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
沈弼呵呵呵笑起來,示意她端起。 眾人看著不知心中作何想。楚文帝卻是打心里高興,武有裴芩,文有沈弼,大楚江山穩固盛強! 裴芩微微一笑,端著酒杯就要喝盡。 一旁的小宮女上來添菜,腳下一崴,驚呼一聲,倒在了裴芩身上。 裴芩哪料想宮里訓練有素的宮女會倒她身上,急忙伸手接,酒杯里的酒就一下子灑落在桌上。 酒杯落地摔碎,美酒撒了一地。 正扶倒她身上的小宮女的裴芩低頭一看,頓時臉色一變。 石宿也驚的變了臉,滿眼殺意的喝斥那小宮女,“你懂不懂規矩,竟然敢動護國將軍的酒???” 裴芩沒有說話,攔著那小宮女站起來。 左右做的人一看那地上滋滋冒沫的葡萄美酒,頓時臉色大變,“酒里有毒???” 眾人也都震驚了。 楚文帝震怒,“酒里怎么會有毒???又是怎么到了裴漢三手上的???”有人要殺裴芩,還是當著他的面,讓楚文帝怒不可遏,“石瑞!馬上去查!” 石瑞應聲,凌厲的目光立馬射向他最得意的徒弟石宿,“酒是石宿你親自開封斟過來的吧???” 石宿嚇的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下,“不是奴才!皇上!奴才冤枉??!這酒是番邦進來的,奴才開封斟酒,也有別的人在旁伸了手的,奴才一時不察,竟然讓人給裴將軍酒里下了毒,奴才罪該萬死!但這毒絕對不是奴才下的??!” “把所有碰過酒,接觸過杯碗的人全部拿下,嚴加審問!”楚文帝怒道。 石宿和幾個小太監立馬被拿下,他還想抵死狡辯。 “這酒是你經手的,會有別的人能碰到酒,還下了毒。你在皇上身邊伺候那么多年,還會不懂這里面的規矩?”石瑞已經斷定,他這個徒弟被人收買了,要下手除掉裴芩。 尤其聽幾個大臣怒責要殺他謝罪。 “這狗奴才竟然給護國將軍下毒,千刀萬剮都不為過!”蕭光璄冷聲道。 蕭光珌看他出聲,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陰笑,也滿臉怒容的站起來,“父皇!護國將軍與這奴才無冤無仇,這奴才膽敢當著父皇,當著眾臣的面毒殺護國將軍,定是受人指使了!” 誰都知道,石宿一個太監,雖不是大總管,卻也是小總管,以后他師父石瑞退下來,他前途無量。卻來毒殺正得圣寵的護國將軍,定然是受人指使了。有人不想讓護國將軍活著! 蕭光曌靜靜的坐著看著眾臣紛紛猜測什么瓦刺,戎族jian細,番邦jian細,冷冷抿了抿唇。 蕭光珌又說石宿的老家是東縣,那是景妃母族發跡的地方。而景妃是永安王的生母,雖然她已經去世多年,但景妃母族的人必然依舊支持擁護著永安王,蕭光璄。 看了他一眼,蕭光璄眼中閃過nongnong的嘲諷。他毒殺裴芩?這話連裴芩都不會信! 但石宿咬咬牙,跪著朝他爬過來,“王爺!王爺救我!救救奴才??!”上來就要抱他的腿。 蕭光璄面色一冷,“這種演技太拙劣了!休想誣害本王!”一腳把他踢開。 石宿面露凄涼,爬起來就朝一旁的柱子猛地撞過去。 蕭光曌就坐在柱子不遠,他冷眼瞧著,沒有出手去攔,讓石宿撞死在了柱子上。只要石宿一死,即便不是蕭光璄下的手,他也別想洗干凈了。 “石宿竟然畏罪自殺,父皇!此事已經要徹查!定要給裴將軍一個交代不可!”蕭光珌擺出一副維護裴芩的架勢。 裴芩目光冰寒的看著,“看來我命挺大,竟然兩次都沒死成!”她一直在懷疑是誰射的那只毒箭,墨珩只說讓他來查,卻一直沒有告訴她查到的結果。 “裴將軍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裴將軍是我大楚之幸,有皇上庇佑,定能化險為夷!” “裴將軍福星高照!” 眾臣紛紛恭賀,慶幸。 楚文帝也有些慶幸,問那小宮女,如何發現酒里有毒的。 小宮女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回皇上!奴婢…。奴婢…。瞧見一個人給了小嚴子一包東西,小嚴子悄悄拿去給了石公公,卻對人說他去茅房了,之后奴婢就見到石公公取酒…。斟酒給裴將軍。裴將軍英颯俊美,卓然非凡,竟然有人害他,奴婢…。就是豁出命也要救了裴將軍!” 讓她碰上那么多巧合,不過大多人都相信了。京城眾女大多都傾慕著裴將軍,這宮里的宮女們怕也愛慕英雄,這小宮女就是裴漢三的愛慕者,特意來救他。 楚文帝打手一揮,“賞!” 小宮女激動的立馬謝恩,起來退下時,又脈脈含情的看了眼裴芩,“奴婢愿伺候將軍,給將軍試吃,試酒!” 眾臣都道好癡情的小宮女。 這個時候,楚文帝就應當把人賞賜給裴芩了。只是她本不是男子,賞她個宮女多余。 石瑞擺手,讓她在裴芩身邊伺候著。 宴席繼續,但案子卻很快查出了結果,矛頭直指永安王蕭光璄。 蕭光璄的幕僚建議他到皇上跟前解釋蕭雍和裴芩的關系,裴芩一手帶大蕭雍,那是他們永安王府的世子,即便是為世子,裴芩也會支持擁護王爺登基,王爺不會腦子發瘋去毒殺裴芩。 “不,這個方法不能用?!笔捁猸E搖頭,裴芩算是他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暴露。若一旦暴露,蕭雍立馬就有危險,裴芩也危險了。他要用別的法子來解決這件事! 蕭光璄跟楚文帝解釋過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更不曾收買石宿,就老實接受調查。 蕭光珌卻有些激進的進言,是蕭光璄查到蕭繹被裴芩教養過兩年,很是疼他,他也給九兒送過玉佩,怕裴芩支持立他為儲君,才對裴芩下手,更言說他遭遇幾次的暗殺,差點沒命。 他認為裴芩教養過蕭繹,楚文帝必定不會懷疑他。 卻沒想到,石瑞已經查到了裴芩遭遇暗算的事,只稍稍透露。 而下面給小嚴子送藥的人雖然查到了蕭光璄的頭上,但藥的來源卻也查出了端倪。更查出石宿之前受過的賄賂。 楚文帝看著這個他一直都挺寵愛的兒子,滿心失望。他現在還沒決定要立他還是立別人,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做個賢明之君,但心里多少是偏向他的,因為他是所有兒子里最孝順的一個,卻不想他竟然如此迫切的掃除障礙,不擇手段。 擺手讓他下去。 蕭光珌感覺到他神色眼神都有點不對勁兒,不由的心里有些著急,卻也只能退下。 楚文帝召見了裴芩,又問她,“你覺得立誰為儲最為合適?” 裴芩眸光飛閃,“皇上!若說之前,那必然是太子最為合適的?!?/br> “朕就不能從你嘴里聽句實話???”楚文帝怒沉了臉。 “皇上!太子或許有罪,但罪不至廢黜,且皇上有一好嫡孫!”裴芩笑了。 太子是皇后所出,是正統,自然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楚文帝想到之前太子瘠人肥己,戶部大半官員落馬處死,又主謀南狩之事,就讓他心里怒惱。