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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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嬤嬤遲疑,“二爺還沒回來呢?!?/br> 謝莫如將冰碗里的東西拌一拌,“無妨,讓墨菊好生放著,不要失了涼意就好。二叔回來,正好可用?!?/br> 張嬤嬤便去打發丫環送東西了,謝莫如用過冰碗,暑意盡去,身心舒暢,心曠神怡,便選了本書來消磨時光。 謝柏傍晚來杜鵑院時說話,“這天,眼瞅著立秋也不見涼快。落衙回家一身的汗,嘿,這回難得,見墨菊端來冰碗,我還說呢,她們怎么體貼了?后來才知是你送的?!?/br> 謝莫如笑,“二叔慣會說怪話,墨菊素來周全?!敝x太太親自給兒子放在身邊服侍的大丫環,何嘗會有半分不妥帖。就是杜鵑院消息不大靈通,也聽聞過墨菊的可靠。其實,有寧姨娘這樣處處周到的,有謝太太這親娘當家,謝柏院里什么東西過得最不會少。謝柏這樣說,無非是要贊她罷了。 靜薇捧上茶,謝柏接了,笑道,“她們雖好,又不管我叫二叔?!?/br> 謝莫如點頭,是啊,各人是各人的心意。 謝柏呷一口涼茶,說起今日新聞,“我聽說宋,不,江姑娘來過了?!?/br> “是啊?!敝x莫如聽謝柏這口氣,道,“二叔認得江姑娘?”謝柏對內宅的事鮮少關心,更不必說用這種語氣提起一個遠道而來的姑娘了。 謝柏放下茶盞,嘆口氣道,“你不曉得,江姑娘的父親宋如玉宋將軍多年駐守西寧關,勞苦功高,宋將軍離世前上了折子,其中提及膝下只此弱女,頗是可憐。宋家已無親近族人,最近的就是三老太太了,如今接了江姑娘來,自當見一見的?!?/br> 感嘆一回宋將軍,謝柏又問,“江姑娘如何?” 謝莫如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眿邒哒f養女隨姑,但,江行云從貌上看真與三老太太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謝柏反是贊嘆,“這也難怪,聽說當年江姑娘的祖父,老宋將軍就是當朝有名的美男子。據說老宋將軍初時是太祖皇帝的侍衛,那會兒太祖皇帝轉戰天下,有一次刺客行刺太祖,老宋將軍上前護駕,那刺客一見當年的老宋將軍,當即被驚艷個好歹,直呼‘怎忍此等美人死于刀下’,遂轉身離去?!?/br> 謝莫如笑,“我不信,刺客行刺,難道就因人生得美便不殺了。再說,怎么可能是轉身離去。都驚動侍衛了,太祖身邊難道就一個侍衛,肯定一群人護駕啊。刺客行刺不成,也得是倉惶逃離才對?!?/br> “看吧,你這丫頭就愛刨根問底?!敝x柏言之鑿鑿,捏粒葡萄剝皮吃了,道,“這可是確有其事,太祖立國也才多少年,今上繼位不過二十五年,這件事,知道的人可是不少。當然,那位刺客也非等閑之輩,是當年極有名聲的天下第一刀,斷魂刀季斷魂。這位刺客刀下,從未失手,唯此一次罷了?!?/br> 謝莫如又道,“叫二叔說,老宋將軍這般美貌,我看三老太太很一般哪?!蹦呐卢F在三老太太有些老了,但一個人年輕相貌如何,總是能推斷一二的。 