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雅南搖了搖頭,又回頭望了老潘一眼,輕聲問,“要報警嗎?” 老潘沒做聲。 陳秀身邊的兩個女人互望了一下,似乎沒想把事兒鬧大,只是陳秀卻是個無所謂的。 她指著嘉樹鼻子罵道,“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王八蛋子,你報警啊,我怕你啊,有本事把所有人都叫過來?!笨吹介T口那幾個圍觀的小孩,更是尖利地笑了一聲,“最好把你們學校的領導都叫過來,看看你們這個女教師,是有多么不要臉,占著茅坑不拉屎?!?/br> 雅南冷哼了一聲,“確實是個又臟又臭的茅坑,也就你把他當成寶?!?/br> 陳秀又要朝雅南發難,只是嘉樹擋得嚴嚴實實的,她張牙舞爪,嘉樹一手能將她推開好遠。 老潘掙扎著站起身,剛流過產的身子搖搖欲墜,臉色蒼白。 “陳秀,我已經跟你們說過很多次,我同意離婚,現在是王珂一直拖著不肯簽字,你要鬧,去找他鬧?!?/br> 陳秀憤恨地吐了一口痰,差點沒把雅南惡心死。 “要不是你霸占著他的房子,他能不離嗎?那房子月供都是他給的,憑什么要分你一半,還要不要臉了?我告訴你,要錢,一個子兒沒有!不離婚,我天天來鬧你?!标愋憬械?。 “房子是我單位的福利房,什么時候要他出過月供?就算他每月交了家用,作為男人,難道不是應該的?我的工資不也全補貼進去了嗎?” 陳秀諷刺了一句,“你那點工資也好意思說出口?要不是王珂養著你,你早餓死了?!?/br> “你…”老潘氣得手撐著辦公桌,半天說不出來話。 半響,才說,“我跟你無話可說,你要鬧你就鬧吧,隨便你,雅南,我們走?!?/br> 雅南攙著老潘要離開,陳秀給兩個女人使了個眼色,兩個女人登時擋在了雅南跟前。 “小meimei,事情還沒解決,你往哪里走?我看你長得挺標志的,勸你別多管閑事,破了相就沒人要了?!遍L發女人惡狠狠地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老潘登時護住雅南。 “陳秀,你瘋了嗎?你這是犯法的?!?/br> “犯法?”陳秀笑了笑,“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怎么就犯法了。琴子,我看她跟這個小丫頭片子關系挺好的,給她點顏色,看看這賤人還敢不敢囂張?!?/br> 短發女人接過水果刀,一步一步朝雅南靠近。 嘉樹一時心急,拉著陳秀的手狠狠往后一拽,陳秀撞上了辦公椅,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短發女人聽到聲音剛一回頭,被嘉樹一腿踢到了手腕。 水果刀應聲落地。 “沒事吧?!奔螛鋯?。 雅南來不及回答,陳秀已經從地上翻起,順手抄起手旁地實木凳子,怒目圓瞪地朝嘉樹砸了過去… 那一刻,雅南什么都沒有想。 不是推開嘉樹,不是高聲提醒他讓開,而是傻乎乎地,就那么擋到了他前面… 她側著身子,凳子砸到了肩旁跟腦袋。 “雅南!” 老潘驚叫了一聲。 雅南只覺得身子軟軟地順著嘉樹的背往下滑,嘉樹的手穩穩地接住了她,將她緊緊地抱進了懷里。雅南聽到了嘉樹驚恐地喚著她的名字,一聲兩聲,一如前世。 “雅南,要不要考慮一下嫁給我?” “戚雅南,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我都不可能跟你離婚?!?/br> “雅南…雅南…求求你不要離開我,雅南…我真的不能沒有你?!?/br> 耳畔不住地回旋這嘉樹的聲音,或開心,或憤怒,或悲傷欲絕…雅南仿佛又看到了那時候的嘉樹,他一個人坐在他們的房子里,不開燈,不說話。 抱著她的照片,一坐就是一天。 那樣精致儒雅的一個人,短短十數日,已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曾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永遠是網球,雅南信了,他自己也信了,可現實同時給了他們倆一個耳光,有時候,人,不一定了解真正的自己。 當初答應嫁給嘉樹,其實雅南并不是那樣單純。 她那時事業正值低谷,丑聞跟惡評幾乎毀了她所有的名聲與口碑,加上郝阿姨身體也越來越差,她真的需要工作,需要錢,需要一個機會…嘉樹的出現,無疑就像是天降的救命稻草,她會下意識地抓住他,抱緊他… 雅南曾跟嘉樹坦白過,可他并不介意。 他說,他要的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應付家長們的嘴,應付無孔不入的八卦記者。 婚后,嘉樹給她帶來的,卻不僅僅只是一紙婚書。 那些細致入微的體貼照顧,不問原由的袒護包容,早已如酒如油,沁入雅南心脾,此后傾心,不過只是順應自己的心意… 可惜的是,她對他的感情發現得太晚,而那時,他們又總不在一塊兒。 猜忌,隔閡,抱怨,爭吵總是伴隨著兩人。他們都太驕傲,驕傲的人往往都不容易低頭。愛情,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個道理,他們都不懂。 所以,最后才會雙雙落得慘淡收場。 “嘉樹…”雅南輕輕地喚了一聲。 聽到聲響的戚秉言立馬走到了床邊,喊著雅南的名字,只是再怎么喊,雅南都只重復著嘴里的兩個字,戚秉言快急瘋了,以為雅南在說胡話。 郁和鈴坐在一旁,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