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一會兒找人把鄭澤送回去?!豹氉宰叱龌ǚ?,黎熙簡單的交代管家,并讓他替自己給鄭老太爺帶句話:“祁鄭聯姻依舊作數,祁家長子會嫁于鄭澤,但是原本說好的技術股份作廢,折現為固定資產?!?/br> “這……”管家有些遲疑。雖然黎熙是祁老太爺最看中的長孫,甚至不顧他要聯姻的身份也要把祁家傳給他??蛇@要傳的話卻可不是兒戲,弄不好就要和鄭家交惡。 “按我說的做,”黎熙的態度十分強硬:“爺爺那邊我來說?!?/br> “是?!惫芗疫B忙應下,而后便帶人去花房善后。 黎熙回到正廳的時候,男人沒有離開。只是他并沒有像初見那般坐在主位,而是靜靜的站在窗邊。 大廳中空無一人,夕陽透過玻璃勉強讓室內看著不是那么昏暗。 男人背對著廳門的身影半隱在陰影中,而彌漫在空氣里的極度壓抑更讓人無法喘息。 就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看似悄然無聲,可不知何時,能夠穿云裂日的驚雷便會驟然響起。 原本陪坐再側的原身父親已經離開,而之前滿臉寫著巴結的繼母也不見身影。 黎熙悄聲走到男人的身側,順著他站著的方向看過去,竟然意外發現從這里能夠清晰的看到花房。 “可還滿意,夏奈爾·潘納森先生?”站到男人面前,黎熙的聲音帶著幾分調笑??桃饨咏木嚯x幾乎只要男人低下頭,便能夠輕而易舉的親吻到他的肌膚。 “為什么還要和他聯姻?”似乎沒有注意到曖昧的距離,男人盯著黎熙的眼,嚴肅的開口詢問。他的聲音很冷,似乎還壓抑著熊熊怒火,只是在黎熙面前本能的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即便已經憤怒到極致,也要偽裝得游刃有余。 “你覺得呢?” “……”男人沉默沒有回答,可身上逐漸聚集起來的恐怖氣息卻足以讓任何人心生戰栗精神崩潰。 但這其中卻不包含黎熙。 “初次見面,你是不是管的太寬?”輕聲笑著,他墨色的眼眸中滿是認真。沒有多余的情緒,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極其好看的男人。 “更何況祁鄭聯姻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你現在來打算干什么?”微昂著頭,黎熙打量著他,清淺的呼吸漫不經心的撩撥著他最敏感的喉結。 微瞇著眼,墨色的眼眸瀲滟澄透,而眼神也不是一味的空洞,反而略帶些迷離,長長的睫毛上下抖動著,勾起一片誘人的風情。 男人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完全爆發,他垂在身側的手抬起,還上黎熙的后背,好似要將他抱在懷里。 黎熙睜大眼,因為他難得的主動而詫異,之后便腦后一痛,失去了知覺…… 第29章 豪門世界打臉渣攻帶球跑賤受(6) 當黎熙恢復意識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張松軟的大床上。 華麗的金屬雕花床柱纏繞著由金銀二線繡出的曼妙薄紗,而轉過頭,一面打磨的光潔平滑的立式銅鏡正穩穩落在地上。 透過鏡面,黎熙能夠將自己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包括略顯松散的的灰色睡袍,以及扣在腳腕上輟著寶石的白金鎖鏈。 他微微動了動足尖,清脆的鈴聲隨之響起,而臥室的門也恰巧打開。已經換了裝束的高大男人拿著一個托盤悄聲走了進來。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夏奈爾褪去紳士外衣,添了一分危險,增了一分冷冽。沒有帶手套的手,骨形優美修長,而指間的薄繭卻清楚的表現出另一種訊息。 