謝柏偷笑,“別說你,聽說當年老宋將軍聽說家中夫人生產,急急趕回家去,正趕上咱家三老太太落地,老宋將軍進去一瞧,當下哭了三天三夜,那哭的是肝腸寸斷?!?/br> “為啥?” “笨?!敝x柏刷的甩開手中泥金折扇,風度翩翩的搖上一搖,促狹一笑,“丑唄。老宋將軍生就俊美,當年娶妻也是有名的美人,兩人都是極好相貌,不想生的閨女尋常,豈不傷感?!?/br> 謝莫如聽二叔說的有鼻子有眼,哪怕知道其中多為杜撰,也不禁笑出聲來。謝柏挑眉,信誓旦旦,“你別不信,我以前聽祖父說過,當年給三太爺說親,宋老將軍還提過家中女兒相貌平平。吶,三老太太也就長得那樣,中人之姿,不好看,也不算難看,不過,有當年宋老將軍以美貌退刺客的珠玉在前,三老太太這相貌就尋常啦。倒是宋將軍,雖生得晚些,又常年駐扎西寧關,他不常來帝都,故而在帝都名聲不顯,卻是西寧關有名的美男子啊。我是沒見過宋將軍,你爹見過,據說比蘭陵王還要蘭陵王!” 謝莫如道,“舉凡大將,領兵在外,家眷則多在帝都。倒是宋家,一直在寧州嗎?” 謝柏道,“這不相干,你想老宋將軍出身太祖皇帝的侍衛,再忠心不過。宋將軍乃是繼室夫人所生,老宋將軍在太祖登基那年就過身了,宋將軍尚未弱冠便已在軍中任職,當初西蠻人入侵西寧關,宋將軍原有一子,不幸失散。宋家人煙單薄,且對皇家忠心不二,如今宋將軍這么早過身,亦是憾事啊?!敝x柏再次感嘆,當真是好人不長命啊,三老太太那等刁鉆老婆子還硬郎郎的,宋將軍這等國之棟梁反早早過身,唉,這世道,找誰說理呢! 謝柏問,“那江姑娘人生得俊,脾氣可好?”可別又是一個三老太太。 謝莫如靜聽蟬鳴,給謝柏添些茶水,“只見一面,就能看出一個人好壞來?” “你就是這樣不好,想事太精細?!?/br> “精細才有準確的判斷?!?/br> 謝柏過來是有事跟謝莫如說,“好幾回說帶你去街上看看,結果,不是這事就是那事,明兒個我空出來了,你也沒事吧,我帶你出門玩兒?!?/br> 謝二叔已是準駙馬,且已授官,又宮里時常相召,故而早早說好出門的事,一直拖到現在。謝莫如笑,“嗯,我就等著二叔了?!?/br> ☆、第22章 青松明月 謝莫如此生第一次出門,說來心下還是有些期待的,她以前聽嬤嬤說過,外頭人的日子不大好過。不過,想到哪里都是如此,有豪門世家,便有寒門寒族。 第二日,謝莫如起床后照例在園子里散步鍛煉身體,謝柏就來了,謝莫如道,“還沒吃早飯呢?!?/br> 謝柏真是服了,道,“早飯當然是我請客,趕緊收拾收拾,去松柏院請了安,咱們這就走了?!?/br> 謝莫如說他,“昨天不說清楚?!边M屋里換衣裳了。靜薇端了茶來,謝柏坐院里喝茶,一盞茶未喝完,謝莫如就收拾好了。既是要出門,她梳的簡簡單單的巾幗髻,髻上一個精巧的金絲花冠,既俐落又不失衿貴。一身輕紫底同色暗花的皓紗長裙,腰間一條黑色錦帶,懸一塊羊脂美玉。身邊帶了兩個丫環紫藤、梧桐,收拾的也頗為簡單。 謝柏微微點頭,帶著謝莫如就去了松柏院。 今日休沐,謝尚書亦是早早起了,在院中打拳,見謝柏謝莫如過來,謝尚書收了拳,接過丫環手里的巾帕拭去額角微汗,笑道,“你們過來的早,正好一道用早飯?!鄙頌榧抑写蠹议L,自然樂得見到兒孫和睦。尤其謝莫如與家中諸人冷淡,如今能多親近自然再好不過。