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虞紹珩削好了一支鉛筆,拿起來相了相,滿意地插進了筆盒,轉眼看看蘇眉,突兀地贊道:“眉眉,你吃東西的時候也這么好看,我聽人說吃東西也好看,才是真正的美人?!?/br> 他這句夸贊實在低劣,蘇眉聽著,忍不住嘲諷地低笑出聲,虞紹珩見狀,立刻欣欣然道:“你笑起來就更好看了?!?/br> 蘇眉沒好氣地板了臉,“那你在這兒削吧,我睡覺去了?!?/br> 虞紹珩舔了舔嘴唇,遲疑著問道:“那……我削完了,能去陪你嗎?” “等你削完了再說吧?!碧K眉看也不看他,轉身就走。 虞紹珩在她背后追問道:“那是把削完這支,還是削完全部???” 45(五) 蘇眉雖然心里別扭,但過往之事無從追究,且事情牽扯到虞紹珩的公務,便不能再讓其他人知曉,只得守口如瓶。好在她平日便寡言少語,旁人也不覺得他二人有何異狀;虞紹珩格外打點起溫存體貼的好脾氣, 儼然是十足真金的恩愛夫妻。 如是過了中秋,虞紹珩見蘇眉漸漸放下了心事,碰上葉喆又替唐恬來催問,便把抽屜里鎖了許久的文件袋原封不到地交給他:“這事怪了,我也查不出什么,唐小姐得另請高明了?!?/br> 葉喆拍著那疊東西苦笑:“你這樣我交不了差啊?!?/br> “你原話照轉就是了,要你交什么差?” “我這么跟她說,她肯定更信不過你了?!?/br> “那你就說這事我繼續留心著,有了消息就告訴她?!?nbsp;虞紹珩閑閑一笑,“另起一行”建議道:“哎,你趕緊跟她結婚生個孩子,然后在外頭養幾個曼曼、露露什么的,她就沒工夫跟我過不去了?!?/br> “你正經點兒行嗎?”葉喆皺眉道:“我這是替你發愁呢!小油菜要認定了你是罪魁禍首,一準兒得告訴蘇眉?!?/br> “天要下雨,唐小姐要害人,我有什么辦法?只有一句’清者自清’咯!” “你就不能想個什么說法圓過去?實在不行,就說是六局的事……” 虞紹珩笑道:“從來都是情報部栽別人的贓,哪兒有被人栽贓的道理?” 葉喆聞言一怔,疑道:“……真不是情報部的事?” 虞紹珩轉著手里的紅酒杯,淡淡含笑:“不知道你說什么?!?/br> 葉喆猛地往沙發背上一靠:“啊——煩死你了?!?/br> 虞紹珩呷著酒,不緊不慢地拍了拍他:“你就不能幫我想想法子,把唐小姐應付過去?” 葉喆仰在沙發上,攤手道:“我還能有什么法子?” “不許她找我麻煩,不許她去跟蘇眉說三道四……”虞紹珩懶懶道:“你也該立點兒’家規’了,你總不能整日里連個女朋友都管不住?!?/br> “哈!”葉喆驚笑了一聲:“家規?我們家的’家規’不是就是我媽說了算嗎? ” 調侃扯到了長輩身上,虞紹珩唯有笑而不言,保持禮貌地沉默。葉喆見他不做聲,幽幽嘆了口氣,剛說了句“我盡量吧”,轉念一想,又急道:“可我要是這么說,她還不覺得我是在替你打掩護,更想著這里面有事?” 虞紹珩贊賞地笑道:“所以啊,我就說讓你原話照轉嘛,別想那么多了?!?/br> 唐恬隔三岔五的念叨,葉喆當然不敢耽擱,一跟虞紹珩分手便立即去找唐恬。唐恬的母親病愈之后,這兩年一有空閑便在家中數著念珠禮佛,除了第一次同葉喆見面的時候問過他幾句話,后來再見都不過是微微頷首,極少同他搭話。今日唐恬開門帶他進來,唐夫人正在佛龕前閉目誦經,兩人不敢打擾,便從她身后輕手輕腳地上樓。 不出葉喆所料,他剛把虞紹珩的話故作鎮定地轉述了一遍,就見唐恬的圓眼睛慢慢張大了一圈,烏溜溜的眼珠上下左右轉了幾轉,繃著臉道: “他就不覺得這件事有問題嗎?” “有啊,可是紹珩說他也查不出什么啊?!比~喆嘟噥道:“你也是查了這么久查不下去,才叫他幫忙的嘛?!?/br> 唐恬靜心想了一陣,霍然抬起頭,直視著葉喆道:“那你怎么想?” 葉喆嘆道:“我就想,咱們能不能別在琢磨這事兒了?” “為什么?” “唐恬恬,你這半年上班也忙下班也忙,都沒空跟我玩兒了?!比~喆說著,拋了個委委屈屈的眼風兒給她。 唐恬面上一紅,喃喃反駁道:“誰說的?我每個星期都跟你吃飯……” “都是你使喚我的時候順便吃的好不好?”葉喆的口吻更加委屈。 唐恬安慰小狗似的撫了撫他的手臂,“先別說這個了,我們說正事?!?/br> 葉喆是給梯子就上的人,見唐恬言語溫柔,順勢就攬了她坐下,握著唐恬撫過他手臂的柔荑親了親,“咱們先說點兒別的,再說正事嘛!正事有什么好說的?” 唐恬“啪”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記,狐疑地審視著他:“是不是虞紹珩讓你來糊弄我的?” “沒有的事!”葉喆忙道:“就算他想,我也不能??!” 唐恬起身撇開了他,肅然解開那文件袋,把里頭的東西一沓一沓排開放在寫字臺上,“你覺得他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系?” “你說紹珩?” “對?!?/br> “……沒道理啊,除非是他們情報部的事?!?/br> “他跟你說的?” “他什么都沒說?!?/br> “如果是真是情報部的事,他為什么不說呢?” “要保密的吧?” “是嗎?”唐恬冷笑:“許先生不過是在學校里教書的,又不是政府官員,怎么會值得情報部的人大動干戈?況且他還是虞先生的朋友,要是他有什么問題,虞家這么會請他去做西席?” 葉喆一時語塞,他也覺得許蘭蓀恂恂君子既不從政,也不經商,不大可能“接觸”到軍情部門的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