先生送去,李先生自然也能看出來?!?/br> “二叔說李先生性子孤拐,那可能是他經受過太多的挫折與不公。多少人知道他是被陷害方背此惡名,這些知道的人,有惋惜,有冷漠,也有幸災樂禍,厚道的人說一聲不公道,冷漠的人什么都不說,幸災樂禍的人會譏笑于他。只有蘇才子為他寫了一本荒誕的人妖傳奇,人情冷暖,想來李先生都嘗遍了。到李先生現在,虛情假意都難,何況有人為他憤怒至此。蘇才子不是李先生的知己,卻是真真正正關心他的人。李先生以往不見得不知道,或許是性情原因,或許是擔心自己的名聲拖累蘇才子的名聲,方與他疏遠。蘇才子性子直接,李先生啊,他看到這話本子定會急急的跑來找蘇才子,讓他不要再寫下去了。不然,倘文康長公主遷怒蘇才子,李先生還不內疚死啊?!?/br> 謝柏聽得又是嘆又是笑,道,“莫如你實在洞察人心?!?/br> 謝莫如道,“二叔不愛看這些話本子罷了,你要看了,你也能猜到?!?/br> 謝柏不受此奉承,道,“我哪里猜得出這些妻妾的事情來?!彼貋聿辉谶@上頭留心,謝柏道,“總之多謝你?!?/br> 謝莫如認真道,“二叔對我好,我自然對二叔好?!彼薪袢?,多賴二叔相助。 謝柏莞爾,謝莫如聰明絕頂,但又時常說出這樣直言直語的話來,想也有趣。 倒是蘇不語李樵這對血緣上的表兄弟十分客氣,蘇不語送了謝莫如一只小松鼠給她,李樵畫了一幅山水圖托蘇不語帶給謝柏,謝柏一并轉交謝莫如,謝莫如笑,“這回是不花錢的畫兒?!?/br> 謝柏摸摸謝莫如的頭,“恐怕以后李樵都不好收畫錢了?!?/br> 叔侄兩人玩笑一句,轉眼已是胡五姑娘及笄之禮。 ☆、第41章 無人不知 因要去承恩公府參加胡五姑娘的及笄禮,中午怕是回不來,謝莫如晨間把母親的午飯安排好,才去松柏院請安。 謝太太見謝莫如把生辰時的大紅衣裙穿上了,微微頜首。謝莫憂也是一身紅,不自覺的看一眼謝莫如,心下對比,謝莫憂對自己的美貌也是很有信心的。尤其謝莫如是薄唇,顯得太過凌厲,謝莫憂還是喜歡自己的嘴巴,圓圓的,花朵一般。 謝環謝珮來得很早,是其母李氏帶她們過來的,謝太太沒見三老太太府上二房庶出的謝琪,也沒說什么。待李氏母女三人行過禮,請她們坐了,笑道,“時辰還早,咱們先說會兒話。你要有事,先回去服侍你婆婆也無妨?!?/br> 李氏笑,“婆婆那兒有二弟妹,我尋機過來偷個懶兒?!庇终f謝珮,“后來我才知道,是這丫頭多嘴。也不知怎么個脾性,天生的就愛熱鬧,幸而是嫂子,包容她這心直口快。這回又得麻煩嫂子,她們雖比莫如莫憂大幾歲,卻不比莫如莫憂有見識,還得嫂子多指點她們?!?/br> 謝太太笑瞇瞇地,“都是一家子,說什么指點不指點的,小孩子愛熱鬧,多見識一二沒什么不好。承恩公府門第高貴,咱家孩子也不是不懂禮的,她們姑侄四個,與其他女孩子在一處,記著和氣二字,再沒有不好的?!?/br> 女孩子們起身應了。 謝太太與李氏相視而笑,李氏是滿心感激,先時她們府上得罪謝莫如,謝太太很是不滿,連謝燕都得了一番訓斥,如今還愿意提攜她兩個閨女,李氏心里得知謝太太的情。謝太太其實覺著沒什么,她家里女孩兒少,謝環謝珮是近枝,其父也是翰林出身,將來說一門中等親事不難。謝珮有些聰明外露,還是要看一看,女孩子,沒有心氣兒不行,但有時心太高也不是好事。 謝太太并不為此煩惱,一則謝珮只是堂妹,二則世事就是試金石,有沒有本領,一試便知。謝珮能看到機會,她便給她這個機會,看她能否抓得住吧。 大家說會兒話,直到太陽高升,謝太太方帶著女孩子們出門。謝家與承恩公府交情有限,倒不必去的太早。 李氏送謝太太出門后,方轉身回自己家。 承恩公府外已經有些堵車,幸而他家常有盛宴,專有管事安排這些車馬,謝家馬車只是稍等了會兒,便到了承恩公府門前。尚書府在帝都不屬豪門,也絕對算得上清貴,謝太太正二品誥命,只是在胡家就不大顯眼了,尤其今日來的公門侯府的夫人奶奶們不知多少,另外還有胡五姑娘的親娘寧榮大長公主,胡太后的親女文康長公主,只是,兩位公主均坐于一位銀發滿頭的老太太下稍。 