便是謝尚書也打算,得多關照這個孫女。當然,謝莫如前程未知,但是,她已經有這樣的資質,這樣的人,你叫她平庸,她可能都平庸不起來。歲月漫長,莫欺少年窮。 謝柏笑,“過來給父親母親請安,一會兒我帶莫如出去吃?!?/br> 謝太太顯然心情不錯,在屋里聽到說話出來,笑道,“去吧。只是莫如不比你常在外走動的,她沒在外用過飯,你可得安排妥當了,去干凈人少的地方,莫叫人沖撞了她?!?/br> “都記下了?!敝x柏笑應,與謝莫如行過禮,便去了。 謝尚書笑,“莫如倒與老二合得來?!?/br> 謝太太想著晨間風涼,讓丈夫進屋去,一面道,“阿柏還是孩子心性,喜歡哄她們姐妹玩兒?!敝皇?,以往謝柏更喜歡謝莫憂一些,現在明顯偏疼謝莫如了。 謝莫如還以為謝莫憂會一道去,沒想到謝莫憂并沒有同往,謝柏扶謝莫如上了車,自己騎馬。謝莫如隔窗紗簾向外望去,雖天色尚早,街上也已有許多人來來往往,車轎驢騾,當然更多的人是靠兩條腿步行。謝莫如對比著自家拉馬車的馬的樣子,推斷出長耳朵的是驢,耳朵介于馬與驢之間的是騾子,書上說,騾子是驢和馬生出來的,沒繁衍能力……還有一種會耕田長犄角的是牛。 紫藤聽著街上聲音嘈雜,更兼有一長一短的吆喝聲,想著她家姑娘素愛清靜的,道,“街上熱鬧是盡有的,就是有些吵了?!?/br> 不想謝莫如卻道,“這樣才鮮活吶?!?/br> 謝柏帶謝莫如來的地方自然不錯,謝莫如看一眼這黑底金字的招牌,忽然止住腳步,謝柏問,“這字如何?” 謝莫如看金光閃閃“太平居”三字,越發覺著這字眼熟,再看落款,只有一個穆字。啊,謝莫如瞬時明白,這塊匾大有來歷。她依舊沒想起這字為何眼熟,不過卻不妨礙對這狗屎爛字發表一下評論,遂負手道,“這幾字寫得橫平豎直,大開大合,鋒芒盡顯,頗具氣派,形平常,神卻有幾分不凡?!?/br> 謝柏拊掌而笑,“不錯不錯?!?/br> 一旁的店小二長揖請安,笑道,“姑娘好眼光,這可是太祖爺御筆親題,太祖爺自小就喜歡吃咱家的包子!嘿,話說當年打這帝都城,太祖爺一口氣吃了小店十八個大包子,那是威風凜凜直入帝都城,自此天下太平??!”一面說,一面將人往里面引,謝柏要了二樓雅座。 小二手腳麻俐的上了茶,謝柏道,“包子來一屜就行,其他的你看著上?!?/br> 能來太平居吃飯的,那都是非富即貴,小二是認得謝柏的,恭敬笑道,“謝公子您稍侯,馬上就來?!惫硐氯チ?。謝莫如問,“是不是他家的包子不大好吃?” “包子嘗一嘗就成,他家早點做的最好的是雞rou餛飩,味兒是一等一的好??上КF在還沒到吃蝦的時候,不然烹蝦段也是一絕,闔帝都城,這道菜他家做的最地道?!敝x柏笑,“因著太平居那匾,但有來帝都的,必會來他家坐一坐?!庇謫?,“出來覺著如何?” 謝莫如認真點頭,“不錯,有許多東西以前沒見過。原來這外頭街上也有許多女人出來走動啊?!?/br> 謝柏呷口茶,“尋常之家忙于溫飽,倘男人賺的錢不能養活一家老小,女人也會做工賺錢?!币娭x莫如一直往外看,謝柏也跟著瞧一眼,沒見有什么稀奇的,問,“看什么呢?” 謝莫如抬下巴往窗外示意,道,“街上那咩咩叫的,白色,有犄角的,是羊吧?” 謝柏險噴了茶,哭笑不得,“羊都沒見過?” “見過,畫上見過?!?