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喆的臉色變了幾變，咬牙道：“成，豁出去了！誰讓哥哥我是個情種呢？”

    紹珩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笑微微地說道：“看在你是個’情種’的份上，我再過你一招：哪天駱阿姨要到我們家，你就讓小油菜先來，就說她和月月是好朋友，我去求月月幫個忙。救人救到底……”

    葉喆一聽，臉上慢慢綻出朵花來：“這主意好，我爸我媽最疼月月了?！?/br>
    “……送佛送到西?！庇萁B珩呷了口茶，話鋒一轉：“不過，我有個條件：小油菜以后不許在蘇眉面前說我的壞話?！?/br>
    “呃，我是可以跟她說啊，但是……”葉喆舔了舔嘴唇，面露難色：“你知道唐恬恬那個脾氣，她就算應承了，也管不住自己?！?/br>
    虞紹珩了然一笑：“算了，不為難你了。事成之后，你自己謝月月吧?！?/br>
    葉喆連忙笑道：“絕對的！就是沒這事兒，只要月月大小姐有吩咐，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啊?！?nbsp;葉喆心情一好，胃口也跟著好起來，一邊吃，一邊嬉皮笑臉地跟虞紹珩閑扯：“怪不得前陣子老魏要給小師母做媒你不樂意呢，鬧了半天你是監守自盜?！?/br>
    紹珩松松在他筷子上敲了下：“別胡說啊?！?/br>
    葉喆嘻嘻一笑：“說起來小師母清清秀秀的，也算是個小美人兒；不過，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遠了點兒哈？我瞧著你那個孤芳自賞的勁頭，還以為你得看上個什么樣的絕色呢！她還跟你差著點兒輩份……”他壓低了聲音道：“她哪兒討你喜歡??？”

    虞紹珩不慍不火地看了看他，悠悠道：“我喜歡有經驗的，行不行？”

    “太行了！”葉喆笑道：“可我覺著她也不是特別有經驗??！那誰……杜建時的二姐，兩年嫁了三次，前幾天又訂婚了……小杜老板都不好意思跟我說，那才叫有經驗呢。她要不是杜家的千金，我都覺得她是故意坑人份子錢?！?/br>
    紹珩懶得聽他八卦，反問道：“那你喜歡唐恬恬什么？”

    葉喆理直氣壯地答道：“唐恬恬好看??！”

    虞紹珩聳聳肩：“我怎么沒覺得呢?！?/br>
    葉喆詫異道：“你瞎了吧？”

    “她像鵪鶉，你自己說的?！?/br>
    葉喆眼睛瞪得溜圓：“神似，神似，你懂不懂？”

    虞紹珩笑道：“你把她養胖點兒，就形神兼備了?！?/br>
    葉喆甩給他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眼神，嘆道：“唉，說實話啊，這事你要早跟我說，我肯定不同意?！?/br>
    紹珩奇道：“為什么？”

    葉喆又嘆了口氣：“你這就是色令智昏，沒有遠見。男人行走江湖的一大忌，就是你朋友的女朋友跟你的女朋友是朋友……”

    虞紹珩聽著，忍不住贊道：“你這是跟櫻桃練過吧？”

    葉喆正色道：“別打岔！我說正經的，打個比方：小油菜過生日，我送她束花，本來挺好的，是吧？嘿，以后就完了，她改天見了小師母，回來就得數落我：’虞紹珩送蘇眉就送101朵，你為什么只買了99朵？’ ”

    紹珩邊聽邊笑：“那我買得比你少就是了?！?/br>
    葉喆搖頭道：“這都是小事！更要緊的是，我要有什么事不想讓唐恬恬知道，以后就難了。比方說，我今天不是跟你吃飯，我呢……其實我到麗都去了，讓唐恬知道了，她肯定不樂意啊，我就跟她說我約了你在這兒吃飯——本來天衣無縫，就算她哪天問你，你也懂怎么說，對吧？現在好了，她分分鐘打我的臉：’蘇眉說紹珩昨天在家里吃飯的，根本就沒出門，你到哪兒去了？’ ”