謝環謝珮已給滿屋子珠光寶氣耀的有些眼暈,謝莫憂跟緊祖母,還要不著痕跡的照顧著兩位小姑,謝莫如心里作何想不知道,面兒上還是那幅八百年不變的淡然模樣。 謝太太先帶著孩子們給銀發老太太問好,又分別向兩位公主殿下行禮,行禮后謝莫如幾人便隨謝太太到給謝家安排的座次上坐了。倒是銀發老太太聽到是謝家人,不禁笑道,“前兒我進宮看望太后娘娘,聽說魏國夫人的女兒十分肖似大長公主。這眼也花了,是哪位姑娘,來了沒,好叫我這老婆子瞧瞧?!?/br> 能說出看望太后娘娘的話,能坐在兩位公主之上,這位老夫人自然身份不凡。在家時謝太太已與她們姐妹說過,承恩公最尊貴的便是,承恩公與胡太后之母,今上嫡親外祖母壽安夫人。 想來這就是了。謝莫如便上前一步,道,“給壽安夫人請安?!?/br> 壽安夫人的眼睛十分不好了,侍女捧上水晶眼鏡,壽安夫人架在鼻梁上將謝莫如招到跟前看個仔細,謝莫如抬眼看向壽安夫人。這種鏡子,帶一會兒眼睛便累,良久,壽安夫人拿下眼鏡,揉一揉眼睛問兒媳婦寧榮大長公主道,“殿下,你看像嗎?” 寧榮大長公主眉目雍容,年紀較謝太太稍年輕一些的樣子,笑,“我看像,大jiejie泉下有靈,見著莫如,亦當歡欣?!?/br> 壽安夫人笑,“大長公主當年風采,真是令人想念。如今大長公主后繼有人,我也替大長公主高興。過個十來年,又是一個大長公主?!?/br> 婆媳兩個一唱又一喝的,聽她們說完,謝莫如道,“老夫人過譽了。我姓謝,并非皇族,老夫人如何能說過十來年,又是一個大長公主?這話,不大妥當。就是大長公主當年,又有什么令人想念之處呢?” “大長公主當年,主少國疑,權臣當道,方有大長公主輔佐圣主。我年少,沒什么見識,不過,也聽說當今子嗣昌盛,政通人和,百姓安寧,天下太平。我在家里,祖父從來都教導家中子孫盛世來之不易,我只希望大長公主之后再無大長公主。老夫人,都說周公是圣人,您說,周公想做周公嗎?周公當年,何等戰戰兢兢,殫精竭慮,都有流言紛紛。我想,依周公忠貞,寧可他所處當時是圣主威加四海時,而不是輔佐幼主,誹謗加身。自來令名動天下者,無不是挽天下于危難的大賢大能,而這些大賢大能,難道愿意用天下危難成就自己的不世功勛?所以我說,周公從來不想成為周公,而口口聲聲想成為周公的人,是王莽?!?/br> 壽安夫人甭看社會地位高,論政治素養她還不如謝莫憂,主要是胡太后當年就是個草根進宮做的宮人,這位當年的宮人今日的太后,當年便是生下太祖皇帝唯一子嗣,太祖皇帝之母程太后當年也沒允許她母以子貴,登上皇后之位。 胡太后在宮闈多年,經得多見得多,且自己兒子做了皇帝,沒人敢惹。而壽安夫人,有個太后閨女,多年來也是尊榮無限。尤其寧平大長公主身故,當年長子的仇也算報了。只是聽說寧平大長公主還有個外孫女,聽說這丫頭還極似當年的寧平大長公主……殺她長子的倒不是謝莫如,只是一想到謝莫如是寧平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壽安夫人就想見一見她。倘謝莫如卑躬屈膝,膽小懦弱的上不得臺面兒倒也罷了,偏生她不卑不亢,沉靜自恃,壽安夫人就沒忍住。 其實,人家壽安夫人根本就沒想忍,她失去長子之時,如何苦苦哀求,而那個女人,簡直是鋼鐵鑄的心腸!如今那個女人死了,她的后代還敢大搖大擺的站在自己面前,壽安夫人今日今時之地位,她為什么還要忍! 她老人家沒忍住,結果給謝莫如把王莽拿出來類比了一下。 拿著王莽對壽安夫人說事兒,其實是對牛彈琴,人家壽安夫人根本不曉得王莽是哪個。連周公他老人家,壽安夫人也不大認得。事實上,壽安夫人根本沒聽懂謝莫如這一套話是什么意思。 壽安夫人不懂,可在座的誥命貴女沒有一個不懂的。王莽做個啥事,大家也清楚,王莽是外戚,王莽他閨女做了皇后,王莽他姑是太皇太后,王莽后來最有名的事兒大家更曉得,他呀,篡位自己當皇帝啦~ 我了個神嘞! 