/br> 謝柏感嘆,“如今我才覺著,那指鹿為馬的事兒,說不定是趙高真分不出馬和鹿呢?!?/br> 謝莫如認真道,“我也沒見過真的鹿,畫兒上假的總見過吧。馬可是早就認得,拉車的就是馬。耳朵長的是驢,耳朵比馬長比驢短,個頭兒比馬矮比驢高的是騾。羊還分好幾種,這種犄角有些短有些直的是山羊,還有一種犄角彎的是綿羊,草原上還有黃羊,還有黑色的羊。有些人喜歡用未出生的小羊的皮做衣裳穿,那種小羊皮叫一斗珠。還有一種名貴的羊皮叫黑紫羔,產自西蠻,據說毛細且短,柔韌細密,保暖不說,陽光下一照,那顏色是黑中泛著流光一樣的紫色,漂亮的了不得?!?/br> 看吧,笑話人家小姑娘沒見識,人家是見的少,可人家日日手不釋卷,理論知識豐富的很。謝柏忙道,“莫如你學識淵博?!?/br> 謝莫如瞥他一眼,“嗯,專治各種看不起人?!?/br> 謝柏撫案大笑。 一時,小二呈上滿滿一桌的早點小食。好在店家用的都是小杯小盤,林林總總的也有一二十樣,皆用巴掌大小的細瓷器具盛放,精致的很。 謝柏先夾了個小籠包放在謝莫如面前的盤子里,謝莫如道了謝,夾起來咬一口,覺著油味兒太大,蔥姜香太過,不禁皺眉,謝柏笑,“他家的包子,據說五十年前太祖吃時就是這個味兒,一直沒變過。嘗一嘗便罷了,其他東西不錯?!?/br> 謝莫如著重嘗了嘗謝二叔推薦的雞rou餛飩,果然是入口滑潤鮮香,味道出眾。謝莫如道,“這家店倒還實在,雞rou餛飩想做出這個味兒,必然要用活rou,難怪這樣出名?!?/br> 謝二叔指了指一樣雪白瓷碟上擺幾片柔曼殷紅醬rou,道,“你嘗這個,這個味兒也好?!?/br> 謝莫如搖頭,“醬rou又不好吃?!彼苌俪葬urou、臘rou、火腿一類,謝莫如向來認為,rou類還是要新鮮的現做來的好吃。 “先嘗嘗,這個肯定不一樣?!?/br> 謝二叔這樣勸,謝莫如只好夾一片咬了一點,忙又夾了兩片水晶梨吃了方壓下醬rou的味兒,“哪里好吃了,都一樣的味兒?!?/br> 滿桌子的吃食,其實一樣嘗一些就飽了。 他們叔侄這邊用好了,樓下丫環隨從亦已吃飽,謝二叔問謝莫如,“能走路不?” 謝莫如道,“我在園子里連走一個時辰都不累?!?/br> 謝二叔笑,“那我們走著過去,這路上女孩子也不少,你沒出過門,也瞧一瞧這街景。要是想逛哪里,看上什么,只管跟我說?!比缃裼植皇乔俺?,現下女子出門為尋常之事。侄女讀書不少,看一看街市,沒啥不好。 謝莫如點頭。 謝莫如還是頭一遭看到街上的鋪子,成衣鋪、鞋帽鋪、書鋪、銀樓、茶坊、酒肆、腳店等等,熱鬧的了不得。她什么鋪子都是第一次見,難免多看幾眼,有時還要問一問價錢。還在書鋪里盤桓片刻,買了幾套書。 走著走著就聞到一股臭味兒,謝莫如左右瞧瞧,與謝柏道,“二叔,這兒是不是挨著恭房?” 謝柏覺著自己小半年都沒今日樂的多,大笑的拉著謝莫如的手前走幾步,指了指人家鍋里炸的,笑說,“這也是名小吃,臭豆腐?!?/br> 謝莫如忙忙拉著謝柏走了,走的老遠,她還不時抬袖子聞聞,覺著衣裳都給熏臭了。謝柏笑,“就是聞著臭,吃起來味兒不錯?!?/br> “我在書上也見過,只是不知這般臭?!敝x莫如暗嘆,世上竟有人敢吃這種可怕的東西。還有,聽她二叔的意思,難不成她二叔竟然吃過! 謝柏是一路走一路笑,以至于謝莫如有些擔心的提醒他,“二叔,你可小心些,我在書上看到,真有人笑著笑著厥過去的?!?