這是不僅是一雙翻云覆雨能夠cao縱人心的手,而且更擅長掌控人命! “你這是什么意思?”完全不被夏奈爾身上的陰沉氣息影響,黎熙隨意的晃了晃腳,開口詢問。 “……”夏奈爾沒說話,單手將托盤放在床邊。 黎熙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便饒有興致的挑起了眉。 玫瑰色的玻璃瓶中盛著散發著甜蜜香氣的曖昧液體。 至于整齊擺放在另一側的綴著剔透寶石的小物件,也含蓄的顯現了各自的用途,明顯和他腳上綁的有著某種不言而喻的聯系。 很好,這都學會用道具了,看來確實欠調教。 黎熙勾起唇角微笑著和夏奈爾對視,墨色的眼眸深處,危險的鋒芒暗藏。 只可惜還沒等他開口,下頜就強硬的擒住,緊接著壓抑著極度暴虐的吻便狠狠落在他的唇上。 金屬和寶石觸碰,發出的清脆的聲響,而緊緊貼合在一起的身體,也同時散發著互相吸引的溫度。 令人迷醉香氣混雜著激烈的嘖嘖水聲,一并攪拌著空氣中游離的曖昧因子,讓屋內氣氛變得十分熱切。 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覺變得凌亂。 良久,唇分。撥開夏奈爾的襯衫領口,黎熙的目光饒有興致的在他身上一寸一寸的游移審視。 紋于肌膚,透過血rou,好似要根植于骨。黑色的染料勾勒出妖冶的色彩,化作渾然天成的圖案。 和外表的嚴謹禁欲不同,在夏奈爾隱藏衣服下的腹部,一個繁復至極的家族徽記,正根據古老的家族規矩刻在哪里。 恐怖的骷髏之下,大寫的“mafia”后面是潘納森的姓氏縮寫。只可惜,末尾的字母隱藏在更下面的地方,被西裝褲半遮半掩的蓋住。 “mafioso?”黎熙有些訝異的看了夏奈爾一眼。 在原身的記憶中,潘納森家族是個著名的歐洲銀行世家。 并且在原身新藥的研制過程中,還曾經在同為“門薩”成員的好友幫助下,試圖和這個家族的負責人接觸,但卻意外錯過。 難道竟是因為挑選禮服所以被耽擱? “你不能和鄭澤聯姻?!崩栉醯某聊屜哪螤栍行┙乖?,再次開口強調。 從他第一眼在祁家見到黎熙開始,就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幾乎全身的細胞都在蒸騰,吶喊這想要得到他。 雖然剛剛的吻已經讓他冷靜了不少,但一想到鄭澤,他就無法保持淡定。 “所以你就私自做主把我綁架了?”思緒被打斷,黎熙伸手摟住夏奈爾的脖子,干脆順勢跨坐在他的腿上。 “……”相貼的肌膚和容易擦槍走火的姿態讓夏奈爾的身體變得僵直,可他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扶住黎熙的腰際,防止他摔倒。 “嘖,笨死了!”嫌棄捅了捅夏奈爾的胸口,黎熙看著他變紅的耳廓,唇角勾起狡黠戲謔的笑意:“我讓管家和鄭老太爺說,訂婚的是祁家長子聯姻,可我卻沒說,我就是祁家長子。對了,你幫我辦件事情……” 湊在夏奈爾的耳邊,黎熙小聲囑咐。 “好?!彼查g明了黎熙話語間暗藏的含義,夏奈爾點點頭,撥通床頭的電話,命令下去。 鄭家老宅,鄭老太爺死死的盯著桌上的名帖,面色慘白。 從他剛剛接到醫院方的電話,說鄭澤重傷開始,他額頭的冷汗就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原本他已經撥通了秘書的電話,想要吩咐下去,找人狠狠地治理一下祁晏寧??赏蝗怀霈F在桌案上的名帖,以及壓在腦后的冰冷搶管已經提前幫他做好了抉擇。 戰戰兢兢的放下電話,鄭老太爺面若死灰,心里再也生不出一絲和祁家對抗的心思。因為此刻為祁晏寧出頭的,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f國潘納森家族,那是世界頂級老牌世家。數千年積累下來的豐厚底蘊,隨便跺跺腳,整個歐洲都要跟著一并震顫。區區一個小小的鄭家,在他們面前,不過是螻蟻浮萍。 “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還有,家主說了,他很不喜歡鄭澤身上的某個物件,我想你知曉改怎么處理?!?/br> 沙啞的嗓音透著徹骨的冰寒,而空氣中清脆的扳機聲也讓鄭老太爺清楚他該如何去做。 頹然的倒在椅子上,鄭老太爺的眼中盡是絕望。他心里明白,鄭澤恐怕再也保不住了…… 而另一邊,鄭澤派去的人也找到了顧文釀。他們原本打算按著鄭澤的意思,把人抓走賣到國外。卻意外遭到顧文釀劇烈的反抗,被他逃脫,鉆進了復雜的貧民區深巷。 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陰暗小路邊,黎熙將車窗打開一半,饒有興致的看向胡同里面。 隨著越來越近的謾罵聲,一個渾身是傷的瘦弱男人跌跌撞撞的從里面跑了出來。 他無處可躲,竟一頭鉆進泛著惡臭的垃圾桶中。而后面追來的人竟也下意識的將此處忽略,分頭去別處尋找。 良久,混亂的小巷終于漸漸恢復了平靜。而臟亂無比的垃圾桶內也發出窸窣的聲響。 骯臟的手艱難的從里面抻出,撥開掩蓋在身上汁水淋漓的生活垃圾。隨后,沉重的幾乎無法移動的身體也一點一點從中挪出。 空洞的眼神讓顧文釀原本就平凡至極的臉變得更加寡淡,而破碎的衣物間裸露出來的肌膚也是骯臟無比。 所有的力氣都在逃跑的時候都消耗殆盡,就連因為臭味引發本能反胃感都沒有多余的精力做出。 “救救我……無論是誰都好……救救我……”帶著哭泣的呢喃幾乎微不可聞,顧文釀無助的癱倒在墻角,一動都無法移動。 他不能明白,自己已經這么卑微,這么低賤,為什么鄭澤還要讓他變得更加凄慘?難道自己的存在就這樣無法讓人接受? 他只是喜歡他??!喜歡到了可以不顧一切,可以舍掉做人的自尊和本能的地步。甚至從未奢求能得到什么,可就連這樣也不行嗎? “嗚……”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讓顧文釀徹底崩潰,而下身源源不斷涌出的陌生液體更是讓他恐懼不已。 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好似死神降臨。顧文釀木訥的抬頭,想要看看到底是誰。 “找到你了!”背著光亮的青年笑的溫柔優雅,好似天使展開無暇的羽翼,而他清澈悅耳的嗓音亦如迷航時人魚的歌唱,引人沉溺。 他微微低下身體,瓷白的指尖捏著一張薄薄的報告紙,漫不經心的遞到顧文釀面前。 就著小巷中昏暗的日光,標題處六個令人驚詫的黑體字清晰可見…… 第30章 豪門世界打臉渣攻帶球跑賤受(7) 血緣鑒定報告 依據dna檢測結果,得出顧文釀與祁俊15個不同基因位點結果的分析。 生物學親緣關系成立的可能為99.9999%。 父子關系。 “……”宛若轟然的驚雷落在頭上,顧文釀死死的盯住上面的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他不停的重復著這句話。巨大信息量的迅速注入讓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他不是孤兒,自有記憶起,他便清楚的知道誰是他的父母。雖然是家里最被厭煩的存在,但那也是由于自己不像弟妹那般會撒嬌討好,所以才總被忽略。 即便短衣缺食的長大,也經常被嘲諷謾罵,可卻從來沒有人說過一句,說他是來路不明的孩子。 在過去的二十五年里,也亦沒有任何疑點能夠證明他并非顧家親子。而他自己為了能夠更好的被重視,也幾乎奉獻了一切,最后還因為被父母賣給鄭澤而痛苦不已。 可如今,這一切都被盡數打破,他竟然不是顧家人,過往種種付出也皆好似一場笑話。 不,也許他存在的意義,就是一場笑話。 根深蒂固的信念從根基處被徹底動搖,一直視作生存意義的理由也化作荒誕。 顧文釀的精神徹底崩潰,而黎熙則是始終沉默的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