若沒有南狩,他也不會病來山倒,一下病那么嚴重。 裴芩看他神色變幻,“皇上!您吃的丹藥給臣一顆吧!” “對了!那虛道人也確實神奇,朕召他過來,也給你看過,開上些丹藥吃!”楚文帝說著,就讓人去傳那虛道人,“前幾天朕就等你來,結果你一直忙的沒進宮。這次正好看看可能治好你的寒癥!”若能調養好,讓她也有個子嗣,才得以傳承她和墨珩繼續為朝廷盡忠。 裴芩沒有拒絕,等著那虛道人過來。 不是一個身穿道袍,面色紅潤,頭發虛白的老者,精神矍鑠的進來,仙風道骨的飄然而至,對皇上見禮。 楚文帝叫了平身,讓他給裴芩看診配藥。 那虛道人應了聲,“還請裴將軍伸出手來?!?/br> 裴芩冷眼看著,伸出手放在脈枕上。 那虛道人一摸脈象就直言道出裴芩的女子身份,身中寒毒,子嗣艱難。 她身體那么畏寒,墨珩天天烤著火暖了她幾個月,即便沒有人告訴她,都在說她一年半載就能調養好,裴芩也不是真傻,早就猜出她不能再懷孕的事。 即便她與眾不同些,但也終究是個女人,不能再生育,且膝下只有兩女無子,也直接打擊到她,能讓她心亂,然后用了他的丹藥。那虛道人拱了拱手,“裴將軍這身子再晚些時候,只怕大羅金仙都不一定能調養好。幸好碰上貧道,給將軍陪上些丹藥,只要長期堅持服用,不出一年,管保裴將軍能喜懷麟兒!” 蕭光珌一早就有安排,若不能事成,那虛道人接手,務必要按捺住裴芩,說動她也吃上丹藥,在丹藥里做文章。 “皇上!你知道這個老道是干什么來的嗎?”裴芩看向楚文帝問。 楚文帝看她這么問,接道,“干什么?” “趁你病要你命?!迸彳死渎曊f完,一把掏出手槍直接上膛,對準那虛道人,砰的一聲響。 那虛道人還沒反應過來,腦門上赫然一個血洞,驚不可愕的撲通倒下。 “裴芩你這是做什么???竟然當殿殺人!”楚文帝一驚。 殿內伺候的幾個宮女太監嚇的臉色一變,也撲通一聲紛紛跪下。 “把伺候他的童子和他煉制的丹藥全部搜過來!”裴芩卻看向石瑞道。 這會石瑞哪敢聽她的,驚魂未定的看著皇上。 楚文帝想到她那句‘趁你病要你命’的話,也心里發沉,鷹眸犀利的看著裴芩。 裴芩迎著他的目光。 “去?!背牡劭戳怂粫?,吩咐石瑞。 石瑞應聲,立馬帶人出去。 楚文帝這里也有還沒吃完的丹藥,是準備睡前吃的,拿出來,宣了太醫。 當值的張太醫一直都是皇上的御用太醫,宣召他時,他卻喝醉酒落水,淹死了。 他一死,楚文帝立馬懷疑起手中的丹藥,把所有太醫全部召來。 最后鑒定為丹藥里含有微量的砒霜。 楚文帝一聽是砒霜,登時震怒,面色鐵青漲紫,恨恨吐了一口血,倒下來。 “皇上——” 一旁石瑞幾個立馬接住他,“皇上!皇上!” 楚文帝已經陷入昏迷。 太醫立馬上前救治。 不過半個時辰,面色紅潤身體看著大好的楚文帝,一下子到了病危的地步。 “逆子…。逆子…?!背牡圩约旱牡畚欢际墙洑v了一番血殺得來的,所以他能理解為爭皇位使些手段,若沒有手段也坐不穩江山??赡昙o漸邁的他接受不了他寵愛的兒子對他下毒手,要他的命。他本來就沒多久好活了,還嫌他死的不夠快,要送他更快一步走上黃泉路。 殿內橫著那虛道人的尸體,是裴將軍的手槍打死的,而這那虛道人是和慶王找來送進宮的,眾人都知道楚文帝恨的是和慶王,他也再與皇位無緣了。 白日里還烈陽高照,到這晚間,就狂風大起,陰云密布,隱隱的雷聲翻滾著,從遠處傳來。 裴芩出去一趟,立馬召集禁衛軍,又召集她的人馬。 楚文帝已經昏了過去。 石瑞焦急的出來,“裴將軍!是否要召集幾位閣老大臣進宮?” 裴芩眼神閃爍了下,“這就去召幾位大人進宮!”