/br> 謝莫如是個認真的人,她是認真的說話,自然是再認真不過。謝柏卻覺著再有趣不過,不禁又是一陣大笑。謝莫如瞧著謝柏總是傻笑,不好在街上多逛,拉著謝柏快快走,不然倘叫熟人見著豈不是失了臉面。 走過兩條街,就是謝柏常去的文玩鋪子了。 能讓謝柏常去的,自是一等一的鋪子,里頭的東西也還成,但沒有謝莫如想的那么好。其實謝莫如不想想,她生于尚書府,哪怕自小是個半透明,但杜鵑院的用度向來是與松柏院一個檔次,而杜鵑院的擺設用器,也只比松柏院好,不會比松柏院差,她覺著人家鋪子東西尋常簡直太正常不過。 謝柏是常去的,掌柜過來親自招呼,謝柏笑,“帶我家侄女過來看看?!?/br> 掌柜姓崔,看謝莫如年歲不大,過去給她介紹,“姑娘喜歡這鎮紙,唉喲,姑娘好眼光,您看這玉色,這雕工,這可不是當今的東西,八百年前大鳳王朝武皇帝用過的,上上等的古玉啊。姑娘您真是好眼光,這就是天生的緣分哪。姑娘一眼相中,也是這東西的福分?!?/br> 謝莫如抿抿唇,道,“我自己看吧?!?/br> 崔掌柜知道這些豪門出身的公子小姐各有脾性,立刻不在多言,笑,“成,您看中什么,只管跟我說?!?/br> 這鋪子里自文房四寶到筆架、筆洗、墨床、硯滴、水呈、臂擱、鎮紙、印盒、印章等等是應有盡用,謝莫如略瞧了瞧,同謝柏輕聲道,“還有上次那個做桌屏人的書畫么?” 謝柏問,“這些不喜歡?” “不大好?!敝x莫如知道給人留面子,故而相當小聲,“他說的古玉,我看著不像古玉,古玉不這樣?!敝x莫如沒見過假的,不過,她見過真的啊。古玉、翡翠、官窯瓷、青銅、名石,這些,是她生活中常用常見,一樣東西,你說好,好在何處,倘不好,又不好在何處?謝莫如不見得說得出來,但是,她有感覺,她能感覺的出,這東西比不上她平日所用。于是,在謝莫如看來,便是差了。 謝柏笑對崔掌柜道,“聽到沒,我家侄女說了,你這玉是假的,不是古玉?!?/br> 崔掌柜呵呵笑,心下立刻明白人家姑娘年歲小,眼光可高,忙道,“古字兒是假,玉還是真的。這下頭成日人來人往,不敢放忒貴重的。謝大人不是外人,我近日真得了樣好東西,拿出來給您二位賞鑒?!?/br> 謝柏笑問,“且別忙,楚戎可有新作?” 崔掌柜笑,“可巧前兒送了兩幅畫來,大人看看?!庇H自取出來,一幅竹林瀟瀟,一幅月下獨酌。 謝莫如看過后,問清銀兩,命掌柜包了起來,便沒有別的再入眼之物了。謝柏方問,“老崔,你得了會么寶貝?!?/br> 崔掌柜笑,“那就請大人和姑娘樓上坐坐?!耙麄內チ藰巧?。樓上收拾的相當清雅,香氣隱隱,伙計端來上等香片,掌柜打開三層箱柜拎出個錦鍛包袱,打開包袱,里頭是一個長條的紅木匣子,紅木匣子里是一幅畫軸。掌柜的小心翼翼打開,謝柏脫口道,“前朝薛東籬的青松明月圖!” 掌柜豎起大拇指,“謝大人好眼力!” 這幅青松明月圖,只聽這名子肯定覺著就是一幅青松與明月的風景畫,可實際上,這畫上既無青松亦無明月,畫上是一位鬢云高聳、妙目輕闔、身披云錦的美人,這是一張地地道道的美人圖。 一幅美人,偏偏被取作青松明月圖這樣古怪的名字,那此,肯定是有緣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