怪道謝夫人敢帶著謝大姑娘出門,這詞鋒,這本領,大長公主九泉之下真可瞑目了。 諸誥命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的,主要是在座的都不是蠢人,幫腔謝莫如得罪當權派,幫腔胡家,切,誰有把握干掉謝大姑娘么?這位大姑娘的戰斗力,令人望而生畏。 不干她們的事,看熱鬧就好,就別自不量力當炮灰啦。 這個時候,諸誥命能站干岸看好戲,胡家人卻是一定要說話的。一位眉目絕美的姑娘便不急不徐道,“謝姑娘說笑了,你拿王莽說事兒,不知道的得誤會謝姑娘拿漢平帝類比當今呢?!?/br> 謝莫如掃她一眼,懇切請教,“王莽怎么了?我只知他想做周公結果給篡位了。原來他篡位的皇帝叫漢平帝啊,多謝姑娘教我,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焙夜媚锎蟾牌缴^一遭遇謝莫如這等無恥之人,明明正爾八經的以史論今,這姓謝的竟揣著明白裝糊涂,不認賬了!胡姑娘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謝莫如越發恭維她,“姑娘果然不愧承恩公府出身,通今博古,令人欽敬?!?/br> 非但言辭鋒銳,竟還擁有厚顏無恥這一優異品質。諸誥命再次刷新對謝莫如的感觀值。 寧榮大長公主笑道,“五兒,吉時快到了,去準備吧?!?/br> 原來這位姑娘就是胡五姑娘,胡五姑娘亦知不能在諸誥命面前失態,立刻恢復從容高貴,對著祖母母親行一禮,起身去了。 寧榮大長公主招謝莫如近前,拉住謝莫如的手,笑容親切的仿佛在跟自己親閨女說話,她徐徐勸道,“好了,我知道你這孩子不愿提你外祖母,只是,那畢竟是你外祖母,心中不可有怨,知道么?” 謝莫如笑,“殿下這話就錯了。家母居一品夫人之位,外祖母與太祖皇帝一母同胞,便是當今在此,我叫一聲舅舅,陛下也得應我。世祖皇后也是殿下的母親,論輩份我叫曾外祖母。我今日能得見殿下,殿下拉著我的手說話,我怎會心中有怨,或許有人心中有怨,只是那人不是我?!敝x莫如的聲音不高不低,清脆如珠落玉盤,皆因室內太過安靜,以至于每個人都聽得太過清楚。 聰明人已經明白,這個小小少女非但戰斗力出眾,而且準備充分,她知曉對手最大弱點。是的,寧榮大長公主是大長公主之尊,但,論血統,寧榮大長公主與太祖皇帝只是同母罷了,不要說同寧平大長公主相比,寧榮大長公主的血統,甚至不比謝莫如更尊貴。有怨的是誰?謝莫如說,反正不是我。那是誰?是曾經被議儲然后被寧平大長公主攆去藩地的靖江王嗎?其兄失帝位,連同血統的高貴一并被視為次等。 謝莫如沒有一字指向靖江王當年之事,但今日一提再提大長公主,令人不禁想到大長公主當年。 寧榮大長公主道行高深,只是一笑,道,“你這孩子如此懂事,我就放心了。去跟你祖母坐吧,今天是我家五兒的及笄禮,你好生與姑娘們玩耍,吃什么要什么只管跟我說,我也是你姨外祖母呢?!?/br> 謝莫如立刻屈膝跪下給寧榮大長公主磕了個頭,道,“自小到大,今日第一次見姨外祖母,給您請安了?!?/br> 謝莫如磕頭磕的那叫一個俐落,順竿兒爬的速度讓寧榮大長公主心里都罵了一聲娘。 寧榮大長公主解下腰間玉佩給謝莫如當見面禮時,手都有些顫抖,心中的憤怒幾乎噴薄欲出,舊日的宮廷恩怨,今日的言辭如刀,她仿佛又看到她那個不可一世權傾天下的長姐,她一忍再忍,終于忍到長姐入了土。她這一世,只這般忍過長姐一人,不想不過經年,她便要再忍長姐后人。寧榮大長公主心下幾乎要冷笑了,好在她到底修為不凡,很快穩住心神,慈愛的親手扶起謝莫如,笑容高貴,“以后多見見就好了?!庇置巳戆阻狄浑p,錦緞十匹,給謝莫如做見面禮。 謝莫如再次福身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