    虞紹珩聽得笑不可以，贊嘆道：“你想得真長遠?！?/br>
    葉喆咧著嘴道：“都是我爸的血淚教訓，我從小看到大！聯勤總部的長官太太，一半兒是我媽的干姊妹，我爸這倒霉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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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瓷杯上手繪的明藍色唐草紋樣在午后的陽光下，漾起細潤光澤。潮冷冬季里極難得的半日晴好，蘇眉的心緒卻怎么也不能安定，她不自覺的吁了口氣。坐在一旁的虞紹珩笑道：“見你舅母而已，你母親都已經知道了，你還這么緊張？”

    蘇眉委婉一笑：“母親知道，可是也沒有同意?！?/br>
    虞紹珩笑著拉過她的手：“所以得麻煩歐陽阿姨幫我美言幾句咯?！?/br>
    蘇眉望了一眼餐廳墻壁上的掛鐘，愈發心虛：“等一會兒我舅母來了，也不知道會怎么樣，我都不敢跟她說是你?！?/br>
    虞紹珩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說也好，給她個驚喜?！?/br>
    蘇眉苦笑著咬唇道：“前天我在電話里跟她說，想讓她見一見我男朋友，她還很高興，說她還怕我一直想不開……”她說著，神色仿佛有些黯然。

    虞紹珩對這種不必要的道德感一向都不以為然，見蘇眉傷懷，便笑著截斷了她的話：“她知道你的男朋友是我，就更替你高興了?！币贿呎f，一邊趁著起身的工夫，在蘇眉頰邊蜻蜓點水似的輕輕一吻，“歐陽阿姨快該到了，我下樓去等等她?！?/br>
    蘇眉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駭得兩頰飛紅，僵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惟恐被人看出異樣，“哦?！?/br>
    34、（五）

    紹珩在酒店外廊的臺階上等了不到十分鐘，匡家的車子便到了。他見匡夫人拿著手包從車上下來，趕忙上前招呼道：“歐陽阿姨?！?/br>
    匡夫人一見是他，有些驚訝地笑道：“你怎么在這兒？等朋友??？”

    虞紹珩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是啊，阿姨您……”他正要贊一句“您到得真準時”，卻被匡夫人打斷了：“我兩點鐘約了人在樓上喝咖啡，趕著上去，就不跟你聊了?！?/br>
    匡夫人今日來赴蘇眉的約，是要見甥女的男朋友，是故一看到虞紹珩來打招呼，就有心避開，因著許蘭蓀生前同虞家交好，怕兩廂撞到，會讓蘇眉尷尬，因此也不問虞紹珩是同誰來的，免得有相熟的親眷，少不了要見面敘話。

    紹珩見匡夫人急著避開自己，心下好笑，便也不多解釋，只殷勤問道：“您是要到二樓的咖啡廳吧？我陪你上去?！?/br>
    匡夫人笑著擺手：“不用不用，哪兒有這么多客氣……”

    “我也是跟人約在樓上的咖啡廳，正好也該過去了?！彼贿呎f，一邊讓著匡夫人往酒店里走。

    匡夫人無法，只好同他一道進了大堂的轉門，有意放慢了步子上樓：“你是跟朋友來的，還是有公事？”

    虞紹珩利落地答道：“女朋友?！?/br>
    匡夫人訝然笑道：“是嘛？我可沒聽你母親說起?！?/br>
    虞紹珩赧然一笑：“母親也是剛知道不久?！?/br>
    “那就好，我還怕一會兒碰見了，要替你保密呢?！?/br>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咖啡廳門口，匡夫人解了大衣遞給侍應的工夫，見蘇眉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面前的桌臺上卻已經擺了茶點和兩套杯碟，想是“那人”臨時走開了，心里忖度著讓虞紹珩盡快寒暄兩句，好打發他走，：“我約了黛華，你要是不方便跟她打招呼，就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